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过后,又昏睡了一天一夜,沈裴晗终于再次睁开眼睛。四下一扫,周围围了一大堆人,或担心或关怀或冷漠,面孔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然而所有人都到了,独独没有乔康南和任景煜,心头不由一阵悲怆。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乔康南在她的生命里几乎已经呈半透明状态,几乎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以前他总是鞍前马后追随着她,如今却再也不见踪迹,心头空落落的,总感觉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而任景煜,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他们明明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甚至都一起面临了死亡,可一旦回到现实,他又总若有若无将她推开,嘴上说爱着她,一方面却又跟罗若言暧昧不清,着实可恼。
“任景煜他……”沈裴安本想告诉她说任景煜之前一直在照顾她,只是身体不行又昏过去了,话到嘴边看到妹妹那愤怒得足以杀死人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哥哥,我现在头痛,伤口也疼,想静一静。”沈裴晗望着天花板,声音悲沉说道。
妹妹都开口了,沈裴安自然没道理不关心她的身体,站起来把周围的人打发走。“那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平白伤神。”
都说血溶于水,妹妹的心思做哥哥的当然知道些许,只是感情的事情太乱他也不能插手,唯有看当事人的造化了,他现在只能祈求妹妹能想开一些儿,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跑,依照自己家妹妹那么优秀的条件,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男人?怕只怕,沈裴晗还真就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了。
任景煜和罗若言的牵牵扯扯他自然也看在眼里,但任景煜对妹妹的关心也不似作假,作为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桃花满天飞那种风流债最美好不过,但作为哥哥,他就有些鄙视任景煜的人品了。他沈家就
是护短,就是觉得自家妹妹什么都好,欺负他妹妹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么想来,乔康南倒是个痴情种子。只可惜这段时间失踪了,以前三天两头粘着妹妹的屁股跑,现在连半个影子也见不着,真叫人忧伤。
沈裴安忧心忡忡出去后,沈裴晗松口气,把头闷进被子里,合上眼睛逼着自己继续睡。
她怕自己一醒着,满脑子就会胡思乱想,有些事情或许本来没有那么坏,却被她想得离谱脱出了范围。
可心里藏的事情太多,又忍不住不想。所以逼着自己睡觉是最好的办法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闷了好半天,好容易有了些睡意,正要睡着时候,罗若言送了东西进来。“裴晗,我来看你了。”
沈裴晗拉下被子,气鼓鼓把头扭到一边,懒得看她,反正是病人,可以任性。
罗若言也不以为意,将水果之类的东西放在病床头的桌面上,缓声道:“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不过如今已不像往日,误会解开了,我并不是你沈家的敌人,希望你能明白这点,不要因为对我的成见,就把脏水泼到我罗家身上。”
沈裴晗霍然扭头看她,语气不善:“你滚出去!”
知道她不想看到她还敢过来刷存在感,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而且什么叫她泼脏水,罗若言要是不做了亏心的事情,水能泼得出去吗?
何况沈氏被还得那么惨,她一家落得那么惨,罗家根本脱不了干系,纵然罗若言没有害死她父亲,罗家也对不起沈家!
洗白岂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女人真的以为查出了真相就能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了?想得美!罗家欠她沈家的,她定要加倍逃回来的!
“滚就滚,”罗若言还是言笑晏晏,端庄文雅,一派大家闺秀模样,只是嘴角勾起时候,若有若无掠过一丝邪恶的味道,“反正有人等我,这里不欢迎,我可不
会在这里造人冷眼,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还有人等她!谁?!
沈裴晗气得够呛,微微起身抓起罗若言带来的水果鲜花就往门口丢去。“你滚!”
罗若言身材纤细,嘴巴不饶人,跑得也很快,东西并没有扔到她身上,更甚者走之前还给她丢下一个挑衅的眼神。“好事总多磨,真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招人讨厌了!沈裴晗火气蹭蹭蹭地冒,一挥手,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更从来不会丢东西!可今天,真的实在受不了了!
罗若言的语气,罗若言的话,罗若言的态度,罗若言的眼神,每一样都很讨厌,讨厌得不行!
她懊恼着,却忘了自己有伤在身,扔完东西后,伤口似乎开裂了,痛得她惊呼一声,倒回床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裴晗,怎么回事?”沈裴安从拐角处过来,手里拿着刚买好的粥,恍乎看到有背影如罗若言从沈裴晗病房门口出来,又听得里面摔东西不断,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赶紧推门而入。
入目一片狼藉他也不管了,看到妹妹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五官都皱成一团,唬得魂魄都飞了,将热粥放在桌面上,箭步冲过来抓住妹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伤口复发?”就说罗若言进来,根本没啥好事。
“好像裂开了。”沈裴晗揪着沈裴安的胳膊,痛得汗水溢满了脸。
“叫你不安分,都受伤了还发那么大的火气!”沈裴安没了好气,将她扶睡好,盖上被子,“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
好在也不是大问题,只是动作过大牵扯了伤口,线没断,就是伤口出血发炎了而已,消炎止血后吃了些止痛药,沈裴晗感觉好了一些。沈裴安皱着眉头教训了她几句,喊来护士清扫房间,一边怒气冲冲找罗若言算账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