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莫由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派出四组十一人分赴有关地市。范立刚带着于明和新借来的小刘,乘车前往东臾市,十一点钟,他们一下公
共汽车,李晓峰就迎上来,大家握手问好,上了奥迪轿车,直驱东臾宾馆。
稍事休息,王相民来了,范立刚握着他的手说:“王部长,我们刚走几天,又来了,又要打搅你了。”
王相民抖着范立刚的手说:“范处长,你说哪里话呀!换届工作是市委,也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件大事,要保证换届工作的顺利进行,必须考察好领
导班子。”
范立刚说:“王部长,我们此次在东臾可能时间要长一点,你们市委组织部都很忙,就不要天天来陪我们了,有事我和晓峰同志联系就行了。”
王相民说:“周部长马上就来,这第一顿饭还是要陪你的,算是为范处长接风吧!下午具体商量工作。”
说话间,周廉成部长来了,相互见过后,便去餐厅。
饭间依然是杯盏交错、敬酒问好、谈笑风生,组织部门喝酒总是把握分寸的,范立刚只喝了一杯干红,大家用完饭,便前呼后拥地来到房间。
范立刚说:“你们二位部长都在此,我们就谈谈工作,下午大家就作准备吧!”
周廉成说:“明天上午的大会已经通知到位,县里的同志今天晚上报到,测评表格和推荐表格都已经准备就绪。市四套班子的领导明天全部出席大
会。”
“我们市委组织部王部长主要集中力量配合省委组织部考察组工作,晓峰科长算联络员吧!所有的各县四套班子负责人名单,市级机关各部门负责
人名单给三位每人一份,具体怎么联络请范处长和晓峰商量吧!”
范立刚说:“可以在我们住的宾馆大楼门外设一个信箱,名称就叫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专用信箱,钥匙由我们掌握,同时也可以在报纸上公布我们的
电话号码,群众对市委、市政府领导有什么意见,可以写信,也可以打电话。”
王相民说:“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
周廉成说:“明天上午的大会在市委大礼堂,八点钟晓峰接你们去会场。”
一切安排妥当了,范立刚便打电话给西臾市委组织部,问他们测评大会准备情况。那边说已经安排妥了,范立刚说,那就发通知吧,后天下午行不
行,说妥之后,范立刚决定后天上午赶去西臾,下午主持测评大会。
大概是因为报纸公布了电话号码,当天下午范立刚就不断接到匿名电话。有的说你们组织部考察干部全都是形式主义,你们都找那些当权者谈话,
他们都是官官相护,不可能揭发问题的。范立刚当然知道群众意见了,可是他们考察组不仅不可能把全市几百万人都找来谈话,就是市级机关也有一两
千名干部,又怎么能都接触一次呢!有的电话说某某书记受贿,某某市长养小秘,可又不说得具体。
晚饭李晓峰一个人来陪了,接受了范立刚的建议不喝酒。饭后来到房间,李晓峰说:“范处长,华义彬的事,周、王二部长很重视,正好下一期省
委组织部有一期青年干部培训班,我们东臾市选派了两名青年干部参加学习。培训结束后,市委组织部重新调整工作,这项工作结合换届工作进行。”
范立刚说:“晓峰,我只是对他们乡的情况有感而发,绝对不是推荐。”
李晓峰说:“我知道,干部都有机遇问题。”
范立刚看着李晓峰说:“晓峰,你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呀?”
李晓峰笑笑:“范处长,组织部门的干部还不就这样,也要看机遇啊!外面人认为组织部的干部沾了多少光,看着一个个提拔了,可组织部的同志
也有想法,只是不能说罢了!”
范立刚说:“你们市委组织部的科长一般去向如何?”
李晓峰说:“有的到县里当常委组织部长,有的留在市级机关,安排副局长,也难说,好位置的不多。我们前年调一位科级干部去人事局当调配科
长。”
范立刚说:“平级调动?”
李晓峰说:“连我也搞不清,谁也没有想到最近突然提拔为市人事局副局长了,所以他也就成了组织部近年来安排最好的一个。”
范立刚笑起来了:“曲线调动!”
李晓峰说:“组织部门名堂也多着呢,微妙得很,政策是人掌握的,有权的人一句话,却是另一个人的一生命运。范处长,我这是和你随便说说的
,这可不是我有什么情绪啊!要说个人利益,我却是幸运的,我在这个位置上,不仅外面人眼红羡慕,就是部里也不少人都在死死地盯着我这位置呢!
范立刚说:“你是万人瞩目的热点人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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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峰说:“你范处长不也是吗?”
范立刚说:“晓峰,说实话,你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李晓峰笑了起来:“范处长,说不考虑,那太不现实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命运,我们这些人的命运全捏在部长手里。我现在也四十一岁
了,按年龄不算大,但也不算年轻了。对于一个干部来说,年龄实在太重要了,如果我现在到县里任常委组织部长,干得好,只需两三年就是县委副书
记,也许不要多久,就能当上县长,五十岁前才能当县委书记。如果错过几年,就不行了。我们部里现在还有几个科长都四十六七了,下一步就只能照
顾性地安排个副处级吧!从这个角度上说组织部的干部又有什么意义呢?相反地如果二三十岁能在乡镇当书记、乡镇长,只要有人扶一下,三十多岁当
个副县级,不到四十岁就可以当上县长、县委书记,如果不出差错,上面要选拔年轻领导干部,在正处级当中挑副市级干部,那希望的概率就大得很呢!”
范立刚只是点头,却沉默不语,由此他想到省委组织部,同样是这个道理,他看看李晓峰,这是他到市县干部处接触的第一个干部科长,留给他的
印象很不错,说:“晓峰,你们市委组织部有没有从组织部本身选拔过副部长?”
李晓峰不知其意,略加思索说:“有过,仅有一例,当年省委副书记的内侄。”
范立刚点点头,没有问那省委副书记是谁,也没有问省委副书记内侄是谁。
李晓峰像是有些激动地说:“那位仁兄自从当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之后,越发官运亨通了。后来去当了两年县委书记,就去另外一个市委当了市委
副书记,最后调到省里当了一把手厅长。”李晓峰笑笑又说,“我从来不羡慕人家官升得快,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升官秘籍。假如我的老子是省委书记
,我敢说,凭我的能力、水平现在起码也是县委书记,或者厅长、市委书记、副书记什么的。”
范立刚长叹了一声说:“这就不能比了,上面都是这样,要说例子我能举上更多,算了,‘文革’中有句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不过你我也都
该满足了,我们不仅是当今社会的宠儿,也是干部队伍中的幸运儿!在县里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当不上副科,在市级机关,终其一生都当不上副处,而
省里就更不同了,不说副厅了,省级机关里很多人头发都熬白了,最终都没等到一个副处长。而我们却在组织部门受到那么多人尊敬。晓峰,往前看,
前途是光明的,我会看相,你有官相!”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李晓峰哈哈一笑:“范处长,我很知足,在下面能弄个副处级已经很不错了,当大官,我没想过。你还是大有希望的,过几年到市里来先当个市委
组织部长,将来市长、市委书记是不成问题的。”
范立刚收起笑容说:“我们别乱扯了,今天的玩笑到此为止,晓峰,我们犯了组织部门的大忌了。”
李晓峰说:“范处长,自己人私下里的玩笑话。”
范立刚说:“晓峰,回去休息吧!以后不必每天来了。”
李晓峰说:“那不行,再说,我自己也要吃饭,只当沾你们的光吧!”
这时电话又响了,李晓峰说:“范处长,你接电话吧,我走了!”
范立刚一边拿电话一边说:“走好,我就不送了!”
然后又对着电话说:“喂……哪位,我是省委组织部范立刚。哟,是一兰哪,你在哪里?”范立刚握着电话,极其兴奋地说。
“我现在在须臾,怎么不到须臾来呀!”
“哦,我在东臾。”
“我正在落实保姆,不然玲玲一个人也真的太忙了。”
“谢谢你,一兰!”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争取来看看你,方便吗?”
“当然方便,一切由我负责,欢迎你的光临!”
第二天早饭后,范立刚一行三人在李晓峰的陪同下来到东臾市委大礼堂,礼堂前的广场上停满了轿车,东臾市级机关的县处级干部纷纷进入会场,
礼堂里播放着优雅的音乐。离开会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周廉成和范立刚一行握着手,登上主席台,周廉成说:“市委牟书记和吴市长来了!”
范立刚迎上去热情握手,牟光民说:“欢迎范处长,昨天晚上才赶回来,没能陪你,失敬失敬!”
吴以加说:“欢迎范处长!”
范立刚说:“牟书记、吴市长,我们这次是例行公事,不会干扰你们的工作的。”
周廉成说:“最近省委几位书记和省委组织部几位部长要分头到各地区,主要就干部问题考察了解情况。”
牟光民说:“侯书记已经通知我了。”
范立刚说:“牟书记,对不起,今天市委市政府的各位领导就不到主席台上就坐了,就在台下前排入座。会议开始时,请牟书记讲讲,接下来由我
们具体讲要求、如何填写表格、注意事项。”
牟光民说:“开始吧!”
主席台上只有牟光民、周廉成和范立刚,台下前排坐着市委、市人大、政府、政协各位领导,后面坐满各县四套班子负责人,市机关副处级以上干
部。牟光民讲话简单,讲了市县乡换届工作的重要意义,对这次干部测评和干部考察工作提了几点要求。
范立刚主要强调两种表格的填写注意事项。“第一份表格是市四套班子名单,后面有‘优秀’、‘称职’、‘不称职’和‘拟任何职’,请大家在
你认为该同志为哪种情况下面打钩,反之则打叉。第二份表,是推荐进入市四套班子人员名单,分为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推荐表除填写姓
名之外,还要填写推荐理由。两种表格均为无记名表,上午十一点半之前投入大礼堂内外的投票箱内。”范立刚讲话后,便由于明和小刘两人分发表格
到中午十一点半,大礼堂里的人已经走光了,范立刚让于明和小刘打开投票箱,当场包好票,并加了封条,三人签了字,带回宾馆。当天下午考察
组便开始接触市四套班子领导。除了对现有四套班子的评价,还可以推荐近期进入市级领导的名单。
临下班时,周廉成打来电话,说明天中午省委侯书记和驼副部长要来东臾,并说侯书记和驼副部长要在这里待两天,分别要和市委市政府领导谈谈
话。
范立刚想,这次省委领导要亲自和各市和市委、政府领导谈话,无非是要了解一下市级领导的思想状况,而组织部考察则是逐人考察,并且要写出
系统的考察材料,至于测评结果,他只让于明和小刘统计了数字,想必侯书记也不会问起这些具体事情的。
宾馆门前彩旗飘舞,四名武警战士分别守卫在大门内外。二十分钟后,一辆警车过来了,警车的高音喇叭里发出严厉的叫声:
“靠边,靠边!”紧接着又一辆奥迪轿车过来了,在宾馆门前的马路上停了下来,车里下来六位身穿公安服装的干警,他们立即分散在宾馆门前的
周围。马路上的车辆全部靠边停了下来,行人不知怎么回事,远远站在一边。一辆高级奥迪轿车过来了,随后是一辆奔驰军用牌照轿车,再后面则是一
辆普通奥迪。范立刚和市委、政府那帮领导们站在宾馆前的广场上。三辆车缓缓停下来了,第一辆车里牟光民首先下了车,大家都向奔驰涌去,侯向下
车后向大家摆摆手,随后一一握过去。范立刚没有上前去和侯向握手,因为他太清楚了,侯书记还不知这世界上有一个范立刚,他迎着驼铭,第一个和
驼铭握了手。驼副部长低声说:“昨天到的,辛苦了!”
范立刚说:“驼部长辛苦了!”
驼铭问:“开始了?”
范立刚答道:“开始了。”
侯书记和众人握过手之后,只有牟光民和吴以加一边一个陪着侯向去了房间,秘书夹着包,紧跟在后面,其他人都站在大厅里。这时大家又过来和
驼铭握手,随后范立刚和周廉成簇拥着驼铭去了房间。
驼铭的房间是一个套间,里面卧室,外面客厅。服务员进来倒好茶,就出去了,驼铭招呼大家坐下。
周廉成将准备好的市级机关正处级以上、县里四套班子一把手名单交给驼铭。
驼铭接过材料略翻了翻说:“侯书记打算和市委常委、正副市长、部分县委书记接触一次。”
“我们已经作了安排,市委常委和市长们都在家候着呢,明天下午各县的县委书记报到,在宾馆五号楼等着。”
中午,自是牟光民、吴以加、驼铭、侯向和秘书进了一个餐厅,其余人员在另外餐厅就餐。周廉成和王相民、李晓峰陪范立刚考察组三人另开一桌
东臾市的干部考察工作进行一周后,范立刚便决定把西臾的工作穿插起来。
晚上九点多钟,范立刚正准备上床睡觉,电话铃响了。
“喂!请问是省委组织部范处长吗?”
范立刚一愣,一时没听出是谁,说:“我是范立刚,请问哪位?”
“哎呀,老同学,我是牟中仁呀!”
“是你呀,中仁。”范立刚说,“你在哪里?”
“我还能在哪里!我在家里呀。”牟中仁说,“老同学,你当上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长了呀,你到东臾来都不给老同学打声招呼呀!”
“真的太忙,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不好意思,中仁。”
“范处长,你能不能赏光,我来请你?”牟中仁说,“你到东臾来我能不尽尽地主之谊吗?”
“中仁啊,我们老同学,就不必客气了,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真的不方便。”范立刚说,“中仁,这样吧,咱们见个面吧。”
“也好,我现在可以过去吗?”牟中仁说,“太晚了,不会影响你休息吧!”
范立刚说:“没关系。”
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工夫,牟中仁到了。
一见面,牟中仁紧紧握住范立刚的手,说:“老同学,你到省委组织部进步真快呀,转眼间就当上省委组织部市县干部处长了,我还在原地踏步。
坐下之后,范立刚说:“老同学,不是我不给老同学的面子,我这次到东臾来,主要是考察干部,时间很紧,实在不太方便,请你千万理解我。”
牟中仁说:“我能够理解,能够理解。”
“理解万岁!”范立刚说,“下次我一定专门来东臾,咱们好好聚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牟中仁也就不再勉强了,看看已经十点多钟,便主动告辞了。
送走了牟中仁,范立刚回到宿舍,刚躺下,电话又响了。一接电话,是王怡娟。
“喂……”
“立刚啊,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怡娟。”范立刚有些兴奋起来了,“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想你了!”王怡娟笑了起来,“你现在是钦差大臣了,大权在握。我当初说的没错吧,你一定是前途无量的,怎么处长当上,也不告诉我一声!
“怡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范立刚说,“我想你一定是受人之托吧!”
“立刚啊,你我都不是外人,何况我们之间又不是一般关系。”王怡娟说,“大家都心照不宣,可是我无能为力,中仁是我看中的人,这一点,我
就不必说得太明白了。”
“怡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范立刚说,“这种事只能等机会,我也才到市县干部处。”
“我能理解,”王怡娟说:“你帮他留心就是了。太晚了你休息吧,等你回来!”
王怡娟最后这句话听出来有点意味深长。
范立刚准备去西臾,而且一切工作已经就绪时,市委书记临时去北京有事,只好改去乌城。范立刚去乌城的当天晚上就接到周一兰电话,说保姆已
经找好,是不是带她去见见面,范立刚说不必了。电话放下不久,周一兰来了。
今天她穿一件米黄色连衣裙,左胸前绣着一朵粉红色的大花。她那粉白如脂的肌肤,如婴儿似的又白又嫩,两颊时时含着甜蜜的笑靥。坐下之后,
范立刚说:“你好,谢谢你!”他连说两个“你”字,却不知为何不提她的名字。
周一兰扑哧一笑,说:“你怎么了,你你的!”
范立刚笑了:“我没怎么,而你……”
范立刚站起来说:“喝点水吧!这是世界通用礼节!”
周一兰说:“你坐下吧!我给你倒水才是呢!”说着站起来把范立刚按到沙发上,这一刹那,他感到她的手软软的、温温的。
范立刚看着她倒水的每一个动作,觉得这女人不像三十六岁,却是另一番风韵,丰腴得有些让人心慌。
周一兰坐到他对面,说:“在下面见到你和在省里似乎不一样,是另一番情趣。”
范立刚说:“你还真富想象力。”
周一兰脸色一红,笑得更甜蜜动人了,说:“不是吗?此情此景,真的令人舒畅。”
范立刚打断她的话说:“怎么我今天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别扭呀!就叫我名字吧!”
周一兰的脸上倏地飞过一片红云,甜甜一笑说:“叫名字有些远了吧,叫立刚,我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想了又想说,“我毕竟比你大一岁,
要不像《第二次握手》里那样,苏冠兰和丁洁琼之间,称琼姐、兰弟,我叫你刚弟!”
范立刚顿时觉得全身辣的,《第二次握手》早已家喻户晓,谁不知道呀!苏冠兰和丁洁琼是一对生死相恋的情人,她却把他们比作一对情人,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了。而周一兰也意识到自己在慌忙之中作了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目光迷离起来。他感到事情来得有些
太突然了,仅仅才见过她两次面,心中就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总觉得她那梦幻般的目光,让他心旌摇曳。
范立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卫生间,用凉水冲了脸,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他说:“一兰,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范立刚本来想问她的家庭状况的,就改作问她住哪儿,她笑笑,脸色却漫过一层阴影,说:“我该走了!”说着转身去开门。
范立刚说:“我送送你!”
俩人出了房间,并肩下了楼,出了宾馆大门,外面月光浩淼、丝丝凉风,令人十分惬意。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谁也没主动说一句话,突然她停
住脚步,回头看着他说:“你回去吧,不要送了!”
范立刚在月光下看清了她那深情的目光,伸出手,说:“再见!”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只觉得她的手凉凉的、黏黏的。
回到房间,电话铃响了,范立刚拿起电话,是西臾地区粮食局长肖道光打来的,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此人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胡友奎的亲
戚。肖道光在电话里自我介绍着,但是胡友奎主任从没单独对范立刚说过此人,可肖道光说一定要见见范立刚。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肖道光来了,范立刚热情地接待了他,从他的谈话中,知道他原想争取副市长位置的,现在面临着换届,觉得是一个好机会。对于肖道光的这一举动,范立刚只能应付而已,既不能打官腔,又不能说实话。别看他只不过是个处级干部,那可是官场上的老手,一言一行、一举
一动,都触发他的神经。范立刚总是用一句话来搪塞他,“这事要看看你们市委意见吧!”临别时肖道光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说:“范处长,你住宾
馆不方便,本想给带两条烟,怕别人看了误会,所以……一点心意吧!”
范立刚知道他是推不掉的,也不管多少,就把信封放在沙发上,再次重复着说:“好吧,回省里我一定和胡主任商量!”
范立刚一直把他送到车上,再次握手。
回到房间,范立刚拿过信封看了看,却是五千元钱,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