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伦眼中,不管是资料存档还是账本,又或者是金票,被烧掉了后果固然严重,但却不致命。
最最重要的是,金币储备没事。
所以,王城金号的重中之重便是金库。如果不超索伦预料,此时王城金号总部的金币库存应该超过千万金币。
因为这不仅仅是王城权贵的储蓄,还有王国富裕阶层,普通平民的储蓄。不仅仅王城的储蓄在这里,其他分号的金币也会运到这里进行库存。
诚然,这笔钱已经被卮离挪用了近三成,但还剩下七成多依旧是个天文数字。
“是你带我去金库,还是我杀了你,然后自己去?”索伦问道。
方则鸣颤声道:“我,我带你去。”
然后,方则鸣带着索伦等人进入了中间一个最大的城堡,打开一堆繁复的机关。
“轰隆隆……”墙壁上,一个暗门出现。
“你们先进去。”黑宁奇朝着禁卫军武士道。
“是。”
顿时,几十名禁卫军武士进入暗门,开始搜寻里面的秘密通道,杜绝刺客的出现。
足足一刻钟后,几十名禁卫军武士上前躬身道:“启禀摄政公爵,我们一路往下,一直到了金库的大门外,都没有任何埋伏。”
索伦点了点头,然后在黑宁奇,庄之璇两人的贴身保护,在几十名影子阁高手的拱卫下,进入了这个金库的密道。
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台阶!
这个地下通道一直往下,往下,往下。
足足深入了二十多米,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这里灯火通明,而且还有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地下二十几米,很难保证空气的流通,所以这个密道之外有很多通气孔,并且有专门的水车转动,保证里面的空气流转。
不过,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上去开门。”索伦道。
王城金号的总掌柜方则鸣掏出一把无比精巧的钥匙。
这支钥匙分为三段,第一段是晶石,第二段是黄金,第三段是白银。
他上前,将钥匙插入左边的钥匙孔中,向左边转动三圈,又向右边转动了四圈,然后往后拔出半截,又向右边转动两圈半。
“轰隆隆……”金库的大门传来一阵巨响。
“厉若飞,你第一时间包围王城金号城堡的时候,隐洲少主方青一有没有出现?”索伦问道。
“没有。”厉若飞道。
索伦道:“既然没有出现,那为何刚才方则鸣说方青一在隐元会等我去谈判,而且让我带三件东西。”
厉若飞道:“应该是飞鹞传书,我们射杀了超过十几只飞鹞,但应该会有漏网的。”
紧接着,方则鸣又掏出一把钥匙,来到金库大门的右边,插入右边的钥匙孔,又开始了一系列繁复的运转。
顿时,金库大门又一声响动。
大门依旧没有开,但出现了一个圆形的转环,上面对应着一连串的密码。
“主人小心。”庄之璇在边上道。
索伦点了点头。
这个金库的大门,极度的繁复,开门的方式大概就只有方则鸣和方青一知道。
也就是说,如果方则鸣不说,索伦根本无法开启这个金库的大门。
面对这种可怕的大门,完全是炸药炸不开,龙金剑割不开。
就算用暴力的手段,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开启。
那么方则鸣这么乖乖地开启了金库大门,是因为他怕死?还是因为有诈?
方则鸣是隐洲的嫡系,按说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背叛隐洲,打开金库大门。
所以,这里面可能有诈,或许里面藏着刺客,等着索伦送上门去。
而就在此时,方则鸣上前,转动那个密码圆盘。
整个过程非常小心仔细,非常繁复。
索伦大致记了一下,这个金库大门的圆环密码足足超过了十三位。总共四个圆环,每一个圆环先后要转动三四次。
密码圆盘转动完毕后。
“轰隆隆……”
终于,一声巨响,整个金库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的时候,索伦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颤动,他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力量驱动机关打开这些大门的。
是外面的水车,还是用巨石的重力?
整个金库的大门的厚度竟然超过三尺,而且是索伦没有见过的颜色合金。
庄之璇上前,用乌金剑砍了一下,竟然只有小小的一道痕迹,反而乌金剑直接卷刃了。
或许,也只有四大秘洲能都锻造出这样的合金了,怒浪王国是没有这样的技艺的。
金库大门打开之后,里面一片黑暗。
方则鸣道:“索伦大人,请进吧。”
“点火。”索伦道。
顿时,几名影子阁武士点燃火炬,进入金库之内,点燃里面的烛台。
与此同时,索伦和庄之璇都释放出强大的精神力,探测金库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查探是否有刺客藏身。
没有任何精神波动,金库里面没有刺客。
但索伦还是不会进去的,因为万一金库大门忽然关闭,那完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然而,里面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索伦问道。
在金库里面的影子阁武士骇然道:“公爵大人,金库里面是空的,没有钱!”
此时,金库里面所有烛台被点燃。
超过几千立方米的金库,果然空空如也,没有半个金币。
唯独能够看到的,就是地面上稀稀落落遗留了三两个金币,还有部分的银币,加起来大概有几百枚左右。
金库竟然是空的?怎么可能?
索伦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阵毛骨悚然。
账册被烧掉了,存底被烧掉了,金票被烧掉了,这些索伦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只要金币在,就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连金币都没有了,那后果完全是致命的!
按照索伦的计划,先彻底拿下王城金号,掌握金币储备,这样一来基本盘就稳住了。
剩下的亏空,就根据财政大臣索夫的账本,对贪腐的贵族和诸侯进行抄家。
如此一来,便可以顺利渡过接下来的挤兑危机,可以弥补卮离挪用金号储蓄带来的亏空,也可以维持整个国家的运转,可以给所有军队发饷,可以给所有官员发放俸禄,可以维持驿站,武器库等等。
至于欠隐元会的那笔债务,索伦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还。
而现在,抄家的金币还没有拿到。
用来稳定基本盘的金库储备竟然消失了!
偌大的金库,竟然空了,里面上千万金币储备,竟然不翼而飞了。
索伦只感觉到大脑一阵阵昏眩,全身冷汗不断爆出,眼前一阵阵发黑。
银根一旦断绝,只怕连禁卫军的军饷都发不出去。从天水城运金币过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国家机器一旦停止运转,索伦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挽回了。
接下来会有无数的人,拿着凭据来王城金号提钱,造成前所未有的挤兑危机,如此一来原本就柔弱不堪的王国秩序,会瞬间陷入崩溃。
难怪方则鸣会这么配合地来打开金库的大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库里面的方则鸣发出一阵怪异的大笑,无比的幸灾乐祸,无比的亢奋嘲讽。
“索伦,现在看你怎么办?现在看你怎么办?”方则鸣捧腹大笑道:“你知道我现在看你像什么吗?一条蛇,吞下了一头猪,结果活生生被撑死了。”
索伦面色苍白,冷汗如同黄豆大小,不断滑落。
方则鸣继续大笑道:“你好好的天水城侯爵不做,硬要进入王城接下这个烂摊子。在天水城的时候你多么威风啊,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甚至钱多得都花不完。把卮离打得灰头土脸,把诸侯打得闻风丧胆,百战百胜,多么威风啊。结果你贪心不足,硬要进入王城,执掌怒浪王国的朝政,结果活生生被撑死了,哈哈哈!”
索伦依旧没有理会他。
方则鸣笑得蹲在地上,嘲讽道:“你除了杀杀杀,你还会做什么?整个怒浪王国已经被我们渗透成一个烂摊子了,你竟然还要巴巴地接过去。接过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逞威风,又是抓了伏厄侯爵,又是抓了索夫大人。你多么威风啊,可是你能变出金币吗?你那么能杀,接下来你把前来挤兑的贵族杀光啊,前来曲线的平民杀光啊。你发不出饷银了,城卫军哗变,龙卫军哗变,禁卫军哗变,你也把他们杀光啊。”
“愚蠢的索伦,你根本就不是干政治的料子,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怒浪王国的摄政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方则鸣讥笑道:“很快,你屁股下火山就要爆发了。赶紧抛下这里的一切逃回你的天水城吧,继续关起门来做你的土皇帝吧,王城的事情不是你能搀和的。”
索伦安静了下来,道:“这里面的金币,到哪里去了?”
方则鸣道:“当然是运回隐洲了。”
索伦道:“上千万金币,几百万斤重。卮离战败到如今,不超过半个月。而卮离强行登基失败距离现在,也只不过四天时间,你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几百万斤重的金币运到隐洲的?禁卫军的眼睛在盯着你们,影子阁也在盯着你们。”
方则鸣大笑道:“这就不管你们的事情了,我们隐洲神通广大,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索伦的身体一阵摇晃,强力支撑着不倒下去。
“索伦,投降吧,向我们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方则鸣冷笑道:“现在唯一能够救你的,只有我隐元会。否则,你保护的那些王国子民们,还有众多的官僚,还有无数的士兵,都会变成饿狼将你活生生咬死,你喂不饱他们,他们就吃了你。”
“索伦,现在你的亏空足足超过两千万金币了,该怎么填补这个无底洞呢?你天水城富可敌国,就算你有乱石盐场和魔镜秘岛,这两项贸易给你带来天文数字的利润,也足足需要十年才能填补这个亏空,到那个时候你的尸体都烂了。”
“乖乖去向我们的少主方青一下跪吧,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方则鸣狞笑道。
索伦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应该算是天塌了吧!
他让自己平静下来,如今已经陷入了最坏的局面了。
隐洲已经不仅仅是反扑了,根本就是张开了恶魔大嘴,就要喷出毁灭的火焰。
毁灭索伦,毁灭怒浪王国!
接下来索伦该怎么办?看上去已经是一条绝路了。
很快,索伦就会面临前所未有的挤兑危机,军队没有粮饷,官员没有俸禄,整个国家机器彻底停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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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
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不,不!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不过这条路就真的是绝路,真的是刀山火海一般的绝路。
第一步,派兵查抄王城所有权贵的家,会得到一笔天文数字的金币。
第二步,整个怒浪王国暂时进入计划经济,对所有物资进行全部管控,对所有国民进行平均分配。
第三步,王国暂时进入先军政治,大量的金币和物资,都首先供应军队,镇压可能出现的任何叛乱。
一旦走上了这条路,那真的是尸山血海,怒浪王国要么彻底毁灭,要么浴火重生。
索伦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方则鸣,王城金号里面的金币储备,是整个王国子民的,不属于隐洲,你们无权运走的。”
方则鸣耸了耸肩膀道:“那又如何?你难道要率军去隐洲讨回这笔金币吗?你知道隐洲在哪里吗?”
这已经是人至贱则无敌的节奏了,我隐洲就是吞没你怒浪王国的储蓄了,那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办?
索伦淡淡道:“我去不了隐洲,但我可以鱼死网破,攻破隐元会,抓捕方青一,逼迫隐洲还出这笔钱。如果隐洲不还,我就将方青一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方则鸣嘶声道:“你敢?你若是敢这样做的话,就彻底和神龙圣殿不死不休了。”
索伦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会担心和神龙圣殿彻底撕破脸皮吗?”
然后,索伦声音清冷,下令道:“让狮鹫武士传命给高隐,让他率军攻入隐元会,抓捕方青一,将一概人等,全部杀绝!”
这个命令一下,就连禁卫军大统领黑宁奇都彻底惊呆了。
没有想到索伦竟然如此决绝疯狂,一旦这样做,那整个天都要彻底塌下。
索伦转身一笑道:“黑宁奇,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王国局势到了彻底毁灭的边缘。我就带着你们全部退回天水城,让卮妍在东南行省登基为王,然后我们率领几十万大军,重新打下整个怒浪王国的万里江山。”
“好。”黑宁奇大声吼道。
索伦一字一句道:“就算我把整个怒浪王国都彻底砸烂,也绝对不像隐洲这群肮脏的蛀虫妥协半步。”
禁卫军大统领一字一句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末将也跟随公爵大人到底!”
索伦再次重复道:“传令高隐,率领禁卫军攻破隐元会,抓捕方青一,将一概人等,全部斩尽杀绝!”
“遵命!”一名影子阁武士飞快地冲了出去,骑上狮鹫兽飞往王城,向大宦官高隐传递索伦的这条毁灭命令!
而王城金号的总掌柜,隐洲的嫡系方则鸣不敢置信望着索伦,嘶声道:“索伦,你疯了,你疯了……”
索伦一字一句道:“如果这是疯了,那我就从来没有清醒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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