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束手束脚地站在沙发旁边,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渐渐地想要放弃的念头占了上风,一阵刺痛袭来。
爱了七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啊!
人生有几个七年呢?
谈十年早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若是这样放手,她连轻轻呼吸都会心痛。
何况,他虽然变了,冷漠无情,阴晴善变,但内心深处,还是她爱慕的温柔的谈十年啊!
沈殊的视线落到谈十年尚未完全消肿,肤色暗红的手背上,疼惜和喜悦充满她的眼睛。
不管怎样,谈十年就是个大、好、人!
沈殊悄然握起拳头,神采奕奕地看着谈十年立于书架前的修长身影。
明媚的阳光落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膜,他的侧脸线条都泛着光,有种摄人心魄的唯美。
谈十年从一本书里抽出文件,转身,毫无意外地瞧见沈殊红了脸。
眸色有些失神。
其实,沈殊的长相并没有多漂亮,但却有一种越看越耐看的韵味,白净隽秀,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鸟依人,聘聘婷婷的。
在结婚之前,他多期待沈殊能像其他女孩儿那样,对他撒撒娇,给他心疼她的机会。然而倔强如牛的她,默默吭哧吭哧努力的她,却反而让他更想怜惜。
在得知那件事之前,他多想把这小姑娘拥入怀里,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可惜……
谈十年忽然背过身去,吁出一口浊气。
“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把它签了。”
“啪”地一声,一份文件甩到沈殊跟前的深色茶几上。
沈殊低眸,“离婚”两个硕大的黑字映入眼帘。
秀美的脸,顿时失去血色,白得像个死人。
“我——”
“两个月之前和两个月之后,有区别吗?”
谈十年双手插兜,淡淡打断沈殊的话。
沈殊抬头望他,像望一个遥不可及的王子。
她勾了勾唇,沉默地在沙发上坐下,苦涩在心底蔓延。
她一直以为对她最残忍的是沈震铭,她的亲生父亲;
她一直以为最不想她和谈十年走下去的是白秀秀,他的亲生母亲;
原来,对她最残忍的,恨不得她立马消失的是谈十年本人!
她可以承受沈震铭的无情,可以不介意白秀秀的嫌弃,唯独无法释然谈十年的残忍。
然而,这是她自找的。
如果你不在意一个人,又怎么会被他伤害呢?
沈殊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只觉得上面的字都浮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握着钢笔的手颤颤发抖,沈殊狠狠咬着下唇瓣,笔尖触及纸面,划下两个小点……
谈十年眼睁睁看着沈字写了一半,眼神恍惚,疼痛如刮骨剔肉,一夜未睡的他,感觉天地都旋转起来。
嘶——嘶——嘶——!
“我不签!我不签!离约定还有两个月,你凭什么要求我中途弃权!”
谈十年的视线缓缓从被撕成两半的文件往上挪……
一张因为愤怒而生机勃勃的小脸映入他的眸。
他迈开长腿,朝胸膛剧烈起伏的沈殊走去。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低下身子,薄唇含住她的。
沈殊眼神深黯,忽闪过倔强的溢彩。
抬脚爬上冰冷的茶几,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精瘦的腰……
感受到沈殊热情的迎合,微醺的淡香朝谈十年劈头盖脸地砸来……
谈十年只觉自己处于进一步深渊,退一步荒原的两年境地。
然而,沈殊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以许小茹传授给她的有限的经验知识,放纵自己挑逗谈十年的敏感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