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步兵为主,曹诏的行军速度还是很快,不过两日的时间,前部骑兵已经接近固关。
шшш ▪тт κan ▪C O 但曹诏发现,自从出了陇州,他的身后时常有骑兵出现,每每派出关宁铁骑驱赶,敌人便远远遁了行迹。
他起初不太在意,但接近固关的时候,尾随的骑兵不仅在数量有所增加,而且出现的次数也是大幅度增加,曹诏这才赶到不安,他一次性抛出数百关宁铁骑,将尾随在后面的骑兵赶至汧水游。
曹诏亲率两千步兵,沿着谷道逼近固关,但谷道太窄,骑兵施展不开,加担心盗贼骑兵的骚扰,便将千余关宁铁骑护卫着通道,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自成立在城头,看着曹诏麾下只有两千士兵,稍稍有些失望,他原本是等待洪承畴的,如果打败了洪承畴,也许天命军与朝廷之间,暂时会有一段缓冲期,没想到来得却是曹诏。
不过,曹诏是明末的名将,原本在辽东与鞑子对峙,因为陕西的局面烦透,才被朝廷派至陕西,见见这位名人也不错,不像后世,想要某个明星签名,还要买张门票去看他的破演唱会。
何小米原本是满脸的兴奋,但曹诏突然停下来,让他格外担心,“大都督,是不是曹诏嗅出了什么,不敢前攻城了?”
“曹诏对阵陕西的盗贼,大小数十战,未曾一败,他岂会放弃攻城?”李自成拍拍何小米的膀子,“别急,他是名将,也许有自己的什么想法!”
何小米双手握紧了拳头,心默默祷告:天主保佑,曹诏快点来送死!
固关的东北角,有一片开阔地,曹诏将士兵集起来,一面安排人手搭建攻城的云梯,一面派出一名士兵,来到城下。
那士兵可能担心城头的枪手,在一百五十步之外,便停下了脚步,却是向着关城之大喝道:“呔,你们是谁的属下?为何占据固关?”
李自成暗笑,原来这使者,胆子这么点大,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斩杀过明军的使者吧?但面对这样一名士兵,他实在懒得搭理,便对何小米道:“让曹诏过来搭话!”
“是,大都督,”何小米将手一指,也是一声大喝:“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我家大都督面前猖狂?快快滚蛋,让曹诏过来搭话!”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直呼我家总兵大人的名字?”城下的士兵双手掐腰,将胸脯一挺,道:“你可知道,死在我家总兵大人手下的盗贼头领有多少?”
“那是他运气好,没遇我家大都督,”在官兵面前,何小米岂肯服输,他冲城下摆摆手,道:“要么开打,要么让曹诏过来。”
两人的对话,曹诏听得一清二楚,他回身看看,虽然搭建云梯的士兵不少,但要完成云梯,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轻轻一带马缰,前两步,冲着城头拱手道:“鄙人曹诏,敢问城是谁赦奉的大都督?”
李自成仔细一看,曹诏身着明光铠,头的兜鍪直指长空,身后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手的长矛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的确拉风,如果面对的是普通的盗贼,光这身行头,能吓倒一大片!
也许还有女盗贼看这位英俊的大哥也说不定。
不过,你的悲剧在于,你的对手,有着数百年的后世经验,对你知根知底,你的对面,是已经装备了热#兵器的天命军。
他也拱起双手,向曹诏还了一礼,“曹将军不愧是名将,杀得秦晋盗贼闻风丧胆!”
曹诏一愣,难道你们不是盗贼?他有些疑惑,“城是哪位大都督?可否见教?”
李自成笑道:“在下李自成,乃是天命军的大都督!”又用手一指身的服装,道:“这是我们的军服,与曹将军的明光铠,也是不逞多让!”
曹诏看了眼李自成身的服装,只觉得有些古怪,没太在意,他不信了,什么样的服装大明的明光铠还要好?一定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铠甲。
李自成的名头,他也未曾听说过,倒是对李自成所说的大都督,有些感兴趣,“朝廷已经多年没有开设大都督府了,李自成,你这个大都督是不是自封的?”
“曹将军错了,哪有自封大都督的?”李自成睁眼说瞎话,“在下这个大都督,乃是受命于天主,目的是拯救天下的苍生,所以,在下勉为其难,担当了天命都督府的大都督!”
李自成索性自爆家底,争取早日让洪承畴过来,免得自己受困于固关。
“天命都督府?大都督?”曹诏念叨一会,终于明白了,他用手遥遥指着城头,大声道:“李自成,你这是谋反,是要诛九族的!”
“曹大将军,看你说的,”李自成云淡风轻的,“依曹将军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束手擒、引颈待戮?”
“如果你早早开城纳降,我会为你向洪大人求情,也许尚有一息生机!”曹诏断喝道:“若是执迷不悟,一旦打破关城,所有的反贼只有死路一条!”
“曹将军的意思,只要我开城纳降,能保得我们兄弟的性命?”李自成笑道:“可是我听说,有人主动向洪承畴投诚,被安置在吃饭,可是在饭桌,被洪承畴着人剁了,不知道曹将军知不知道?”
“你……”曹诏一时语塞,满脸憋得通红,“总之,如果继续与朝廷对抗下去,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曹将军此话,在下不敢苟同,”李自成见曹诏动了怒气,继续火浇油,“曹将军可知,那些没有揭竿而起的人,早荒野埋骨;揭竿而后又投诚的人,坟头亦已草木深深,只有我们,坚持与朝廷的军队作战,结果却是有酒有肉,活得好好的,曹将军作何感想?”
“李自成,你……”曹诏大口喘气,“待我云梯完毕,你等着枭首吧!”
“我在城头等着曹将军,看看曹将军的大话,究竟何时能够破灭,待得破灭之时,曹将军又有何面目去见洪承畴,去面对朝廷,”李自成恨不得让自己的士兵帮着搭建云梯,早知道曹诏没有携带云梯,该搭建一些,留在城下,免得在此浪费时间,“据说曹将军还挂着临洮总兵的头衔,不知道曹将军有没有去临洮看看,自己的兄弟们是否活得自在?”
这简直是曹诏的逆鳞,他做为临洮总兵官,常年在外征战是一回事,但丢失了自己的老巢,却是他的耻辱,这样的话语,曹诏如何受得了?他用手指着李自成,声嘶力竭道:“李自成,你等着,待我打破固关,你,绝不开释!”
何小米早已气得热血冲,李自成也不生气,拍拍何小米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哈哈大笑,道:“是不知道曹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
曹诏破贼,依靠千余关宁铁骑,一向势如破竹,但他与贼人作战,一直都是在野外,所以手并没有攻城的器械,像这样面对坚实的城墙,还是第一次。
他对贼人的实力了如指掌,除了少量未经操训的壮丁,大部分都是家眷,老弱妇孺,实际战斗力并不强,只要骑兵一个冲锋,能将万贼人打散。
李自成虽有城墙的庇护,但盗贼的性子,应该区别不大,只要自己的士兵能攻城头……曹诏恼怒于李自成的狂妄,恨不得一时三刻拿下固关。
他向身后看了看,士兵们已经草草搭建了三架云梯。
原本至少要搭建十架云梯,开展大规模的攻城,但曹忠等不及了,他分出五百士兵,利用这三架云梯先行攻城,其余的士兵继续搭建云梯。
曹诏不信了,小小的盗贼李自成,领着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自称天命都督府大都督,在他的百战精锐面前,一时三刻还不现了原型?
周宾一直随在李自成的身边,见到只有五百士兵攻城,轻蔑地一笑:“大都督,用不了两轮射击,属下保准全了他们。”
李自成淡淡一笑,道:“周宾,你如果全歼了他们,后面的士兵还会攻城吗?”
周宾顿时张大的嘴巴,“大都督……”
“不用齐射,在百步的距离先行点射,慢慢消耗他们,”李自成的脸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明军还在搭建云梯,伤亡一批,他们会增加一批,尽量将他们消耗在城下,减轻有水部的压力!”
“是,大都督,”周宾还有些担心,“若是明军抢占城头……”
“才三架云梯,怕什么?”李自成唤过传令兵,道:“去,抽调一个百户的辅兵!”
“是,大都督!”
“大都督,属下明白了,他们才三架云梯,只要让辅兵守住这些地方,他们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城头!”周宾向李自成一拱手,道:“大都督先行回营品茶,此处交给属下吧!”
李自成点点头,知道自己在城头,士兵们反而分心,便带着何小米等一众亲兵,缓缓离了城头。
曹诏也许知道天命军步枪的射程,一直站在五百步开外,他的身边,围着数十士兵,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督战。
其实,曹诏的属下,都是百战老兵,军纪严明,基本不需要督战,曹诏一声令下,五百步兵,拖着仅有的三架云梯,飞速向城墙靠进,似乎前面并不是战场,而是一条通向金山银山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