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皓儿, 去接的韦歆，在去接韦歆的路上竟有几份期待。电话里也没讲太清楚，不过韦歆完全明白薛云华的意思, 收拾一个星期的行李非常快。杨林见韦歆背着好大一只双肩包, 包的颜色已经磨白得看不出来, 缝缝补补补丁叠着补丁, 杨林看见不免嫌弃, “我妈要是看见这只包又要数落我了，你没别的包吗？”
韦歆小声嘀咕：“你妈要知道这包救过你的命，才不会这么说。”
“什么？”
“……”
“为什么给孩子起名叫韦小宝？”
“我说是他自己起的你信不信？”
“啊？”车子差点撞上防护带。好不容易在缓冲带停稳车子, 后面一辆JEEP有人伸出一只中指呼啸而过。
“你很想听？”
“嗯，差点撞死那么想。”
“小宝生出来没有户口, 户口上不了, 名字也不急着取, 因为我起不出什么好名字。这事一拖便拖到他一岁多会讲话，有一天他说, 妈妈，我叫韦小宝好不好？我好喜欢自己能叫韦小宝。我一听觉得也不错。后来MAY给帮忙上的户口，正好用了韦小宝这个名字。”
“很邪门，我那个谁都不相信的妈，非常相信小宝说的话, 比如小宝说孕妇肚子里是男是女。”
“这个确实, 他从来没有讲错过。”
“这孩子是怪胎啊！”
“当你喜欢一个人, 这叫天赋秉承, 当你嫌弃一个人时, 确实可以说他是怪胎。”
“我不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你已经表达了你的意思。”
“……”杨林起初那一点去接韦歆的兴奋这会全部灰飞烟灭。
两人无比别扭到了别墅，因为谁都不想变成对方视野里的一部分；又无比别扭把饭吃完, 因为几乎总是看中同一粒花生米，或是同一根菜芯，筷子每隔一会便会撞车在某盘子上方。韦小宝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祖孙两经常互相夹菜，于是薛云华对韦歆顾不上任何挑剔，韦歆一直拿眼睛瞟着儿子，心里寡淡出碱味，原来她亲手养大的儿子也会变成势利的白眼狼。
晚饭后，韦歆给韦小宝洗澡，杨林和他妈坐在客厅里喝茶，有一搭没一搭讲着话。
“我记得我差点没醒过来那会，您不是想把韦歆掐死吗？就因为给您生一孙子，我马上就沦为三等公民，妈，你这也太说不过去啦。”
“谁知道，我越看韦歆越喜欢，其实她更像她爸爸，小时候在我们家玩得晚了，都是和你一起吃住的，想起来也无比暖心。”
“噗——”一口茶差点喷出，呛了半天，顺过气，“你这么喜欢她，不如你、韦歆、韦小宝一家三口一起过吧，我实在觉得别扭。”
这边韦歆在给韦小宝洗澡，“我说韦小宝小朋友，你这小脑袋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呀？”
“别管了，事成之后你只会觉得没有白生我。”
“事成？什么事？”
“你和我爸。”
“谁跟你说他是你爸？你没有爸爸。”
“妈，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我一摸杨林就知道一切了，他是我爸对不对？”
“……”
“你要谢谢我，今天一大早，我把你的情敌给铲除了。”
“我哪来的情敌。”
“就是程阿姨啊，她哪里受得了还没过门就要准备当后妈，主动要求退出了。”
“啊？你一定做什么缺德事了吧。杨林现在喜欢的是她，你这么做可不对。”
“我排了出话剧，角色让她选，她自己选演一块草地，她当着爸爸的面也是这么说的。”
“儿子，你也瞒不过你妈我，碰一下你，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爸当时一定气坏了。你还太小，不明白你把你爸所有情人都赶走，我和你爸也不可能的。”
“妈，我能看见未来，我知道最后的结局。”
“什么结局？”
韦小宝慧黠一笑，“一试便试出来你心里其实多在乎我爸。”
韦歆轻呵韦小宝的痒痒肉，浴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笑累了，韦歆给儿子擦干，穿着小衣裤，“你个小没脸没皮的，一口一个爸爸，在我这里叫得很是亲热，当着杨林的面，我看你不仅不叫他爸爸，连正眼也不瞧他，你心里还是有什么鬼主意没告诉我吧？”
“你不是摸一下我就知道了吗？”
“其实妈妈不太能看明白你在想什么，这个能力在你身上不太好用，有时可以，有时又不行。”
“我当然不能当面叫他，不然他更嚣张……他不是故意不对咱俩好，他是真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他越对你有好感，越觉得自己有毛病。”
“妈妈懂的，妈妈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为了你我也要努力一下的，可是……”
“也不是没可能。”
“怎么讲？”
“你看，屡试不爽，又中招了，你心里就是只有我爸。”
韦歆恼羞成怒，母子俩嬉闹成一团，笑声回荡在何家老宅的上空。
外面杨母听着这些快声笑语心情无比舒畅，“家里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薇薇不要孩子，杨晴
未来生的也会是个女孩子，文静、不闹，你何叔叔最喜欢调皮的小男生，他前天才走，明天又要赶回来，说是要给你儿子办个酒会。”
杨林顿时苦着脸，“哎唷，妈——”
这时韦歆抱着洗过澡的小宝出来，杨林也不知道哪根筋搭上，见韦歆一个女人家实在吃力，从沙发上蹦起来迎上去，把小宝接了过来。
小宝倒是识趣，懂得心疼妈妈，让杨林抱着，宣布了一条新规定，“我要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否则我就不睡觉！”
韦歆差点瘫倒。
薛云华，从沙发里站起来，慢慢走过来，疼爱地看着乖孙，“你知道奶奶什么都听你的，”转身看着韦歆，“当我求你牺牲一下，我儿子我是清楚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你和你的点点滴滴，他不会动你的……如果你答应，一个星期，我答应只是一个星期，以后你每个周末才带孩子回来一起过，平时还是你之前的生活，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