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坐在那里觉得被这一群人排斥,喝了一阵之后扶着额头说道:“唔,不行了,喝得有点多了,四营那边还有军务要料理,不能陪各位多饮,这就先告退了。”
见他要走,俞威完全没当回事,挥手道:“去吧去吧,天都已经大黑,还要走几十里的山路,要小心别从马上掉下来。”
卢大石也道:“吴兄弟慢走,我们回程时候再到你营去。”
秦昭也道:“吴将军慢走。”
同时心里还在想着,这小子似乎挺难对付啊,要是回去的时候真把俞威摞侄了,经过他的营里还是个麻烦事……
吴凯起身出门,对门外等他的军兵说道:“走了,我们回营。”
他的两个巾身军校答道:“是,我们去将军牵马。”
过了一会马蹄声响,一路向营外奔去了。
他走了之后俞威也觉得轻松不少,说道:“这小子,平常话不多的,没想到今天却刨根问底,走了就走了吧,我们说话也方便。”
说着又问那两个靖王府的侍卫,道:“吃了这么久的饭,还没问这两位是什么官职?”
起先他以为这两个人只是“刘广”的跟班,可是见他们也坐在一起吃饭,感觉又不像,所以要打听个清楚。
秦昭说道:“哦,他们也是穆将军手下的校尉,被穆将军派来与我随行。”
“哦,失礼失礼……”
见他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秦昭又开始打听道:“俞将军一人统管两营实在辛苦,想必手下也有得力的人辅助吧。”
“当然要有几个了,只是那些人都太毛躁,总惦记着出山去打仗、建功立业什么的,只有这个吴凯老实一些,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没有怨言。”
卢大石随声附和,道:“是啊,这些人寮在讨厌,当你的兵领你的响银就完事了,难道非上到战场上拼个断胳膊断腿才甘心……”
秦昭又问道:“总在山里憋着,既不能回家,又没仗可打,士兵们难免心浮气躁,搞不好都会造反。”
俞威大着舌头说道:“造反,当然造反了,去年就差点兵变,不过我把响银加了一成,立刻就没事了,这些个东西,还是见眼开,我看什么打不打仗都是假的,就是想多捞点银子……”
秦昭说道:“是啊,有银子好办事,只是难道俞大人没给你什么兵符之类的东西作为像征,不然若往外调兵要用什么作凭证?”
“有,那当然有了,只是那东西轻易用不着,都与其他令牌在一起放着呢……”
秦昭和卢大石听了心里有数,卢大石那两个在桌边伺候的兵士说道:“两位兄弟也辛苦了,便先下去吃饭吧,我们这里已经不需要什么了,我们只与俞将军聊聊天就行了。”
那两个士兵朝俞威看去,俞威迷迷糊糊地朝他们摆了摆手,这两个人便出去了。
这两人出去之后俞威更加随便,着昏沉的脑袋抱怨起来:“特么的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大伯竟然让我一呆就是几年,我特么真是快要疯了,你们再不来,我都起带人攻到京城去了,特娘的把那个狗皇帝一脚一脚踩死,保我大伯当皇上……我特么也能混个什么王爷的当当……”
他胡说八道的工夫,秦昭已经从袖里摸出一包药来悄悄,倒进自己手边一个酒壶里,然后给俞威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说道:“是啊是啊,我们来了俞将军就不用在这里苦守了,以后跟着俞大人建功立业,我家宁王一定会重重赏赐将军的,来,为俞将军以后远大的前程干一杯!”
“唔……干!”
俞威答应一下,摸起酒杯来喝了个底朝天。
或许是药效起来了,也或许是他的酒也实在喝得够多,喝下去这杯酒后便一头扎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秦昭和卢大石换了一下眼色,卢大石推了推俞威,见他一动不动,悄声说道:“成了,人是药倒了,接下来怎么办?”
秦昭也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道:“走,先把他扶回房去,借机到他房里搜一搜,找到他的兵符,以便控制全军……”
他说完话那两个侍卫便站起身来,过去把俞威架起。
秦昭和卢大石也站起身来,正想把俞威架回住处,可是这时候屋门却突然被撞开了,一脸怒容的吴凯冲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拿刀持枪的军校。
吴凯叫道:“好啊,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西宁奸细!你们、你们竟然和俞宏串通,要拉着我们造反!看我今天不杀了你们!”
秦昭等人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竟然在门外偷听,眼见着被发现,秦昭几人都变了脸色。
卢大石仗着和吴凯有点交情,挡在秦昭前面叫道:“吴兄弟别冲动!有话好说!”
“好说个屁好说!我真是错看了你姓卢的……来人,都给我绑了!如在反抗乱刀砍死!”
靖王府那两个侍卫一见情况不妙,抽出刀来就要反抗,秦昭听着吴凯的话风不对,拦住那两人说道:“不要冲动,先别动手!”
他拦下这两人,可是吴凯的人却没停顿,过来就把四人绑了起来。
吴凯刚才走远只是为了迷惑几人,跑出营后又步行悄悄返回,在门外制伏了哨兵偷偷听着,知道秦昭是宁国的“特使”,而俞威竟然也是和他们一伙的,他头脑一热干脆决定自己也来个兵变,解决掉秦昭和俞威,拉着这些人出山去向皇上自首。
他抓了几人之后一屁股坐在从前俞威的位子上,手指着被军兵押着的秦昭等人问道:“说,你们究竟来干什么的!你们和俞威、俞宏是什么关系?!”
卢大石还在试图劝解:“吴兄弟,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是到营里来随便走走……”
“闭嘴!什么叫随便走走,随便走走俞威就要打到京城去杀死皇上了?!”
他的意思更加明确,秦昭听出他并不是俞威同党,说道:“吴将军,我想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与俞威造反的,我们是皇上派来的。”
吴凯把眼睛一瞪,道:“还敢骗我!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你是宁国的奸细,来到我晟国就是不安好心!你若说实话,我还能把你押到京城去作个人质,但是你若不说实话……哼哼,那我就立刻杀了你,带着你的人头去见皇上好了!”
这时惊慌的卢大石也终于听明白他的话,说道:“吴兄弟,原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和俞威一起造反的,我们、我们是皇上的人!”
“呸!卢大石,我真是错看你了,亏我当初还那么崇拜你,觉得你比俞威强多了,现在看来,都是一丘之貉!刚刚还和俞威秘谋造反,现在被我抓住立刻反口,你就是个贪生怕死、两面三刀的小人!”
卢大石被他骂得一滞,自己虽然现在是给皇上办事没错,可是自己真的是之前要造反,之后又背叛了俞宏,虽然也是因为自己从前年轻莽撞、文具,可是也真是两面三刀、贪生怕死!
他想着低下头。
和他被押在一起的秦昭说道:“吴将军,卢将军所言不差,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皇的人,我旁边押的这两位是靖王府里的侍卫,而我也不是什么穆兆延手下的刘广,我的真名叫秦昭,是前户部尚书秦沛的儿子,根本不是宁国人!”
“还想我骗我,你们当我真的会相信?!”
秦昭说道:“吴将军可以不信我说的话,但是还不相信自己眼睛么,你难道没看到一场酒局下来我们几个都是清醒的,而只有俞威喝醉,这是为什么?而且我们三人身为宁国来使却没有宁国口音,难道吴将军也听不出来?”
他这样一说吴凯怔了一下,心道这人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看他的样子真不太像宁国人,也不像一个武将,倒是从里往外的像是富家公子。
可是他却不能凭这点事情相信,说道:“哦,那好,你们若说你们是为皇上办事的,那便拿出证据来!”
秦昭和卢大石又愣了一下,他们的行动是绝对保密的,除去父子之外再没别人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口授面谈,一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有。
见到两人发愣,吴凯又冷笑道:“怎么,没有是么?哼!就知道你们是在撒谎骗我!来呀,把他们押下去,集合两营弟兄连夜出山!我们去京城向皇上请罪,揭发俞宏的罪行,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相信皇上不会把我们全斩了的!”
秦昭大惊失色,连忙叫道:“吴将军不可!一万多人一起出去,势必引起百姓恐慌,没有事前向朝廷报备,京师守军必定以为你们是造反,出兵弹压,而皇上对于抓捕俞宏早有布置,你们这们出去,会把皇上的所有计划全部打乱,搞不好俞宏会受惊逃跑,吴兄弟你要好心办坏事了!”
卢大石也道:“吴凯,你别这么冲动!你这样不只不能取悦皇上,反而更要惹他动怒了!”
听秦昭说得头头是道,吴凯再次怀疑起来,问道:“你们真是皇上的人?”
秦昭说道:“是的,我们没有骗吴将军,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先把手下打发出去,我们把事情经过讲给你听,你自然能分辨出真伪!”
吴凯想了想挥手把士兵们打发出去,为了保证安全,让人把靖王府的两个侍卫也押出去,只留下捆得结结实实的秦昭和卢大石。
秦昭和卢大石就这样被绑着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秦昭是从当初展红菱得到卢大石的令牌说起的,把之后这令牌怎么被穆兆延认出、穆兆延怎么起疑心,派人跟秦昭、展红菱来晟国、刘广和许山怎么被药设计药倒、秦昭如何冒他们的名字去骗卢大石、后来卢大石又悔悟、和秦昭一起来控制秘营……这些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