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里斯塔的决定对于雨辰来说至关重要,雨辰一直将托里斯塔当做伙伴,他并不打算勉强对方,但更不希望以后在战场上和对方刀兵相见。
如果今日托里斯塔拒绝,雨辰会抹去他这一段谈话的记忆,并设计让泰瑞斯将托里斯塔贬到边陲,将来一旦万不得已开战,至少能保得对方一条性命。
但如果托里斯塔同意了雨辰的说法,与泰瑞斯为敌,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一方面雨辰在帝都会多了一枚强援,再以后局面的布置上,也能通过托里斯塔展开,最好的情况,不费一兵一卒消灭泰瑞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深夜之时,托里斯塔开口了。
并没有给雨辰一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说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便起身告退。
雨辰点点头,没有勉强,只是让托里斯塔带上饭菜,并说这是为托里斯塔底下骑兵们准备的,托里斯塔谢过之后,拎了一大个包裹,匆匆离开了谢尔顿饭店,消失在夜幕之中。
“就这样让他走了吗?”凌天靠着大大的落地窗户,在这谢尔顿专用的包间之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街道上的景色,眼看托里斯塔脚步虚浮,一派左右徘徊的模样,不禁询问道。
“这样就行了。”雨辰说道,“包括今天的事情,最终会传入泰瑞斯耳中,即便我不下手,泰瑞斯也会做出反应,如果托里斯塔无法自己做决定,就让泰瑞斯来做吧。”
“你的意思是?”
“泰瑞斯不可能杀托里斯塔,在这样重要的时刻迫害一名圆桌骑士,会造成政局动荡,而泰瑞斯想要南征,必须保证内部稳定,否则单是调整恢复又是三年之期,泰瑞斯等不了那么久。”
“但并不能排除那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你我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雨辰,这么赌……”缪焉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并不是在赌,我相信托里斯塔,而且更相信泰瑞斯,不是那种会因为头脑发热而做出不理智之举的男人,否则,想要掌握这个世界,也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
雨辰布下的局建立在对泰瑞斯和托里斯塔的理解之上,就算两者皆背离了自己的想法,他依然有对策。
不过在此他并不会和缪焉凌天说出自己真实的意图,两人短时间内都要在泰瑞斯手下做事,万不能露出马脚。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等事态自然发展便可,不过当雨辰走到前台结账,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雨辰手中的卡是黑帝斯交付给他的,玛塔限量发行的无限额透支金币卡,真理会因为黑帝斯的运作而成为了一台敛财机器,雨辰自己都不清楚真理会究竟有多少资产。
只是知道,那应该很多很多,否则,也不可能得到这张在大陆上代表身份而地位的金卡。
便在雨辰付账的时候,却发现前台面色怪异,拿着那张卡,看雨辰的眼神简直和看怪物没什么区别,却迟迟不刷,雨辰有些不耐烦,催促几句,却没想到自己还没问完,帝都谢尔顿的高层屁颠屁颠的奔了过来,冲到雨辰跟前,便拜倒下去。
这可吓了雨辰一跳,却说谢尔顿饭店虽然将顾客当做诸神上帝一般对待,但也不至于到下跪的地步,正疑惑呢,之间刚多谢尔顿的负责人,长期出入于高层贵族之间,在帝都也算小有名气的迈尔因·奎多斯起身,随即开口道:“我们谢尔顿已经恭候雨辰先生大驾多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随我入内一叙?”
迈尔因的言辞着实吓了雨辰一跳,但转念一想,再联系到那张卡的来源,顿时明白了八分。
“好家伙,我在帝都给人下套子,黑帝斯那小子却在我出门时便将套子给我套上了,真有他的。”
也不推辞,便随着那迈尔因进入了内部,一间外标为工作重地的房间之中,一名油光满面的胖子早已等候在那里,雨辰的进入,让那人原本细小的眼睛放出了光芒,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不断撮弄着自己的双手,十足十的奸商模样。
“喔?想不到大陆闻名的大富豪德罗巴·谢尔顿会在这个地方,莫不是最近烦腻了玛塔的奢靡,到这苦寒的刚多体验生活来了?”
雨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径直来到对方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大咧咧道:“那么,这么急着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我想你应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你不希望我将这座饭店和你一起埋入地下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包含诚意,正如雨辰所述,自己的行踪被托里斯塔等人知晓并无大碍,因为这些人会为自己保密,但是谢尔顿就不同,谢尔顿是商人,商人……是不讲情义的。
今日你可以与他通诚合作,但明日,如若有更高的利益,他也可以转身将你出卖,这就是商人的本质。
虽然和黑帝斯脱不开关系,但如果两者达成的协议在雨辰看来不够牢靠,雨辰也不介意为黑帝斯料理一下失误。
谢尔顿显然被雨辰的一番话给吓到了,连连摇头,开口道:“雨辰先生千万别这么想,我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玛塔商会来此与雨辰先生做一笔交易,这件事情是由真理会执行长黑帝斯先生牵头的项目,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已。”
一面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谢尔顿讪讪笑道:“我已经在帝都恭候了一个月,因为黑帝斯先生的吩咐,说雨辰先生必将来到谢尔顿,当雨辰先生用了我们玛塔商会特制的金卡,便能知道您的身份了,请放心,其中没有任何阴谋,都是黑帝斯先生的安排而已。”
精明的谢尔顿到最后也不忘了将责任全数推卸出去,雨辰听他说得真诚,也不打算深究真实性,因为要确认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了。
当着那谢尔顿的面掏出通话水晶,径直接通了黑帝斯,很快,从水晶另一边便传来了黑帝斯的声音。
周围有些嘈杂,黑帝斯似乎在一片市场中,到处都是喧闹无比,接通水晶之后,只听黑帝斯一面吆喝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语言,一面对着水晶道:“喂,喂,雨辰啊,你已经和谢尔顿牵头了吧,放心,是我们的人,什么?听不清楚,这里太嘈杂了,你说什么?是啊,就是这个价,恩,就这样吧,没问题,玛塔商会是我们的人,再联系吧,太吵了。”
到最后,猛然掐断了联系,雨辰面色发黑,黑帝斯甚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自顾自的挂断了联系,显然是心虚。
但好在黑帝斯也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玛塔商会是自己人,那起码自己在这里与对面肥得流油的谢尔顿说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雨辰先生已经确认了我话语的真实性吧,请您放心,我们玛塔商会一向是货真价实,童嫂无欺。”
“才怪。”雨辰心说,只是问道:“那么告诉我你们协议的内容吧,既然派你来此,那么你应该也参与在其中,玛塔商会究竟有什么企图,不要耍花样,我和黑帝斯不同,我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这点你们不会不清楚吧。”
谢尔顿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尴尬的说道:“雨辰先生说笑了,雨辰先生智谋无双,早在您还在刚多任职的时候我们玛塔便早有仰慕,在玛塔会议上,您更是率领部队保住了玛塔完好,这点,玛塔商会上下都感激不尽呢。”
雨辰笑而不语,他也佩服这些商人,竟然调查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当年他牵头,带着佣兵团到达玛塔,一切都没有自己出面过,至于什么率领佣兵团,哦不对,是玛塔商会口中的部队保护了玛塔,更是无从谈起。
或者说,如果此时在这些商人面前的不是他,而是洛萨,甚至是江卢,甚至是菲力,恐怕获得的称赞都是一成不变的万金油。
摆了摆手,雨辰说道:“不要废话,说重点,重点好么?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候。”
“如果是您的朋友请放心,我们已经为您的朋友安排了最高等的房间,并为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服务,当您回去之后,相信您的朋友们也会对您的决定赞不绝口。”谢尔顿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嘻嘻道:“那让我们进入正题吧,关于哈兰和玛塔的友好互助协议,有几点需要雨辰先生您确认的。”
说着,变戏法似的刷出一封文件,推倒雨辰面前,谢尔顿笑道:“这是黑帝斯先生与玛塔商会主席拜伦先生拟定的合同,需要经过您的过目批准后才能生效,黑帝斯先生也说,如果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修改。”
雨辰也不废话,直接拿起文件,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内容很简单,大抵就是玛塔商会会全力帮助哈兰,抽调大批资金物力,包括玛塔商会遍布大陆的人才们,进入哈兰支援重建工作,并希望借此契机与哈兰达成友好条约,一方面在哈兰开辟通商口岸,另一方面,希望获得哈兰的武力支持,在玛塔受到威胁的时候,希望哈兰能为其出头。
大抵是这个意思,看完后的雨辰,皮笑肉不笑道:“这个协议很有趣,要说你们有脑子,你们的确非常聪明,善于利用现在这样的情况通力合作,现在的确是最好的契机,但是合作的内容我却不敢苟同了。”
“愿闻其详。”谢尔顿皱了皱眉,合同他看过,拟定得很完美,并没有什么纰漏,却不知雨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挑刺,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别的都没问题,只有一点,需要哈兰提供武力支援,但我请问一下,哈兰有武力吗?”
“雨辰先生说笑了,雨辰先生您贵为天下第一人,早为所有人熟知,若说哈兰没有武力,那么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武力可言了。”
“哈兰有武力吗?”雨辰皱了皱眉,再问道。
“这……”谢尔顿也听出了雨辰的画外音,若说哈兰有武力,无论是雨辰,拉斐尔这样公认的神上强者,还是底下多如牛毛的武帝上强者,比比皆是,可以说哈兰是这个世界上武力值最高且最集中的地方。
可是哈兰真的有武力吗?
别忘了一点,哈兰从来都不被允许拥有军队,一旦和玛塔签订了这份协议,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如同宣称自己已经有了武装力量,请求各方势力前来进攻,一个道理。
所以雨辰才会提出这个异议。
谢尔顿也不是白痴,经营谢尔顿饭店多年,早就将他磨练成了一个人精,雨辰一说,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么便将这协议的对象由哈兰改为雨辰先生如何?”谢尔顿不愧是人精,很快便想到了对策,“以雨辰先生个人的身份与我们交易,内容不变,您看这样怎么样?以后各大国若是找茬,大可以此应付。”
雨辰干笑一声,心说这家伙倒是反应灵敏,但还是抓不到点子,于是开口道:“这的确是办法,但用我的名义并不合适,因为我会接任哈兰院长,我的意志代表哈兰,无异于给人留下把柄,除非……”
“除非?”
“除非协议的对象改为黑帝斯,否则这份协议要生效绝无可能。”雨辰斩钉截铁道,一面也不得不佩服一下黑帝斯,想必黑帝斯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雨辰和玛塔方面交流,如果交易的对象不是雨辰,而是黑帝斯,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可是……”不过这边的谢尔顿显然对黑帝斯信心不足,毕竟黑帝斯虽然头脑极好,但并不是绝世强者,甚至弱得有些可怜,让这样的人作为担当,实在是有些不*全的感觉。
大概黑帝斯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雨辰出面,此时也是如此,碍着雨辰的面子,谢尔顿并没有当场拒绝这个建议,而是深思熟虑,考虑着黑帝斯的价值,和这份合约的深远意义。
“这样吧,如果一时间下不了决定,你可以将我的意思传达给拜伦会长,我会在一周后再次造访谢尔顿饭店,到时候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答复,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哈兰的最终意思。”
言罢,雨辰也没有给对方挽留的机会,匆匆推开大门,往外走去。
“雨辰先生稍等。”谢尔顿起身,匆匆来到雨辰身边,一面递上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是谢尔顿专门颁发给玛塔商会高层的特别贵宾卡,以后雨辰先生在谢尔顿的消费一切全免,这是我们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见面礼,希望雨辰先生不要拒绝。”
雨辰掂了掂手中的卡片,虽然对于他来说金钱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这张卡若是落在其他人手里,那绝对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为了让对方安心,雨辰也顺理成章的收下了这份见面礼,出到大厅,见缪焉和凌天早坐在那里焦急的等候,笑着走过去道:“怎么,两个都摆了张苦瓜脸,谢尔顿说安排你们去进行‘特殊’服务了,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亏你笑得出口。”缪焉白了雨辰一眼,“一眼看不到就跟我们玩消失,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呢,偶尔也要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抱歉抱歉。”雨辰陪笑道,“谈了笔生意,回头跟你们说,现在我们先回家吧。”
当然,这句话是对缪焉说的,缪焉这边面色发红,另一边凌天却苦了张脸道:“喂喂,我知道你们两位甜蜜蜜,但好歹为我考虑一下吧,什么时候来将我地下室那三个极品贱男,吃我的用我的也就算了,这几天非不安分的要找什么女人,你们可得管管。”
雨辰和缪焉听罢,相视一眼,皆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喂喂,别装无奈,快给我支支招,要不就赶紧领走他们,这几日我公务时候都会不自觉担心那些白痴会从地下室出去,将我暴露,提醒吊胆,你们知道吗,他们晚上居然在我的地下室喝酒,你们猜怎么招,我辛辛苦苦搜集的情报,竟然被他们用来铺地,还好他们没有在我地下室呕吐,否则我当场就将他们赶出去了。”
“好了凌天。”雨辰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凌天的肩膀,说道,“这是个问题,我和缪焉会尽快解决,最近辛苦你了,所以我决定给你点补偿。”
一面掏出那张漆黑的卡片,塞给凌天,凌天也是识货之人,看到这张卡片,双手都有些发抖了。
“我,我靠,谢尔顿的终身免费卡,雨辰怪不得你要请我们来谢尔顿吃饭,你丫的全免费啊,太阴了,太阴了。”
“觉得我太阴就还给我呗。”雨辰摆了摆手,“否则就送给你了,也算是你这几日的辛苦费。”
“那敢情好。”凌天双眼弯成了月牙,“趁着泰瑞斯不在帝都,我可得好好腐败腐败,这几日别找我了。”说完,凌天一转头,竟然朝着谢尔顿饭店走了进去,干脆利落。
只留下雨辰和缪焉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凌天猴急的动作,表情颇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