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启恨得直咬牙,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道:“你这是在羞辱我吗,难道你觉得本公子会趴到门前的大街上去给你磕头?!”
展红菱气死不偿命,淡然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陆公子如此决定,我也不会介意。”
不是她得理不饶人,实在是想到陆长启因为俞家兄弟来找自己的麻烦就生气,自己的弟弟还在床上躺着,他们竟然又来闹事,分明是想把人往死里逼,这样的人自己若是再惯着他,未免也善良过头了。
楼上的张子焦见状又跑下来,拱手朝展红菱劝道:“展小姐,之前长启兄与你不过是一句戏言,还望展小姐不要当真!”
展红菱把脸微微转向他说道:“张公子,非是在下不给你面子,可是陆公子莫名其妙到我这里又是羞辱又是贬低,之后又主动要求与我赌棋,怎么现在棋输了,之前的话就可以咽回去了?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这个……”
张子焦也觉得没脸再说了,陆长启不只是见到展红菱时才过份,从他第一天来就对通博棋苑冷嘲热讽,如果不是硬拉他来,他实在不好意思这样。
见张子焦为他求情,结果展红菱还是没允,陆长启又羞又恨,脸红得快要滴血,眼泛寒光注视着展红菱,道:“本公子说什么就做什么,说去你的新棋苑做工就是不会食言!你等着好了!”
“哦,那就好,吴管事,把新棋苑的地址写给陆公子,免得他找不到。”
吴管事微低头着,心底忍着笑,心道程老爷的这个外孙女还真是简单,棋艺高且不说,这胆气也壮,遇到什么人都没怕过,连京城四公子的面子也不给,硬生生要把人家搞去干活,也真是佩服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写下新建棋苑的地址,然后小心翼翼送到陆长启面前。
陆长启没好气地一把从他手中抽出,然后话也没说一句向外面就走。
张子焦气急败坏,在后面叫道:“哎,长启兄……”
说着又转过头来朝展红菱说道:“展小姐,在下也先告辞了。”
说完跑了出去。
楼梯上那几个他们同来的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同伙已经丢完人走了,自己也得跟着,于是快步从楼梯上下来向外面走去。
不过这些人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展红菱轻视,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有人还微微点头,道:“苑主,告辞了。”
展红菱也点头回礼,道:“慢走,欢迎改日再来。”
这几人转眼便走光了,楼梯上的女子们涌下来,兴高采烈道:“苑主,你赢了陆长启,这下咱们棋苑可真要在京城扬名了!”
也有的女子问道:“苑主,咱们要建新棋苑了?是不是还只收女子不收男子?”
“苑主,新棋苑在哪里,我们明天要去看陆长启搬砖……”
她们七嘴八舌,展红菱不知道回答谁才好,只好说道:“大家都静一静,我一个个的说的,棋乃君子之道,提倡的还是以棋会友,像我这种与人赌斗的事还是尽量少来,更不值得祝贺,另外便是棋苑,现在只是在兴建之中,快的话也明年才能开,新棋苑分东西两侧,东苑为女子,西苑为男子,门在两侧开,互不相扰,至于明天看陆公子搬砖的事还是算了吧,我只自己过去监督一下,确认他履行诺言了就行,并没打算真的让他做什么。”
这些女子听了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家里人肯定不会让去凑这种热闹,便也只好作罢了。
展红菱又在棋苑处理一点事情之后又回了程家照顾弟弟。
翠萝嘴快,为了哄陌儿高兴,便把今天的事说了。
陌儿听了一扫受伤以来的低落,终于露出笑脸,说道:“姐,我也好想去看啊,好想知道陆家的公子搬砖抬木头是什么样。”
展红菱道:“想看你就要早点好起来,他要在姐的工地呆一个月呢,到时候你要是能动了,我让栓子用马车带着你悄悄去看。”
展陌用力点头:“嗯,好,我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去陪十皇子讲读书,我还要从桐花桥上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害死我!”
展红菱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这次受伤之后倒长出几分男孩子的倔脾气,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得偏激。
第二天早晨,展红菱收拾停当之后又把翠萝留下照顾展陌,然后上了栓子赶的马车来到棋苑新址的工地。
棋苑的位置不能太偏,靠近城中心的地皮又太贵,她便把位置选在了城南。
她们来到的时候工地上早就已经开工,工匠们忙得热火朝天。
虽然和陆长启打赌的事情她没有往外说,甚至连舅舅和外公都没告诉,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来到,守在工地不远处向这边观看地,可能都在好奇陆长启这出了名的倜傥公子做苦工会是什么样。
展红菱下车走到里面,工地上除了指挥工人的头头之外别人还真不知道她是谁。
工头以为她来检查质量,连忙陪着到处看。
毕竟邹建在展府和祠堂都折腾过好久,对于兴建这些事展红菱多少还懂一点,看完一圈还算满意,说道:“哦,告诉工匠们好好干吧,亏不着他们,你也一样,多上点心,工钱肯定差不了你们的……”
说着话见远处走来两辆马车,车的旁边还跟着仆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有身份的人。
展红菱面露笑容,知道肯定是陆长启来了,带着翠萝和栓子处向路边。
来的果然是陆长启,而且还不只是他一个人,昨天的那几个人,包括张子焦在内都嫌丢人没来陪他,今天和他一起的只有俞明甫。
来到近前之后两人下车。
展红菱说道:“陆公子终于来了,只是你的做工的比我这东家架子大啊,让我在这里等了好久。”
陆长启的脸再次被羞得通红,咬着嘴唇在那里不说话。
俞明甫怒视着展红菱说道:“姓展的,你最好识相一点,收回与长启兄的赌约,不然……哼,天子脚下不是那么好混的!”
他不说还好点,一说这话展红菱更气,向前走了两步直视着他说道:“是啊,我知道天子脚下不好混,开个棋苑轮番来找荐、我弟弟身为皇子伴读都能被人暗害!到了这一步上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没被人威胁的时候都已经这么不好混了,你觉得此时再威胁我会管用吗?!”
俞明甫暗暗咬牙,错了错下巴说道:“你确定要这样,你要知道我父亲是谁……”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陆长启拦住,道:“明甫,不要再跟这女人啰嗦,不过是做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做就是,若你再多说,不只被人说是威胁,还要笑我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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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到车边解去身上的长衫,换了件短小的衣服,然后问展红菱道:“说吧,我要做什么。”
“正经工匠的活你肯定不会,便和里面的民夫一起抬抬扛扛,或者搬点什么她可,只是别帮倒忙就行……”
陆长启起身就要向里面走。
俞明甫突然叫道:“慢着!展红菱,我父亲要见你,陆兄履行约定的事等见过我父亲再说。”
展红菱冷笑道:“俞明甫,你不是开玩笑呢吧,你家离这里这么远,我去了再回,今天就过去了,然后明天还要再跑一趟,我还要照顾我弟弟,请恕没这个时间!”
“你……”俞明甫再次瞪眼,向她又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没在家中,就在对面的茶楼里,他能亲自见你已经是屈尊,你不要不知好歹。”
又在威胁,展红菱心里暗恨,不过却还真没想到俞宏会来,堂堂的枢密使,竟然为了陆长启和自己的赌来到这里,还真是有点失身份。
“也罢,我就听听你父亲要说什么。”说着向对面的茶楼走去。
陆长启也听到俞明甫的话了,惊讶地说道:“怎么,老师竟然来了?”
“是啊你毕竟为了我们兄弟俩才被这女人羞辱的,我父亲得知后今天连早朝都没去,特意过来的。”
陆长启说不出的感动,道:“老师竟然为了我没去上朝!真是师思深得啊!”
俞明甫说道:“别说这些了,还是等等看吧,相信父亲亲自过来,那姓展的丫头再怎么也不敢不给面子。”
再说展红菱,翠萝没在身边,只好带着栓子过骈,来到街对面的茶楼后发现茶楼已经被人包下,大堂内一个客人都没有。
她进来后有等在楼下的小厮过来问道:“这位可是展红菱展小姐?”
展红菱点头,道:“是我,听说俞大人要见我?”
小厮点头说道:“是的,我家老爷在楼上,请展小姐跟我来。”
展红菱带着栓子,跟他一起走到楼上,进到一个雅间之内,见一位老者正坐在桌边等着。
小厮向展红菱介绍道:“展小姐,这位就是我家老爷俞大人。”
展红菱从容地福了一福,道:“俞大人,民女展红菱这厢有礼了,不知召民女前来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