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仁秀公寓102室的门,张不三熟悉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他消瘦了一些,可眼里的精光却丝毫不减。
“伯伯!”我太过激动,加上刚才一路从小胡同奔跑过来,一口气没喘过来,双腿一软,我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旁边的学滔和佳音赶忙过来扶我。
看着这些关心的面孔,我一时收不住眼泪,满口的话就这么噎在嘴边了,我展开手心,将那珠子递给了张不三。
“孩子,这珠子……”张不三接过了珠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细微的表情被我捕捉到眼里,难道连他都觉得不好了?
“师父,是不是不好了?”学滔扶我站了起来,可搀着我的手却没有拿开,仿佛怕我承受不住什么再倒下去似的。
“丫头,这段日子,他来找过你吗?”张不三问。
“没有。”我摇摇头,“不过,昨天晚上我好像梦到他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有危险?”
“我听说,警察说他持枪伤人,罪过不轻啊!”张不三面露难色。
“你还顾别人呢?自己能被放了就算不错了,身上还有伤呢!”陆九姑白了张不三一眼,“要不是那个胖子去顶罪,把所有无关的人都给撇清了,你这会子还出不来呢!”
“他把无关的人撇清了?”我惊讶的很,难道像孙强这种坏蛋不是拉一个垫背的就赚一个吗?
“是,我早就听说这个黑爷是个传说中的凶神恶煞,这次主动撇清了师父,倒是让我太意外了!”学滔也如是说。
“只可惜,连那个该死的张不四也放出来了!真是便宜了他!”佳音恨着张不四杀了她身上的胎灵,毕竟,那是她的孩子!
“佳音,这都是我不好,我原该打死他向祖师爷谢罪的,可事到临头,我下不去手啊!毕竟,他从小和我相依为命,再不争气,也叫了我半辈子师兄了!”张不三愧疚的低下了头。
“可是……”佳音还是气不过,可碍着张不三的面子,把话噎了回去。
“丫头,你就暂且饶了他一条狗命,你放心,我在他身上下了蛊,他以后再敢乱来,定不留他性命!”陆九姑拉着佳音的手,安慰道。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九姑既然制得住他,别叫他以后再出来祸害人就行了!”事已至此,佳音也只得点头认了。
“现在大家都没事了,就剩下子文了……”学滔面色凝重。
“对啊!子文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这珠子颜色变的这么浅啊?”被他们绕了一圈子,终于又把话题绕道江子文身上。
“丫头……”张不三欲言又止,看那纠结的表情,我已经明白了,事情真要不好了吧。
张不三扭头看了看神坛那盏长明不灭的烛火,那火还是稳稳的烧着,只是火势看起来微弱的多,只剩下一点低微的火苗了。
“什么意思?”我惊恐的盯着张不三。
“丫头,那孩子的时间快到了!”张不三终于艰难的说出了真相。
“什么?时间快到了是什么意思?”我恨透了自己一到关键时刻就脑子打结,我怎么都理解不了张不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他留在这世上,本来就是我为了保护婚约、镇压邪灵而逆天而行,他本是借尸还魂的灵体,能在这世间留多长时间我一直都没把握。就算是百般在意,能和你白头到老也是难得的!何况,这一来二去的他多次受伤,这次又被关到警察署,那可是阳气极重的地方啊……”张不三痛心疾首,实在说不下去了。
“所以呢?”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子越来越不明朗。
“师父的意思是,警察署阳气重,子文是灵体,在那里不能久待,会伤了他!”学滔替张不三说了出来。
“那去救他出来啊!学滔,你会遁术,我求求你快去把他带出来!你们都这么厉害,你们不能不管他!”我扑倒学滔身上,紧紧的揪着他。
“容意,你冷静一点。”佳音过来抱住浑身颤抖的我,想让我静下来。
“丫头,我们救不了他了!”张不三说出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
“不会的!他昨晚还来找我呢!他好好地,我去找乔琳,那个顾律师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我依然不死心,扭头要去找乔琳
“容意!”学滔一把将我拉了回来。
“我知道顾律师神通广大,可是……可是子文他……来不及了呀!”语落,张不三已经是老泪纵横。
来不及了……一时间血往上冲,我眼前一片恍惚,双膝一软,倒了下去……
“容意!容意!”耳畔都是远远的呼唤,我却不想搭理,只想这么睡过去。
“小意,小意……”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
“子文……”我睁开了眼睛,熟悉的脸庞,熟悉的令人温暖的微笑。
“你来了?他们都说你活不了了!”我抓着他的手,熟悉的冰凉,泪如雨下。
“你个傻子,我本来就死了,要是活过来还不吓着你们?”江子文脸上有一瞬的悲伤,很快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样子。
“可是,他们说,你要离开了!你真的要走了吗?”
“你这么怕我走吗?这么依赖我啊?”他还是笑着,可笑里仿佛掺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别绕弯子了!你真的会走吗?你别走行吗?”我急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听我说啊。”他坐到床上,揽住我,“地球没了谁都是一样转的,你不认识我的时候,你过得也很开心啊!”
“屁话!现在我已经认识你了,不是凭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撅着嘴转过头去,却正正好好碰到他清凉的嘴唇。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一个绵长的吻便铺天盖地的降了下来……
“说真的,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被他吻得实在无法呼吸,心里还一直惦记着这个结,让我终于推开了他。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这么扫兴?”他不失宠爱的白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