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父亲和骆馥轩的脸色都很不好,不敢多问,悄悄拉长乐出去。
长乐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转头看着骆馥轩,说道:“皇上,你醒醒吧,别再被人骗了,这个所谓的金喜真不是我和无忧杀的!如果是我们的杀的,我们怎么还会去找你、无忧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证据留在这里!”
骆馥轩已经彻底被许云暮迷惑,执拗地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说道:“这就是你们的高明之处,别以为朕想不到,你们故意留下这些破绽让朕来怀疑,以为那样朕就会相信你们!哼,你们的心机真是一个比一个多,和你们的娘一样!”
无忧和长乐被气得快吐血,无忧一边被兵士押着向外走一边说道:“长乐你别和他说了,我就说了他是猪脑袋,他活该被人利用!我倒要看看,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笨成这样,没人能救他……”
她一边吼着一边被人推走了。
长乐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劝得动骆馥轩,便也在许灿的拉扯之下离开了。
她们出去之后,站在假金喜尸体旁的许云暮掩嘴偷笑了一下,心道难怪秦无忧说,这骆馥轩还真是笨,不只没看破自己的计谋,竟然还自以为是地编排出那么多“理由”,这简直就是天生作傀儡的材料,如果当年的骆止轩也能像他这么蠢,自己父子何至于中了圈套……
他一边想着一边假装哀恸地走过来说道:“皇上,您看金喜姑姑的遗体要怎么处理?”
骆馥轩十分伤心,道:“麻烦丞相派人把她好好安葬,待他日打回京都,再把她移到母妃墓旁吧,成全她的一片忠心!”
许云暮强忍着笑意说道:“是,皇上,皇上真是重情重义,金喜姑姑在天有灵一定会感激皇上的!”
骆馥轩不敢多看假金喜的尸体,转身出帐离开。
他走之后许云暮把脸沉下来,对诬陷长乐和无忧的那士兵说道:“做得好,明天就升做校尉,去,再把这女人的尸体拖出去埋了吧。”
那士兵欣喜道:“多谢丞相大人提拔!”
说完乐颠颠地找人一起埋葬假金喜尸体去了。
第二天一早,许云暮就派人在津城外叫骂:“秦昭,展红菱,要不要你们女儿的命了!要不要程彦的命了!若要他们活着,立刻开城投降!”
吴凯和肖平川听到之后连忙来向展红菱禀报。
两人也怕影响到秦昭,不敢在他面前说,只说对方又用人质来威胁,秦昭还以为是他们两人的家人。
不过即便如此也被气得够呛,恨自己不能亲身应战。
展红菱安抚好秦昭,然后和吴凯、肖平川一起来到城头。
听到对方的喊话,展红菱心里发凉,如果这样下去,岂不要被敌军一路威胁到京城?到那时候让儿子面对这个难题,岂不是更要无法解决?
想着对吴凯和肖平川说道:“两位将军,你们可有什么良策救出人质?”
吴凯和肖平川低头,吴凯说道:“实在是人太多了,如果只有一个两个,我们或许夜间潜入他们的营中救出,然后里外接应带出来,可是现在我们三家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个,根本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顺利救出。”
展红菱也道:“闯营救人肯定不是好办法,万一被敌方发现提前发现,救人者和人质都会有危险,所以我觉得还是智取比较好。”
肖平川道:“王妃的意思是要如何智取?”
展红菱说道:“智取么……我的主意或许有点缺德,那就是用人质换人质,当然,这人质肯定与许云暮和骆馥轩无关了,许云暮的儿子在军中,骆馥轩的姐姐是我的养女,就算在我这里我也不能这么做,所以,就只剩下孙宁和的家人。”
吴凯眼睛一亮,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们可以绕道潜回雍京去,把孙宁和的家人抓来,这老小子妻妾成群,光儿子就十多个,哼,如果把他们抓来,那可足够换我们的家人了!”
肖平川却担心道:“可是孙宁和虽然是叛军元帅加右相,可是地位却不算很高,万一骆馥轩和许云暮不同意换人怎么办?”
展红菱微笑道:“不同意也是好事,那就可以引起孙宁和对他们的不满,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而且……以我对骆馥轩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做的。”
肖平川说道:“好,那就我回去,雍京城门有我的人,我肯定能进去,也能把人抓出来。”
吴凯说道:“好,那就肖将军回去,只是我们眼下要怎么办?如果弃了这个城,我们又要向后退,走得太远,肖将军要把人质押过去就会更吃力。”
展红菱说道:“没关系,这里可以拖着,我们就说皇上要过来亲自和骆馥轩谈判,让他们耐心等几天。”
吴凯道:“这个借口好,我们就这么做!”
三人商量好后下城,肖平川带上几个得力人手乔装改扮从东城门出城,绕山路向雍京摸去。
而展红菱和吴凯刚伪造了一封朝廷的文书,派信使到敌营去送信,让他们在这里等骆止轩前来。
送信的信使就是津城县令,姓纪,名叫纪申。
他的信送来后没进骆馥轩的手,许云暮便先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骆馥轩,他却已经怀疑地问道:“骆止轩竟然要到西晟来?他会这么沉不住气?!”
纪申说道:“皇上是沉不住气还是有重视硕王臣不得而知,反正朝廷的秘文上说皇上已经启程,让下官作好接驾的准备,另外也让硕王稍安勿躁,耐心等他前来。”
这时骆馥轩才看完信,他的心情有点忐忑,心中暗想,骆止轩要来?他是被自己逼的么?
想着问道:“他要来与朕谈判?他真的有这么在乎朕么?”
纪申说道:“硕王殿下,您知道您这样给朝廷造成了多大影响?现在消息传回国内,百姓们一片恐慌,一些在西晟军前行路上的百姓都已经开始逃难了!何况安王殿下又受了重伤,皇上他能不着急么!”
骆馥轩看向许云暮,说道:“丞相什么看法?您说觉得这是不是真的?”
许云暮板着脸说道:“臣觉得不可能,骆止轩心机深沉又自持身份,不会这么快作出反应的,所以臣认为这是秦昭和展红菱等人的奸计,为了拖延我们!”
纪申说道:“二位为什么就是不信呢,难道二位觉得拖延你们我们还能有什么转机么?现在连安王和安王妃都没有心思抵抗了,若不是皇上说他要来,安王和安王妃都打算用直接退到京城、放弃抵抗的条件来换回所有人质了!”
直接放弃抵抗换回所有人质?骆馥轩的眼睛都是一亮,原来养父和养母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真那样,自己可就轻松了,直接进军到京城,那感觉有多舒服!
可是许云暮却十成不信,质疑道:“你觉得这话我们会相信?别说秦昭果敢狠绝,就是展红菱也不是轻易能被吓住之人,她们是永远不可能放弃抵抗的。”
纪申连连摇头,道:“唉,你们不信也就罢了,只是怎么不想想,你们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人质,管是什么人,自己的女儿、舅父在别人手中,哪有不乱方寸的!”
不论许云暮如何不信,骆馥轩却信了九成,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告诉安王,朕会等骆止轩几天,但若到时候骆止轩没来,可别怪朕不客气,到时候为他们谎言付出代价的是朕手中的人质!”
他总算答应缓几天,纪申的使命就已经完成,管他日后怎么样,那都是吴凯侯爷和安王妃的事了。
纪申暗暗松一口气,说道:“是,下官这就回去向安王禀报,告辞。”
说完他转身离去。
许云暮却埋怨骆馥轩,道:“皇上,您怎么能如此轻易相信他们,你知道秦昭和展红菱有多奸诈,臣敢保证这是他们的计谋!”
骆馥轩却道:“朕就不信他们还有什么计谋可使,秦昭重伤在身,没有半年好不了,吴凯和肖平川的家人在我们手上,这两名武将便也失去作用,骆止轩没有这三个人指望,朝廷中的武将他根本指不上,求了来与朕谈判他还能怎样!”
“可是皇上,就算他真来了,皇上又能如何?此地距京城千里之遥,攻不下京师,我们就不算成功,难道皇上觉得能在这里把骆止轩除掉?”
“这个……”
骆馥轩也不觉得自己等骆止轩来有什么作用,只是隐约不想向前,他想像不到,自己的大军攻入京城会是什么情景,难道自己真会杀了血流成河,只为登上皇位?他不确定自己真有那份狠心,所以才给自己的犹豫一个借口。
许云暮再怎么埋怨,骆馥轩的决定都已经作了,他没办法也只能认了。就这样反军对晟军的逼迫停了下来,两方暂时休战。
可是他们吵吵嚷嚷一整天,被关起来的秦无忧和被许灿监视着的秦长乐却心慌起来,她们能想像得到,父母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有多为难。
秦无忧被绑在帐篷里面极度自责,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冲动跑来这里,情况是不是要比现在好得多?
想着的时候,却见骆馥轩走了进来,她微微一愣,以为骆馥轩是来看她的惨状,倔强地把头扭向一边。
现在骆馥轩的气已经消了,只不过他还是执着地认为,假金喜就是真金喜、并且是被无忧和长乐杀死的。
他走到无忧近前,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被绑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无忧更觉得他是来嘲笑自己的,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把头又转向另一边不说话。
骆馥轩又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做得太过份,朕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秦无忧愤怒道:“骆馥轩,少上我面前来假惺惺装好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