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将一说完,就扬起竹杖对准那个女人的眉心准备扎下去。
我赶紧抓住竹杖道:“等等!”
福将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做啥子?”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实在有点不忍心:“反正她现在已经昏了过去,我们来的目的也只是抢到蛊王。不如放了她吧!”
福将一瞪眼:“放了她?笑话,现在把她放了难道再让她以后来害我们?!”
我求助的看了一眼黎山,黎山却低着头没有说话。
紧紧抓住竹杖不松手,我很执拗的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杀?也许我们今天放了她,下次遇到的时候她也会放过我们的,冤冤相报不如恩恩相敬。再说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一样,最大的敌人是鬼祖。放了她也等于为鬼祖留下了一个敌人,有什么不好呢?!”
福将犹豫了一下,手里似乎松了松。我继续说道:“我们先放了她,然后在暗中监视她,等她醒了肯定会回水蛊,那么我们不是就可以跟着她到水蛊里面去了么?”
黎山这才点点头赞许的看了我一样:“嗯。小影说的有道理!”
福将似乎还在犹豫,我趁机一把抢过那根竹杖道:“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她醒来吧!”
黎山从那个女人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用一道符包了起来然后放进手里搓了几下。嘴里念了几句咒语之后就把包着头发的符夹在腰间道:“好了,现在她走到哪里我都知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我点点头,然后和他们一起退回了小溪的对面,就是刚才我们休息的地方。
过小溪的时候,福将又放出了那条蟒蛇。我一时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也是蛊?”
福将在我前面,已经踩上了蛇背点点头:“这是‘黄蛇蛊’,是我的护身蛊。”
“护身蛊?”我一脚踩在蛇背上。小心翼翼的跳过去道:“护身蛊不是养在蛊主身上的么?”
过了小溪,那条蛇就不见了踪影。钻进林子里之后,福将才对我说道:“护身蛊也有好几种,一种是内身,一种是外身。你说的养在身上的那种护身蛊是蛊师最常用的。”
走在最前面的黎山已经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个竹筒,咕噜噜喝了两口水,然后看着福将手里的那条竹杖道:“老爷子,八节竹杖在水蛊里应该是很高的级别了吧?”
福将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竹杖然后坐在黎山对面,我也在他们二人中间坐下道:“记得上次遇到的那个老太婆影蛇婆手里的竹杖似乎没有这么长。难道说竹杖越长,他们的蛊术就越厉害?”
福将摇摇头:“水蛊的蛊师。他们的蛊全部都是放在这根竹杖里面。每一节就是一种蛊。蛊术的高低不是看竹杖的长短,而是竹节的多寡。水蛊百毒子的竹杖一共是十节,而上次你们在镇上遇到的那个人,根据我的估计他应该是九节竹杖,所以相对而言,这个蛊师的蛊术比你们镇上遇到的那个蛊师蛊术还要低一级。”
听福将说完。我心里还是暗自心惊。上次真是那个遇到的那个蛊师,我们已经把两只蛊王都放了出去还是被他逃走了,而且我们也全部失去了战斗力。那么可想而知水蛊的百毒子加上他们的蛊王的话,我们是根本没有打赢他们的把握了。
而且这个才八节竹杖的蛊师,就已经让我的血妖童都感到害怕,那是什么概念?
想到血妖童,我忍不住有点疑惑,根据福将的说法,血妖童的能力比起蛊王还要胜上三分,可是为什么遇到这个八节竹杖的蛊师都会害怕呢?
我把心里的想法对福将说了一遍,福将告诉我:“因为你不懂如何养血妖童,所以它现在自身的威力还没有发挥出三成。”
此话一出,我和黎山都大吃一惊,原以为血妖童能够放出来就可以了。想不到其中还有许多的学问。
福将把我怀里的血妖童抱过去用手摸了摸它的皮肤道:“你看,它现在的这层表皮还完全是一层死皮,所以需要帮它洗退窍澡,把这层皮洗掉。等洗掉这层皮之后,血妖童就可以变化成一个真正的孩童模样,那才是真正的血妖童!”
我听的心惊,却又有点不太相信。血妖童还能变化?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福将却吃惊的盯着手里的血妖童道:“你是不是给它吃了什么东西?!”
我看着福将非常意外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怎么了?”
福将晃了晃血妖童的脑袋道:“不好!它中蛊了!”
“什么?”我和黎山同时瞪大眼睛:“血妖童怎么也中蛊了?”
福将赶紧把血妖童放在地上,然后让黎山点起一张火符,接着翻开血妖童的眼皮道:“你们看,它的眼白上面是不是有黑色的小点。”
我和黎山闻言凑了过去,老实说,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认真的看过血妖童的眼睛。
它的瞳孔呈现出一种黑中带红的样子,而眼白部分,的确有着几颗芝麻般大小的黑点呈不规则状分布在血妖童的眼睛里面。
福将指着那些黑点道:“判断一个人是否中蛊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看眼睛里的眼白,如果眼白上有黑色的点点,那就肯定是中蛊了!”
血妖童似乎已经昏迷了过去,全身软趴趴的被我们翻来覆去的弄了几下都没有反应,我把血妖童抱过来问福将:“那怎么办?它中的什么蛊?你能解么?”
福将又仔细的观察了一边血妖童的眼睛,然后在它的手上和脚上都认真检查了一番才说道:“没什么大碍,这种蛊只能让它昏迷一会就好了,放心吧。”说完轻轻的拍了拍血妖童对我说道:“为它洗‘退窍澡’还只是第一步。要想发挥出血妖童全部的威力,必须要等到端午节的时候你把它制成你的护身蛊,才能让血妖童真正的成长为仅次于金蛊的强大蛊物。”
黎山看着我,眼里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道:“小影,等血妖童真正成长起来,我们就要不用再惧怕其它的人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有点复杂。
不管血妖童是否足够强大,我只想用它去为巧莉报仇。
要是换做以前,也许我还会为了守护两只‘蛊王’而考虑留下。但是现在‘蛊王’被鬼祖的人抢走,而且要是我们真拿到了水蛊的‘蛊王’的话,我的打算是在第一时间把它消灭,让鬼祖永远死了炼制金蛊的这条心。
鬼祖炼不成金蛊,而我们留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不但要走,还打算带上福将和黎山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三个都各自沉默了一会,福将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磕了磕才转头对我说道:“把你的裤子掀起来我看看……”
我面色有些尴尬,本来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脚上的事情的,听福将这么一说,我才掀起裤管,露出了被咬掉一大块的小腿道:“你怎么知道的?”
福将瞪了我一眼,然后用手指轻轻在我腿上的烂肉上按了按道:“还好,没有伤及筋骨,等肉长出来就没事了。要不是血妖童,你这条腿恐怕就废了。”
因为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所以我一直对这个伤口没有太过于在意,听福将这么一说,我才感到后怕起来。这么一说,要不是血妖童帮我咬掉了那些蝌蚪一样的蛊,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个瘸子了。
对还在昏迷的血妖童投去了感激的一眼,我放下裤管道:“为什么才那么一会的时间,蛊就发作得这么厉害了?”
福将摇摇头:“你这个蛊已经中了好几天了,刚才是因为沾了水加速了蛊的生长。”
“好几天了?”我皱着眉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福将嘿嘿笑了下,声音里有点不屑道:“这种蛊不痛又不痒,你又不会经常掀起裤管来看自己的脚。当然不知道了。你仔细想想这几天前脚上有没有碰到过生水?”
经福将这一提醒,我才想起在上次灭了那些鱼蛊我们从溪水里淌过去的时候,小腿肚上那丝轻微的疼痛。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就这么稍不注意,我又一次中了蛊。
福将对我说完,又对黎山说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黎山摇摇头:“应该还没醒,只要她有动作,我就能感应到。”
黎山刚说完这句话,脸上就抽搐了一下,赶紧摸出腰间包着头发的那道符,看了一看道:“她在动了!”
说完却突地站起来,一把就把飘在我们头上的火符捏进掌心低声道:“不对,她还没有醒。应该是有别人把她搬走了!”
说完就抓起地上的包袱,然后低声说了句:“你们小心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
在黎山灭掉火符的同时,我和福将都同时警惕的站了起来。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来,我的反应能力也快了许多。
黎山说完那句话就闪身隐没进了黑暗中,福将悄悄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也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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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等了大约五分钟,就听到在那个女人昏迷的那个方向传来几声‘敖呜’的叫声,那声音很像是兽蛊的狼蛊。
这里怎么会有兽蛊的人?我一下好奇,也迅速的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小溪的对面隐现出一团火光,那正是黎山的火符。
我跑到溪边看过去。只见那个绿色的身影还是躺在地上。而福将和黎山则是背靠背的站在一起,火符漂浮在他们头顶,照亮了周围几只眼里冒着青光的狼。
原来是一群野狼,看起来大概有十来头之多。其中面对着黎山的那头显然是头狼,身子比其它的狼要高大许多。
我本来想悄悄的潜伏过去,无奈消息拦在了我的面前,一咬牙想想那个蛊师已经昏迷了,水里应该不会还有蛊的存在,于是一脚就插进了小溪里面。
悄悄的借着溪边灌木丛的掩护爬上了对岸,这时候黎山手里又点燃了一个火符,那道燃烧着的符像是被人用绳子拴住般划出一道弧线朝着黎山对面那头狼射了过去。
野狼嘴里敖呜一声,把脑袋一偏闪过了拿到火符。却不料那道符打了个圈又飘了回来砸在狼背上‘蓬“的炸出一团火光,空气中马上传来一股皮毛烧焦的臭味。
野狼一声惨叫掉头就跑,其它的狼见头领受伤,也跟着蹿进了林子里,刹那就跑得干干净净。
黎山一道符吓退狼群,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蹲在了那个绿袍女人的身边。我这时候也朝他们走了过去,只听到黎山发出一声惊呼。
同时福将也走过去看了一眼,嘴里低低的轻呼了一声。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加快脚步同时问道:“怎么了?”
黎山转头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摇摇头道:“她死了……”
我一眼扫在那个绿袍女人的身上,才看见她绿色的袍子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福将这时候也已经站起来,叹口气摇了摇头。
黎山却几步走过来拦住我:“你还是别看了,她的确已经死了,而且死得很不好看……”
“鬼界七銮”,终于死了一个了。
这个女人死得不但不好看,而且很惨。
黎山不但没有拦住我,反而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绕开他拦住我的手,就几步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然后就看到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她的头巾已经被野狼扯了下来。头发凌乱的洒在地上,浸泡在了自己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里面。
而她的脖子之所以流出了那么多的鲜血,是因为脖子已经被咬掉了一大块,里面的血管和烂肉被撕扯成一条条蚯蚓样的东西耷拉在地上。
同时在她原本美丽的脸上,也被野狼咬了一口,右边脸颊的肌肉已经完全没有了,我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牙?和骨头……
所幸的是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像睡着了一般安详。
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还不止是她的脸,她胸前的袍子也已经被野狼撕开,整个胸膛已经被撕成了一个水桶般大小的血洞,我看到在她身边不远处的地上,还残留着一块仅剩巴掌大小的一块皮,那块皮上面,还能看见一颗樱桃般大小,却变成死灰色。
几根肠子也被生生从胸腔里面拉了出来,在火符的照映下,我甚至能看到从她的身体里,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证明直到现在,她的体温都还没有完全消失。
我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听黎山的劝阻起来。
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上第二眼。看了一眼就已经让我全身涌起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喉咙里打了几个干嗝,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强烈的充斥着我的神经。
一个鲜活而美丽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了野狼的嘴里。
其状甚惨,惨到让我觉得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一种恐怖的感觉蔓延全身。
我一转身就看见黎山也皱着眉头,一脸难受的样子对我说道:“后悔了吧,早叫你别看的。”
福将却走到我们两个中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一脸平静的说道:“如果这样就让你们害怕,那你们根本没有在鬼界生存的资格!”
我心里不舒服,忍不住顶了一句:“我们本来就不是鬼界的人!”
此话一出,黎山和福将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愣住了。福将似乎有点生气,眉头皱了又皱,要吃咬了又咬,拳头捏了又捏,最后还是对黎山说了一句:“把火灭掉,我们继续找水蛊!”
“不用找了,我们已经来了!”黎山还没来得及灭火,一声尖细的声音阴测测的传来,刺在我们的耳膜上有一种让人牙?发酸的感觉。
然后从野狼遁去的林子里面,走出一个面色苍白,下巴上挂着几根稀落的胡须的瘦弱老者。
老者一身灰色的袍子,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根翠绿色的竹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清一色绿袍装的人。
我扫了一眼,才发现那一群人里面,男女老少都有。最小的一个看过去大约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袍子明显穿在他身上过大,在地上都拖了半尺长的一截。
他们一走出来,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点起了一个火把。
我悄悄的数了数前面那个老者手里的竹杖,不多不少,刚好十节!
我正在疑惑那个老者为什么也用汉语和我们打招呼,福将却已经开了口:“你就是水蛊的百毒子?”
福将说话的同时,身子有意无意的向我和黎山的旁边退开一步,挡在了身后那具女尸的前面。
我马上会意,也把脚轻轻的往那边挪了一步。
这时候那个老者阴测测的笑了一声:“你们是土蛊的?”
福将点点头,那个老者没有再向前走,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竹杖往地上一杵,眯着眼睛道:“土蛊不是早就被灭族了么?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来找我水蛊有何贵干?”
福将没有说话,我假装客气的拱了拱手道:“百毒子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想提醒贵族,鬼祖那边已经拿到五只蛊王,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请保护好手里的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