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楚王撑着呢,小河和小溪听了何田田这话,顿时都安下心来,商量着今晚上哪儿住了。
她俩是女侍卫,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找起落脚的客栈来,很有一套,天色将黑前,在远离京城的小县城里,找到了一家既隐蔽又干净的小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住了下来。
坐了大半天的车,何田田累坏了,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饭,洗洗漱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苏景云一定会对这个孩子负责的,这会儿他只是不知道而已,她这样想着,睡得十分安稳,一觉到了大天亮。
她所住的房间临窗,还没起床,就听见街上传来了吵闹声,像是几个半大的孩子,在欺负什么人。
小河推开窗户,瞄了一眼,愣住了:“夫人,那人是不是淡妆?欧阳大人的小妾,淡妆?”
淡妆?淡妆怎么会也在这里?何田田连忙起床,到窗边去看。窗外是一条人迹罕至的窄小街道,街道尽头的死角处,几个小叫花子,围着一个女人,正在激愤地叫嚷着什么。而那个女人,细眉淡眼,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褙子,还真是淡妆。
何田田赶忙把小河一推:“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把淡妆带上来。”
“我去!我去!”小溪应着声,抢着跑下了楼。
何田田扶着窗棂,开始干呕,小河连忙把窗户关上,扶她到椅子上坐下了。
何田田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呕出来,只觉得胃里难受,浑身都难受。她哀嚎着直捶桌子:“这孩子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我的吧?”
小河拿了温水来给她喝,安慰她道:“夫人,我听人家说,这怀孩子呀,过了头三个月就不吐了。”
是,一般来说,是这样的,可关键是,她这才一个月啊,难道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要熬?何田田喝了口温水,又想要吐,连忙把把杯子放下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溪把淡妆带了上来。
淡妆一见着何田田,就哭成了泪人儿,小河忙问小溪:“这是怎么回事?”
小溪道:“淡妆说她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因为实在太饿了,偷了小乞丐的馒头吃,这才被他们围住了。”
何田田招手叫淡妆过来,问道:“为什么要逃?出什么事了?”
淡妆流着泪苦笑:“夫人,都是因为您。”
“因为我?”何田田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是因为我?”
“您突然失踪,太后四处搜人,找不到您,就把欧阳大哥抓起来了,他们还要抓我,幸亏我们家有后门,我翻墙出去,胡乱上了一辆粪车,这才偷混着出了京城。”淡妆说着说着,嚎啕大哭,“他们肯定打欧阳大哥了,还不知道欧阳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太后抓了欧阳诚?!”何田田又惊又气,呼地站了起来,“我又不是犯人,带着自家的女侍卫,从自家的大门出去,怎么就成了失踪了?!她凭什么抓欧阳诚?!”
她动作太急,小河生怕她动了胎气,紧张得不得了:“夫人,您快坐下,坐下,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何田田如何还坐得住,抬脚就朝外走:“回京!马上回京!”
淡妆抹了抹泪,率先跟了出去:“夫人,您要回京?您没犯事儿?”
怀了苏景云的孩子了,算犯事儿么?何田田没回答她,问道:“欧阳诚被抓,楚王知道这事儿吗?”
“应该不知道。”只要何田田回京,欧阳诚就有救了,淡妆没那么慌了,“楚王一听说您突然不见了,马上就带着人,亲自去找了,直到我逃出京城时,还没听说他回来。”
何田田的马车,就停在客栈门口,她俩先上了车,小河和小溪结了房钱,很快也赶了来,让车夫赶着车,回京城去。
在路上,淡妆好奇地问何田田:“夫人,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京城?”
“出来散散心。”何田田随口扯谎,转移话题,“淡妆,欧阳诚为何还不娶正妻?”
“我也盼着他娶呢。”淡妆叹了口气,双颊浮上一层浅红,“他说了,等他娶了正妻,就和我圆房的。”
“你俩还没圆房呢?”何田田诧异道,“我每次问他你俩是咋回事,他都不肯说。”
淡妆扭捏着垂下了头:“欧阳大哥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总要娶正妻的吧,只要他成了亲,我就有希望了。”
这个欧阳诚,放着个女人在家里,也真忍得住,莫非他只对男人有兴趣?不过他知道给淡妆带点心,对她应该还算不错的。
欧阳诚啊欧阳诚,你可千万没事才好,不然她这辈子都会觉得内疚。何田田想着,靠在软垫上,叹了口气。
路途中,她没忍住,又吐了几回,每次都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小河帮她扯谎,说她是吃错了东西,淡妆不知信没信,反正什么都没问。
他们回到京城时,天色刚刚擦黑,何田田先去了楚王府,苏景云不在,她只好直接去了慈安宫。
小河和小溪替她的肚子捏了把汗,但当着淡妆的面,又不好怎么说,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迈进了慈安宫大殿的门槛。
她吐了一路,脸色十分难看,连嘴唇都泛着白,太后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便道:“你不是躲出去了吗,怎么又自己回来了?哀家还当你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了。”
“娘娘,瞧您这话儿说的,臣妾又没犯罪,为何不敢回来?”何田田光站着,都难受,很勉强地笑了笑。
太后的目光,直指她的肚子:“听乐嬷嬷说,你昨天早上干呕了?是不是怀上了?”
她还真是直奔主题,毫不带掩饰,何田田又有点想吐了,掐着虎口上的穴位,死死忍住:“娘娘,这事儿咱们待会儿再说,欧阳诚呢,他在哪儿?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您就赶紧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