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卓兰斯基又将目光挪向缇丰,他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嚷道:“饶了我,缇丰长老,饶了我。”
缇丰说:“因为你们这些愚蠢的萨巴特,我今天已经触犯了律法,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样向莱克格斯交待了。在这儿的所有凡人呢?他们会不会泄露我们的消息?”
卡卓兰斯基喊道:“这绝不可能!布拉索夫的凡人世代守护血族的秘密,他们是我们的奴仆,是一群堪比尸鬼的忠民。更何况这儿的所有凡人,只要是我们不熟悉的,他们永远都别想走出酒店。”
这些萨巴特简直不可理喻,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大开杀戒,罗马尼亚的血族猖獗的令人难以置信,远远胜过一些江湖上的黑道大佬。
缇丰露出莫测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拉森魃大主教的脸,说:“就这样吧,血亲,替我向你们的摄政王问好。”
无策摊开手掌,将格里姆与他的同伙从阴影中放了出来,他们两人被怪物撕咬的奄奄一息,但无策显然手下留情了。而娜娜小姐将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放下了地,那人神色困倦,有气无力。
她回过头,恰好见到乌萨雷尔正捧着酒瓶狂饮,酒瓶的液体浑浊鲜红,里面自然是他预备的鲜血了。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肌肉,长长舒了口气,对卡卓兰斯基说:“你们还打算滥杀无辜?这儿的凡人有什么过错?”
卡卓兰斯基搓着手,恭敬的说:“很可能...会有告密者,万一今天的事传到网络上,那可就有些麻烦了,我们这儿一向是这么做的。”
乌萨雷尔神色不善的摇了摇头,想要出言阻止。但身旁的两个同伴立即拦住他,美戴大喊道:“住嘴吧,你别再惹祸啦!”
反叛军的领袖面现颓丧。叹了口气,面向缇丰。用真诚的语气说:“缇丰长老,多谢你的援助,真的,要不是你和你这些强大的朋友,我今天可就栽在这儿啦。”
缇丰与他握了握手,简单寒暄了几句,又回到了包厢中,她态度有些冷淡。自然是因为反叛军曾经和格伦德尔狼狈为奸,一起追杀她的缘故。不知道这位乌萨雷尔对此知不知情。
我突然发觉,她望向我的目光有些不善。
那显然不是她平时向我撒娇或玩闹时那样调皮而佯怒的眼神,而是真正的不满与恼恨。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什么人,做出刚刚自作主张的举动,早就被她施以严惩,甚至命在旦夕了。
我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她哼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如触电般弹了起来,哭喊道:“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的狗命!”
她严厉的问:“你知道刚刚那么做的后果吗?这些白痴无能的萨巴特很可能因此而报复,甚至引起卡玛利拉与萨巴特的战争!而且这里是萨巴特的大本营,他们随时可以派出上百个血族来对付我们。”
她的声音很大,语气惶急,显然包厢外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为什么如此惊慌失措?如果她在敌人面前露出怯意,那后果只能比现在更加严重。而她言下又对敌人颇为轻视,显然容易激起他们的怒气。
以她的智慧,这么做必有深意。但我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对我而言。正在渐渐变成一个迷。
娜娜小姐劝道:“姐姐,算啦。再过两个小时就会天亮了,即使他们要来,也会是在今天晚上。而且即使他们大举进攻,我们也根本不怕。”
缇丰平息怒气,低声对我说:“你刚刚怎么能突然闪现到卡卓兰斯基面前去的?又怎么能瞬间粉碎敌人的肢体?”
我随口捏造说:“这是我在阿加斯城中学会的睿摩尔法术。”
她皱着眉头,说:“你在阿加斯城里似乎遇上了不少好事,等我们回到卡杉德罗,你可得好好向我汇报一切。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帮乌萨雷尔?他可是反叛军的头目,是萨巴特与卡玛利拉共同的敌人。”
我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跪在她面前,将嘴唇凑到她耳边,她吃了一惊,神色有些羞涩,身子微微发颤。
我将声音传到她耳朵里,我说:“不,不是敌人,而是潜在的朋友,乌萨雷尔是一个伟大的人。如果你想建立一个属于吸血鬼的国度,而且又想成为血族公认的统治者,你需要的绝不仅仅是强大的武力,而是世界上所有血族的认可。
卡玛利拉的那一套是错的,萨巴特当然错的更离谱。争端并非解决问题的办法,仁慈与口碑,善念与人心,它们是形影不离的。为了成为血族之王,您需要考虑所有血族的利益,让他们尊敬你,畏惧你,同时依赖你。
这些弱血者、卡提夫,看看他们的眼睛吧。”
缇丰抬起头,望向乌萨雷尔,发现他正四处搜刮衣物,替这些受害者披上,卡卓兰斯基与他那些剩余的喽啰被他剥得精光,但没人是乌萨雷尔的对手,这家伙的破坏力与阿斯兰博不相上下。这些囚徒用感动的目光望着乌萨雷尔,偶然间,他们会用同样敬佩的眼神注视着我们的包厢。
缇丰笑着说:“这些家伙有什么用?”
我说:“时代在变化,血族的黄金血统即将消亡,这些与凡人相近的血族会越来越多。他们拥有智慧与凡人的心,他们将是血族国度重要的中坚力量。他们饱受折磨,渴望拯救者,现在正是挺身而出的机会。但您必须掌握分寸与度,既不抵触卡玛利拉的律法,又能够赢取他们的心。直至你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之前,您必须小心行事。”
缇丰愣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说:“你的话有些道理,面具。而且,乌萨雷尔与他的反叛军。说不定会是很好的盟友呢。”
她站起身,走到乌萨雷尔身边,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乌萨雷尔霎时哭丧着脸,似乎感动坏了。他给了缇丰一个重重的拥抱,喊道:“您真是太慷慨了,伟大的缇丰!”
我知道她许诺为这些弱血者提供金钱援助。乌萨雷尔所谓的军队其实一贫如洗,并没有正当谋生的手段,大部分都是街边厮混的嬉皮士或无业者。我觉得反叛军之所以是反叛军,部分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穷的要命,瞧着那些高高在上的老血族生活奢靡,心里不平衡。才会一门心思的给他们找麻烦。
......
我们在天亮前一个半小时回到了缇丰下榻的房间,这是一间宫殿般的总统套房,其中大约四个独立的房间。
她对娜娜说:“走吧,妹妹,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娜娜经过大打出手,心情好了许多,又有许多事要向缇丰倾诉,于是连连点头。瞧她自然而然的模样,想必自从缇丰性别转变以来,她们两人常常共同沐浴。
她们拿着换洗衣物。朝浴室走去,我神色庄重的站在浴室门口,如门神般岿然不动。
缇丰奇道:“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我笑道:“不知两位姑娘要不要人守着?万一天亮了。你们两人在池中入睡,我可以把你们搬进棺材里。”
娜娜没好气的说:“你滚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我怒道:“你们两人一男一女,亲亲我我,成何体统?不行!我不答应!我不能接受!我要在一旁监督!”
蓦然,地面长出一根荆棘,荆棘化作铁拳,正中我的脸,把我打飞了出去。我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身子如死猪般沉重。死活爬不起来。缇丰拍拍手,满意的说:“我早就不是男性了。啊,苍蝇终于走了,这世界可真是清净了许多。”
娜娜轻笑起来,两人手牵着手,迈入了那神秘而诱.人的浴室,步入了我难以想象的世界。
我流着泪,带着微笑,纵情想象着那必将与可能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一股暖流涌入了我的.....
就在我沉迷于绯色的青春梦境时,无策将我拉了起来,同时击碎了我全神贯注构造的美好画面,我勃然大怒,骂道:“要你讨好什么?老子正在研究宇宙哲理呢!”
无策苦涩的说:“我想....我想问问你关于格林.薇儿的事。”
我顿时打了个冷颤,嘶哑的喊道:“娜娜小姐!无策要对我意图不轨,你快点出来教训教训他!”
他召唤出一大团水,将我嘴巴捂住,手臂变成绳索,把我牢牢绑起,扛着我来到阳台上。我挣扎着将那团水吞入肚子,颤声道:“官人饶命,小男子玉.体娇嫩,不耐虎.狼之躯,还请官人鸟下留情!”
无策说:“你还是人类吗?那团水可是氯水,喝下去会死人的。你怎么看上去毫无反应?”
我含恨说道:“好哇,你这个没安好心的,居然想要谋财害命!”
他笑了笑,颓然坐倒在地,说:“面具,面具,你这疯狂的笨蛋,对于你,谁都没法认真的发火。我说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你呢?你当我是朋友吗?”
我心中大震,顿时泪如雨下,我喊道:“当然!我一直很照顾你,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儿子!那一年,你的妈妈光着屁.股来到我的房间内,我一个没忍住....说不定....”
无策大笑起来,轻轻给了我一拳,替我松了绑。他说:“那么,告诉我格林.薇儿的事。我爱她,甚至超过这世界上的一切。”
我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明明已经有娜娜小姐了,吃香的喝辣的,还看着别人碗里的...”
他说:“娜娜小姐....就像是我的妹妹,不,甚至只能算是个亲近的朋友而已。但格林不一样,面具,她对我而言,就是我生存的目的。你刚刚说我看着别人碗里的美味,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在你的碗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