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是隐了一下便忽略过此事,展事情忙,见张子焦要和许云暮下棋,她便到别处去了。
张子焦和许云暮下了两盘棋后离开,展红菱得到消息过来相送,走到棋苑大门口,张子焦先上车离开了,许云暮却踌躇着没有立刻便走。
展红菱看出他似神情不对,问道:“计公子,莫非你有什么事么?”
许云暮迟疑了一下后低声说道:“呃……我想问一下展小姐,你对靖王要娶我妻四妹有什么看法?”
展红菱奇怪道:“靖王能与裕国公的千金缔结良缘是一件大好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许云暮又沉吟了一下,说道:“呃……当然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是对别人来说,可对展小姐来说却未必。”
“未必?”展红菱眨了眨眼说道:“许公子说这话好生奇怪,为什么靖王和许四小姐成亲就未必是好事呢?”
“这个么、这个么……”许云暮似乎十分不好说出口,吞吐了半天才又说道:“按说蔓芯是我妻妹,我本不当多说什么,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展小姐,她嫁给靖王……实在不如你自己嫁,不然……咳咳,对你十分不利!”
展红菱更加怔愕,在她印象里许云暮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可是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他分明早就知道自己和秦昭才是两情相悦,竟然会说出自己应该嫁给靖王这样的话,他脑子里不是有毛病了?
她这里发着愣,许云暮却已经转身上车,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许云暮的车子已经驶离棋苑门前,展红菱想再多问也来不及了。
她站在那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许云暮的话诡异,可是想破了头却也想不明白,便只好回棋苑里去了。
由于骆寰初和骆凤泽、秦昭几个人的布置太过严密,俞宏一家极其党羽完全没有机会逃跑,一个不落地全被抓进天牢,这其中也包括那个曾经找过展红菱别扭,又对父亲身份一无所知的俞明甫。
罪证确凿,大理寺也不用再审什么,在展红菱的棋苑开张第三天,俞宏这一众奸贼叛党就宁被处斩了。
为了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行刑的法场被定在京城最繁华的正阳大街的街口。
展红菱不愿看那种血腥的场面,完全没有去看的兴趣,可是翠萝和栓子却好热闹,一起跑去观看,用翠萝的话说,这是被咱家小姐和秦公子搞死的人,说什么也得去看看。
听了她的话展红菱一阵暴汗,听着她的话,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罪大恶极了似的?可是自己发现这个秘密也是无意,而秦昭执意要揭穿也是为了晟国百姓着想,虽然俞宏与自己和秦昭全都无怨无仇,可他的本意却是要挑起战争,害死这样的人,自己也就算亏心吧?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要虽想到俞夫人和俞明甫、以及那些根本不知情的俞家亲卷们都要被无辜处死,展红菱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弄得手连要做的事情也没了心理。
偏偏翠萝和栓子看了杀人的惨晚还回来给她叙说,这一次足足杀了二百多口,杀得正阳街口血流成河,人头装了足足有一车,而且俞宏和俞明术被斩前满嘴是血,好像还被人割了舌头,围观的面姓甚至有人猜测,他们是不是被冤枉的。
展红菱不由纳罕,冤枉是不会了,他的事可是自己和秦昭一起证实的,只是这两人的舌头怎么会被割掉呢?难道还怕他们在法场上喊冤么?五支秘养的私兵都被揪出来了,就算喊了又有谁相信?
可是听二人说了监斩官是骆允泽之后,展红菱才算明白,估计肯定知道骆允泽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他们死前嚷出去带来麻烦,所以才把他们的舌头割掉的。
想想她也替骆凤泽感到可惜,处置了俞宏这亲的太子“亲信”,可是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甚至连打击太子都没能作到,真是要多可惜有多可惜。
她见栓子和翠萝对自己说完这事之后又跑到一边腻着去了,便再次招呼二人,道:“翠萝、栓子,你们过来,有点事要和你们说。”
两人又快步跑过来,翠萝问道:“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啊?”
展红菱看着两人说道:“这次不是我有事吩咐你们,而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么久了,就没为自己打算过一下么?”
翠萝愣怔道:“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赶我们走啊?”
展红菱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说的什么话,好好的我赶你们走干什么,我是想问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想没想过什么时候成亲?你们要成亲的话,小姐我给你置办嫁妆、给帮栓子出聘礼!”
翠萝的脸腾地红了,扭捏地低下头,说道:“小姐您说什么啊,我们、我们没想过!”
展红菱点着她露在外面、一块红布一样的腮帮说道:“哦?是么,没想过啊?那就永远不要成亲好不好?当一辈子老姑娘!”
翠萝这边还没回答,那边的栓子却急急道:“成亲,我们早就想成亲了!还发愁怎么和小姐说呢地!”
展红菱捂嘴偷笑,又戳了一下翠萝道:“你个死丫头,还和我装矜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俩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害的哪门子羞。”
翠萝仍旧抬着头不好意思看她,嘟囔着说道:“这不是不好意思么,什么都叫小姐出,小姐你又当婆家又当娘家,好像我们打劫似的。”
展红菱笑道:“行了,打劫就打劫吧,小姐我愿意被你们打劫,我的银子不往我的人身上花还能花给谁。”
翠萝当初是死契买给的展红菱,已经和家里脱离关系,栓子的爹娘也早就同意他们的婚事,不用再去请示,所以婚事就这样定下来,只等把栓子爹娘接过来就能成亲了。
这些事情都忙得差不多,秦昭和卢大石也从边关回来了,秘一营和秘五营的人马不只被他们收服,为免在边关作乱,他们甚至还把那些人马带回国境之内,暂时与卢大石的那只人马合并在一起,等待朝廷另行安置。
秦昭和卢大石回来仍旧是先到靖王府,在靖王带领下进皇宫复命。
因为主谋的俞宏都已经被处死,所以这次再没有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地被召进御书房。
他们进来的时候御书房里没有大臣,只有骆寰初自己在批阅奏折。
见到秦昭回来,骆寰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秦爱卿,你终于回来了,朕还一直在为你担心呢。”
秦昭连忙说道:“谢皇上关怀,臣与卢将军幸不辱命,把秘一营和秘五营也平安接收,带回境内待命。”
“唔,做得好,那么这两营的将领呢?是降了还是俘了?”
秦昭说道:“有一个在不知情时被俘,后来被我们劝降,另外一个发现我们的意思,被我与卢将军全力斩杀。”
“哦,看来此行要比上次惊险啊!不过要我说来,那被俘的完全没有必要劝降,这等乱臣贼子,直接杀了倒省心!”
他的话一出口,站在秦昭旁边的卢大石吓得一哆嗦,这话表面上是对秦昭说的,可是实际上却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之前就是乱臣贼子,如果不是那时候为了平定几个秘营,自己根本没有站在这里的机会,恐怕这时候都已经和俞宏一起被斩首了。
他这里吓出一头冷汗,生怕骆寰初不守诺言,随便一句话丢出来,再把自己推出去斩了。
骆寰初有意晾着他,又朝秦昭说道:“秦昭,此次除奸你功不可没,朕想好了,若想国家安定,必要用你这等忠臣不可,只是你资历太浅,入朝便加封高官众臣必然不服,所以朕暂时封你为枢密都承旨,待日后有机会再委以重任!”
秦昭稍微怔了一下,能够作官当然是好的,可是自己与别人不一样,虽然皇上封官是论功行赏,可自己若真做了恐怕也少不了被人唾骂。
于是连忙跪下身道:“请皇上收回成命!秦昭暂时不想做官!”
他的推辞不只让骆寰初的脸沉下来,一旁的骆凤泽也是微愣,他没想到到了现在秦昭还不愿意做官。
骆寰初道:“怎么,嫌朕给你的官小么?”
秦昭连忙说道:“不是,草民既无功名又无资历,能得皇上如此重赏感激不尽,只是草民仍在守制之期,无论是从为人子的孝道,还是从朝廷规制上来说,都不敢领命,所以才抖胆恳求皇上。”
骆寰初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这样说,其他大臣也这样说,罢了,那朕也不逼你作这不忠不孝之人,便等你孝期结束再说吧。”
想了想又加了句:“唔……只是有功不赏朕也难免遇人非议,这样吧,朕便追封你父为忠义公,你母为二品诰命夫人。”
秦昭连忙谢恩,道:“谢皇上。”
见他执意如此,骆凤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他了。
骆寰初把秦昭大大褒奖了一番后才朝卢大石说道:“唔,卢大石,你虽然之前受人蛊惑误入迷途,但是知错能改,帮助秦昭一起收复叛军,将功补过,朕便饶过你和你的九族之罪,并赏你白银千两,宅院一套,以后几支秘营的收编还要你继续出力,便留在军中好好效办吧。”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卢大石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噗通一声也给骆寰初跪下,感激涕零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信任!”
两人向骆寰初复过命后告退出宫,而骆凤泽却没立刻离开,骆寰初把他留下一些事情。
出皇宫后卢大石去枢密院报道,秦昭回了秦府。
俞宏等人被抓之后展红菱曾经到秦府来过一次,把这些日子秦昭做的事告诉了梁氏,梁氏这才知道原来秦昭背着自己已经几次出生入死,虽然不是亲生儿子,可也是她养大的,秦沛死后秦昭又成了一家人的希望,她对秦昭也还是有些感情,想想之前对秦昭指责自己也觉得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