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咯噔一跳,也是戒备地望着四周。
可感觉了一阵,倒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但是当我的目光再度看回胡威的时候,他却是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的,胸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胡威,问道:“阿威,怎么了?”
胡威上前几步,竟然是从包里掏出一把金黄色的绳子,在我不留神的情况下,将我的双手拴住,然后在我周身拉了个五花大绑。
我还不明情况,一下子就恼了,喊道:“胡威,你干什么?”
我为二话不说,一把将我的衣服领口扯开,露出了胸口上方的金色婴儿纹身。
当他看到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怎,怎么了?”我愣愣问道。
胡威咬紧牙关,失声地说道:“这是,金童?”
我僵硬地点了两下头。
“怎么会在你身上?”胡威面如死灰地盯着我。
我一阵摇头晃脑,哭丧着脸说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被那个异族男子抓去之后,一醒过来,衣服被扒光了,胸口就多了这玩意儿。”
胡威深吸一口气,说道:“金童凶险无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不亚于我们之前以命相搏的鬼婴,唉,算了,既然摊上这么麻烦的事,也只有尽快去跟我师傅汇合了。”
我焦急地问道:“你说这金童会不会半路就要了我的命啊?”
胡威摇头说道:“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师傅手眼通天,肯定知道怎么处理。眼下要先把正道兄弟给治好。”胡威终于解开了我身上的金色绳索,随后走到袁正道面前,说道:“刚才想必就是你身上的金童,阻止了正道兄弟接香。小影,你现在将用一滴血,滴在金童纹身的眉心处。”
“好!”
我果断咬破了手指,在纹身额头上点了一下。
随后胡威走到袁正道跟前,在那鼎里头插入三香火,果然,没有像刚才那样灭掉了。
我赶忙上前,看胡威接下来怎么处理。
胡威从怀中的一个小瓶子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子,放进袁正道的口中,这黑药丸也是入口即化那种,吃进去以后,袁正道整个身体泄露的鬼气,开始慢慢放缓了速度。
而这一下之后,四根“乾坤柱”所构成的“归魂引”,一下子躁动了起来,每一根红绳上的铜钱都摇摇晃晃,只见此时,袁正道的身体开始散发出阴寒的气息,我这衣着单薄,又是大晚上的,瞬间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不过看到袁正道鬼气逐渐增强,原本被“鬼钉”重伤,即将要幻灭的魂魄,算是保住,我一阵欢喜。
“太好了,正道没事了。”
可见胡威擦擦额头,说道:“正道兄弟本来就是新鬼魂,鬼气很薄弱,又被‘鬼钉’所伤,能保住命就相当不容易了。我刚才给他服用了一颗‘养气丹’,让他慢慢调理,短时间内,他是无法跟我们见面了。”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阵悌动,问道:“短期?是多久?”
“鬼魂一旦受伤,如果没有太高明的医术,靠自己本身复原,需要很长的时间。少则半年,多则……”
听到这话,我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不过还是乐观地说道:“蔡老先生医术很高明呀,我们赶紧去找他不就行了?”
胡威眉头一皱,说道:“如果是其他的伤势还好,但偏偏是‘鬼钉’。现在正道兄弟,能够保住命就非常非常不容易了,我师傅应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之间这时候,胡威取出一支小葫芦,将袁正道的魂魄收入其中,转手递给我。
我呆呆地抓着这个冰凉的小葫芦,喃喃说道:“正道,不管你要多久才能清醒,我都会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把瓶子打破了。”
这夜我们等到了天亮才等来警察,我跟胡威还有一些乘客跟警察大概说了一下事故原因,就由一位车技资深的交警开着大巴车送我们到南京。
当然,关于鬼神之说,我们也没有跟警察提,因为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说了他们也不相信。
一到南京,胡威就给蔡晋打电话,原本我们是比蔡晋提早出发的,可这一下子,反倒让蔡晋等我们了。
我跟胡威驮着行李来到一家7天连锁酒店楼下,蔡晋在大堂里两手叉着腰,一见我们两个,就是用指背狠狠地往我们头上砸了几下。
“你们两个臭家伙,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邪了,干什么磨磨蹭蹭的?”
胡威抱着头顶委屈地说道:“师傅,我们路上出事了,一早就想告诉你的,可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胡威说了这话,蔡晋的眼珠子立马转了两圈,我朝蔡晋的口袋里看去,露出来一张红色卡片。
我顺手一抽:“诶!哦,我知道为什么关机了,原来是去水疗城泡澡去了。”
蔡晋眼珠子转得更快,支支吾吾说道:“胡说,我蔡某人乃是出世之人,岂会去那种地方逍遥快活。是有人请本天师去抓鬼,顺带送的。”
我把卡片往他脸上一贴,往大堂里直走,说道:“行了行了,谁不懂啊,都是男人嘛!”
当天我们在南京逛了一天,算是好好休整一下吧,吃遍了各种多年没吃过的好东西。到了晚上,我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把这段时间积累的各种头疼事都丢开。
看我房间的电话响了,是胡威在前台打上来的。
“小影,我师傅说要带我们去见他的老友。”
“不会吧,我睡衣都穿上了。”我不满地抱怨道。
胡威尴尬地笑道:“呵呵,我师傅行事确实蛮古怪的,不过他说要带我们见的这位老友,据说来头不小。他已经打探到‘鬼祖’复生的确切消息了。还有。”
“还有什么?”姑奶奶早就说过了,什么鬼祖鬼孙的,压根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还有四大鬼王的动向。”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从床上很性感的姿势转变为女汉子模式,一把将睡衣拖脱掉,换上T恤牛寨,穿上运动鞋直冲一楼大堂。
蔡晋两只手背在身后,嫌弃地看着我,胡威站在他背后。我上前甩甩包包,说道:“走吧!”
跟着蔡晋出了酒店,打了趟的,一直到西郊的一处老宅群,这才下车。
我看着这附近残破的景象,不免心升一股失望,说道:
“蔡老头,我还以为你解释的朋友是什么大腕呢,看这周围的模样,也不见得能有多少真材实料。”
还没等蔡晋说话,胡威已经给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小影,你看不出来吗?这附近鬼气那么浓烈,我师傅多半是要带咱们去这一带的鬼市了。”
“鬼市?你那老友,不是人?难道是鬼?”
蔡晋指着车外头说道:“要不然呢,你随便到街上找个人问问,知不知道‘鬼祖’复生的消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蔡老头,还是你牛叉,这鬼市里头都有朋友。”
“哼!”
胡威曾近说过,每一个地方,只要是有大量鬼魂的地方,就会有鬼魂做交易,那就会在当地产生一个鬼市。
我自己感受了一下,这南京不愧是繁华之地,这鬼市的体量也相对大得多,比沙柳镇那个鬼市大得何止十倍。
我们走到一处老宅的门口,这老宅残破不堪,估计有几十年没人住过了,蔡晋走到虚掩的大门上,长三短五敲了八下。
这时从里头传出来一个尖锐的嗓音:
“黄泉路靠左走,阳间路向右走。”
这应该是入门的规矩,鬼市不仅是做阳间生意,而是阴阳两界混杂,所以得区分阳间和阴间的买卖。
蔡晋伸出穿着布鞋的脚板,轻轻地将左边的门板给推开。
胡威给我做了个进去的手势,我才懵懵懂懂地跟进去。
上一次我们去沙柳镇的鬼市,是跟杨驼子在一株老槐树下接头。
但是这次来南京,就看到不同的景观。
胡威解释道:“‘鬼市’一向都是如此,为了隐蔽,总是千变万化,不足为奇。只要小心‘鬼盲眼’,其他的没什么担心。跟鬼做买卖有时候比人容易,因为鬼不会耍花样。”
我正想说才怪。有的鬼也是很狡猾的呢!比如祁御风那个混账鬼,骗了姑奶奶的身体,才给了我半颗“回气丹”。
我们继续往前,望着那还显得极为遥远的地方,两座巨大的假山之间,确实是有一处宽敞的市集。
远远看去,这市集就那么融入山水化境一般,坐落在两座巨大的假山之间。为了避免被看守的鬼物察觉,我们早早就在市集外围,在市集外较为僻静的小树林中,正准备伺机进入。
市集的外围,一条大道通向远方,路上熙熙嚷嚷的都是进进出出的各种鬼物。而大路的两旁,竟然也和人类市集外面一样,遍布了一些小商贩,正在贩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
可见经商之道,是生灵天生的本能。不会因为界限而抹杀了这本能。
我和胡威紧跟着蔡晋往里头走,进入之后,才知道外面的人流不过是小川残江,这里面才是波涛恣肆的大海。
数以千计的鬼物横流,在这大市集的街道中央,高低参差不齐,有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也不乏活灵活现的小鸟依人。有上天错乱的失败之作,也有惊天绝艳,美得叫人心碎的奇鬼物。
总之,这琳琅满目的壮观的场面,算是把我这远道而来的人类给彻底镇住了。
我们在这拥挤的街道上推搡了半天之后,周围不时有一些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擦肩而过,我问道:“阿威,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胡威指了指他师傅,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只能跟着蔡晋。蔡晋在鬼市里瞅了瞅,在一间店门口找了了一个鬼店主问路。
蔡晋两指取出一支“寸香”,很短的那种,一闪手,那香就着了,递给一个鬼店主,拱手问道:“这位店家,敢问知不知道佟掌柜在哪里?”
那鬼店主也是狡猾,伸出三根手指头,*了几下,眼神游离不定,显然也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嘴脸。
蔡晋对着无赖的伎俩也是颇为娴熟,见他眉目一沉,心里估计在暗骂道:“果然是鬼,狡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