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发现,用贿赂的办法,并不是每次都行的,不见得是不爱财。钱财,大部分人都爱,但有的人,可能更重视名誉。尤其是努尔哈赤选的这些亲信将领。”韦宝道:“从浑塔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应该很重视他爹在建奴这边取得的巨大荣耀。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光用一招开拓路子。”
林文彪和赖塔格若有所悟的点头,但都想不到,总裁除了这一招,还有哪一招啊?
“得见人下菜碟!”韦宝眯了眯眼睛,然后对二人道:“这里不能住了,林文彪,你们不是在盖州城城中弄了一个据点吗?咱们搬那去住。”
林文彪当即答应:“随时能过去,就是一间民院,条件不是特别好,一家比较殷实的人家搬到沈阳去之后留下来的房子,空了一年多,我们已经收拾出来了。”
“不讲究那么多,要享福,也不来这里享福。”韦宝然后对赖塔格道:“赖塔格,你敢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去见浑塔吗?我和林文彪已经见过浑塔,都漏过脸了,不适宜再去。”
赖塔格像是受到了侮辱,声音稍微有点高有点急:“总裁,我赖塔格自打进了天地会,又蒙总裁和林管事招纳进入统计署,我的命早就给了总裁,给了韦家庄和天地会了,为了总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呵呵一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只怕他已经听出老茧了,但还是为手下人的忠勇而感动:“好,那你就代表我去找浑塔,要求他释放咱们的人,释放建奴商贾!咱们要和他做买卖。”
林文彪和赖塔格一汗,去找浑塔做买卖?本来两个人听说韦总裁让去找浑塔,还以为是要去执行刺杀计划呢。
“总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浑塔已经将咱们的人和建奴商贾两拨人都抓起来了,现在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他还能跟咱们做买卖吗?我看着浑塔是没希望了。”林文彪道。
“路奢不是说浑塔缺粮食、箭枝和布匹吗?咱们可以匀出来一点给他们!他要是不稀罕银子,咱们用战备物资跟他们换人口!这跟用银子交换,不是一样的吗?”韦宝道。
“啊?”林文彪和赖塔格同时发出一声惊叹,这样也可以吗?
“没试过的事情,不能妄下定论!”韦宝正色道:“当然,这么做,有一定危险,赖塔格,你要是不愿意去,我绝不会怪你,咱们天地会以内部人员的生命为前提,自己人的命都保不住,谈什么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
“总裁,我去!”赖塔格坚定道:“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为总裁,为天地会做事,别人盼都盼不来!”
“很好!”韦宝拍了拍赖塔格的肩头,一副与他诀别的模样。
林文彪知道这太危险了,也对赖塔格投以诀别的眼神。
赖塔格却一副没事人模样,憨笑一声。
赖塔格是蒙古人和汉人结晶出来的,他娘是蒙古人,父亲是冀北汉人,后来逃荒到的辽西。辽西人往关内逃荒,关内人其实也经常往辽西逃荒。这年代,都是到处乱逃,其实哪儿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潜意识中总觉得别处比眼下的困境强。
赖塔格走后,韦总裁和林文彪带人前往盖州城中的秘密据点。
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处据点,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座小院子。简朴的院落,只有两进房屋,一处主屋子,一处偏房,还有一座饲养牲口的棚子,地方倒是不小。
就这样的院子,还是富户的家庭,放在现代,至少也是家里有几百万的人家才能住的上的房子。
普通的城市人口,在这个年代,比农村人其实更穷。很多也都只是窝棚。
韦总裁抱着心虚的情绪,不安的等待着赖塔格的消息。
赖塔格带着两名特工,以辽南大商韦公子代表的身份前去拜见盖州守将,建奴甲喇额真浑塔。
韦总裁估计的没错,他从毛文龙手中接管了辽南,虽然辽东和东江、辽西都传遍了,但是建奴这边的人并不知情。
浑塔听说又有辽南的商贾来找自己,就纳了闷了:“他们这是不怕死?刚刚抓了两拨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怎么又有人找来?”
手下侍从摇头,表示也想不明白。
“那两拨人有招供吗?满人商贾招了,说是受辽南一家叫天地会的商号委派做人口生意,只要弄一个精壮辽民去辽南,他们就能赚取一两纹银,利润十分丰厚,现在已经有十几路商贾在做这门生意了。另外那拨辽南商贾什么都不肯招供,嘴巴硬的很,打都没用。”侍从回答道。
“还有打都没有用的人?那是你们打的不够狠!”浑塔不以为意道:“也是奇了怪了,辽南不是毛文龙的地盘吗?他那里应该连自己人都养不活吧?军队都缺粮,还弄那么多人去做什么?难道都招募成兵勇?”
“不像是招募兵勇,我看倒像是找老百姓去耕种。”侍从答道:“因为他们不止是要青壮年的男人,连女人也要。”
“女人也要?军队用不上女人啊。”浑塔飞了一下眉头,“呵呵,有点意思。不管这个人来干什么,招进来见一见!”
“是,将军。”侍从急忙下去安排。
赖塔格的政治信仰让他不害怕,但是从韦总裁和林管事的态度,他知道此行是万分危险的,再有信仰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克服恐惧,所以,赖塔格见浑塔之前还是有些恐惧的。
但是真的见到了真人,赖塔格倒也不觉得慌了。
浑塔半天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赖塔格看,赖塔格也不说话,反看着浑塔。
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约莫一分钟。
“你是什么辽南天地会的韦公子的人?”浑塔终于开口问道。
赖塔格有些意外,这浑塔不但能说汉话,而且说的还很不赖。
其实建奴和朝鲜,包括蒙古,贵族都是能说汉话的,而且都说的很不错,因为这是这些藩属贵族的一项重要标志。
这年头能说汉话,能写汉字,比后世会洋文牛叉的多。
“不错,我是我们韦公子的一名外柜管事。”赖塔格答道:“将军恐怕还不清楚,现在整个辽南,我们韦公子已经从毛文龙手里买下来了。辽南不归大明朝廷管,归我们韦公子管。”
浑塔听着觉得好笑,还是头一回听说,还能这么做买卖的?“你们韦公子有多少银子?能把辽南那么大一片地买下来?他毛文龙又凭什么卖?辽南尽是我大金国的地界!”
“呵呵,将军这话就好笑了,我要是记得不错,几个月前,你们大金国刚刚派大军去攻打,被明军和我天地会合力赶跑了。”赖塔格不卑不亢道:“若是大金国的地盘,你们怎么不在当地设衙门办差?”
“有意思,你胆子够肥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浑塔冷然道。
“知道啊,盖州,你是盖州守将浑塔将军,这里是指挥府,要是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赖塔格平淡的怼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耍横?”浑塔怒道。
随着浑塔发怒,二十多兵士瞬间涌到赖塔格身边。刀枪瞬间抵到了赖塔格等三人的脖子周围。
赖塔格等人面不改色,另外两名随从赖塔格而来的特工,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能被派遣出外勤任务,也级别不低,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
“将军,我没有耍横,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何来耍横一说?”赖塔格平静道。
“你们被抓的人,倒卖人口,把人往汉人控制的地方运,这是与我大金国作对!你还敢来救人,你这不是耍横是什么?”浑塔说着,忽然脸一红,因为想起刚才自己还说辽南是大金国的地盘呢,遂补充道:“不用一年,等到明年秋高马肥之时,我大军必然拿下金州城和旅顺!”
“将军,这些我就不知道。我敢来救人,是因为我有一笔好买卖要介绍给将军,相信将军会愿意与我天地会合作的。我天地会只做买卖,并不参与军政事务。”赖塔格道。
“什么买卖?”浑塔不耐烦道。
“只要将军能让辖地做人口买卖,我能付给将军银子,一个人,一两纹银!另外,如果将军不愿意要银子,我可以付给等价的粮食,布匹和箭枝!我天地会制作的箭枝,绝对做工精良!”赖塔格朗声道。
浑塔听见粮食、布匹、箭枝这三个关键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盯着赖塔格看,一副要将对方看透的模样。
赖塔格则仍然保持刚才的平静,与浑塔对视。
浑塔这么激动,正是为了粮食、布匹和箭枝这些战备物资的筹措而苦恼当中哩,这好比给瞌睡人送来了个好枕头。
“毛文龙凭什么将辽南大片土地卖给你们叫啥会?”浑塔问道。
“天地会!”赖塔格朗声道:“因为他自知保不住辽南,所以索性不要了。我家公子给了他上百万石粮草!”
浑塔暗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进来听说毛文龙抵抗的很顽强,原来有了粮草,有了底气啊!
“娘的,你们既然敢跟毛文龙做生意,不知道我们与毛文龙是死对头,势不两立?还敢跑来和我谈什么做生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浑塔骂道。
“你娘的!嘴巴放干净些!老子是来做生意,不是来受你的气!不爱做生意就杀了老子!”赖塔格当时就怒了。
浑塔手下兵士大惊,虽然只有几个人能听懂汉话,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听懂汉人骂人的那几句话,没有想到这个汉人这么牛?居然敢当面骂将军?急忙将刀枪的尖尖头对准了赖塔格的脖子,一副随时要刺下去的样子。
浑塔倒是被赖塔格骂的气焰下去了不少,迟疑了近一分钟,居然一抬手:“你们退下!”
兵士们好奇的看了眼浑塔将军,才将刀剑枪从赖塔格脖子周围挪开,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都闹不懂将军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汉人骂了,反而不杀他?
赖塔格和另外两名特工依然傲然而立,丝毫没有气弱。
浑塔道:“你们打算怎么跟我做生意?”
“很简单!将军只需准许辖内做人口生意,我们就将银子,或者等价的粮草、布匹和箭枝运到盖州城来。”赖塔格答道:“我们天地会做生意,向来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你们胆子这么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我大金国做生意?你们就不怕你们明廷怪罪下来?还有,你们要那么多人口做什么?”浑塔问道。
“我们要是怕,就不来辽南做生意了。我家公子很有权势,在朝中结实了当权大臣,不怕朝廷怪罪。我们要人口,主要为了倒卖,一部分发到辽南开荒种地,一部分卖到关内去。”赖塔格如实答道。这些都是来之前与林文彪商量过的应答之策。因为很多细节,想瞒是瞒不住的,也没有必要隐瞒。
浑塔摸了摸唇上八字须,“有些意思。这事情太大,我不能立时答复你。这样,你先在府中暂住,过几日再说!”
浑塔说罢,也不等赖塔格答话,便对手下人道:“带他们三个下去,不得让人接触,也不得放他们随意走动!不过,酒菜按客人照应!让那两拨被关押的人犯也出来吧,同他们一起!”
“是,将军。”浑塔的随从十分好奇,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军就不追究这家伙刚才无礼之处了吗?而且还将之前抓的两拨人犯都从大牢放出来?
赖塔格知道浑塔这是要软禁自己,不过并不着慌,反而见浑塔没有要关自己进大牢,有点窃喜,暗忖有门!这个浑塔面相不善,但也不似特别难对付啊?
赖塔格感觉韦总裁和林管事之前是不是有点将这个浑塔看的过于麻烦了?
之前浑塔就没有怎么跟爱新觉罗·路奢说过话,才让韦总裁和林文彪觉得麻烦的,而且浑塔不但不说话,还上来就逮捕了天地会的商人,和建奴的商贾,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模样。
这和这次接见赖塔格,说了这么多话的情况,大为不同,只是赖塔格并不知道头回他们见面是啥样,才会这么想的。
之后三天,韦宝和林文彪等人在秘密据点等的烦躁不已,因为赖塔格进了指挥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关起来了。
“总裁,咱们要不然先走吧?我留下就行,至少总裁先回咱们的地盘去。”林文彪劝道。
韦宝也有一些拿不定主意了,“也不知道这个浑塔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有听说他送人到沈阳去,也没有听说杀人啊,这年头杀人,不该秘密杀,会公开杀吧?毕竟都需要杀人立威,你们有打听到啥消息没有?”
“我们的人还没有打入到浑塔身边,他很谨慎,用的基本上是满人,没有养大量扈从。”林文彪解释道:“我们培养了几名满人特工,但浑塔近期并没有招过人,他的府中,连几个老妈子都是用了很长时间的。”
韦宝点头:“争取尽快弄到确切消息!”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但他心里并不踏实,想从浑塔那里弄到情报,非常困难。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难处,并没有再额外施加压力,没有明确定什么期限。
“我再等几天吧。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收到赖塔格的消息,我就先回辽南了,这边的事情,你亲自处置吧。”韦宝道。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浑塔这么就没有动静,并不是特意晾着赖塔格,而是派人去耀州请他唯一的好朋友达尔岱将军去了。
达尔岱是觉尔察·安费扬古的儿子,安费扬古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隶满洲镶蓝旗。
安费扬古,少随父归太祖努尔哈赤。明万历十一年(1583),率兵取萨尔浒城。
十二年,从太祖征兆嘉、玛尔墩两域。十五年(1587),从征哲陈部,取洞城、杭嘉、章嘉等寨。
二十一年(1593),从太祖征哈达部,以功赐号硕翁科罗巴图鲁。二十七年(1599),从灭哈达部。三十九年(1611),从征东海窝集部,破其二路。四十一年,从灭乌拉部,
后金天命元年(1616),与额亦都等同为理政五大臣。与扈尔汉征萨哈连部,取河南北三十六寨。三年,从破抚顺,大败明总兵张承荫援军。
后金天命四年,破明经略杨镐四路进攻,取得萨尔浒之战的胜利,寻灭叶赫部。六年(1621),攻取辽沈、辽阳,战功卓著。七年七月卒。
达尔岱在来之前,已经大概知道浑塔的意思,因为建奴没有几个将领识字,所以他们之间只能靠传话。
其实,达尔岱其实在浑塔让人给自己带话的第二天,就已经飞马赶到了盖州。
“这是好事啊,私底下倒腾点人口,无伤大雅,大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别说你我这里离盛京城比较远,就是盛京城周边,也有好多处专门贩卖人口的集市。咱大金国又不缺人。”达尔岱见着浑塔,当头便道。
“可是,咱们明知道这些人是要被运到辽南去的啊。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掩盖的再好,也很难躲过大汗的耳目!”浑塔道:“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拿不定主意。”
“你啊,这还不好办吗?咱们直接把这事告诉大汗不就得了?”达尔岱笑道。
浑塔一惊:“告知大汗?大汗不会乱猜疑咱们与明人私底下暗中来往吧?”
“不会!大汗是光耀万世的圣主,哪里会这么小心眼?咱们如实禀报大汗,一切由大汗自己定夺,既能解决咱们筹备军需的苦恼,也能为大汗开一条财路!而且,据我看,大汗八成会答应!你想,辽南除了旅顺口一带比较险要,哪里有险可守?弄人到辽南去,还开荒种地,笑死人,这不是为咱们开荒吗?等辽东和东江那边的战局一稳定,大汗腾出手来,几万铁骑碾过,辽南不是唾手可得的吗?”达尔岱自信道。
“依着你的意思,先不答应辽南商贾,先告知大汗?”浑塔还是有点犹豫。
“对啊!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找承政秉笔,给大汗去函吧!”达尔岱催促道:“此事,事关军政大计,不能耽搁。光凭咱们手里这么点力量,啥时候才能凑够大汗需要的粮食、布匹和箭枝?你当前方将士打仗不用家伙事?”
建奴是军管一切,但这些将领多为满人文盲,没有能力行政,行政上面的官员叫承政,多为汉人文人充当,每一个满人官员手下都有好几个这样的人。
浑塔被达尔岱催促的有些慌神,犹豫的了几秒钟,还是接受了达尔岱的主意,叫人喊承政过来。
两个人遂派人写信送信,当时便让人赶往盛京城。
努尔哈赤接到了达尔岱和浑塔联名来函,没有怠慢,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一帮谋士人物商议。
努尔哈赤手下养了一帮汉奸文人,这些汉人大都颇有学识。
这也是努尔哈赤厉害的地方,要是靠满人自己,现在还处于未开化,奴隶制时代的管理水平。说茹毛饮血有点夸张,但比猴子也强不出多少。大汉族几千年的文化发展,始终没有停下过,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文明都无法比拟的。
努尔哈赤手下的汉奸之首,是鲍承先。
鲍承先,山西应县人,后入汉军正红旗。清朝初年著名大臣、谋士。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孙得功参将、宁完我、范文程、高鸿中、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一大堆,近百人!
努尔哈赤专门弄了个文馆,也叫弘文院就是养着这帮人的。
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金,入汉军旗。
宁完我字公甫,辽阳人,后金天命年间,投降努尔哈赤,隶汉军正红旗。久预机务,遇事敢言。历任内弘文院大学士、议政大臣兼太子太傅。
高鸿中是明清之际辽东人。明天启二年(1622年)于广宁归清,授游击世职,驻防辽河沿岸。天聪初与范文程等应召入文馆,赞画机要,为太宗重要谋士。承政,曾建议以满汉旧人为正印,以新降汉官为佐贰。
罗绣锦,辽阳人,隶依彻满洲汉军镶蓝旗。以诸生来归。天聪五年,与马鸣佩同授工部启心郎。六年,上以大凌河新附人众,计国中无问官民,计口储粮,有馀悉输官,视市值记籍,徐为之偿;有馀粮不输者,许家人告发。绣锦、鸣佩疏言:“民有馀粮,孰肯输之官?纵令首告,有仇则讦,无仇则隐,所得必少。且民不敢以粮入市,新人粮不足及旧人之无粮者,皆无所於籴。不若出令,无问满、汉、蒙古官生军民,人输粮一斗。有粮者固易办,无粮者人出银二三钱,籴以输官,亦无大损;其有馀粮原输官者,奖以升赏:此两便之术也。”
杨方兴字浡然,汉军镶白旗人,清初大臣。初为广宁诸生。天命七年,太祖取广宁,方兴来归。试中举人,授牛录额真衔,擢内秘书院学士。性嗜酒,尝醉后犯跸,论死,上贳之,命断酒。
这帮人都是为大金国(满清),费尽心血,立下大功的人啊,但是有意思的是,后来居然上了乾隆让人编写的《贰臣传》。
《贰臣传》是乾隆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正式提出编纂的。《贰臣传》分甲乙两编,附录于《清史列传》卷78、79两卷中,共收录了明末清初在明清两朝为官的人物120余人。
在经历了清初的动荡之后,到了乾隆时期,满清政权已经建立百年,其统治已经非常巩固。在这种情况下,乾隆帝为了进一步巩固统治,缓和民族矛盾,瓦解民族意识,达成统一思想,在大力表彰忠臣(即在明末清初因抗清遇难的明朝官员)的同时,下令编纂《钦定国史贰臣表传》即《贰臣传》。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底,在诏令国史馆修编《明季贰臣传》时,乾隆帝已经明白无误地把对“大清”有赫赫功勋的洪承畴、祖大寿、冯铨等一批人打入另册,其意在于“崇奖忠贞”,“风励臣节”,诏曰:“因思我朝开创之初,明末诸臣望风归附。如洪承畴以经略表师,俘擒投顺;祖大寿以镇将惧祸,带城来投。及定鼎时,若冯铨、王铎、宋权、金之俊、党崇雅等,在明俱曾跻显铁,入本朝仍忝为阁臣。至若天戈所指,解甲乞降,如左梦庚、田雄等,不可胜数。盖开创大一统之规模,自不得不加之录用,以靖人心,以明顺逆。
今事后凭情而论,若而人者皆以胜国臣僚,乃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受命,辄复畏死幸生,忝颜降附,岂得复谓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长足录,其瑕疵自不能掩。若既降复叛之李建泰、金声桓,及降附后潜肆诋毁之钱谦益辈,尤反侧佥邪,更不是比于人类矣。
朕思此等大节有亏之人,不能念其建有勋绩,谅于生前;亦不能因其尚有后人,原于既死。今为准情酌理,自应于国史内另立《贰臣传》一门,将诸臣仕明及仕本朝名事迹,据实直书,使不能纤微隐饰,即所谓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此实乃朕大中至正之心,为万世臣子植纲常!”
乾隆四十三年二月,乾隆帝又颁发谕旨说:著交国史馆总裁,于应入《贰臣传》诸人,详加考核,分为甲乙二编,俾优者瑕瑜不掩,劣者斧钺凛然。于以传信简编,而待天下后世之公论,庶有合于《春秋》之义焉。
乾隆帝以忠君为标准,在上谕中把降清的明朝官员均称为“贰臣”。乾隆指出:这些人“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授命”,从封建道德出发,实在是“大节有亏”。这些人尽管为清朝作出了贡献,其子孙甚至还在清朝做官,但以“忠君”的标准衡量,他们是不完美的。
“所以至有二姓者,非其臣之过,皆其君之过也”。这些贰臣降清以后,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对清朝赤胆忠心,积有功勋,二是毫无建树。因此,乾隆要求对贰臣们区分对待,将前一种人编入甲编,后一种人编人乙编。这样的意思,反映了乾隆的精明之处,使乾隆继续坚持了忠君的标准,把效忠清朝的降官列入甲编,可以使这些人的后人感到乾隆通情达理,减少了抵触情绪。而对那些对明清都不尽忠的降官列入乙编,就更加证明了编辑《贰臣传》的必要,容易与汉族知识分子得出共识。
1、在明朝是低级官吏,降清以后因忠贞效力得以高升。例如李永芳。他是明万历时抚顺所游击,在努尔哈赤起兵伐明,进攻抚顺时降清,成为明朝在职官员中降清的第一人。此后,对后金忠心耿耿,并为后金的军事行动献计献策,功勋卓著。其子孙亦为清军的重要将领和官员,深得历代皇帝的信任(乾隆曾加封李永芳的四世孙李侍尧为满洲都统,其驳斥吏部“满官不授汉军”的理由之一就是“李永芳孙,安可与他汉军比也?”可见李永芳在清朝的影响)。但对李永芳降清一事,乾隆说:“律有死无贰之义,不能为之讳。”,因此李永芳还是属于贰臣。类似李永芳的情况,还有像孟乔芳,祖可法,耿仲明等人,都被编入了《贰臣传》甲编。
2、在明朝位居高官,降清以后更为信用,为清朝统一全国立下了大功。最典型的是洪承畴。早在崇祯初年,洪承畴已经官至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为扑灭明末农民起义立了大功,成为崇祯的心腹。在1640年,洪承畴又总督蓟辽军务。在松锦大战中被俘。皇太极对洪承畴礼待有加,洪承畴最终降清。之后,洪承畴随多尔衮入关,入内阁总理军务,成为清统一全国的主要智囊。他在消灭南明唐王、鲁王、桂王政权及镇压大顺、大西农民军余部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于这样的人物,乾隆的心理是比较矛盾的。他既指出了洪承畴的大节有亏,又肯定了洪承畴“实能忠于本朝”,并特别强调,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后人应该对洪给予谅解,“则于洪承畴等又何深讥焉”。此类降官也编入甲编。
3、明清两朝均为高官,但两朝皆系奸臣。例如冯铨。在明朝,冯铨是魏忠贤的死党,到处招权纳贿,声名狼藉。降清以后,旧习不改。清初的金之俊,陈名夏均属冯铨一类人。乾隆指出,清初为了尽快实现统一,对这些人“不得不加以录用以靖人心”,但这些人“再仕之后,唯务高官厚禄,毫无建树。”所以被编入乙编。
4、前后两朝做官,又暗中诋毁清朝。所谓作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人。典型的是钱谦益。钱谦益本为东林党人,官至礼部侍郎。后拥立南京福王政权。多铎进入南京后,钱谦益是迎降清军的官位最高的。降清后,钱任礼部侍郎。钱在其所著《初学集》、《有学集》中,用文字攻击清朝,以掩饰自己的秽行。乾隆对钱谦益的行为极为反感,曾评价钱是“有才无形之人”,指出钱如果为明朝死节,以笔墨讽喻清朝,尚有情可原。现在作为清朝的臣子,还把“狂吠之语刊入集中,其意不过欲借此掩其失节之羞,尤为可鄙可耻。因此,钱谦益之流被点名编入乙编。
5、有些明朝官员,先投降了农民军,后又投降了清朝,按乾隆的说法,就是不只做了一次贰臣。如龚鼎孳。龚鼎孳是崇祯进士,明朝的兵科给事中,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龚投降后任直指使,负责巡视北城。清军入关,又降清为太常少卿。乾隆指出龚鼎孳先降李自成,又降清朝的行为“为清流所不齿”,点名将龚鼎孳列入了乙编。
编入《贰臣传》的人,在明末清初之际,很多是清朝花费很多功夫才争取来的,如祖大寿等,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百年之后,他们会被列入《贰臣传》中。
在努尔哈赤召集来的这些文馆谋士中,为首的是鲍承先。
但是在后世名气最大,且已经与韦总裁发生了某种交际的则是范文程。
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辽东沈阳人。北宋名相范仲淹十七世孙。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是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更被视为文臣之首。
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
清太宗时期,他深受倚赖,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
康熙五年(1666年),范文程去世,终年70岁。康熙亲撰祭文,赐葬于怀柔县之红螺山。康熙皇帝亲笔书写“元辅高风”四个字,作为对他的最高评价。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说康熙是范文程的粉丝都不为过,尽显范文程一生对满清创立,并扎根华夏的巨大作用。
后世甚至还有人认为范文程能进入历史上的历朝历代合起来的谋臣排行榜前十。
韦宝的‘第一桶金’就是枪杀了范文程老兄的大哥范文彩。范文程已经大概查到了原因。
但是韦宝也派人调查过范文程,还很好奇,建奴方面不会不知道是他做的才对,因为吴襄都已经确定是他抢了一大车的珍惜皮草嘛。范文程怎么不来报仇?
后面韦宝才弄明白,不是范文程不想为兄长报仇,而是范文程此时在努尔哈赤手里并没有受到特别重用,只是一名文馆小吏罢了,想报仇,可惜毫无力量。
努尔哈赤召集众人来之后,先将浑塔与达尔岱让人送来的信息转告众人,然后询问众人的看法。
“明人的许多事情,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以毛文龙堂堂边镇总兵的权势,怎么会将辽南卖给一家商号?这个天地会,有谁之前听说过吗?这个天地会的韦宝,又是何许人?”努尔哈赤问道。
众谋臣闻言,纷纷摇头,都是头一回听说韦宝这么个人名。
范文程很想说话,但是强行忍住了,弄不清楚大汗的想法,决定先看一看。而且,他在文馆中职务卑微,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啊。”努尔哈赤接着道:“浑塔和达尔岱派人来说,现在辽南尽归这个韦宝的天地会管辖。天地会是一家商号。我是看不明白这家商号的背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明廷弄出来的什么新花样?不过,弄些多余的汉人给辽南,从这家商号手里弄来我们急需的粮食、布匹和箭枝,倒是正合我意。如果他们与辽东那些商贾,与关内的晋商之流一样,只认钱财,专门做挖明廷墙角的事,对咱们倒未曾不是好事。像是咱们现在与辽东作战,再想从辽东商贾手中弄到物资便难办了。关内晋商要弄东西过来,大都也得通过辽东。眼下这条线等于断了。而辽南就在复州旁边,旱路十分通畅!若是这家天地会商号真的是有实力的商贾,打通了这条线,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努尔哈赤说完,见众人仍然不开腔,有些烦躁了,“你们倒是开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