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在垂死挣扎,陈曼芯脸上现出一丝狠色,咬牙切齿朝骆凤泽说道:“皇上,你看见了吧,张淑婉就是这样含血喷人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认可,还要执意诬陷臣妾与皇儿,难道皇上还要继续纵容她么?!”
局势突然扭转,连众嫔妃们也开始倾向于陈曼芯,骆凤泽纵然心中还有点怀疑,可是却也不能和张淑婉一样强行指责陈曼芯,毕竟再除了那一块证明不了什么的破被子,其他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切都是张淑婉在空口白话。
想着他只能质问张淑婉,道:“淑贵妃,现御医都已经验明,你还有何话说?难不成你还有其他证据?”
张淑婉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哪还有其他证据,她本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的,可是没想到一场滴血把什么都弄乱了,她只能说道:“臣妾没有其他证据,可是臣妾知道太子一定不是真的,当初皇后生的多半是个女孩儿,不会男孩儿!”
“多半?!哼哼……”陈曼芯一阵冷笑,一步步向她走来,围着她转起圈来,说道:“什么证据也没有,就凭你的这一个‘多半’就想把太子说成是我从别处抱来的,既然你有这样的‘多半’,那我也猜猜你的‘多半’!现在皇上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孩子,而且还都是男孩儿,如果你把太子扳倒了,那么二皇子‘多半’就可以成为太子了!所以你就不顾一切地中伤本宫和太子!想要把你的儿子推上太子之位、甚至是以后的皇位是不是?!”
张淑婉当然不能承认,朝她叫道:“不是!当然不是!且不说二皇子现在正在病中,就算他身体强健我也不会为了利益去诬陷谁的,指证你陈曼芯,就是我不想让皇上被你骗、被你们陈家骗而已!太子是你母亲从外面弄来,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陈家的孩子,如果是你们陈家的,你们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你胡说!太子出生的那些日子陈家根本就没有刚出生的孩儿,你这就是在诬陷、在造谣中伤!”
陈曼芯朝张淑婉叫完转头对骆凤泽说道:“皇上,淑贵妃造谣诽谤,中伤臣妾和太子,污辱皇家的尊严,臣妾肯请皇上现在就将她赐死!她不死不足以震慑后宫、不死不足以平息她制造出来的流言,她不死对不起我们小小的皇儿受到污蔑!”
骆凤泽垂头不语,就这样放过张淑婉显然不是可能,可是现在她造假诬告的罪名已经确定,如果不处置她,整个后宫的人都不会信服,可是处置的话,难道真的要处死她?再怎么她也跟了自己几年,对自己无微不至,远比陈曼芯好得多。
想着他沉吟道:“唔……淑诬告皇后固然有罪,但是、但是她毕竟是二皇子的母亲,二皇子尚在病中,经受不得失母之痛,所以……还是不要赐死了。”
“不赐死?!”陈曼芯当时就炸了,眼睛瞪得老大,道:“皇上!您怎么可以这样偏心,张淑婉血口喷人,诬陷臣妾母子,其心恶毒、其目的更是不可告人,现在真相大白皇上还要包庇她,臣妾不服!”
骆凤泽目光闪光了一下,如果自己太过庇护张淑婉确实不够公正,可是他又从心里不愿让张淑婉死,想了想说道:“朕不是包庇淑妃,只是为二皇子着想而已,如果淑妃治了死罪,二皇子思母心切,岂不要病上加病,这样吧,便把淑妃削去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生幽禁,皇后觉得可好?”
陈曼芯虽然一心想要了张淑婉的命,可是眼见骆凤泽不可能答应,想着把张淑婉打入冷宫也好,自己主掌六宫,还是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弄死一个冷宫里的妃子还不容易?想着勉强点头,道:“也罢,那臣妾就给皇上这个面子,饶她不死好了!”
骆凤泽心暗暗叹气,对宫人说道:“来吧,把张淑婉押入冷宫去吧,从今以后二皇子交由惠妃照料。”
宫人应了一声便闯上前来要把张淑婉押走。
张淑婉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连尽快朝骆凤泽叫道:“皇上且慢,臣妾有话要说!”
陈曼芯恨她恨得两眼喷火,指着她叫道:“张淑婉,皇上能饶你一命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告诉你,不管你再如何巧言狡辩皇上也不会饶你,而且就算皇上饶,本宫也不会再退一步!”
张淑婉冷冷看了她一眼,讽刺地朝她勾了勾嘴,却没有理她,对骆凤泽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罪该如此,臣妾不求皇上宽恕,只求皇上让臣妾回宫去再见二皇子一面,二皇子还在病中,不看他一眼臣妾实在不放心!”
骆凤泽微微低头,说道:“如此请求也在情理之中,去吧,让她回去看。”
两个宫人放开手,张淑婉向骆凤泽翩然一礼,说道:“以后臣妾不能在皇上身边侍奉,还望皇上多加小心,多多提防……身边心术不正之人。”
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可是步态之中却不见一点狼狈。
那两个奉命看押她的宫人连尽快在后面跟着,只等她见过二皇子便把她送入冷宫。
她出去之后陈曼芯看向被吓傻的众嫔妃们,说道:“你们给我记住了,今天的事今后谁也不准再提一个字,如果宫里宫外传出太子不是亲生的谣言,今天在场的个个治罪!”
众嫔妃连尽快躬身称“是”,然后一个个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些人都出去之后,陈曼芯抱着骆止轩坐在骆凤泽身边掉起眼泪,虽然她一个字不说,可是那要求骆凤泽安慰的意思十分明显。
骆凤泽不能再假装看不见,只好说道:“皇后受委屈了,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他这一哄陈曼芯更加伤心起来,坐在那里幽怨地低泣道:“从前都听人说皇上的女人不好做,现在臣妾算是体会到了,不只不好做,简直是要难死人,臣妾生产的时候皇上尽快于国事,臣妾独自生产也不曾抱怨过皇上一点,只想着身为正室应该贤明,却不想这竟然成了阴险小人利用的机会,竟然用没人见到太子出生为由攻击臣妾,这次若不是有御医查明,臣妾和太子岂不要万劫不复!”
骆凤泽微微低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随着陈曼芯说,叹气道:“唉,朕也没想到,淑妃她一向温柔贤惠,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陈曼芯一拧脖子说道:“还不是为了利益,她自己有个男孩儿,当然想扳倒太子把她的儿子推上去,说来说去,都是皇上女人太多惹的祸,想多生孩子,臣妾又不是不能生,皇上找了那么多女人,不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肯定不是一条心!”
骆凤泽被她说得恼火,坐在那里闷声不吭。
陈曼芯正在这是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突然刚才押张淑婉出去的两名宫人惊慌地跑回来,连向施礼都忘了,惊恐万状地叫道:“皇上、皇后,不好了!淑妃娘娘疯了!她、她把宁华宫点着,淑妃和二皇子还在里面!”
骆凤泽和陈曼芯呆若木鸡,四只眼睛瞪得一边大,一时间竟然连问话都忘了。
骆凤泽呆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就向外跑。
陈曼芯瞪了半天的眼睛眨了几下,抱着骆止轩也冲了出去。
骆凤泽和陈曼芯来到的时候宁华宫外已经乱成一片,宫人们大呼小叫,惊慌奔走着打水灭火,可是宫里面的火势已经着起来了,大火冲天而起,包围了以张淑婉居住房间为主的大部分宫殿。
骆凤泽看在眼里,站在那里喃喃念道:“完了、完了,肯定是不救不了了!”
说着突然揪住身边的宫人问道:“淑妃呢?二皇子呢?!”
那宫人惊恐地说道:“不、不知道,宫里逃出来一个宫女,刚刚被救醒,她、她或许知道。”
“在哪里,宫女在哪里?!”
立刻有人把一个头发被烧残、满脸抹着黑灰的宫女带过来。
那宫女仍在惊恐之中,跪在骆凤泽面前还在一个劲哭泣。
骆凤泽道:“快说,怎么回事,淑妃和二皇子是不是都在里面?!”
宫女哭着说道:“是、是的皇上,只是、只是二皇子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他的病不是见好了么?”
宫女哭道:“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被、是被娘掐死的!娘回来之后就疯了,她掐死了二皇子,还把那间屋子全都点着了,奴婢和金喜想把她拉出来,可是、可是她却说什么也不走,又哭又叫,金喜和她一起被烧得动不了,奴婢只好一个人跑出来了……”
“掐死了?疯了?!”
骆凤泽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原本好好日子,正给骆止轩过着生辰,怎么弄着弄着就变了二儿子的死期了?
他在这里震惊着,可是他身边的陈曼芯却在高兴,她咬着牙暗想到,张淑婉啊张淑婉,你和我斗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没半过我我吧,哼哼,死了好,死了我也省心了,不用再费心处置你和你那个小崽子……
宁华宫的火势太大无法扑救,没办法只能让它着着,等得自然熄灭。
停到火势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骆凤泽就这样一直在火场外等着,眼睁睁看着宫顶塌落、看着墙壁一面一面地倒下,足足等了一天一夜,火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憔悴一圈。
在向宫人下了寻找张淑婉和骆馥轩遗骸的命令之后,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火烧得太旺,宫里的金属器皿都被烧成水,更何况是人。
宫人们把在冒着烟的残桓中翻找了数遍,也只找到半边大人头骨和一些小块的骨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什么宫女的骨头和二皇子的骨头根本就没见着。
不过在人们想来这也正常,毕竟火太大了,都被烧成灰了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