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从今天凌晨直到现在,十二个小时,每一分钟我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怕自己所编造的谎言被仓田找出错漏,从而功亏一篑。老大,多亏你和刘三爷及时来救我了,否则我真的是坚持不住了。”回想起过去的十二个小时,傅星瀚依然感到心有余悸,泪水不禁涌了出来。
凌云鹏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望着他那两只红肿的手腕,轻声地问了一句:“还疼吗?”
这一问,像是拧开了傅星瀚泪腺的开关,刹那间,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下,傅星瀚情不自禁地将脑袋靠在凌云鹏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老大,那帮畜生把我倒吊起来,当球踢,他们把我当球踢,当球踢啊,呜呜……”
“好了,别去想了,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凌云鹏轻轻地拍着傅星瀚的臂膀,安慰着他。
凌云鹏从见到傅星瀚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傅星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在那种地方,别说是被施以酷刑,就算是望着满屋子令人胆战心惊的刑具,又有多少人能够依旧谈笑风生,镇定自若,傅星瀚能坚持十二个小时,独自面对那些狰狞的恶魔,而且还能编织如此既离奇又合理的故事以蒙骗仓田一伙,实属不易。
就在刚才,当凌云鹏从仓田嘴里获知傅星瀚已经供认出他自己的真名时,当时真的是对傅星瀚有点失望,鄙夷,恼怒,但此时,他对傅星瀚只有同情,理解,疼惜。
“仓田那帮畜生,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幸亏我们恰逢其时到达那儿,事情才这么顺利,早了,见不着长谷,晚了,恐怕戏痴被逼疯了。早了,晚了都不行,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话一点都不假,真乃天意,这玄学之妙让人不得不信。”刘三爷捋着胡须,得意地说道,他再次提醒大家,这次之所以这么成功地将戏痴从驻军总部救出来,是天意使然。
“刘三爷,这次能把我兄弟从驻军总部救出来,您功不可没,要是没有您鼎力相助,就算是天意使然,我和龙仔也没有回天之力。您的再造之德,我和戏痴都会铭记于心,他日定会结草衔环。”凌云鹏对刘三爷充满了感激之情。
“刘三爷,您的大恩大德,我傅星瀚没齿难忘。我傅星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傅星瀚信誓旦旦要报答刘三爷。
“免了,免了,我说过,我办事的规矩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如果行,我定会鼎力相助,且分文不取,如果不行,则多说无益,既然黄历,卦象都预示,此事能成,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们,况且,你我都是中国人,自当抱团取暖,同舟共济。这事呢,就算是过去了,别再提了。”刘三爷笑着摆摆手。
“刘三爷高义,我定会铭记于心。”傅星瀚朝刘三爷拱了拱手。
“哎,你还没听明白吗,我是让你们别牢记于心了,有恩没恩的,我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你把这个噩梦忘记了,把你在仓田面前所编造的那个故事也忘记了。”
傅星瀚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愣愣地望着刘三爷,凌云鹏自然是明白刘三爷的意思了,傅星瀚所编造的故事把刘家这一望族的盛名全都糟蹋殆尽,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刘三爷,刘家都是一桩丑闻,所以刘三爷希望此事不要张扬,就当是从没发生过。
“刘三爷,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请恕我兄弟鲁莽,玷污了刘三爷和您公子的清誉,虽为无心之举,但终究对您和刘家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们真的是感到十二万分的抱歉。”凌云鹏赶紧向刘三爷赔罪。
听凌云鹏这么一说,傅星瀚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所编撰的爱情故事无意中辱没了刘家门风,给刘三爷抹黑,丢脸了,便不好意思地冲刘三爷讪笑了几声。“刘三爷,请恕我无知浅薄,还请你多担待点。”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没想到戏痴在仓田面前所编造的谎言与我们事先准备的说辞还真是吻合。”刘三爷摆摆手:“还好这事就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我估计那几个日本人也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这事啊就烂在我们自己的肚子里,对谁都别说,可以吗?”
龙仔连忙点点头:“刘三爷放心,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决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我发誓,我绝不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傅星瀚举起右手发誓。
凌云鹏也郑重其事地向刘三爷保证:“刘三爷,这事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三缄其口。”
刘三爷捋着胡须,对傅星瀚笑了笑:“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了,总算是看到一位表演艺术大师的表演功力了,的确是名不虚传,你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戏痴,哎,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是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才会演得如此逼真?“
傅星瀚一听,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随即大言不惭地说道:“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将生活延伸到舞台上,让别人的经历嫁接到自己身上,真正做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这还真是玄妙,那你的生活中是否真的出现过萍儿这样的姑娘?“刘三爷好奇地问道。
傅星瀚露出狡黠的微笑:“刘三爷,您说呢?“
刘三爷哈哈一笑:“老夫懂了,看你那种为爱痴狂的劲,想必你生活中你也是这样的人吧?”
“差不多,差不多。”傅星瀚嘿嘿一笑。
凌云鹏坐在一旁亲眼目睹着傅星瀚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粉饰成一个为爱生死相许的痴情种,但又不能当着刘三爷的面拆穿他,简直是恶心得想吐。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屑,随后把头扭向窗外。
“你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艺术家,老夫不虚此行,能结识你这么个表演大师。不过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取什么名不好,非要取名叫傅星瀚,这跟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有何区别?我建议你还是改个名字吧!”刘三爷郑重其事地建议道。
“嗯,三爷提醒的是,我以后就不用这名了。”傅星瀚耸了耸肩。
“不过,三爷,幸亏他取了这名,让那个仓田云里雾里,不知道负心汉其实就是傅星瀚,否则肯定会穷追不舍。”龙仔回头朝傅星瀚眨了眨眼睛。
“这倒也是,仓田也算是个中国通了,不过还是会张冠李戴,不解其意。”刘三爷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