四十八 身陷囹圄

我看清工厂的各个角落。

那些巨大的废弃反应炉,那些处理污物的管道,那些丢弃垃圾的箱子,那些摆放材料和样品的货架,此刻皆已蒙尘,现出荒废苍凉的模样。除了屋顶上的三位哨兵之外,四周尚有七人,分布在上下左右,身上穿着防弹的盔甲,不停走动,巡视警戒。

我见到三架装甲坐落在一块大空地上,两座棺材则放在装甲旁。也许帕斯卡尔与笛莎尚未醒来,或者她们为了今后的旅行,不得不养精蓄锐,做些准备。

我没见到那位睿摩尔的法师,更确切的说,我没能从那些佣兵中将他分辨出来。他没有显露出任何特异之处,这让我怀疑当时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面火墙不过是我忙乱中的幻觉。

看似平静的夜带来了倦怠与松懈,他们不过是一群佣兵,而非正规军队,因而他们会放松警惕,会渴望舒适,会开些小差、不过话说回来,凡人皆受困于七情六欲,就算是正规军也不例外。

我听见脚步声在钢桥上咣咣作响,有两位佣兵悠闲而来。他们走到一条钢铁桥梁正中,倚靠着栏杆,掏出香烟,点着火星,开始闲聊。

我躲在墙角,仔细听着。

其中一位黑人自嘲的说:“真是超现实。”他说的是英语,而且带着英国口音。

白人打了个呵欠,答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黑人说:“是啊,老兄,我从没意识到柯克白和我们不一样。我指的是,他确实有些古怪,白天只闷头睡大觉,只接晚上的任务,我以为他是患了什么怪病,也不知道长官为什么会如此纵容他,但今天发生的一切.....上帝.....你相信吗,我亲眼见到他手掌一张,我面前出现了一道燃烧的火墙,就像马戏团表演的那种鬼东西一样。”

白人笑着说:“我听说了,兄弟,贝蒂也这么说,我还以为他是嗑·药磕多了呢。”

黑人又说:“而且我们的雇主居然躺在棺材里睡觉,我·他·妈·的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说他们是一群疯子?而且这三具装甲.....真的,我只听说过黑色骄阳用这玩意儿,而且数量不多,没想到今天一来就见到三架。”

白人说:“你是想将他们据为己有吗?没门儿,我们用不了。你之所以能驾驶它,是因为它里面用了电池,但咱们没法用它,真的,电池一用完,它们就成了废铁。”

黑人说:“这玩意儿的操纵和图灵战斗机差不多,都是通过神经传导的指令,但这玩意儿可比图灵战斗机轻许多,而且体型比轿车还小,更加灵活,你应该试试,老兄,那完全不一样,就和嗑·药一样....”

白人大笑几声,说:“算了。我可不想被雇主吸干鲜血。”

黑人也随他大笑起来,说:“你不会真相信他们是什么?吸血鬼?夜行者?”

白人压低声音说:“听着,老兄,不管你怎么想,我听到一些风声,我想你也应该感觉到了,那三位雇主和咱们不一样。其中一位,就是那个梳着大背头的老头,我见到他和柯克白说话,他似乎把柯克白叫做‘我的学徒’,我亲眼见到他手掌上升起一个血球,那血球进入了柯克白体内,我怀疑柯克白就是这样懂得制造火墙的。”

我暗叫不妙,原来这儿果然有一位睿摩尔法师,而且已经彻底背弃了卡玛利拉的戒律,竟然与凡人勾结,让凡人知道了血族的身份。那位柯克白,他一定是佣兵公司从黑血屠夫那儿挖角过来的弱血者,而那个睿摩尔能够授予弱血者强大的法术,这人绝不简单,我不能轻举妄动。

正在我紧张的思索时,我察觉到气息无声的流动,我慌忙回头,只见我身后的一根金属管道突然断裂,大约三米长的一截变得柔软如蛇,不停扭动,朝我脑袋上伸了过来,我行动稍慢,被金属管道死死纠缠住,感觉它渐渐凝固,又变成了金属质地。

我慌忙张望,发现右侧的一堵墙上浮现出一个人影,仿佛古墓中丑陋的浮雕一般,这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质地华贵,用料讲究。他中等体型,不胖不瘦,脸上满是皱纹,两根粗粗的眉毛,双眼闪着金光,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他说:“我听笛莎描述过你,尸鬼,我有预感你会来这儿救人。”

那两位佣兵闻声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景象,脸色变得惊疑不定,因为他们弄不明白,这根粗重的管道是怎么把我捆得如同麻花一样的?

老头对两个佣兵施展了催眠术,说道:“忘了眼前的一切,凡人,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上去,不要来打扰我们,不要再散布谣言。”

两个佣兵不发一言的走向拐角,离开了顶层。

老头说:“我也许有许多疑问要问你,但时间已经不多,我的两位子嗣将要醒来,我们即将动身,留着你并无用处。”他声音很轻,似乎担心那些佣兵见到这一幕,可见他骨子里依旧对卡玛利拉那一套非常执着。

我用力挣扎了一番,但那铁箍纹丝不动,仿佛我被封入了水泥墙中一般。老头说:“没用的,尸鬼,笛莎虽然对你评价不错,但你已经被我困住,就算是你的主人厄休拉·蔷薇,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挣脱。”

他对我们了解的清清楚楚,我知道这一定是卡恩长老提供的情报。

我的肩膀几乎被挤压的折断,我痛苦的问:“为什么你会是乔凡尼和阿刹迈特的父辈?你分明是一位睿摩尔!”

老头望望下方,见周围并无异状,两位血族暂无苏醒迹象,于是他说:“我非常古老,尸鬼,如今已经有八百岁了,在我漫长的生命中,乔·禅、笛莎与帕斯卡尔,他们都是我的子嗣。但他们却拥有不同的天赋,这对我而言,他们是该隐赐下的礼物。”

我问:“为什么要去寻找羲太的圣物?你们根本无法驾驭它。”

老头笑了起来,说:“缇丰王子拥有黑血禁锢,但遗憾的是,他仅仅只能发挥出其中千分之一的力量,这真是暴殄天物。但我却不一样,尸鬼,一位故友告诉了我许多奥秘,我能够完美的掌握圣物的使用之法。凭借呑世蛇卵,我能获得近乎洪水先民的力量。”

他说“故友”的时候,语气有些微妙,就仿佛我应该认识那位“故友”一般。

我忽然大叫道:“是特斯拉告诉你这一切的?是他告诉你如何完美的使用圣物的?”

老头似乎极为惊讶,他说:“没错,正是特斯拉在无意间告诉我这一切的,他确实是一位天才,但可惜没有与之相应的警惕心和治世之才。从他嘴里,你很容易撬出一些闻所未闻的隐秘。我对一件五代血族的古物试了他所说的方法,极为见效,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暗骂道:“你才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笨蛋!特斯拉一手策划了一切,却不动声色,显得毫不相干,他比你想象的更有城府。”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至少让我知道你是谁!”

老头沉默片刻,说:“我叫瑞文·海默,是一位炼金术士,赫尔墨斯最年幼的学徒,你看,其实我不过在追随我师父的足迹罢了,我要取回他欠我的一切。”

瑞文·海默?我似乎听过他的名字,这好像是长老会某人的姓氏。

我惊呼道:“你是卡玛利拉长老会的长老!”

瑞文·海默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很高兴,我的声名能先于我身,尸鬼。你看,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事,是因为你不会活着说出这一切!永别了,名叫面具的尸鬼!”

瑞文挥动手指,钢管以能够粉碎铅块的力量开始挤压我。

我知道他所看到的景象,他会见到我屏住呼吸,脸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片刻之后,只听哗啦一声,钢管蜷缩成一团球体,将里面的囚徒压成肉泥,连鲜血都没有一滴渗透出来。

瑞文·海默不再回望,他再次朝地面张望,沉着的迈步走远,离开了这处刑的现场。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钢管在压缩的一瞬间,他之所以见到我脸上肌肉急剧变化,并非是由于钢管挤压导致,而是因为我的容貌因为灵魂的转换,我开始呈现出另外一番样貌,另外一个身份。

.....

在我脑海中,锁住灵魂的大门瞬间打开,在那漫长的一瞬间,我听见了一个黑暗的声音。

他说:“为什么打扰我?多管闲事的人?”

我哀求道:“我需要你的帮助,魔神。”

“我并非魔神,卑微的面具,而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艾诺亚找到了可怕的方法,将我的灵魂从灵魂的空间放逐,我只能暂且寄居在你的脑海中,你临时构建的空间中。我失去了骄傲与爱情,我丧失了躯体和尊严,我和你一样,不过是卑微的可怜虫罢了。”

“但你依旧比我强大的多,甚至比世界上大部分血族都要强大。”

“我无法持续作战,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不再说话,只是苦苦凝视着他。

亚克·墨慈点了点头,迈出了他的居所。

这个受折磨的灵魂,这个无处容身的魔神,取代了我的人格,他使用刚格尔的变化之力,变化成了一团无形的烟雾,逃离了钢铁的牢笼。

三十九 探病六 斯密茨之魔三十三 恐惧魔王八十一 蛇语的呢喃三十八 莉莉丝的三个女儿四十五 鹰飞冲天四十九 仙鬼莫说凡间二十七 狮鹫的风神之俯冲四十四 金光闪闪十 美人计二 坠深山二十六 契二十二 神出鬼没的面具客二十二 诱敌深入计三十四 亮底牌二十九 自相残杀的毒药三十七 血泥人十一 仇六十四 恶魔的诡计三十四 醒二十九 猎物反噬二十 再度展翅翱翔三十九 灵魂考验与剥离八十九 魔影的现形十三 魔神教六 追四十七 吹响召集号角九 语言研究四十 观星者的创造者四十 进入亚舍之墓二十二 指十三 冲突四十六 神与神三十三 堕天使的穷途末路二 械斗七十一 昆虫外骨骼五十 会师与入城六 行刑场四十六 生一 天黑时回故乡八 峰二十五 束缚七十 两人的世界三十七 重装上阵七十 两人的世界十八 天雅与飞雷的遭遇三十六 行四十 进入亚舍之墓三 献血人四十五 牧羊人之光二十八 灵魂已然入魔四十五 白面具二十一 氓三十六 胜负手七 肥皂闹剧愈演愈烈十三 暗影淹没一切三十二 斗破风雷十一 直播室的风波二十三 自由五十五 于是我们诀别了三十五 影十四 妖十一 坍塌十二 三只爬虫六 无可匹敌之力三十六 胜负手二十二 石像鬼翱翔天际九 重生七十二 火焰与毒雾四十二 聆听镇魂之歌十一 海尔辛荒唐之事二十九 媚二 械斗二十三 黑暗的空间十七 阳光五十五 于是我们诀别了二十一 病毒学八十八 最后的束缚十 丧三十五 天亮请闭眼二十五 收割者与吸血鬼三十 厨师帕吉的铁链四十一 德古拉的回魂曲五十 火三十 兄弟劫三十 谋杀八 狙击手二十二 血囚徒三十一 囚禁室三十七 斩魔刀与石像鬼六十四 恶魔的诡计八十八 最后的束缚九十二 羲太与墨慈十 浅海掠夺者十五 圣骑士十九 赏金猎人之名八十 巧合的相逢三十 谋杀五十三 悲惨的苏醒三十四 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