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打算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家人能治病,弟弟能当官,一家人能衣食无忧。
但是她被抓,她没有完成任务,这些都将成为幻想!她只有投靠天地会,以韦总裁和天地会的力量,才能保证她的家人不被灭口,这是很简单,很浅显的道理。
所以,老宫女没有被用刑,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
具仁垕一看见那个老宫女就觉得大事不妙了,脸色惨白,虽然他认识这个老宫女,而这个老宫女并不认识他,但总归让具仁垕心里的担忧,又猛的上了一个层面。
老宫女其实也并不如何老,四十出头年纪,只能说是在这个年代,四十已经差不多进入老年。
老宫女不被带过来之后,还算比较镇定,先是对韦总裁行礼道:“太傅大人。”
“你把事情经过都说一说吧!”韦总裁道。
“是,奴婢受宫中尚茶大人指派,刺杀公主殿下,成功之后奴婢病重的父亲就能得到医治,奴婢的弟弟也可以为官,这是他许诺给奴婢的,其他的事情,奴婢并不知情。”老宫女言简意赅的一下子就将她参与的部分说清楚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宫中尚茶大人是殿下座前的执事太监!深得殿下信任,他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宫女去行刺公主殿下?你知道公主殿下与殿下的关系吗?公主殿下是主上殿下的亲姑姑!主上殿下的亲信太监为什么要让你去杀公主殿下?”申景搷立时生气的责问那个老宫女,因为他们已经确信宫中的执事太监已经被他们的人给杀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所以才敢这么放肆,这么嚣张。
老宫女并没有回答申景搷的话。
“既然有不清楚的地方,搞清楚就是了!派人去将那个执事太监找来!”韦总裁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是,总裁!”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都震惊了,惊呆了,那个尚茶大人没有死吗?
他们甚至都不能说是惊呆了,可以说都被惊的定住了,失去知觉了。
若是那个尚茶大人没有死,而且倒向了韦宝一方的话,这会引起巨大的地震的。
这个老宫女就还好,老宫女不管说什么,威力都很小,而且只要不牵出幕后的人,就没事。
他们不信那个执事太监没死,若是那个执事太监没死的话,派入王宫执行杀执事太监灭口任务的那个杀手为什么会回来?没有杀死宫中执事太监的话,他敢回来吗?
执事太监很快就过来了,被两名总裁卫队的卫兵带来的。
“见过太傅大人!”那执事太监行了跪拜大礼!
这是超越了礼制的,但是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现在可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他们已经被这个本来应该死了,却没有死的执事太监给吓昏了,现在一个个站立都有困难,每个人的两条腿都在剧烈抖动当中。
“是你指使这个老宫女刺杀公主殿下的吗?”韦宝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的,太傅大人!”执事太监直截了当的回答。
闻言,全场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宫中的执事太监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你说谎!你身为宫中执事太监,与公主殿下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公主殿下?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收买?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朝鲜朝廷,背叛了殿下,才帮着外人栽赃嫁祸?”具宏怒不可遏道。
具宏本来一直很低调,有话基本上都是申景搷打头炮,但是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具宏的本来面目一下子就露出来了,能带头策划仁祖反正,联络一帮大臣帮助推翻光海君李珲的统治的人,怎么可能像外表那样谦和宽厚?
“我没有说谎!是这个具仁垕大人,也就是你具宏大人的亲生儿子,主上殿下的表兄找到我,让我办这件事的!他说只要公主殿下死在了太傅大人府上,就可以借着太傅大人杀死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挑起整个朝鲜对太傅大人的仇恨!顺势将太傅大人和天地会都赶出朝鲜!”执事太监大声道:“我身为宫中执事太监,并不出宫,并不与宫外的人接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太傅大人,何来外人收买我?倒是你们,我帮你们办了事!你们却要杀我灭口,大家说一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你们太恶毒了!”执事太监说着说着,眼眶泛泪,用宽大的绣袍擦拭眼泪。
贞明公主眼睛一酸,也掉下了眼泪,本来她还只是怀疑,现在听执事太监当场这样说了,哪里还有半点怀疑?想到自己身为朝鲜的公主,朝鲜人却处心积虑的要杀死自己,如何能不难过。
围观的老百姓见贞明公主落泪,纷纷叹息的同时,都忍不住小声议论纷纷,都是为公主殿下和韦总裁抱不平的。
“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具仁垕惊恐的大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派人去杀公主殿下了?他这是一派胡言,大家都不要相信他,太傅大人,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个人是要栽赃嫁祸于我!”
韦总裁叹口气,“我到朝鲜来,一来是不想看到大明册封的光海君李珲就这么随便被你们废掉,是来了解此事的。不想让朝鲜的老百姓因为此事所造成的动荡而受苦受罪!二来是见吏治腐败,天灾伴随着人祸,民不聊生,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朝鲜的老百姓!若是你们这么容不得我,我今天就可以走,并且可以让所有愿意跟我走的朝鲜老百姓都随我走!大家放心,只要我韦宝有一口饭吃,就不会不管朝鲜的任何一个老百姓!”
韦宝这话一出口,全场老百姓同时落泪痛哭。
老百姓是很善良,很容易动感情的!当官的不要说愿意管他们的温饱死活,就只做到公平公开公正,他们都会跪拜谢天谢地,谢谢有一个青天大老爷了。
像韦总裁说话说的这么到位,又如何不能打动老百姓的心。
哭着哭着,全场的老百姓一起给韦宝跪了下来,山呼太傅大人万岁,韦总裁万岁。
这个执事太监为什么没有被具仁垕派去的人杀死,还安然在这里?而具仁垕派去的杀手,为什么又会跑回去复命。
这一切都很简单。
当日,具仁垕派去的杀手在入宫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天地会统计署的监视范围。
既然已经进入了天地会统计署的监视范围,哪里还有机会成功?
等这个杀手以太监的身份,以具仁垕弄给他的令牌得以入宫之后,在这个杀手下手要杀死执事太监的时候,韦宝的人动手,解救了执事太监。
执事太监虽然是忠心于李倧的人,但是人就会权衡利弊。
尤其像这种人,都是很极端的。
当初具宏找了一个宫中的太监收藏那份记录了几百个两班大臣联名要刺杀韦宝的秘密誓约,那个宫中太监一被发现,就很忠勇的咬舌自尽了。
而这个宫中的执事太监则走了另外一条路,当他知道是具仁垕派人来杀他之后,立刻投靠了天地会。
并且,将计就计,让天地会的人放了那个杀手回去,也是宫中执事太监自己出的主意。
执事太监知道,不放这个杀手回去,不让具仁垕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是绝对不会走下一步棋,不会亲自前来逼迫韦太傅大人的。
而这种杀手都有把柄控制在具仁垕他们手里,让杀手回去复命,拿到赏金,再带着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去解救他被控制的家人,投靠天地会,才是这个杀手的活路!
所以,杀手和执事太监,都立时投靠了天地会,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
韦总裁伸手握拳,示意全场静下来,让那个执事太监说话。
执事太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韦总裁当即让人将杀手也召入。
杀手的家人已经得到了天地会统计署的帮助而被解救,现在这个杀手本人也已经加入了天地会统计署,完全成了天地会的人。
“太傅大人!这是他们让我杀死执事太监的时候给我的令牌,这一包是他们在我回去复命之后给我的官银,每个银锭下面都有一个具字,这是具府的银子!”那杀手大声道。
全场再次哗然,现在事情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就是朝鲜朝廷要用杀死公主殿下的事情来嫁祸给太傅大人嘛。
全场随即一起喊着杀死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听的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都心惊胆战。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被喊的内心崩溃,一个个都真的再也站不稳,踉跄坐在地上,坐了一小片,都是堂堂的两班重臣,这样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韦总裁叹口气,再次伸手向天,然后五指合拢,示意全场禁声。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韦宝问道。
具宏挣扎着站起来,咬牙道:“太傅大人,这是栽赃陷害,这个所谓的杀手,我们根本不认识!还有,我府里的银子,到处都是,弄一包银子就说是我们具府派出去的杀手,那天底下的人有多少是我们具府的杀手?只能说,这个执事太监,还有这个所谓的杀手,都被人收买了,还有这个老宫女,他们一起栽赃陷害我们!我们今日只是来为太傅大人送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韦宝点了点头,挺欣赏具宏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胆量狡辩,也着实不容易。
“你这种人,再多的罪证摆你面前,你也会抵赖的,因为你根本没有诚信,没有人格!朝鲜就是一直在你们这帮贪官污吏的统治之下,才致使老百姓的生活如此艰难!”韦宝道:“你们也不用怕成这样,别在这里随地大小解,脏了京畿道的土地!我会放你们回去,就让李倧自己处置你们吧!李倧若是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我只怕,朝鲜的老百姓不是要反对我,而是要反对你们才是!”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等人听韦总裁说了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本来都死灰一片,以为今天必然死在这里了呢,就算是不被当场杀死,也一定是收监看押吧?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肯放他们回去。
只要能回到公州城,他们相信,不管怎么样,性命是肯定都能保住的。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急忙称是,感谢太傅大人放他们走。
“放你们是会放你们,但是从现在开始,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要严查奸细,杀手!天地会的治下,不同于你们朝鲜朝廷,不允许不法的存在,现在就发布告,所有人一起参与检举揭发,铲除一切与朝鲜朝廷勾结的奸徒!”韦总裁大声下令道。
林文彪和在场的几名统计署高官齐声答应。
韦总裁说完,又对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道:“你们若是想走,其中一人要遭受鞭刑!根据天地会的法度,你们当中的这个人,要被打断九条藤条,方可离开。”
打断藤条的律法是韦总裁发明的,这是杖责刑法的改进升级版。
韦总裁一直认为,杖责多少多少下,水分太大。
比如杖责八十,打的轻了,可能还不如杖责十下打的狠。这完全由动刑的人操控,很容易作弊。
而打断藤条就不同了,天地会执法的藤条都是统一标准的。
轻一点的罪过,就是打断两根藤条,三根藤条,以此类推,打断九根藤条是顶级杖责了,打断五根藤条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个人承受?
具宏面若死灰的求情:‘太傅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分担?一个人承受打断九根藤条的重责,恐怕会死。’
“现在怕死了?派人刺杀贞明公主嫁祸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怕死?”韦宝冷然道。
具宏等人还想辩解,想说并没有这种事,但是现在能走,有机会走,生怕若是再与韦宝辩论,可能韦宝要加重刑罚,那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所以,没有人敢吭声。
一帮人跪在一起。
韦总裁不耐烦道:“你们快点商量一下,派谁受刑!?我没有功夫!不像你们这么闲,每天想着如何害人!我担负几百万百姓的吃饭问题,你们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听韦宝这么说,都羞臊的无地自容。
而围观的一众百姓听韦总裁这么说,更是感激的无以复加,完全是两种心境。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怎么商量?
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商量这个、
又有谁甘愿出来主动领受刑法?
韦总裁不耐烦道:“既然你们不肯商量,我帮你们出一个主意吧!你们这伙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出来!好像是具宏大人你的儿子吧?他好像也是这次整个事件的总执行人吧?让他受刑,你执行!”
“太傅大人!”具宏和具仁垕听韦宝这么说,同时跪地磕头,叫了一声。
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则没有吭声,他们心里一下子就松快了,解脱了,只要不用挨打,管你谁去受刑呢,打死具宏和具仁垕父子,他们都不会说话。
来时,一帮人还慷慨赴义,一派很团结,很视死如归的气概,现在早就烟消云散了。
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消散的还快。
当官的,有哪几个是有信义的人?尤其是封建体制下的官员。
各个凭着家世升迁,凭着祖辈的福荫获取官路,或者是凭着一篇酸不溜秋的八股文获取功名,走上官途,有几个人有真才实学的?
有真才实学的,多半都是在官场郁郁不得志,回家写诗写小说,写戏剧去了的人。
所以,这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们最大的信仰,不是王,不是皇,不是所谓的朝廷,而是个人的功名利禄,个人的权势,有一个算一个的,终极目标就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盘剥老百姓的血汗钱,满足各人的贪欲。
“要么你们自己选一个人出来执行吧在!”韦总裁不耐烦道:“再给你们五息时间考虑!否则,每个人都受刑!一!二!三!……”
韦总裁说着,就开始数数。
“太傅大人,就按照太傅大人说的吧。”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急忙道。
这帮人平日人模狗样儿,穿着朝廷大员的官服,老百姓想见他们一面都难,现在跪在地上,一个个跟狗一样,尤其是怕死求生的模样,人人都觉得好笑,都觉得解气。
不由的引得全场百姓们一起轰然大笑。
那笑声像是一张无边无际,从头顶压下来的大网,要将他们压死。
具宏和具仁垕恨恨的瞪了一圈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恨不得杀了这伙人,但他们两个人也知道没有办法,躲不过去了。
具仁垕倒是挺光棍,对具宏道:“父亲大人,动手吧,我平时习武,应该能挺过去的。”
具宏叹口气,点了点头。
随即,总裁卫队的卫兵搬来一张高凳子,具仁垕全身脱的只穿内褲站在上面。
韦总裁发明的这种鞭刑,并不要求打哪里,反正把藤条打断就可以了,九根藤条的杖责,就是要打断九根藤条。
具仁垕和洪柱元,都是朝鲜两班家族当中,年青一代当中的佼佼者,现在先后遭遇了韦总裁的‘毒手’。
这两个人被打成残疾,并且不能再为官,以后朝鲜朝廷注定要断层。
韦总裁对于朝鲜的事情,真的是很有耐心,一点不想改变原本的历史轨迹,若是在李倧能听话的情况下,完成对于朝鲜的控制,这是韦总裁希望看到的最理想的结果,韦总裁更加注重积累力量,倒不是很看重个人的虚名。
具宏颤抖着双手,接过藤条,对着儿子具仁垕开始行刑。
啪啪啪!
藤条打在皮肤上,声音非常响亮,打下去就是一道血印子。
具仁垕忍着痛楚道:“父亲大人,请用力打,争取十几下就能打断一根藤条,否则儿子身上将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了。”
具宏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打断一根藤条要用四五十下,打断九根藤条就得用四五百下,结果都是一样的,自然是越早打断藤条越好。
道理虽然如此,但是亲人下手,如何能痛下狠手。
韦总裁设计的这套刑法,的确挺‘科学’的,至少比原来科学的多。
具仁垕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但是这种世家子弟,哪里会真的下苦功去练,他的程度和韦总裁差不多,顶多算强身健体一类的,绝不是奔着什么江湖高手去的。
打断第二根藤条的时候,具仁垕已经因为体力不支,从高凳子上摔了下来。
然后被人绑在了一条长板凳上,接着打。
站着挨打,肌肉好使劲,有一定的抵抗力,更方便震断藤条。
而趴在凳子上挨打,只能打背后,而且肉是死的,整个人像是一头死猪一样,挨打的承受程度会加重。
第三根藤条打断的时候,具仁垕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
贞明公主看的不忍心了,过来轻声对韦宝道:“算了吧,这样也差不多了,你不是说让他们回去的吗?何必还要把事情做绝了啊?”
“让他们回去是没错,但我好端端的让他们回去,等下他们还以为我怕他们。我不亲自处置他们,而是将这个难题交给李倧,他们一样不会有好下场,还会显得我仁义,坏人都交给李倧做。”韦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