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睁开眼睛时,视野之内,满是纯白。
夜色弥漫,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眨眨眼睛,清醒过来,才意识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沈殊垂眸,床边趴着一个男人。
是她的老公。
这男人一天一夜没合眼,到底扛不住,终于睡着了。
沈殊抬手,去碰了碰男人的头发。
她一动,谈十年就醒了。
“感觉好点了吗?”谈十年微笑着问,大手隔着被子,放在了沈殊的肚子上。
刚刚沈殊悲伤过度,直接晕了过去,谈十年便开了一个单人病房,让她休息。
他有些不放心,便让医生做了检查,嗯,是孕检,结果……他的老婆很棒,又怀上了他的孩子。
沈殊撑着床垫坐起来,谈十年快速起身,替她支好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怀了宝宝,休息不够,身体虚弱,才晕过去的。”
“宝宝……你说……”沈殊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嘴巴微张,怔愣一下,叹了口气。
谈十年心底一沉,“你不高兴吗?”
沈殊低着头,脸埋在头发里,“我不知道……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高兴……我现在心里好乱……我……我爸爸他……”
“他结束了这一生的苦难。”谈十年淡然地接口。
沈殊猛然抬头。
面前的男人一脸的沉着冷静,内敛的目光让她很是害怕。
“你不伤心吗?”沈殊问。
“他之于我,只有一面之缘,我的情感不丰富,不会为一个陌生人淌眼抹泪。”谈十年拎起电水壶,给沈殊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子上。
沈殊蠕动着唇瓣,想反驳,却无从开口。
是啊,对于谈十年来说,她的这位父亲只是他的陌生人。
而他从踏进这间医院后,该为他做的也都做了,仁至义尽。
那……她和这位父亲也没有交集过啊!她心里为什么会堵堵地难受呢?
“谈十年,我想一个人静静。”
“……”
谈十年看了沈殊一眼,“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谈十年关上病房的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将手机举至耳边,“阿渊。”
“阿年,我查到了,焦铭学和阿炀的姑姑当年差点定亲,因为男方不乐意,后来不了了之了。焦铭学和焦家的养女焦娇曾多次出入旅馆。不过,这位焦娇女士,也就是嫂子的母亲好像还和……”
那头的霍静渊欲言又止。
“说。”谈十年的声音冷了。
“焦娇和阿炀的父亲凌悬河好像也有点那种关系……”
谈十年侧头,望向窗外凄迷的夜色,“消息可靠吗?”
“我暗色的消息,绝对可信。”
“……”谈十年的眼角眉梢一跳。
这时,霍静渊又在那头喊了他一声,声音有点凝重,“阿年,我这次让他们循着焦娇这条线去查,发现焦娇出车祸前的那天晚上和你母亲见过面……”
“然后呢?”
“然后,你不是知道了吗?第二天一早,焦娇就被凌悬河撞死了,你母亲当时也坐在车里。”
谈十年心底涌起一阵烦躁,深吸一口气,“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