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勾搭戏子

更新时间:2013-9-15 16:31:08 本章字数:11703

少女慢吞吞回过头,随意瞥了来人一眼,毫无意外瞄见风情那轮廓分明的脸。1

“是你呀!”懒洋洋的口气,漫不经心的态度,她似乎压根不记得这人的身份还是位殿下;她对他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貌也没有,因为少女除了扭头那随意一瞥之外,竟然又转过头去,继续坐着收拾画作的尾笔。

风情似乎已习惯她对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假若她突然对他热情起来,他才会大吃一惊。

东方语收了笔,吩咐胭脂将画作收了起来。

风情一直在旁默然看着,直到胭脂收拾了东西,卷了那幅色彩斑斓的画,这才缓缓道:“语儿,这幅画能够送给我吗?”

东方语心里立时一阵寒流涌过。

她站起来,略略拉开与风情的距离,免得自己受到他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

“随手涂鸦而已,怎敢让它污了五殿下你的法眼。”

少女微微透着寒意的目光掠过他一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紫袍,想了想,皱眉道:“五殿下,请你别再用语儿二字称呼我,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你觉得我还值得你尊重的话,请你称我一声东方姑娘。”

听到她直接拒绝,风情意料中的没有失望,只是双目转过一丝惆怅之色,再听得她一番强硬排斥他的称呼,面色便微微的现了懊恼之意。

“请问五殿下到这里找我,有事吗?”少女凉凉睨过他低垂的眼眸,声音透着一股冰凉的拒绝。意思是你若没事的话,可以滚蛋了。

风情微微扬唇,露出一抹自嘲式的苦笑,眼底却又透着一丝挣扎与不甘,沉默了一会,忽地自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东方语跟前,眼神里含着一丝讨好的神色,缓缓道:“语——东方姑娘,我今天是到府上看望老夫人的;我知道你喜欢研究医术,所以,顺便将我无意得到的这本医书也带了来。”

少女明亮双眸透着微微带凉笑意,随意瞥了他一眼,不带感情道:“你不必跟我解释。”你爱来看谁就看谁。

“至于这医书。”东方语接过来翻了翻,发现书页已泛黄,而里面的文字,只有它认识她,而她是对面不识君的份,她心下默默哀叹了声,合上书本,郑重问道:“你真要将它无条件的送给我?虽然我不知道它的来历,但我也是识宝之人,这本医书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孤本吧?”

“是。”风情见她谨慎而怀疑的神情,答案很肯定,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道:“它落在有用人的手里,才能体现出它的存在价值,若是让它留在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手里——像我,那它就是一堆废纸,仅此而已。”

“你放心,这书送你完全没有任何附加条件,我就是想让它能好好发挥它的作用而已。”

少女垂下眼眸,眼里警剔之色稍减,但仍然存着一丝狐疑。

又是透凉的随意一瞥,懒懒问道:“真的就这样?将这宝贝送给我,将来不反悔?”

风情抬眼看她,眼神流转着默默情意,目光更多的是隐忍与无奈,苦笑道:“我这个人在你眼里,难道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吗?不过是送本书给你而已,也值得你在这审慎地怀疑半天。”

东方语点了点头,但一见风情那微微抽搐的嘴角,顿时立觉不对,虽然在她心里,他就是那么一个反复无常又好面子的男人,但人家好歹也是殿下,还巴巴的送了本不知什么年代已成孤本的医书给她,她多少该给他留那么一点颜面才是。

“嘿嘿……”东方语勾唇,闲闲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泛黄的医书,慢吞吞道:“既然你的本意是为了这本医书好,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它了,不过,我先声明,日后它可就跟你无关了。”

“这是自然。”见她终于放下那警剔戒备坏人般的眼神,风情默默松了口气,线条刚毅的脸也略略泛出浅浅的笑容来。

“那谢谢了。”有人非要将宝贝往她手里塞,她没理由不收的对吧!

东方语坏心在想,随意瞄了风情一眼,便让胭脂将医书也收了起来。

她收了医书,又将风情忽略在一边,睬也不睬他。

而麦色肌肤的高大男子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也不出声打扰她,只静静站在一旁,用他高大的身影覆着少女娇俏的影子,默默注视着她,眼神里慢慢流转出两分无奈三分惆怅五分温柔情意来。

他眼角微微瞥过地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眼里惆怅之色更甚了,如果不能将她光明正大相拥入怀,那么,能够在这一刻,静静与她的影子重叠而拥,那也是好的。

起码,这一刻安静美好,也可以让他有了与她一起的共同回忆。

这样想着,男子眼底惆怅之色又缓缓被甜蜜之意所替代。

东方舞气喘吁吁找到妙花林里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风情默默注视少女这一幕。

高大男子眼里流露那似水般的温柔眼神,还有他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透着甜蜜的笑容;包括男子眼角眉梢处处默默欢喜的神态,一点点全清晰地无限放大呈现在东方舞眼前。

她愤怒得几乎想立刻冲出去质问那高大男子,为什么他看她时从来没有过这样脉脉温情的眼神?为什么东方语给他冷脸,他还觉得甜蜜欢喜?而他几乎从来没对她笑过。

wWW ¤ттκan ¤¢O 为什么她一心寄情于他,而他却对她不屑一顾?

“还有事吗?”东方语莫名的感觉背脊发凉,蓦一回首,见风情还站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她。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是目光往风情身上一瞥便转开,转落到一旁的矮木丛去,她感觉那里有人在窥视着她。

这种感觉霎时令她心里十分不爽起来。

“没有。”风情迎上她透着寒意的眼神,心下蓦地紧了紧,眼底一瞬闪过无奈。

东方语没有再理会他;直接从身上掏出她的随身法宝,改良版奇效的痒痒粉——她发觉她最喜欢看别人像跳蚤一样上蹿下跳了。

既然有人喜欢当小丑,她当然乐意看别人出丑。

她将粉末递到夏雪手里,用眼神往左边距他们大约一丈余远的矮木丛瞟了瞟。

夏雪立时意会,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手里的粉末,确定怎么用之后,踮起脚尖,用她最自豪的轻功往左边的矮木丛走去。

风情讶异地看着夏雪,正想出声相询;东方语立时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装出与胭脂交谈的样子。

风情尚在疑惑中,夏雪忽地顺着风势将手里的粉末往矮木丛另外一面洒去。

东方语见夏雪已然将她伟大的任务完成了,她也没兴趣再逗留在这,便笑眯眯招呼道:“夏雪,胭脂,我们回去罗。”

风情默然瞥了瞥丈余远的矮木丛,极快地蹙了蹙眉,看着少女嫣然娇笑的俏颜,连停顿也没有,也随即厚着脸皮跟着一直离开了妙花林。

这几乎是长久以来,东方语第一次对着他露出笑容;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和平共处。

这念头在风情心里转着,他侧目注视风姿卓绝少女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愈加温柔与复杂。

东方语可没兴趣观察风情,她一直在留心躲在矮木丛里的人影,就在他们转身离开妙花林之际,她终于瞟见那一角红艳衣裙上绣着的牡丹。爱夹答列

少女抿唇无声嗤笑。原来是那个人追过来了。

也真难为以她那样的脾性,居然能一直躲在矮木丛里不出来。

不过,待会,她是不是该折回来看看那个人跳脱衣舞呢?

东方语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邪恶地想像着某人跳来蹿去的画面,她想着,嘴角渐渐透出几分邪恶味道的笑意来。

待东方语他们走远之后,一直在忍耐的东方舞终于再也不忍受不住了。

跳出来又叫又挠,“啊……身上为什么突然那么痒!”

当然,现在的她不可能知道,她身上远远不止痒得难耐那么简单。

三天后。

“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奴婢听说大小姐她这三天一直将自己关在绮香苑的闺房里,不但寸步不出,还将窗户什么的全部关得密不透风。”

东方语懒懒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因为她有幸中了见光死。”

“见……见光死?”胭脂瞪大眼睛,惊讶里又带着困惑道:“小姐,什么是见光死?还有,你都没有看过她,你怎么就知道她中了什么见光死?”

“哈哈……”少女放肆张狂地大笑了起来,她眨着明亮流澈眼眸,朝胭脂勾了勾手,作出神秘的样子,低声道:“因为你家小姐我除了会医术,还会占卜算卦啊!”

“真的假的?”胭脂惊喜莫名,“那小姐也给奴婢占上一卦!”

“胭脂。”东方语忽地敛了笑容,严肃而认真地盯着胭脂,十分正经道:“我这个本领只针对大小姐,对你可没什么作用。”

“怎么会这样!”胭脂呆了呆,眼神一下透出失望来。

夏雪摇了摇头,淡淡道:“胭脂,语姑娘她逗你玩呢。”她说着,附在胭脂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胭脂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还又气又恼地白了东方语一眼。

“奴婢看,小姐骗人的本事倒是越发见长了。将奴婢骗得团团转,亏奴婢一直对小姐的话信以为真。”

“嘿……谁让你这丫头这么好骗呀!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这是不惜自我牺牲,对你言传身教,知不知道?”少女斜眼看着胭脂,明明懒洋洋的语调,却用十分正式的神情说出来。

唬得胭脂立时又一愣一愣的。

“小姐,你就别逗胭脂了。”罗妈妈微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慈爱地看了看东方语和胭脂,道:“奴婢听说,幽兰郡主在今天派了人过来看望老夫人。”

“幽兰郡主?”少女闻言,挑了挑眉,明亮眼睛一瞬泛出玩味之色。

“那是个十分得体的妈妈;听说她在看望老夫人之后,还去绮香苑坐了一会。”

东方语凉凉一笑,眼底神色变幻,缓缓道:“哦,看来禁足这种小儿科的惩罚,她根本没放在眼内嘛!”

“语姑娘,看来我们还得小心点好。”夏雪想了想,看着东方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小心?小心有用吗?”东方语略略挑了挑眉,冷笑道:“不过不管有没有用,我总之也不会惧她。”

“对了,胭脂,那本什么什么医书呢?你拿出来让罗妈妈帮我看一看。”

罗妈妈闻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奴婢帮着看一看,难道五殿下赠的医书还有什么古怪吗?”

东方语吐了吐舌头,抚额无端呻吟了一声,看见胭脂已经将医书拿了出来,她瞟着医书,露出讪讪的表情,道:“哦,不是有什么古怪,而是——罗妈妈你忘了,我从小就没正式习字,这些家伙……”

她拿起医书,随意翻开一页,指着上面那八爪鱼似的文字,露出头疼的表情,苦笑道:“它跟我熟,我对它却不来电呀!”

罗妈妈愕了愕,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又是难过又是心疼道:“哦,原来小姐不认得上面的字,是奴婢疏忽了。”她以为东方语一直都在不停看医书,心里自然而然忘了东方语以前痴傻的事情,那还想到东方语会不认得字。

她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接过医书翻了翻,一会之后,却也是充满遗憾地看着少女,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也不认得上面的字;这本医书怕是年代久远的孤本,这些文字,大概只有某些古书上才记载有,看来奴婢帮不上你的忙。”

“嗯?你也不认得!”东方语惊讶叫了起来,转瞬,又垂下眉眼,有些泄气道:“这可怎么办?看来我得请个老师回来给我上上课才行。”

“语姑娘,说到请老师,我心里倒是有个好人选。”

东方语立即转头,眼巴巴看着夏雪,连声问道:“你推荐的一定不会错,赶紧的将人给我请进府来,嗯,待遇从优,不管他提什么条件,都先答应他,只要他认得上面的字就行。”

夏雪见她心急的模样,忍不住扬眉,透出揶揄笑意,淡淡道:“语姑娘不必着急,我相信只要是语姑娘想学,我担保他什么条件也不要求,立刻就恨不得能出现在你面前才好。”

东方语闻言怔了怔,随即眼睛在慢慢撑大,狐疑地盯着夏雪笑容古怪的脸,问道:“夏雪,你推荐这个人该不会是——他吧?”

“语姑娘可别怀疑,公子这人某些方面其实也跟姑娘你一样,爱不停地钻研,你喜欢研究医术,公子呢喜欢钻研术数;公子他所涉猎的古籍为数可不少,我想,这本医书上面的文字,他绝对认得。”

东方语听罢,挑了挑眉,眼底露出贼亮的狡黠来,“既然这样,那当然得人尽其用了;反正不用白不用,夏雪你替我请他过来当个业余西席吧。”

什么不用白不用!

除了东方语自己,其余三人一致地皱了皱眉,又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炙手可热的世子!又不是街上随便抓来的阿猫阿狗。

夏雪的办事效率可不是普通的高,不用两刻钟,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便翩然踏进了绿意苑。男子脚步轻快,妖魅容颜微微带笑,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众人立觉眼前一亮,男子肩上那只慵懒一直爱眯着琥珀眼睛的小家伙,一闻到东方语的香气,立即睁大了眼瞳,欢呼着从墨白肩头跳下,飞跃到少女怀里。

“哎呀,你这只懒东西,倒是会卖乖。”少女笑晏晏接住雪貂,扬眉看着如雪男子,闲闲道:“你其实不用赶着过来的,反正我不急。”

墨白凝定少女绝世容颜,微微含笑道:“是我心急想见你,嗯,有机会我得向五哥道个谢才行。”

“道谢?你跟他道哪门子的谢?”少女嗤声笑了笑,也没用心去深思墨白的话中话。

墨白淡淡扬了扬眉,却是凝定少女,含笑不语。

他要谢的,自然是风情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光明正大亲近佳人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

“墨白,我觉得你这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教太费时了。”

少女盯着那本泛黄的医书,挑了挑眉,眼睛一转,便泛出明亮流光,映衬得她绝世容颜更加绝艳惊人。

她敲了敲桌子,才晏晏笑道:“我看不如这样好了,你将这本书拿回去,拿另外的纸,对照着医书上的古文字,给我用现在的文字写出来,待你全部写完了,再拿来给我,这样可就省时省力多了。”

“这法子好是好,不过……”妖魅男子淡淡看她一眼,心下默默落下一声惋惜声,却缄默没有再说下去,他好不容易得来亲近佳人的机会,想不到这样就泡汤了。

“你愁眉苦脸干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嘛;一来可以节省你的时间,二来我也不用学得这么辛苦。”少女凉凉地笑了笑,懒洋洋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太熬人了。”

男子妖惑眼眸温柔淡淡流漾,凝定着少女嫣然娇笑的俏颜,缓缓道:“既然你觉得我重新写一遍比较方便你阅读的话,那我就拿它回去写好再给你。”

虽然他比较爱每天往绿意苑跑,但——谁让她觉得不耐烦呢,只要能令她欢喜,他牺牲大一点,写吧!

“啪啪啪!”清晨,街道行人刚刚多起来的时候,一个眉宇风流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重重拍响了东方府大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你们的二小姐。”他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之极,白净秀气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但是,任凭他将大门拍得呯呯作响,东方府里面就好像空府一样,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应门。

“开门……开门……我要见你们的二小姐;我知道她一定是被你们夫人关起来了。”

“快开门,我要见你们的二小姐,不,我要见你们夫人!”

在他重复的叫喊声后,又是一轮贯穿耳膜的“啪啪啪……”声。

但,任凭他怎么用力拍怎么放开喉咙叫喊,诺大的东方府始终静悄悄的,无一人去应门。

街道过往的行人,终于被他不停的拍门声与愤怒焦急的叫喊声引起了注意,纷纷停下脚步朝东方府大门围聚了过来。

“开门,开门啊!”那年轻男子拍得手酸了,喊得声音嘶哑了,但东方府仍旧没有一点动静。

男子沮丧颓唐地顿坐在两尊冰冷石狮中间的梯级上,靠着大门神色狂乱,眼神涣散。

不停地喃喃自语:“开门……你们开门啊,我要见语儿……我要见夫人,我要带她走……!”

“咦,这不是万寿园的台柱吗?他怎么跑来将军府门前大闹?”百姓里有人认出了年轻男子的身份。

一人诧异叫起,立时有人凑近认真一看,也接着惊讶附和道:“对啊对啊,他可是万寿园最红的小生,他在台上那唱腔那动作那表情可精彩了,我也经常去看万寿园的戏呢!”

“文琅,你一个劲地拍门,还不停地叫喊要见二小姐,你跟她有什么关系啊?”百姓中更有甚者,直呼年轻男子的名字,将大伙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文琅颓唐中听闻百姓询问之声一句接一句,他缓缓抬头,看向聚得越来越多的百姓,慢慢站了起来,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喉咙,用他那特别圆润动听的声音大声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本来这是我和语儿的私事,可是这东方夫人太过份了,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出来,让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

“快说快说。”百姓中立即有人起哄;真正关心文琅的人肯定没几人,这些人如此齐声附和,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为无聊的生活增加一项色彩暧昧的谈资罢了。

“我和语儿——就是东方府的二小姐,我们两情相悦,但东方夫人嫌弃我的身份,硬要拆散我们,还要逼着语儿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文琅吸了吸鼻子,秀气的脸上露出万分痛苦又无奈的表情,“语儿自然不愿意,我们就商量着要悄悄一起离开帝都,到别的地方去生活。”

“可是,我们本来约好了昨晚在东城门碰面,然后一起离开的,但是,我昨晚等了一夜,都没等到语儿。”文琅说着,闭了闭眼睛,眼神流露出极度气愤的神色,恨声道:“我记得语儿她曾经对我说过,万一她无法依时赴约,那她一定是被夫人发现,给关了起来。”

“你们说说,东方夫人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可她却嫌贫爱富,硬要逼我们分开,如今还公然将语儿给关起来……”

“我左思右想之下,这才决定亲自来东方府找语儿,如果语儿真被东方夫人关起来了,我怎么着,也要将她救出来。”

“呵……,想不到东方二小姐看上了一个戏子,难道东方夫人会生气。”

“唉,可怜那,一对有情人,生生给拆散了。”

“照我说,东方夫人纵然有不对之处,但东方二小姐的品德也有问题,这不是要和这个戏子私奔吗?这样丢尽颜面的事,难怪东方夫人会生气,要将她给关起来……”

“喂,你这人有点同情心没有,人家文琅虽然是个戏子,但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看人家不顾一切阻挠敢于来这里为东方二小姐讨公道,就说明他是真心喜欢东方二小姐,二小姐喜欢文琅又有什么错,男未婚女未嫁的,照我说,错就错在东方夫人看不上文琅的身份而已,这跟文琅和二小姐的人品一点关系也没有。”

文琅没料到,他几句简单的交待,却引起了围聚百姓们分成两派互相激烈争论。

“各位。”文琅皱起眉头,无奈之色自眼底闪过,他振臂挥了挥,高声道:“我很感激大家对我的支持,但请你们不要再争吵下去了,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乱哄哄争吵和百姓见状,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声音虽小了,那些人却还不肯散去,收了声音改用大眼瞪小眼的方式又默默干上了。

文琅似乎从那些支持他的人里得到了力量一般,脸上颓唐之色一扫而光;他转过身,又开始大力拍门。

在“呯呯”作响的拍门声,他再度高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要见二小姐,我要见东方夫人,她不能将二小姐关起来。”

“开门……快开门……”

声声焦急愤怒的叫喊与呯呯不绝的拍门声,就如涛天波浪般,一波接一波透过门缝往府里面传开去。

“来了,来了,什么人在东方府门外撒野,真是不想活了。”不耐烦的声音透着大户人家那种特有的势利姿态。

东方府厚重坚实的大门,终于在万众期待的,已撑得最大的眼睛中缓缓打开了。

不过,只开了一道缝而已。

“刚才是何人在外喧哗,吵吵嚷嚷说要见我们夫人?”

“是我。”文琅挺直胸膛往前一站,看着家丁那狗仗人势的嘴脸,道:“我要见你们的二小姐和夫人。”

“你谁呀?”那一脸煞气的家丁斜眼盯着白面秀气的文琅,讥笑道:“凭什么你说见,就得让你见呀。”

“你先告诉我,二小姐是不是被你们夫人关起来了?”文琅看着被家丁堵得死死的门口,焦急得在门前上蹿下跳。

“哪来的混帐,竟敢污蔑我们家夫人,二小姐好着呢,夫人为什么要关二小姐!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滚一边去,再来东方府捣乱,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污蔑你家夫人了!”白面秀气的文琅生起气来,也是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他一声斥喝之后,冷冷盯着家丁,道:“若是她没有将语儿关起来的话,那你让语儿出来见我。”

“我呸!”家丁瞪起大眼,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语儿语儿,叫得可亲热了,我告诉你,你别在这玷污我们家二小姐的名声,否则……”

“又有打断我的狗腿是吗?”文琅冷笑一声接过话来,随即凛然不惧地拍了拍胸膛,把头一昂,道:“我和语儿两情相悦,是你家夫人嫌贫爱富,硬生生要拆散我和语儿……”

“咦,福林哥,这小白脸不是万寿园的戏子吗?听他在台上唱戏倒是蛮不错的,想不到台下他编故事的本领更厉害,竟然说我们二小姐跟他情投意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什么,一个戏子竟然也敢跑到东方府门前污蔑二小姐。”那个满脸煞气的家丁福林,顿时气得怒发冲冠了。

他大手一挥,忽地打开了大门,同时冷冷喝道:“兄弟们,将这个败坏二小姐名声的小白脸给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为止。”

“喂,你们想人多欺负人少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当中同情文琅的立时站了出来声援文琅。“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想打文琅,得先问问我们这些拳头同意不同意。”

“哼,你们净在这听信他胡说八道,我们二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福林皱着粗眉,冷冷瞪向门外那些声援文琅的百姓,从鼻孔里喷出一声极度不屑与怨忿的冷哼。

“再说,二小姐从来不去看戏,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小白脸,还跟他什么情投意合,我呸!这整一个大骗子。”

“你说谁是骗子?”文琅凛然上前一手揪住福林衣领:“我和语儿相识好几个月了,我们明明是真心相爱的;你竟敢说我胡说八道,那你敢不敢马上请二小姐出来,让她在这跟我当面对质,看我撒谎还是你胡扯!”

“还当面对质?谁有空跟你当面对质?二小姐才没有这个空闲时间,也没有这个必要。”

“兄弟们,给我上。将这个骗子请到一边去,别再在东方府门前撒播假消息,泼我们东方府的泼水。”

福林一声令下,身后一排抄着家伙的家丁立时面无表情对文琅一拥而上。

扭膀子的扭膀子,抬脚的抬脚,捉手的捉手,几乎眨眼就将文琅给控制了。

当然,家丁们也不伤害他,只是将他缚起来,然后拉扯着将他往别的地方带。

那些围观的百姓虽然有人高声怒骂,有人声援文琅,但临到事发时,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解救文琅,全都眼睁睁看着文琅被东方府煞气扑面的家丁们,五花大绑给带到另外的地方去。

福林见状,不耐烦地对那些仍不肯散去的百姓挥了挥手,冷声驱赶道:“你们走吧走吧,少在这跟着瞎起哄。”

他也不管这些百姓散还是不散,也不理会他们是不是还要集聚在门前议论刚才的是非,他返身入到府里,冷眼扫了外头一眼,呯一声又将大门重新给牢牢关上了。

绿意苑。

清荷气急败坏地从外面匆匆赶了进去。

她一到正屋,还没看见东方语人在何处,便立即慌张地大声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奴婢刚才从府外回来,听到好多百姓都在纷纷议论你。”

“哦,是清荷回来了。”那风姿绝世的少女,穿着水蓝色衣裙,似一抹灵动的精灵般,蓦地从檀木屏风后转了出来。

她懒洋洋对清荷打着招呼,脸上一点也不见什么焦急慌乱的表情。

淡定从容里笑意嫣然,只静静看着气喘吁吁的清荷。

“小姐,奴婢刚才听说,今天早上,万寿园的小生文琅一直在东方府大门外拍门,还言之凿凿说……说……,小姐你与他有私情,还说昨晚你和他约好了要悄悄离开帝都。”

“唱戏的小生和我有私情?还悄悄离开帝都?我和他约好——私奔?”东方语凉凉地挑眉,指着自己鼻子惊讶地,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

“小姐,你还笑!”清荷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又连声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传得好难听。”

东方语闻言,非但笑意如花,还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来,笑吟吟道:“哦,怎么个难听法?你说来我听听。”

“这其中一个版本:是传你和那个文琅情投意合,相约要私奔;却因你被夫人关起来而计划流产的。”

“哦,这版本是同情我的。”东方语笑吟吟接口,“不过,夫人倒成了拆散鸳鸯的恶人了。”

清荷看着她,叹了口气,焦急道:“小姐,这另外有人传;你与文琅并不是真的情投意合,你失约也不是因为可能被夫人关起来;而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文琅的感情……”

“呵呵,这版本一下就将矛头对准我了;我成了个玩弄男性的女感情骗子;而夫人的形象倒是瞬间高大起来了。”

“另外还有别的说法,说是文琅故意造谣,污蔑二小姐你的声誉……”

“这个听着像是比较接近事实,不过,我怎么觉得我还真跟文琅起恋爱来了呢!”少女漫不经心接着道,眼底流转一片玩味光芒。“可事实上,我根本连他长得是圆是扁的都不知道。”

“其他的……还有很多,小姐你若是出去听听的话,十个人就有十种不同的说法;奴婢听得头都大了。”

少女笑晏晏看着清荷,眨着明亮流澈眼眸,问道:“清荷,你比较喜欢哪个版本的?捧打鸳鸯型?浪女型?还是骗子型?”

“小姐,难道你一点都不着急吗?”清荷瞪大了眼睛,看着笑意嫣然的少女,“这件事很快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小姐你……”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少女漫不经心瞟了眼清荷,“清者自清,再说,就算我的名声不好了,不还有夫人陪着。”

清荷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合适。

继清荷之后,胭脂与夏雪也陆续知道了文琅与东方二小姐情投意合要私奔的故事。

“小姐,你赶紧澄清啊,你若是放任下去,谣言一定会越传越烈的。”胭脂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她看着淡定从容、还能两耳不闻窗外事,窝在窗前看医书的少女,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少女面前一直不停地转来转去。

“我有必要去澄清吗?既然是谣言,那就是让老百姓无聊时乐上一乐的谈资而已,你越想去阻止它,别人反而传得越起劲;相反,你若是对它置之不理,人们传着传着,觉得新鲜感过去了,谣言自然而然也就平息了。”

“语姑娘,你这话我可不太赞同,我觉得你若是站出来跟那个万寿园的小生对质的话,那事情孰真孰假不就一目了然了;若是文琅不敢站出来跟你对质,这就证明他是故意造谣抹黑姑娘,姑娘更不能轻饶了他。”

东方语微微笑道:“哦,夏雪你的提议倒是好,可你想过没有,万一对质的结果证明文琅没有说谎呢?”

夏雪与胭脂对望了一眼,俱同时怔住了。

半晌,夏雪皱起眉头,一向冰冷甚少情绪波动的脸上也露出难解困惑来,她看定笑意晏晏的少女,问道:“语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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