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皇上派人来看伯父?”展红菱心底一阵狐疑,是不是太巧了点,皇上前脚派人看完,后脚人就没了?
“是啊,你伯父从前很得皇上器重,病了之后皇上一直没断了让人看望,最近听说他身体好转,人来得就更勤了。”
梁氏边说边哭,觉得天妒英才,若不然的话现在秦家岂不是正春风得意,何至于这样凄凄惨惨。
“那伯父的死因呢?刚刚大夫是怎么说的?”
“人都没的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得了急症。”
“那伯母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报官?”
梁氏有些恼火道:“报什么官啊,你伯父是死在我身边的,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害了他!”
展红菱被她噎得无语,可是她早就知道梁氏对自己印象不好,现在秦沛死了她心情更糟,也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只好住嘴不说。
不说是不说,心里却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秦沛死了不通知秦昭倒行了,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为了完成秦沛的遗愿,但是明明死因有可疑之处却不找人查,这要真有什么隐情,岂不要让秦昭遗恨终生。
想着她悄悄告诉翠萝,立刻到三皇子府上通知,让他过来看看,看他来后会不会对秦沛的死提出质疑。
翠萝得了命令悄悄出去,这时梁氏总算整理心情吩咐仆人张罗丧事。
展红菱现在还是外人的身份,本来应该回避,可是她却一直在屋子里守着,悄悄查看房间里的东西并细心地记下,真的办起丧事来现在这个场影肯定要被破坏,趁着现在改动不大记下了,如果万一秦沛的死真的不正常,或许自己还可以把这里还原。
过了不多时管家已经把棺椁买来,院子里支起了灵堂,就要开始丧礼的佼程了。
展红菱暗暗着急,如果再没个有力的人说话,秦沛的尸体可就要这样糊里糊涂地入殓了。
眼见着寿衣已经拿进屋来,男性下人们往出请她们这些女眷,这时梁可忽然跑进来禀报梁氏:“夫人,三皇子来,他听说老爷去世要进来见看望。”
梁氏愣了一刻,自己没有派人通知三皇子,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凑巧来的?
三皇子是秦沛的学生,学生来送老师也是情礼之中的事,他主动来见不能拦着,只好说道:“去请他进来吧。”
梁可出去,不一会带着三皇子进到房内。
三皇子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和那些一样震惊,他和秦家所有人一样,一直在盼望着秦沛能够好转,可以重新回到朝堂,可是正在满怀希望的时候竟然听到秦沛的死讯,这简直晴天霹雳一样。
他进到房里后直接来到床边,直到亲眼看到床上僵硬的秦沛他才算真正相信,老师真的死了!
他站在那里两眼发直,道:“怎么会的,老师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梁氏再次哭啼起来,道:“大夫说可能是死于什么急病,便是具体什么病他也不知道。”
“老师死前就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这些天一直都好好的,除了觉比从前多点,哪里都没有不对的。”
“那昨天老师可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会不会是中毒了?”
“不会的,若是中毒而死大夫不会看不出来,而且他昨天吃的东西我也都吃了,如果是食物问题,那我不也出事了。”
骆凤泽是难以置信,道:“可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梁氏又擦眼泪,道:“这只能说天道无常,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或许突然又有了其他毛病,这人也就没了。”
骆凤泽站在床边向门处的展红菱看了一眼,展红菱朝他微微皱了下眉,表示自己对秦沛的死也很怀疑。
骆凤泽收回目光道:“不行,好歹老师从前也是朝廷重臣,哪怕近来休病在家,父皇也一直没有解除他的官职,他去世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我要禀奏父皇,让他派人详查之后再作定论,秦夫人这边的丧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说完出门离秦府,急急地赶向皇宫去了。
丧事到底被打断,秦家人只能这样等着。
骆寰初听说秦沛死了也十分震惊,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得力的股肱之臣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睡梦里了。
得到消息后他也觉得有些蹊跷,又向京兆府下令,让他们派人过来查。
董儒生这些日子可被折腾坏了,先是骆凤泽遇刺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后来科考开始,他又要维持京城治安,现在秦沛突然身亡又要他来查,董儒生简直忙死的心都有了,暗道这皇家的差使真是不好当,把一个人当十个用。可是再如何抱怨也没用,还是得乖乖的带人来查。
京兆府的仵作是全晟国最出名的,董儒生为了方便直接把仵作带来,到府里问明情况后先叫仵作验尸,死者有问题继续查,如果没有问题……那也只能定案为正常死亡了,让人家该发丧发丧好了。
毕竟秦沛生前是户部尚书,位高权重,为了表示对死者的最大尊敬,仵作也没上来就直接验,小心地查看指甲、眼睑、口舌等部位,然后又把尸身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头发里都没放过,一寸一寸地拔开看,最后又用银针探了咽喉、腹腔,检查得奇细无比。
当然这些都是他在房内做的,展红菱和等在外面的人看不见,只有给仵作打下手的梁可和作为妻子的梁氏亲眼看着。
到最后检查完,仵作从里面走出来,眉头拧成个疙瘩来到董儒生面前。
董儒生问道:“检验结果如何,秦尚书是死于疾病还是非正常死亡?”
仵作说道:“大人,小人小人也不太确定,要说秦大人的尸身是有些不正常之处,可是……可是又没查出什么来,看起来还像是因病死的。”
董儒生有些恼火道:“你这算什么话,如此模棱两可,让我怎么向皇上交待!”
仵作为难道:“可是、可是小人只查出这样一个结果,您让说秦大人没事,可还是与正常死者有不同之处,可是您若让我说出他的死因,小人还没那个能耐!”
董儒生气得摆手,道:“去去去!没用的东西,跟大人这些年,查过多少案子了,到现在竟然连个死因都弄不懂,真是白活了!”
说完对梁氏说道:“这个……尸体已经验完了,你们入殓入殓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展红菱见他又要使他的拖字诀,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大人,您查了一次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逄了,再怎么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比如刚才那仵作说的,究竟哪里可疑、哪里没毛病,您总该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没准我们与您配合,就弄清楚事衩真相了呢。”
之前因为展陌的事,董儒生已经把展红菱记住了,此时见她出现奇怪道:“我展小姐,怎么哪里都有你,这秦府有事,怎么你还来了。”
展红菱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梁氏不悦地瞟了她一眼,然后客气地朝董儒生说道:“哦,董大人,展小姐与我家秦昭定情已久,现在也算秦家未过门的儿媳,所以才会在这里,她年少不懂事,董大人莫怪。”
董儒生这才想起,当初展陌的事似乎是有一个姓秦的年轻人跟着跑来着,原来那就是秦沛的二儿子。
想着说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仟作跟你们说说,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说着又把仵作叫了过来,问道:“你验尸时的说情如何,秦夫人说说。”
仵作说道:“是大人。”
然后转向梁氏说道:“我刚刚检验的时候夫人也在,也都样眼看到了,秦大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伤痕,所以非除外力至死这一条,但是秦尚书的十个指甲发黑,有些娄似中毒症状……”
他说这里梁氏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只要扯上中毒,那秦沛的死肯定就不简单了。
仵作看着众人的表情说道:“众位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秦大人的指甲异常,但是其他部位并没有中毒迹象,我以银针探查喉、腹,也没发现有中毒之意,所以……我得到的结论是‘死因不明’。”
查来查去,查出个死因不明,展红菱和秦家人也是无语了。
董儒生见他说完又说道:“这个……死因不明或许也不是大问题,我觉得很可能是自然死亡的,因为毕竟没有查出他杀的迹象,而仵作又不是郎中,对于某些疾病还是不了解,或许有些疾病的死状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秦尚书之死没什么可查的,众位还是把他安心下葬吧。”
他是这样说,可是展红菱却听出来了,仵作的意思是怀疑秦尚书的死不正常,只是以他的水平查不出来,所以不能这样说,可是董儒生却想草草结案,这分明是在偷懒,于是说道:“这可不行,仵作说的分明有疑点,大人为什么要这样无视,我觉得还是应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