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看了看清艳绝俗的女子,见那女子正直勾勾地望着回味,一副因为过度震惊而感到惶乱的表情。
苏妙又回头看了看回味,回味亦发现了那名女子,绷着的棺材脸被苏妙从中看出了几分迷茫,很显然,这位姑娘是认识他的,而他对这位姑娘大概有那么点印象,却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这就很尴尬了。
“熟人?”她笑着问。
回味回过神来,看了苏妙一眼,皱了皱眉:“谁来着?”
苏妙觉得先前受了很大惊吓的女子在听了这话之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水汪汪的眼睛微红,她微扁着嘴,努力抑制着哭腔,弱弱地说:
“阿味哥哥,我是明珠啊!”
回味想了半天,似乎终于想起来了,恍然:“薛明珠?”
“是我,阿味哥哥。”薛明珠用似哭非哭的表情看着他,隐隐的还带了点终于被认出来的激动。
“你来这儿做什么?”回味接着问。
这绝对不是薛明珠姑娘想听到的询问,薛明珠脸涨红,可怜巴巴地把头低下去,贝齿浅咬着嘴唇,好像有珍珠似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能感觉到水汪汪的一片,晶莹剔透,很是可人。,这姑娘生得温婉美丽,又带了一身弱风扶柳般的袅娜,属于我见犹怜的标准型,就连苏妙在看见她时有那么一刻也觉得心差点就被软化了。
薛明珠回答不出来,跟在她后面一个看起来就十分伶俐的俏丫鬟立刻上前一步,笑着回道:
“回三公子,我们姑娘月前去大佛寺替皇上和贵妃娘娘祈福了,今日才回城,听到三公子回梁都的消息姑娘十分高兴,特地做了三公子最爱吃的紫薯山药糕……”
她话没说完,不过已经足够让人留意到薛明珠身前已经被打翻的食盒和掉落出来的紫薯山药糕。
“你最爱吃紫薯山药糕?”苏妙问回味。
回味看了她一眼:“是吗?”显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明珠一听,更想哭了,抬起头来语气急迫地强调道:“阿甜哥哥说阿味哥哥最爱吃紫薯山药糕了!”
苏妙和回味俱是一愣,苏妙觉得会相信回甘那种看上去就爱满嘴跑火车的人这姑娘实在单纯,她觉得这场面好尴尬,眨巴了两下眼睛,她决定还是应该做一个厚道的女子,于是扭过头对回味说:
“我先进去了。”
回味愣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还要出门,便点了点头。
苏妙看了薛明珠一眼,陌生人之间不好道别,于是自顾自地走了。
薛明珠看她自顾自地走了,脸涨红,更紧地咬住嘴唇,看上去像是自尊心非常受伤的模样。
苏妙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自然感觉到了这姑娘的心理,哭笑不得,难道还要她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恭恭敬敬地道别不成,这姑娘把自己的存在感看得太重要了吧?
走进薛明楼的大门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跨过门槛的脚停下来,从大门内探出头,她问回味:
“你今晚不回来?”
“大概。”回味回答说。
“那明早做糖粥藕给我,我在比赛前吃,薛明楼做的早饭我不喜欢。”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要他做。
“要吃甜的?”回味问,苏妙的口味虽然总是在变化,可对甜食她是不太热衷的。
“嗯,有点讨厌,想吃甜的。”苏妙道。
回味点点头,爽快地应下:“知道了。”
于是苏妙缩回脑袋,在薛明珠瞠目结舌表情的“欢送”下进了薛明楼。
对于薛明珠这个姑娘苏妙并不感兴趣,让她感兴趣的是接下来碰见的一幕,当她走回薛明楼为本次的参赛者预备下的住宿楼时,居然在拐角处的墙根下看见了东平门,东平门正站在墙根和一个比他稍微年轻一些的青年说着什么,那青年的相貌与东平门非常相似,一看就是东平门的亲兄弟,这让她十分好奇,她不记得东平门这次有带兄弟来,心里正疑惑,却见东平门的兄弟表情略急迫地说了句什么,东平门本来就阴沉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冷森森地回了句什么之后拂袖而去,留下他的兄弟一脸沮丧,讷讷无言。
东平门的兄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有些烦闷,回过头来,一条不算宽的路,他正好和苏妙头碰头。
苏妙是个不会认生的人,笑嘻嘻询问:“你和东平门是兄弟?”
青年将她看了一会儿,“啊”了一声,笑道:“你是和我家哥哥比赛的苏姑娘?”
“原来你是东平门的弟弟啊。你叫东平什么?也是厨师吗?”
“我?我叫东平广。”青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回答,顿了顿,表情又一次忧愁起来,“原先接了家里的酒馆,做了几年掌厨。”
“原先?”苏妙一愣。
“从入秋开始鲁南就大雨不断,好几个地方都遭了灾,尤其我们老家高县最严重,整个高县都淹了,我们本是来投奔哥哥的,到了福全省才知道哥哥出来参赛了,就过来了。”
“高县发大水了?”苏妙皱了皱眉,岳梁国没有新闻播送,乍听闻有地方发大水她十分吃惊,消息闭塞的年代虚假地安度了许多年,早就忘了原来这个国家也是有天灾人祸的。
“大半个鲁南都没了。”东平广的脸上露出几分难过与焦虑不安。
“不是说鲁南有南峡大坝吗?”
东平广长长地叹了口气:“鲁南一直多雨,今年这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开始南峡大坝放水淹了高县,我本来以为淹了高县就没事了,不成想没过几天就听说了南峡大坝也被冲塌了。”
苏妙心中一惊,唏嘘不已,连忙问:“家里人都没事吧?”
“我们家没事,淹高县时给了时辰,想走的都走出来了,不过听说南峡大坝被冲塌之后死了不少人,我们家也多亏了没换地方直接出了鲁南,要不然说不定就淹死在那儿了。”东平广有些后怕地说。
苏妙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家暂时回不去了吧?”
“可不是,哥说让我们先在城外农家找个地方落脚,等他这场赛完再安排我们和他家囡囡的去处。”
“囡囡?”苏妙一愣,待想明白,惊诧地道,“他都有孩子了?”
东平广被她的大反应弄得蒙了一下,回答说:“当然有,侄女儿今年都九岁了。”他说话的语气微微戒备,好像在防备苏妙对东平门有什么奇怪的好感似的。
苏妙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因为好奇心强,她忍不住又问:
“令嫂也是从高县过来的吗?”东平门他难不成是因为夫妻两地分居,所以才那么阴沉?
“嫂嫂三年前就去世了。”东平广惋惜地说,紧接着戒备地补充一句,“嫂嫂虽然去世了,但哥哥是念旧情的,这些年多少媒人上门,他都不肯再续娶。”
苏妙闻言,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