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不知闹腾了多久才停下,整个展府里的人都知道出事了,出在二小姐身上,但是具体出的什么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他人仅是猜测。
直到这时被展红菱扔在衙门的翠萝才自己找马车回来,费好大劲敲开府门进来。回来就问展红菱,道:“小姐,究竟出什么事了,你和秦公子急匆匆就跑,而且我刚才回来,感觉府里静得可怕,好像真有大事发生。”
展红菱微眯了一下眼睛,道:“是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展红鸾她……”
翠萝不知所以,着急地问道:“她怎么了?小姐你倒是快说呀!”
“她和张通……咳咳,做出那种事了,正好被我和许云暮,还有展志承给看到,许云暮气疯了,展志承更气疯了,一个劲嚷着要杀展红鸾,把藤氏都给吓哭了!”
翠萝听了嘴巴张得老大:“二小姐、二小姐竟然会做那种事?可是和谁不好,竟然和张通那个恶心人的家伙!”
展红菱道:“看情形肯定不是她自己故意的,好像她把那种药给喝了,那样子混乱极了,也难怪展志承会生气。”
翠萝迷糊道:“哪种药啊?”
展红菱白了她一眼,不过想想她不理解也正常,于是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道:“是一种能让人乱性的药,是……春瑶给的。”
翠萝大惊失色,搓手道:“完了完了,这下是出大事了,小姐,你说二老爷会不会把帐算到你头上来?”
展红菱道:“保不准,不过有三皇子和秦昭给我撑腰,估计他不敢怎么样。”
可能是展红鸾没那么快醒来,翠萝紧张地守了一夜,也只见府里府外的到处在抓张通,却没有人来找展红菱的事。
第二天早饭后,熬得眼睛发涩的翠萝还在与展红菱说着:“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二小姐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二老爷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春瑶的事?”
展红菱说道:“或许也有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楼梯嗵嗵山响,楼下的婆子急急跑上来禀报:“小姐小姐,二老爷来了,拿着把剑,像疯了一样到处找春瑶。”
展红菱和翠萝对望了一眼,心中都忐忑起来。
这时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把门踢开。
展志承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展红菱,你把春瑶给我交出来!”
展红菱稳了稳心神,向楼下走去,翠萝虽然害怕,却也只得战战兢兢地在后面跟着。
来到楼下,只见展志承两眼通红,手里提着一把宝剑,凶神恶煞一样正在四下寻找,见到展红菱用剑指着她说道:“说,春瑶那贱人呢?!”
展红菱装傻道:“春瑶在佣人房里住,不在我的绣楼里。”
“佣人房里没有,旁边的人说她昨晚就不在!是你、一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快说!”
“叔叔您这可真是冤枉人,好端端的,我藏她作什么,她又不是金子银子怕人抢了去。”
“她害了红鸾!她、她弄那种药给红鸾吃!这个恶毒的贱人!当初我就该直接打死她!都是你,你留下她就是故意的!”
展志承说着话剑尖离展红菱更近,吓得翠萝力那婆子惊叫起来。
展红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冷静地看着展志承道:“叔叔,您这是什么话,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谁见到不该死的人都会救的,至于您说的春瑶害红鸾一事更是奇怪,妹妹也不是傻子,难道春瑶给她吃什么她就吃么?况且昨天与妹妹同桌的分明是三皇子啊,难不成春瑶给她们两个下药,让他们成就好事?”
展志承顿时哑口无言,事情的真实情况他是知道的,今天早上藤氏从展红鸾口中问出来后都已经告诉他,是自己的女儿贼心不死,想到算计三皇子,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可是春瑶毕竟住在东院,他就不信与展红菱没有关系,这么大的哑巴亏,难道就不声不响认了?
他正在这里纠结着,东院的下人王锁站在绣楼门外叫道:“小姐,秦昭公子和三公子来了,在书房等您。”
展志承手一哆嗦,倏地把剑收回,不甘看了展红菱几眼,用衣襟裹着宝剑,出门悄悄地回西院去了。
展红菱这才出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展志承不可能真的一剑杀死自己,可也吓得够呛,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到书房去见秦昭和骆凤泽。
秦昭在昨晚回去的路上听骆凤泽讲述在展府的遭遇,再联想到展红菱的紧张,知道其中必有隐情,所以一大早又和骆凤泽来了。
见展红菱秦昭就急急问道:“红菱,昨天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着骆凤泽的面,展红菱哪好直说,只能搪塞道:“没什么,听说昨天红鸾突发臆症,把二叔和二婶都吓坏了,我也担心得要命,不过现在似乎好点了。”
骆凤泽没想那么多,以为真是展红菱说的那样,说道:“我说难怪昨天红鸾小姐那个样子呢,把我也吓坏了。”
秦昭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不过见展红菱没事也就暂时放心了,和骆凤泽在府里呆了一阵子回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刺史府就又来人了,来得还是上次那个媒人,不过却是来退亲的,理由找了一大堆,就是没提到展红鸾失身的事,而且看神情颇是不好意思,估计是不知道许家退亲的真正原因。
刺史府会来退亲是无庸置疑的事情,展志承早就想到了,也知道许家不会轻易把这件事向外说,可是最要命是他以后在怎么见许文渺,在人家面前这张脸往哪搁?
一连几天他都没去衙门,请病假在家里窝火。
府内知道实情的人被他和藤氏下了死令,哪个若敢露出去一个字,一家老小都不会安生,所以这消息还是被强行压住了。
张通也终于在两天之后被找到,死得有多惨没人知道,只有王锁后来瞄到一眼,说是血乎乎的被破席子包着扔出去了。
展红菱也吩咐他和翠萝,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连想也不准想,同时也在为春瑶担心着,如果她被捉回来,结果肯定和张通一样,没准会更惨,如果那样的话,哪怕饿死在外面也算是有福气。
不过还好,似乎春瑶真的很会躲,一直过了十几天也没被展志承的人找到,展红菱勉强心安了一点。
这一天骆凤泽在秦昭陪同下又来了,这次是来向展红菱告辞的,告诉她明天自己就要回去,而且这一次回去没准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了。
展红菱知道他仍然不死心,却不能回答他什么,只好假装不知道。
骆凤泽走的时候展红菱和秦昭、展志承、许文渺等人一起去送行,因为骆凤泽是暗地里来的,众人送也没敢声音,都是穿着常服来的。
骆凤泽从秦昭那里知道展红菱的处境不太好,特意叮嘱展志承:“展别驾,我有红菱小姐颇为投缘,想请她同去京城,可是红菱小姐又不愿离开别驾和尊夫人,只好请别驾好好照顾,他日我独自立府,会请别驾和夫人及红菱小姐去京中作客。”
展志承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好连连点头道:“是是,小人一定会好好照顾红菱,请三公子放心。”
骆凤泽又和许文渺打过招呼,然后依依不舍地和展红菱、秦昭挥别,启程回返京城了。
几人往回走的时候许文渺和展志承同车而坐,安慰了展志承一番,第二天展志承才开始又去衙门办理公务。
骆凤泽走了之后没几天,展霄那边就传来消息,科考结果十分不理想,不过他的外公帮忙走门路,在京都里帮他混了一个比较有前途的差使,一边做着一边慢慢往上熬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展红菱不由为舅舅程彦担心起来,他也和展霄一起参加的科举,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陌儿那里也好久没有书信过来了,不知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担心了几天之后,舅舅的消息和陌儿的信同时到来,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殿试结果出来,舅舅竟然高中榜眼,进了翰林院做了七品编修,据说这其中还有秦昭父亲秦沛的功劳,他把太子弄进去冒名顶替的人挤下去了,力排众议把舅舅推举上去,结果舅舅真就被皇上点中,成为天子门生。
展红菱都快开心死了,据说能进翰林院的人前程都会不错,舅舅能有这样的机会,外公一家都会十分高兴的。
为舅舅高兴过再看陌儿的信,陌儿越来越成熟,把舅舅当成自己的榜样,说将来一定像舅舅一样出人头地,给父母争光,给姐姐提气。另外再就是很相信姐姐,希望姐姐能早点到京城去,还像从前一样生活在一起。
展红菱看得又开心又无奈,陌儿懂事自己就放心了,自己又何尝不想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想作的事作了一半,总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