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逼人去死

更新时间:2013-11-3 8:09:37 本章字数:13187

在少女脸红如烧的时刻,男子已抱着她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山头,而那山头上面,赫然停着一辆十分宽敞的马车。爱睍莼璩

掀了车帘,墨白将她轻轻地放在车厢那早铺就的柔软垫子上。

然后,深情流溢的目光,含着放肆的热烈,深深凝落她卓绝面容,男子将她放下的时候,却同时俯下身,他身上自然散发的淡淡华艳清凉气息立即便逼人地扑鼻而来。

微凉的薄唇在少女瞪大的眼神下,缓缓地深情灼热地俯了下来,在贴近少女娇艳欲滴的红唇时,自男子指尖微微发出一缕轻柔指风。

东方语只觉身上某处似是被人轻轻一戳,随即感觉到浑身凝滞的血液终于可以自如游动。

骂人,但声音未出口,便悉数被男子辗转温柔饱含深情的吻给堵住吞入腹中。

想捶人,然而,她双手才刚一晃动,男子以手肘俯撑着身体,然手腕却灵活如生了眼睛般,她未动便已被他制住。

这一次,墨白似乎存心要用这种方式逼溃她坚强防守的意志。

气息相互纠缠之间,彼此的呼吸越发的粗重,渐渐地,少女在他深情如海的亲吻里,在他时而温柔时而掠夺的印痕中,忘了心底执着的气恼;开始渐渐融入其中,慢慢地生涩回应他。

半晌,男子浑身灼热得几乎将少女融化为温柔的水;在少女酡红醉人的飞靥,在少女天然透着诱惑风情的迷离眼神下,他依依不舍地直了腰。

在最紧要关头刹住了心底奔腾的热血。

他可以心猿意马,但他尊重她。

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未做好准备,未做好成亲的准备。

他可以等,无论是一天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他可以等到天荒亦同样不在乎等到地老。

只要她一日未完全敞开心扉将他完全接纳,他便可以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少女眯着眼眸,双颊娇羞如霞,偎在男子怀里半晌,才微微平复了身体诚实热烈难以掩饰的反应。

“小语,你看看外面。”墨白听着她的呼吸由原本的粗重急促渐渐趋于正常的平缓,才微昂着头,往车帘外指了指,“这个地方风景独好吧?”

少女脸颊娇红未褪,她有些尴尬地探出头,往外看去,这一看,立时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

她眼下已完全忘记了当初对墨白气恼,完全为当下那绚丽独具风韵的夜色欣喜莫名。

半天过后,她才再度将视线转回到他们相依的车厢内。

这不看不知道,仔细看,还真真将她大吓一跳。

这车厢不但宽阔得惊人,就是布置也奢华得令人咋舌。什么珊瑚绒地毯,狐皮垫子;还有两只出自帝都行家里手的靠枕,还有一床锦锻被褥;还有两件名贵绝伦的大氅。

当然,那一方小桌上,还备有温着的点心小食与暖茶。

几乎你想得到,想不到的,这个车厢都备得应有尽有;这简直就是一个房间,一个充满诱惑味道的房间。

“墨白,你不会是打算带着这辆豪华马车去旅行吧?”这绝对是古代版的高级豪华房车啊。

“小语,你不是喜欢赏月吗?我担心你会着凉,为了不重蹈上次的覆辙,所以我让人特意准备了大氅与被褥,当然,饿着肚子赏月也不好,自然得备些点心小食。”

“至于被褥。”男子那含着奇异颜色的目光略在那床锦锻被褥上凝了凝,淡淡道:“如果你赏得累了,可以随时躺下来休息。”

“而这里地势开阔却不算高旷,视野很好,风却不大,你可以安适地赏月,赏到天亮也没问题。”

少女听着他淡淡的声音,心下被他的体贴感动到无以复加;甜蜜的味道一寸寸胀满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难怪有人说,外表越是冷漠的人,内心越发热情如火。而眼前这个妖魅冷漠脱俗的男子,不但温柔体贴入微,更愿意为了成全她的喜好折放这个时代最重视的高贵身份。

少女轻轻掠望了一眼放在车下摆得十分整齐的鞋子。

那是他不带一丝嫌弃,十分温柔平常地替她脱下的。

少女收回目光,眯起眼眸,轻轻地满足地偎依着男子坚实的肩膀。

缓缓道:“墨白,你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

“小语,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墨白略略侧头,双手捧着少女娇滑雪白的脸,眼光流溢着点点温柔,“我恨不得能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与你在一起,共度每个晨昏。”

东方语心下只觉甜滋滋的,对男子这样的绵绵情话,自是十分受用。

嗯,她忽地记起一句不知在哪看到的话来:那话的原意是说,恋爱中的女人眼睛和心都是盲的,唯一双耳朵最灵敏。

“其实我昨天清晨不辞而别,是因为有件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理。”

“嗯?”少女不置可否懒洋洋挑眉,这个时候还计较那些烟消云散的旧事干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普济寺那个明非的背后牵扯到谁?”

“谁?”少女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我猜,应该跟太子府那位尤小姐有关吧。”

墨白点了点头,对于少女那份聪慧敏感,他从来都不怀疑的。

“明非俗家原在洪城,他家中一个弟弟原本犯了杀头的死罪,却在日前被无罪释放了;不但如此,他这个原本是死刑犯的弟弟,还当上了官,虽然是个小官,但这也够让他的父母欣喜若狂,更不说这还让他们家觉得光耀门楣,今天正是他弟弟上任的大好日子。”

“所以,你回去送了他一份厚礼?”少女略感诧异抬头,凝望进男子妖惑醉人的眼眸。

“这是当然的。”墨白声音淡淡,流转的眸光里微微泛出一丝森冷,“这新官上任,自然少不得要燃放鞭炮庆贺,只是很可惜,他们兄弟两人欢天喜地点燃的鞭炮,竟夹了爆炸威力超强的火药在里头,他们很不幸的,当场一人被炸断了腿,而另一人炸飞了双眼。”

“明非想当普济寺住持的梦也因为这个意外,被生生炸断了;我想,没有人会选一个缺了胳膊少了腿的人当住持,嗯,只怕他戒律院首座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少女在他冷冷淡淡的语调里,听出了那场意外的真相,欢喜与感动再次无声充斥她体内,有一种温暖喜悦的情感几乎要撑破她的身体,飞奔而出。

“墨白,你真好。”少女笑意明媚,忽地凑近头来,主动对准男子微凉的薄唇,送上深深的香吻。

墨白有些受宠若惊地低头凝视她娇媚诱人的容颜。

手臂一收,随即一个翻身,将少女压在了身下,由被动化为主动,热烈地加深了诱人的吻。

良久,少女再次喘着急促的气息,羞红着脸,垂首偎在男子温暖的怀里。

“小语,我如此着急回来找你,除了想你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墨白拥着她,冷漠的神情亦微微渗了温暖满足之色。

“嗯?什么事?”

“是关于你大哥东方贤的事。”

“他?”少女垂着眼眸,凉凉一笑,道:“他怎么了?除了参与那件强盗案,莫非还干了别的什么违法乱纪之事?”

“你还记得以前我曾跟你说过的,在老夫人寿宴那天,有人散布虚假消息,扰乱钱庄的事吗?”

少女点了点头,笑意晏晏道:“你找到铁证定他的罪了?”

“差不多吧。”男子忽然认真而严肃地凝视着她,道:“小语,明天跟我回帝都去,好吗?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帮忙。”

“我?”少女侧着头,目光泛着狐疑,睨向男子妖惑漆亮眼眸,笑嘻嘻道:“让我帮什么忙?”

“拆他的台,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墨白声音温醇如昔,但他淡淡的语气却隐隐透着一股果断杀伐的味道。

东方语几乎立即从他这冷淡的语气里嗅出一丝不寻常来。

“还有,数月前那宗地方库银被劫案,如今也有了线索了。”

东方语怔了怔,挑眉看定男子,“你是说,那桩事东方贤也有份参与?”

“呵呵,我看他这次是死定了。”

“小语。”墨白忽地握着她双手,目光透着一丝凝重,定定看进她眼眸深处,缓缓道:“这件事,不但决定到东方贤今后的命运,这事亦同样会影响到太子,你……?”

“你担心我会帮着风络?”少女轻轻嗤笑了一声,眯着眼眸白了男子一眼,有些气恼道:“这你大可以放心,以前我救他,那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良心与职责,还有他曾经帮过我的道义;但如今,我和他之间,已没拖没欠,不,应该说他还欠着我的。”

东方语忽地记起那次被逼与风络拜堂的事情来,心下就突然对风络恨得牙痒痒。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管,但东方贤——这个人,我可不会忘记他以前十几年里是怎么对我的。”

墨白在少女轻松的眼神下,缓缓放下心来。

第二天,东方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找了个借口,辞别梵净师太与宁楚,离开观音庙,回帝都去。

而临别前,梵净师太盯着她脖子的那个木质吊饰,语重心长叮嘱道:“小语,如果哪天你陷于危险无解的困局,你可以试着看看这个吊饰,也许它可以帮助你平安渡过难关。”

东方语自然含笑点头,尽管心下疑惑重重,便她知道梵净师太不会肯说实话,亦识趣地没有多问。

东方语可以想像得到,夫人突然看见她活着回府,一定会惊吓得跌掉眼珠;但她没有料到,耿言暖已经撑不下去,据大夫说,时间就在这一天半天了。

她回到府中的时候大概刚过午时,而耿言暖果真就如大夫所说的那样,在不到两个时辰后就断了气。

这样一来,夫人与东方贤之前一直对耿府苦苦隐瞒耿言暖病重的事,到了这下,便再也瞒不住了。

耿原夫妇骤然接到女儿病故的恶耗,一时悲痛欲绝过度,竟然双双晕倒了过去。

他们醒来之后,立即便悲愤交加奔往东方府,要找夫人与东方贤兴师问罪。

为什么他们好好的女儿只嫁过来几个月,突然就病故了?

夫人与东方贤亲自到门外迎了耿原夫妇进府;耿原夫妇二人黑着脸一句话也没说,只狠狠阴冷地盯了他们母子一眼,便跄跄踉踉奔向富织院。

看见那个了无生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耿夫人立时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又要晕倒过去,耿原亦悲痛难抑,哽咽之中满脸老泪纵横。

“你们说,言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之前一直都不通知我们?突然就说人没了……”耿夫人泣不成声,然而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厉声质问东方贤。

东方贤阴沉着脸,低垂的三角眼,当中透着隐忍与伤悲。

“亲家,这是意外,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夫人幽幽叹着气,也举着衣袖默默拭着眼泪,“我们之前一直都在努力救治言暖,谁都不敢相信她就这么去了……。”

夫人放低姿态,满脸悲痛掉着眼泪,继续道:“谁想到在普济寺会发生火灾,偏偏言暖当时睡得沉,竟然……唉,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心里也难过,之所以没有早一点将她病重的事告诉你们,我们就是怕你们担心,伤了自己身体啊!”

耿夫人悲愤发泄了一通之后,此时都哭得声嘶力竭,偎着耿原抽噎不已。

夫人放像姿态又断断续续说了些自责内疚之类的话,耿夫人才慢慢止住了哭泣之势。

东方贤虽然一直一言不发,但他憔悴的神情与满身悲痛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所以耿原夫妇看见他这样子,心下到底觉得舒坦了些。

面对悲痛难禁的耿原夫妇,东方贤除了极力表现出他饱受丧妻之痛外;在耿原夫妇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对着他们二人,双膝一屈,竟然跪了下去。

呯呯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才黯然流着眼泪,沉沉道:“爹、娘,我没有照顾好言暖,是我的错,如今看见她这样去了,我也恨不得随她而去,但我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悲痛了;我又怎能再做不孝子,再让更多的人痛苦。”

他微微掠起眼角看了看耿原夫妇,忽然扑转身去,对着那个冰冷没了气息的女子,痛苦难抑悲恸喊道:“言暖,我对不起你哇……”

耿原夫妇见状,原本激愤要找他们算帐的心思,也慢慢淡了。

夫人低声抽泣着,却吩咐荣妈妈拿了样东西出来。

“亲家。这幅刺绣是言暖生前一针一线亲手所绣,可惜这刺绣还未完成,她人却已经不在了……”夫人自荣妈妈手里接过那半成品,虽然是半成品,但夫人却早吩咐人将那幅刺绣给裱装了起来。

现在,她接过这裱装的,镶在镜框里的刺绣,在耿原夫妇面前,将那些珍贵的包装一层层慢慢打开;似乎这样才可以释放她同样悲痛的心情。

而耿原夫妇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用层层包装保护着那幅刺绣,心下那原本悲愤一心想找他们算帐的心思已一淡再淡。

刺绣终于在夫人的手里,慢慢地一点点展现在耿原夫妇面前,上面绣的是一幅字画绣。

家和万事兴!

可惜这个兴字只绣了头,下面两点还连着绣线,那个执线袖手的女子却再也不会绣了。

耿夫人看见这幅刺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如缺堤的洪水般涛涛而下;声音悲咽泪潺潺,几乎哭晕了过去。

耿原虽然也泪湿眼眶,但他毕竟是男人,就是装;他此刻也要硬扛着,装作比耿夫人坚强;他一边拍着耿夫人肩膀,一边低声安慰道:“夫人,别再伤心了;言暖这孩子从小孝顺,你这样,她走也走得不安心。”

“家和万事兴。这孩子这刺绣好,现在,她人虽然不在了,可我们耿府与东方府两家仍然是亲家,仍然是一家人。”耿原眨着眼睛,将那些夺眶而滴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他一面悲痛地婆娑着那幅被裱装起来的刺绣,一边淡淡表明了态度。

夫人闻言,飞快与东方贤对观了一眼,她略略下垂的眼睛,在这一瞬终于泛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轻松来。

他们今天做这么多事,为了就是要去掉耿原夫妇心里对他们的芥蒂,假如他们因为耿言暖的死,与他们闹翻;这对于东方府来说,那可是百害无一利的事。

最后,在得到东方贤同意下,耿夫人将那幅半成品的刺绣带走了。

三日后,按规矩,哭灵守灵之后,便该入殓出殡,这一日便要发丧了。

耿原夫妇赶在入殓前,来见耿言暖最后一面。

今日出了这道门,以后他们的情份便从此天人永隔,生生再见无期了。

想到这些,耿夫人自然再次哭到死去活来。

而此刻,灵堂里都是东方府的亲属,并无外人在;东方语也一身素服,面容悲戚站在一旁。

眼见耿夫人悲伤过度,几近昏厥,她想了一下,便轻步走到了耿夫人旁边,低声安慰道:“耿夫人,请你节哀,若是大嫂嫂看见你这样为她伤心,她心里一定会不安,那她就是走也难安心的。”

耿夫人闻言,稍稍收了眼泪,仍旧抽噎着,抬起朦胧泪眼,对东方语点了点头,道:“多谢二小姐关心,可怜言暖她……。”

“是,我们也为大嫂遭此意外感到万分难过。”东方语一脸悲戚,她低声哀叹着,幽幽道:“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妒红颜吧。”

“那天厢房失火的时候,所有人都没事;就连最先起火那头的小嫂嫂与四妹妹,还有那些下人,个个都吉人天相躲过一劫,谁也没想到,大嫂嫂的厢房最后失火,可她反倒却……。”

东方语说到这,那双眼亮眼眸也泛出了晶亮眼泪,她微微擦拭着,又叹息道:“哎,我们现在除了能在这感叹一声世事无常,天妒红颜之外;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天,若非大嫂嫂住的厢房与小嫂嫂的相连,也就可能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如果失火时,她不是被蝎子蜇了昏迷,无法及时冲出来,这也不会造成今天的憾事,那些蝎子,唉……总之,这场意外都是造化弄人。”

耿原夫妇听着她声声似在劝慰的话,悲痛之余,心里却渐渐起了怀疑。

他们只知道耿言暖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得了重病;他们也知道耿言暖之前遭遇了失火,可他们并不知道这失火的细节,更不知道耿言暖曾被毒蝎子蜇过。

耿原越想便觉得事情越不对劲,当即小声劝住了耿夫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两人突然再度露出愤怒的神色,一脸郁愤走向另一边正在指挥众人准备入殓出殡事宜的夫人。

“东方夫人,”耿夫人青着脸,直接站在夫人身后冷冷唤了一声,也不管在场的还有什么人,随即冷冷质问道:“为什么你们一直隐瞒言暖之前被毒蝎子蜇过的事情?还有她的厢房是最后失火,她却成了……,反倒是别人,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姬少奶奶是夫人你的侄女吧?”

“言暖这场意外,我现在很怀疑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还请东方夫人你给我们耿家一个说法。”

“否则。”耿夫人直直盯进夫人姬氏冷沉幽诡的眼睛,口气十分强硬道:“出殡的事,我看有必要延后,待我们弄清事情的真相再说。”

“亲家。”夫人心下沉了沉,神情虽有些错愕,但她的态度却是一贯的低姿态与自责内疚悲伤,她掠望了一下另外一边神色悲戚的东方语,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受人挑拔,今天出殡的时辰已经定好,若不按时出殡,只怕会影响言暖她身后托生……。”

夫人冷冷地掠望了东方语一眼,突然抬手指了过去,道:“耿夫人,刚才一定是她对你们说了什么,对吧?”

“本来家丑不欲外扬,有些事情我并不在你们面前说得那么直白。但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夫人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悲态难抑,“言暖她当时的确曾被毒蝎子蜇过,而她所在的厢房也的确是最后才失火的……”

“刚才二小姐一定暗示你们,说是我们故意害的言暖,对吧?”夫人皱着眉头,一脸的羞愧与悲伤,“你们不知道,她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记恨着以前我们奉旨扒了她生母的坟墓呀。”

“若认真要追究起来;言暖这次意外亡故,说到底还与二小姐她脱不了关系。”

耿原夫妇默默对望了一眼,心下疑惑重重,到了这刻,他们终于察觉到耿言暖的死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意外如此简单。

“东方夫人,我们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们只想了解言暖遭受的意外到底是谁造成的;”耿原沉沉开口,目光带着一种达官久浸官场练就的沉压气势,他冷冷扫过夫人悲痛脸庞,道:“不如这样,现在就请你、还有二小姐到内堂一说详情,我们自会判断孰是孰非。”

让她一个当家主母跟一个晚辈在外人面前当面对质,那不是直接打她的脸么!

夫人姬氏听闻耿原这个提议,冷沉的脸顿时黑了,眼睛里也微微透出簇簇怒火来。

“亲家,这些事,不如待出殡之后,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说吧。”

耿原冷冷盯着她,却没有为她那低姿态的诚恳所打动,仍旧坚持道:“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能给言暖出殡。”

“若是东方夫人担心误了时辰;那大不了再另找一个合适的时辰再送走言暖不迟。”耿原一瞬不瞬地盯着夫人,对于夫人这急迫的态度,心下越发的怀疑起来,因而态度也越发强硬,“总之,我们做父母的不能让言暖去这样不明不白。”

夫人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却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推托耿原,当下咬了咬牙,声音透着一丝发狠的阴冷,道:“好,既然亲家坚持,那现在我们就请二小姐进内堂详谈。”

东方语被荣妈妈请到内堂的时候,耿原夫妇与夫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她施施然走进来,自然依着辈份给三人都行了礼。

然后,才诧异问道:“不知夫人让人唤我来有何事?”

“小语,对于以前我们奉旨扒了你生母坟墓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那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我们即使知道那不合规则,也不能不遵呀;你真要记恨责怪,那就记恨我吧;可你也不能因为一些旧怨,在亲家面前搬弄是非呀。”

夫人一开口,便是声声指责东方语不顾大体,为私怨刻意挑拨耿原夫妇。

东方语在心下冷冷一笑,她若是惧怕夫人,只会当然会被夫人这副恩威并施的姿态给打动,可惜,她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好好挑拨耿原夫妇。

嗯,说错了。她只不过将事实的真相还原在耿原夫人面前而已。

耿言暖的死本来就不是意外。

装可怜装委屈谁不会。

“夫人,”少女在心下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略微低垂的绝色面容上却含满委屈,就连那婉转动听的声音也含着哽咽,“对于以前的事,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是有些埋怨你的;但我也理解,那是迫于皇后娘娘的懿旨,我虽然怨责你;却并不记恨你。”

“对于大嫂嫂的事,我刚才不过跟耿夫人简单说了一下那天失火时的情形。”少女满含委屈的眼眸透着一层氤氲水汽,凝凝欲滴地沾坠在长睫上,她那我见犹怜的眼神,透着惧怕与委屈看了夫人一眼,又飞快地打量了耿原夫妇一眼,咬着嘴唇,却道:“我绝对没有挑拔他们的意思。”

“夫人你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你不是很清楚大嫂嫂出事时,曾发生过什么,那时候,我记得先起火的是四妹妹的厢房,四妹妹因为白天在床榻发现了蝎子,怀疑那是有心人故意引来加害她的,因而心生害怕,她晚上就留在了四姨娘房里,这才侥幸没被涉及。”

“而小嫂嫂——却是起火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所以也没有受伤;只有大嫂嫂,失火时被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毒蝎子给蜇了,她的两个丫环又因为内急而离开了房间,她才昏倒在火海无法及时逃出来……”

“这些事情除了你我,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难道我有说错吗?”

少女语速极快,几乎没有停顿,更没有给夫人插话的机会,一口气就将当时的情形给全抖了出来。

她眼含讥讽地瞥了夫人沉得滴水的脸,又道:“说到底,大嫂嫂今天的不幸,全都因为那只不知从何处爬来的毒蝎子;”

“哎呀,我记起来了,大嫂嫂出事之前,当天四妹妹房里不也出现了毒蝎子,后来大伙不是证实了那些毒蝎子,是因为有人在四妹妹的药膏里掺了一些吸引蝎子前来的药粉;嗯,我还记得,那些药粉最后是在小嫂嫂房里找到的,大嫂嫂房里出现的蝎子,该不会也是……”

少女说到这,似乎才忽然意识到不妥,白着脸,有些讪讪地看了看耿原夫妇,随即飞快地垂下头,却抿紧嘴唇,没有再往下说。

但耿原夫妇听到这,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东方夫人,原来言暖她……她真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被某些人处心积虑给害的,现在请你给我们一个公道,还言暖一个公道,否则我们耿家绝不同意让言暖如此不明不白就出殡。”

夫人这一刻,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一把掐死东方语。

东方语这么一抖露,她之前与东方贤所做的功夫可全白费了。

夫人怒恨交加,暗地咬了咬牙,忽然眼神一直,瞪着东方语,道:“亲家,当天的事情的确是她说的那样没错;可那些蝎子并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引进去的;这事若真要详细追究起来;其实都怪二小姐;若不是她犯事在前,我们根本就不会去普济寺,那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意外。”

“言暖是被她间接害死的。”

夫人一瞬抬手,凌厉疾声指着东方语。

她的神态与声音,都在瞬间惊得耿原夫妇双双皆怔了怔。

那风姿卓绝的少女见状,心下不禁冷冷地笑了笑。夫人这脑筋转得还真够快的。

但她面上却流露着悲伤与愕然,还有害怕的表情,瑟缩了一下,她继续垂首,含着委屈小心翼翼道:“夫人,这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不错,当时的确是因为我没约束好下人,才弄到普济寺的僧人前来观音庙找我算帐;可我记得,我并没有要求夫人你一起去普济寺吧?那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前去;而且,我记得姨娘与嫂嫂她们当时都不太愿意到普济寺,是你非逼着她们也跟着一起去的。”

“若说远些,早在我们在观音庙山脚下遭到强盗袭击的时候,大家都提议打道回府,还是夫人你一力坚持要到观音庙祈福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如果当时我们就打道回府的话,那后面的意外是不是也就不会有?大嫂嫂如今也还健在……”

少女声声听似颤抖夹着惊惧,但却字字清晰,句句都将矛头指向了夫人。

夫人几乎被气得差点两眼一翻,给气昏过去;她勉强压抑着怒气,好一会才阴恻恻盯着东方语,冷笑道:“是,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当时的确是我坚持上山;是我坚持要前去普济寺;可我还不是因为出于一个当家主母对你一个晚辈的关怀与担忧,想不到,你非但不领情,今天还在亲家面前抹黑我。”

“我真是瞎了眼,白替某些良心喂狗的人操碎了心;早知这样,当时我真该对你放任不管,让大伙一直留在观音庙就好了。”

“亲家,有件事,本来是家丑;本来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给你们听的;可二小姐她——太过份了,我今天是不吐不快。”

夫人似乎也学到了东方语那招一口气将话说尽,不给别人留机会插嘴的绝活。

她冷眼睨着东方语,随后又十分诚恳而愧疚地看着耿原夫妇,道:“在言暖还没嫁进我们家之前,有名的玄竹道长就看穿了二小姐身上有妖邪附体,所以才会一直被她搞到家宅不宁;后来,虽说玄竹道长驱走了附在她身上的妖邪,但难保,那妖邪现在不会回来。”

夫人冷冷笑着,瞥过少女那泛着悲戚却从容的脸庞,阴恻恻道:“我记得言暖过世那天,二小姐刚刚从外面回府呢!”

“二位可能还不知道,后来在普济寺又发生了火灾,不过那次失火的厢房只是二小姐的;当时我们都已经她已经不幸葬身火海;谁能料到,过了几天,她忽然完好无损的回府了;你们看,这事是不是很邪门,也许真说不定此刻她身上就已经被那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所以她一进门就害言暖她……去了。”

夫人说着,又假意举袖拭擦起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来。

“夫人,关于我当时怎么逃出生天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今天我不想在这再解释一遍,不过你若硬要将大嫂嫂过世的意外赖到我头上的话,我却不得不为自己说几句话。”

少女面容虽泛满悲伤,但她眉宇间的风华气度却从容坦荡,不见半点诡邪的畏缩,“这种妖邪附体的事情,本就是虚无飘渺之说;但小嫂嫂却有谋害大嫂嫂的动机与可能;大嫂嫂之前怀孕被推的事就跟她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当时引蝎子到四妹妹厢房的药粉可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你就别再因为她跟你是姑侄关系,再包庇她了。”

东方语这话,无异于一枚杀伤力极大的炸弹,一出便将耿原夫妇给彻底激怒了。

“东方夫人,看来我们有必要让官府的人前来调查清楚言暖过世的真相,今天这殡不用出了;一天真相未明,我们也不会让言暖她如此不明不白的,草草魂归黄土。”

耿原冰冷地抛出这话,立时甩着袖子,挽着耿夫人转身就走。

东方语见状,在心下冷冷一笑,便也趁着夫人追赶出去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内堂。

“亲家、亲家……你们等等,先听我说,别急着走呀。”夫人一边狼狈追着一边在身后焦急地劝说;这事可千万不能闹到官府那里,若是他们与耿府闹到公堂相见,那以后他们两家的关系那就是彻底完了。

耿原夫妇此刻怒火冲天,哪里还会肯停下去听她再说。

然而,他们疾步掠走,却最终被迫停下了脚步,因为夫人早一步已吩咐让人将大门给关了。

耿原看着紧闭的大门,更气得怒火中烧,他瞪着那两个把守大门的家丁,忍不住怒声咆哮了起来,“让开,你们快开门,可别欺人太甚了。”

夫人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站在大门前,拦着耿原夫妇,低声苦劝道:“亲家,你们听我说,事情真不是这样的……万事好商量,这事闹到公堂,对谁也没有好处,还有,我们还是尽快让言暖她入土为安吧。”

“哼,一天真相未明,我们耿家一天都不会同意言暖下葬!”

耿原怒哼一声,冷眼盯了夫人一眼,见家丁仍拒不开门,登时怒不可遏,便欲自己上前开门。

夫人见状,似是豁出去般,咬了咬牙,道:“哎,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事情隐瞒不了;我干脆将实情都对你们说了吧。”

“不过,在说这些话之前,还请二位先回到内堂去,好不好?”

耿原夫妇看着夫人哀求的神色,又望了望紧闭的大门,低低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道:“哼,回去就回去,我们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内情隐瞒着我们。”

夫人看着耿原夫妇转身回头,心下才微微松了口气,在他们身后举袖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层层细汗;盯着他们背影的目光却阴晴不定地变幻起来。

回到内堂,夫人痛恨交加地看着耿原夫妇,缓缓叹息道:“其实,造成言暖意外被蝎子蜇,而最终香消玉陨的,并不是素怜,而是我们府里的四小姐东方妮。”

“这又是怎么回事?”耿原的耐性早在夫人推三变四的说话里完全失去,这会他皱着眉头,语气与态度都已十分强硬与恶劣。

“四小姐与言暖无仇无怨的,她为什么要害言暖?还请东方夫人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耿原皱着眉,两眼沉沉不动地盯着夫人,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直令夫人吃不消。

“这事说起来,也是家丑一件。”夫人一脸惭愧垂首,掩面,趁机避开耿原那冷冽锐利的目光,幽幽道:“两位也知道四小姐的脸被毁了;她一直认为她被毁容的意外不是意外,而是素怜一手安排的;所以她一直都在心里恨着素怜,从来都没放弃过要找素怜报复的念头。”

“那天在普济寺,在四小姐厢房发现毒蝎子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苦情戏;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我们相信,素怜要加害她,而利用我们的手惩罚素怜;但事实上,我们后来掌握了证据,这一切都是她诬赖素怜所做的事。”

“后来,她见我们并没有严惩素怜,她……她却做出了丧心病狂的事;为了达到诬赖素怜的目的,她不惜放火,将毒蝎子引到言暖的厢房,借此造成素怜加害言暖的假像,我之前觉着……既然言暖已经过世,再将这事说出来,只会再多添一条性命,所以……”

“请两位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所说的句句属实。”

“这么说,言暖是被四小姐东方妮给害死的!并不是死于意外!”耿原脸红脖子粗地瞪着夫人,自齿缝里挤出这句冰冷噬人的话。

他那眼神悲痛而狂乱,若非他定力好,一直强忍着,此刻只怕已忍不住要冲出去找东方妮算帐了。

“言暖……我可怜的女儿哟!”耿夫人听罢,却再度悲痛欲绝大哭起来。

夫人撞上耿原那疯狂噬人的眼神,心下一凛,有些畏惧地悄悄退了两步,飞快点头,道:“实情就是这样;言暖她——是被四小姐东方妮给害死的,你们若是不信,我手里还有她犯事的铁证。”

“好”耿原握着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冷眼盯着夫人,道:“那你现在就将东方妮交出来,让她为言暖偿命。”

“亲家,”夫人嗫嚅了一下,满脸愧疚之色,却仍尝试着求情,道:“你看言暖现在已经去了;不如让四小姐从此遁入空门,让她日夜为言暖念经颂佛,也算是为言暖积福,好让言暖早日托生到好人家……”

“不。我的女儿死得这般凄惨。”耿夫人止住了哭泣,眼泪还未擦干,却两眼狰狞地瞪着夫人,咬着牙齿,不依不饶道:“我就要让她为我的言暖偿命,否则,我绝不罢休。”

夫人还欲再说;但她还未开口,耿原大手往空中一挥,已冷冷抢在她前头,不带温度道:“这事就这么着,要么你让她自己在言暖灵前自缢;要么我们将这事交由官府来查办。”

第167章 捏造第146章 隐晦身世第85章 争婚第129章 活色生香第2章 自残第94章 该罚的罚第121章 气绝身亡第159章 诡秘婚礼第177章 戳机关保幸福第57章 婚事第119章 人心不足第11章 别扭的家伙第93章 杀人无形第169章 情浓如酒第227章 有人更希望你死第29章 休夫传奇第35章 忘忧散第72章 跳崖第132章 求婚?第12章 不速之客第19章 亲吻第196章 他的心意第23章 被算计第86章 点天灯第5章 味道如何第182章 得罪狠了第85章第194章 我心明媚第214章 掠夺的幸福第15章 破画第126章 活剐之刑第154章 听信馋言第76章 管闲事第103章 以脸还脸第176章 气煞太后第142章 杀手锏第53章 六根不净第158章 恶狗咬臀第152章 父女成仇第166章 天方夜谭第215章 踹她一脚第192章 会是谁呢第139章 不期而遇第182章 得罪狠了第33章 窃贼第137章 诱杀第191章 我,去见她第178章 争相算计第124章 阴谋笼罩第225章 人不如狗第170章 惊心邂逅第43章 有戏第219章 闯她的门第153章 特别的人第192章 会是谁呢第181章 二女侍一夫第188章 你见不着他第11章 别扭的家伙第151章 活活气死第167章 捏造第71章 为红颜第67章 殁及桃花第21章 发狂第91章 人心最毒第156章 以假乱真第43章 有戏第137章 诱杀第149章 性命攸关第116章 张良计第172章 恨海难填第170章 惊心邂逅第6章 牛鬼蛇神第55章 以色示人第195章 咫尺之隔第157章 别有玄机第101章 食色第31章 送上门找打第108章 智计较量第82章 骗子当道第81章 替别人数钱第91章 人心最毒第190章 他乡疑故人第211章 风波迭起第30章 炸门而入第184章 生理需要第43章 有戏第196章 他的心意第62章 白骨森森第90章 合谋第162章 潜藏毛病第175章 怀疑种子第199章 有什么好说第34章 釜底抽薪第166章 天方夜谭第224章 来,再下点第191章 我,去见她第6章 牛鬼蛇神第153章 特别的人第179章 乱点鸳鸯第29章 休夫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