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这女凶鬼虽然不是杀吴海那个,但轴承厂那把火,怕是它放的。”刘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倒是祖大乐嘎嘎笑着摩挲下巴,说道:“总之,该杀就对了!”
我摇摇头,这老头,杀气忒重。
……
此时,到了子末,天地之间,阴气即将减少的时候,路上的游魂也渐渐少了一些。
有一些见到了刘冬,或是点头哈腰,或是撒腿避之如同见了瘟疫。
刘冬见状,倒是嘴角微微有些不自然,毕竟身边跟着我这么一个城隍二老爷,游魂见他的态度,直接关乎我对他的印象。
我瞥见这一切,却只是微微点头。这刘冬越是如此,我交给他的差事只会干的越上心。
收回思绪,我们一行七拐八拐,再过一条街就能瞧见城隍庙的时候,突然从一个光线暗淡的小路上发出一声惊呼。
“二老爷,我去看看!”似乎这刘冬看出我的意图,估计也想表现一下,连忙请缨。见我点头,匆匆提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瞬间从这里离开。
我和祖大乐也随后朝这胡同疾走过去。
我们走进这条小路的时候,刘冬已经不在,唯一开着的药店再往前一些,一个女人正瘫坐在地上,似乎就是刚才呼救的人。
眼看就有几步远,祖大乐率先飘了过去,围着四周转了一圈,这才停到那女人的头顶。我则急忙走过去,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只见这女人浑身战栗,听到我的问话,这才抬起头,差不多同一时间,我俩惊咦出声。这女人竟然是杜冰——那个被老猫揩了油的美女记者。
“燕先生,真的是你?”
“嗯。如假包换。”我特意开了个蹩脚的玩笑,稍微驱除一下杜冰的恐惧,平复一下心情。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大贵人。”杜冰拍了拍有料的胸前,似乎见到我就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瞥了一眼波澜壮阔的风景,便收回了目光,咳嗽一声掩饰一下,说道:“刚才怎么了?”
那杜冰这才想起什么,眼神又紧张地扫了一眼左右,拉起我的胳膊就往前走,叫我送一送她。
反正我这时也没事,这杜冰好歹是曾经的主顾,况且又是个美女,这点儿小事自然点头答应。
祖大乐这回又飘荡在我的头上,啧啧出声。我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因为天黑,这杜冰又急着赶路,并没注意我的举动。
至于刘冬,他回来若是见不到我,自然会问着我的气味找。毕竟厉鬼的鼻子可是灵得很。
大约五分钟,终于走出了这条小路,一个半封闭的小区隐隐约约趴在前头。
杜冰指着那片小区说她现在就住这,还要请我上去坐坐。
呃,这天也不早了。
我还没说完,杜冰便拉着我朝小区走。边走还边说,她害怕,还是再往里面送送吧。
这小区我知道,是当年的棚户区改造的,都是一些老住户迁回来的,所以当年住平房时的习惯也一时改不过来。小区里的花坛都被改成了菜园子,楼门口堆放着放不进屋里,又舍不得扔的破烂东西。
上了楼道,几乎家家门前都堆着东西。
就这样,我跟着杜冰爬上了六楼。
“随便坐,喝水还是饮料?”杜冰放下双肩背包,又把大衣挂起来,头也没回地问道。
“水。”答了一句,我便开始打量这位美女记者的家。
这是一个一室的老楼房。进来便是一条窄走廊,左手边是厕所,右边是一条开放式的小厨房。
厕所一看就是重做的,因为那磨砂的玻璃围成的厕所,根本就不是老楼房所有。
穿过走廊,就到了小客厅。虽然小,但一应家具家电齐全。
杜冰请我坐,我便坐在只能容两个人的沙发上,结果杜冰递过来的温水。
“是不是很乱?”杜冰问道。
“不乱,我那比你这还乱。”我试了下水温,又喝了一大口。
“你那挺整洁的,怎么会乱呢?”杜冰又去洗苹果。
“嘿嘿,那你是没看到现在的样子,”我苦笑一声,又说,“算了,不说我了。你刚才咋回事?”
杜冰把苹果端过来,也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说道:“我肚子,呃——不舒服,随意到药店买点药。刚走出来几步,就看见一张猥琐男人的脸,正流着口水望着我笑……”
然后呢?
“然后我吓得大叫一声,后退时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那一旁的药店没出来人吗?”
杜冰摇摇头,忽地叹口气,心情瞬间不好起来。
这叫我想到了一个人讲得笑话——如果晚上遇到了危险,别喊救命,因为那样,可能不会有人出来。如果你改成喊着火了,快跑呀!一定能喊出人来。
稍稍安慰了一下,那杜冰自嘲式地笑道:“没事,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记者,什么奇葩事没见过,习惯了。”
呃……
接着杜冰继续说起来:“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刺骨的风吹了过来,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这之后,你就过来了,那个猥琐的男人也不见了。”
说到这,杜冰冲我感激的一笑:“所以说你是我的大贵人,这次又是你救了我吧,是不是把那个猥琐的人打跑了?”
呃……
我点点头,算是认了这个人情。至于杜冰讲得那个猥琐的男人,到底是人是鬼,还在两可之间。等一下刘冬回来问问便知。
“最近工作忙吗?”
“还是总加班。最近各大报社都在抢阴阳协会的第一手资料。”
“为啥?”
“还不是被人袭击了。这可是头一次啊。在咱们这个小县城,这可是大新闻!”
“那你们掌握了什么?”
“熊会长已经提出,要全县城的阴阳先生出动,捉捕这个狂妄之徒。”
“嗯?你也觉得那人狂妄?”
杜冰含了口温水,嘟着嘴摇晃一下头,连忙咽下去,回道:“阴阳协会都是些鼻子朝天的人,也许是把人逼急了,才这么做的。什么事情都不能看表面。”
我点点头,问:“那你们怎么报道的?”
“我只写了一篇就事论事的文章,被头儿臭骂了一通,晚上又遇到了变态……真是倒霉。”
你们的头是谁?
“熊鹰。”
“跟那熊天平啥关系?”
“他们是堂兄弟。”
“你们头儿的家在哪?”
“蓬莱小区,我只知道这个。”杜冰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知道了。你晚上睡觉关好门窗。最近小心一些。”如果我猜的没错,今晚的变态应该就是这熊鹰安排的。
杜冰还在挠头时,我已经告辞离开,当然,祖大乐被我留在了门外。
他娘的,先找这家伙聊聊人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