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妇人之仁

更新时间:2013-12-9 17:17:43 本章字数:10780

除此之外,四下静寂无声,除了寒风过时,偶尔刮起落叶的沙沙声,便只有懒洋洋敛了热度只剩淡淡金影的阳光。爱睍莼璩

那条斜斜的身影,自然也是静谧无声的。

东方语却在这一瞥之中,心里瞬间似被人点燃了炸弹,愤怒排山倒海般冒出心头;而在愤怒的同时,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并不害怕,而是觉得恐怖。

шшш ▪тTk an ▪C ○ 恐怖于这条不知何时发现她踪迹的人影,竟然完全没有外露一丝杀气,就那样悄无声息朝她逼了过来。

但凡即将要对他人下杀手的人,都会从他的气息中透露出隐隐的杀气,武功好的,能够最大限度地收敛自己的杀气,而武功次一些的,杀气外放得便强烈许多。

但这会,以她的敏锐触觉,却丝毫感觉不出来人身上的杀气,这说明来人的武功定然不低。

不过,幸好,来人大概是惯常以杀人为职业,所以他身上的杀气并不明显,只是那股发自肌骨的戾气却无法收敛掩饰。

这个时候,东方语想要站起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一站起来,势必会惊动到她身后那条人影,而一旦让那人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她就连一丝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因为这条影子在向她靠近的同时,右手还执着一柄十分古怪的武器。

依地上的影子看来,那是一柄类似于剪刀的东西,只要那人从她背后无声无息来上那么一剪,她可爱的脖子立马就将跟她的身体分家。

她垂下眼眸,目光在她四肢可及的范围内四顾,务必要找出什么东西能让宁楚第一时间知道她处境不妙,还能第一时间掠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更令人恐怖的事情也来了;就在那条毫无声息的影子,那个手执古怪武器的家伙朝她逼迫的时候,四周居然伴着呼啸的风声,而响起了细微的窸窸声,那是寒风掠动衣袂带起的声音,很轻微,但也也明显。

东方语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狗屎运,怎么可能每次都碰上落单掉队的刺客。

不过这时,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多想,因为她看到那影子已经将武器张开,对着她后项形成了一个大开的口子。

她甚至可以从影子那道张开的嘴巴,听得出他心底狰狞的狂笑。

她低头,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影子,紧提着自己裤子,右脚突然一滑,脚尖似是无意踢中了一块石头,而石头在她这一踢之下正正击中了前方一块破碎的瓦砾。

这连串的意外,自然引得瓦砾一声脆响。

脆响传开的同时,东方语却是顺势往后一仰,看起来就像是意外滑倒的姿势。

那道正悄然逼近,想将她无声绞于怪刃下的刺客,突然听到那声击响,很自然地惊愕了一下。

就在他这一愕的时间,东方语倒地,右手却扬起,空气波动,一瞬自她手腕处发出轻微的“嗡”声。

随即是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再然后,那刺客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惨叫声。

他倒地,换东方语一瞬打挺跳起。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埋伏的那些影子齐齐现身,朝东方语凶狠地围打过来。

而在他们接近到东方语之前,一道银色身影更急速地掠了过来。

东方语俏然站定,宁楚已似大山一样屹立在她身旁。

那些原本像风一样朝东方语围卷过来的刺客们,在看见天神一样的宁楚,目光淡淡迎风玉立,一时间都怔了怔。

他们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又立时朝东方语与宁楚围拢过来。

宁楚本意是要将东方语护在身后免受伤害;而东方语却不肯老实被他纳入羽翼之下保护,因为刚才这些家伙差点将她看光,她心里正气恼得很,这会有了宁楚这座靠山做后盾,她哪肯轻易放过这些家伙。

因此,她拒绝了宁楚好意,而改成与他靠背站立的姿势,一齐面向外面对着那些风一样面无表情冷恻恻围过来的刺客们。

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刺客们开始迅速而有序地向他们攻了过来。

宁楚生怕东方语有一丝闪失,因而一出手便宛若天神发怒一样,根本不留余地,手掌起落之间,便是刺客齐声倒地之时。

东方语见状,有些悻悻地看着那些被宁楚像切豆腐一样送在地上的刺客,也不准备出手了,干脆抱着双臂懒洋洋看着;遇上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倒在她脚尖之前的,她便使劲补上两脚解解气。

而那些刺客原本并不该如此不济的,但他们似乎有所顾忌,出手的时候似乎并不敢全力,就是拼到后来,不得不使全力的时候,也只是但救自保,却不敢伤宁楚分毫。

这个现象,别说是宁楚早看出蹊跷来,就是不会武功,看着他们刀光剑影的东方语,也看出了端睨。

而且,那些刺客的目标人物,原本是朝着东方语而去的;不过被宁楚强大的拦在前头,他们根本没法靠近东方语,被迫着与宁楚动手而已。

在久攻不下,连一丝便宜都占不到的情况下,刺客的首领开始打眼角做手势,招呼着刺客们撤退。

“嘿,想走?”宁楚一声温和冷笑,眉宇上挑,下手速度突然加快,“可以,不过先说清楚了才行。”

撤得较慢的刺客,自然被他成功留了下来。

宁楚留有活口,自然也没有兴趣去管其他人。

他凉凉看一眼那些作鸟兽散的刺客,悠悠踢了一脚被他放倒在地下的刺客,淡淡道:“说吧,究竟是谁派你们来行刺我的?”

那刺客在地上挣了挣,忽然露出绝望的神色,“我说,是……是……”

两声支吾之后,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宁楚眼神微微一缩,温和的声音透着一丝惋惜,“我竟然忘了防止他咬舌自尽。”

东方语俯下身来,仔细地观察了那刺客一会,“你已经封了他周身大穴,不过,要问他口供,你当然不能封他哑穴,这事是防止不了的。”

宁楚默然,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刺客的规矩,任务失败未必要死,但若失手被擒,势必得死。若不肯自尽,一旦被组织的人发现,下场会落得比死惨上不知多少倍。

“我们走吧。”东方语收回视线,看着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日光,淡淡道。

宁楚轻轻颌首,默默又看了那刺客一眼。

对于这批刺客的古怪举动,东方语相信宁楚心里明白,但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也许刺客后面那个人是谁,宁楚其实早就心里有数。

很明显,那些刺客一定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耐心等到东方语单独的时候才行动;他们的目的并不想惊动宁楚,也更不想伤害宁楚;他们只是想要东方语的命而已。

东方语看着宁楚修长的影子在日光下逐渐淡去,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蛟玥皇宫也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那个想要她死,却不想伤害宁楚的人,也许就是下毒来害蛟玥皇帝的人;因为皇帝一死,宁楚作为太子,自然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宁楚似乎沉浸在自己心事当中,一向温和微笑的神色微凝了冷意,眉宇之间还泛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烦愁。

脚步也在不自觉地加快,快得忘了要等一等在他身后跟不上的少女。

幸而他这一赶,终于走出了层峦叠嶂的山峰,看到了蜿蜒前去的官道。

但官道只是官道,四周并没有任何人烟,也没有任何车马经过。

宁楚与东方语默默对视一眼,皆有些无奈,只得顺着官道往前再继续走下去。

“宁楚,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机会休息一晚吧,这么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有人烟的地方。”

少女皱眉,停下脚步,弯腰使劲捏着自己双腿,作出十分疲累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是在担心宁楚的伤受不了。他伤在脚底那位置,虽说眼下已结枷,可连续长时间走路,对于他的脚来说,根本得不到休息,伤口再裂开的可能性极高。

嗯,也许已经他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只不过宁楚这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人温和的脾气与超然物外的姿态,无论受多大痛楚,都一定会默默忍受着。

少女如此想着,目光随即往宁楚受伤那只脚瞄了瞄。

一瞄之下,她觉得他的姿势果然有点古怪,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宁楚,你老实告诉我,你脚底下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少女敛了嫣然笑意,明亮双眸盈盈流泛着不容抗拒的严肃。

宁楚侧目,淡然看她,微微笑道:“你想多了,我的脚好着呢。”

“嗯,我知道在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客栈,我们还是辛苦一些,赶到前面再抽空。”

他淡雅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纤弱染了奔波风霜的脸上,眼底一霎转过一丝怜惜。

“真的没有裂开?”少女皱眉,撑大眼睛看他,她斜睨的角度显然表示并不相信他。

至于宁楚所说的前面不远有客栈,她倒是没听进耳去,反正这些天风里来雨里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艰苦的野外生活。

“真的。”宁楚转正身体,定眼看着她,目光诚恳而澄亮,“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脱了靴子,让你亲自查看伤口。”

他说着,提起脚,作势便要脱掉他的靴子。

东方语心下轻轻叹气。

宁楚越这样,便越显示他在说谎。

既然他觉得尚可忍受,又不欲让她担心,那她就成全他善意的谎言吧。

少女挑眉,微微一笑,笑意却透着几分古怪几分森凉,道:“算了,你既然说没裂开,那我就相信你了。”

“嗯,你不是说前面有客栈吗?我们赶紧走吧。”

少女说着,率先迈开脚步往前走去。宁楚落在她身后,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神态,心里微微有些失神起来。

东方语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发现哪里有宁楚所谓的客栈影子。

这会,她才深刻体会到能够淡定撒谎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本事。

宁楚所谓的前面不远,就让她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未看到影子,若是他说远,她估计她可能得走上个几天才能算完。

但是,这会,她即使在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她心里其实雪亮着,宁楚之所以不肯让她在荒野露宿,完全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东方语暗地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哀怨地对自己说,继续努力加油吧,希望宁楚这个不远,眼下是真的不远了才好。

宁楚看着明明已呈倦态,却硬在撑着轻松闲悠的少女,长睫掩下,心间自落一声无声叹息,那是心生相怜的感叹。

长袖悄然抬起,修长的手如这漫天笼罩的黑一样,轻轻抚上少女瘦削的肩头,以他稳健的臂湾助她几分精气力。

“小语,再转过一个山拗,就到了一个城镇,那里的确有一家客栈。”艳绝少年淡淡开口,用他他温和的声音隐去他润物无声的关怀。

东方语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这句话成功转移了。

当下也不觉得全身疲惫,也不觉得前路漫漫而修远了。

笑意爬上眉宇,倦意瞬息无声褪去,她目光晶亮烔烔如明灯盯着前路。

声音微微透着欣喜的兴奋,笑道:“真的,可算到了。”

那轻手搭着她肩头渡她力量的少年,看见她明华灿烂如灯的一笑,顿时觉得黑夜下深重的寒意也被她那拈花灿烂一笑驱散了几分。

连带着心也温暖起来。

他微微勾唇,也淡淡笑了起来,“嗯,我以前就在那个地方留宿过。”

“可我们这么晚才到,会不会没有客房了?”少女声音悦耳,她的倦意也被兴奋所取代,“若是客栈的老板与伙计都睡下,没有人给我们开门怎么办?”

宁楚淡然听着少女似是一瞬打开了话匣子般,在担忧这个担忧那个,一路只是温和笑着,十分认真的神情,不时轻轻应上一句。

前路漫漫,寒意习习,但有少女那如珠玉落盘一样轻悦动听的声音不时响在耳际;宁楚忽然觉得这路也不远这寒露也不深重,只要在她在身边,无论什么样恶劣的自然条件,都让他觉得无限美好。

只是,这条路不会太长了。

少年看着夜幕下黝黑的山口,在心里轻轻落下一句结语。

而当他们前行着再转过一个山拗时,视线果然便豁然开朗起来。

密密成列的房舍,显示这个城镇其实还不算荒凉。

在宁楚带着东方语找到这镇上唯一一间客栈之时,就在路口处,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神态急切中透着激动的熟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东方语一路那些无谓的担忧,其实不过是在没话找话,不想让自己表现得那么困倦疲惫而已;而她也不想在那个时候问宁楚关于那些刺客的问题。

当宁楚掏出一角碎金子递上去的时候,在打瞌睡的客栈伙计立时清醒如夜猫,生猛如野虎般快手快脚开了门,安排好他们住下。

夜阑人静,好梦正酣的时候,东方语也就真的睡得很沉很甜;因为她真的累得呛了。

但是,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见不得别人安静平好喜乐的人。

就像专门在黑暗的夜里出来活动的鬼魅一样。

不但扰人清楚,还想要人性命。

月柏镇,唯一的客栈,夜阑客栈,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就在东方语舒舒服服躺在那生硬微微有些臭霉味的床板上,累极而眠的时辰里,一群似夜生物的蒙头蒙脸的蒙面客们,乘风而来,饮黑生津,无声,无息。

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潜入到客栈里,还极致地发挥了虎壁功,在客栈那不高的楼层上,爬上爬下。

这些黑中还簪妖冶红花的蒙面客只是第一批;他们潜入客栈之后,大部份都摸到宁楚所在的客房,只留下了那么一两个人监视着东方语所在的客房。

在他们确定里面的人睡得死沉,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察觉到一丝踪迹之后,这些人开始像夜蝙蝠一样,从客房各个可以进入的地方齐齐涌了进去,客房里随即响起一阵沉闷的打斗声。

而在这些从头蒙到脚却是黑中簪着妖冶红花的刺客,进入宁楚的客房开始打斗之后,这个不算荒凉的小镇,那蜿蜒的官道上,又再来了第二批蒙面黑衣人,这一批人的服饰自然也是黑如墨斗,透着死亡气息的黑,但这些黑衣中却还绣有一朵白花,他们的衣饰让人看来实在是诡异又醒目。

这批黑衣人也同样发挥游风般的无声精神,以极迅速极整齐的步伐眨眼就自极远的地方摸近到那间夜阑客栈,不过,他们的目标显然与上一批不同;在他们一个打尖刺探情况的同伙接应下,这批黑衣人却是集中往东方语所在的客房而去。

当然,为了防止宁楚突然惊醒坏事,所以他们也不会忘记再派两个同伴监守宁楚所在的客房。

不过,他们的举动显然属于有些多余了。

因为里面已经开打得热火朝天。

后一批刺客发现宁楚那边的情况不妙之后,似乎怔了怔,还犹豫了一会;但过了一会,他们却决定对那边的情况视而不见,继续执行他们被东方语的行刺命令。

对付东方语这样一个不会武功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些刺客显然漫不经心多了。

他们进入东方语所在的客房也是大大咧咧,根本没有一点小心翼翼的防备。

不过,他们显然不知道东方语曾经说过,看轻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现在这批黑衣绣着白花的刺客,就为这个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漫不经心从窗户与门口窜入里面,立即招来了漫天的暗器相侍。

待那些人莫名其妙死了之后,跟在后面的那些刺客才开始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起来。

之后,无论是宁楚的客房还是东方语睡的客房,都有人与这两批目标不同的刺客们热火朝天地打拼着。

不断有金戟相交之声传出;不时有鲜血自人体的血管喷涌溅出,洒红的墙体,染暗了地面。

他们打得好不热闹,但是,在他们打斗半天,死伤无数之时,他们却突然惊恐地发觉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自进入客房开始,一直都没有见到目标人物露过脸。

而他们以为非常容易对付,以为一刀下去就能收割某语那颗脆弱的人头,却实际上,自他们进入客房开始,就被一轮密集的暗器招呼着,连目标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边两客房两批刺客精彩打斗。

客栈最下面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客房,床板生硬,房里还散发着阵阵霉味,但这间客房里,却有一个人睡得十分香甜,在这个旁边,还有一人闭着双目,看神态十分平静安祥,也正似睡非睡地和衣躺着。

客栈上面那两间因激烈打斗而呯呯作响的上房,那些不消停的声音终于将那个酣睡的人儿给吵醒了过来。

不过,她仍旧发懒地闭着眼睛,她竖着耳朵静听了一会,忽然凉凉冷笑道:“果然来了,好热闹的家伙,大概想把这间客栈都给拆了才算完。”

“喂,宁楚,你确定你塞给店伙计那角金子够赔偿他们的损失吗?”

旁边和衣躺着的少年,哦不,应该说是糟老头才对。

他动了动上唇,试图挪挪粘在上面的胡子,声音苍老但语调十分平和,“嗯,我估量过了,就算他们将那两间上房给拆了也无妨。”

躺在旁边那少女,此刻自然完全看不出少女的影子,无论谁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都一定会以百分之两百肯定的语气告诉你,这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她声音也充满了沧桑感,但仔细去听,仍能听出悦耳的味道,她冷笑,“嘿嘿,这就好,那我们继续睡,让他们折腾去吧。”

“不过,你确定你的隐卫真能将那些黑狗子收拾干净吗?”

“你放心。”声音苍老的糟老头,语调仍旧平淡温和,“他们以为他们在暗,其实不知他们早就转明了;对付不知自己短处的敌人,以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胜任的。”

那闭目养神的老太婆可有可无地轻点了下头,居然将他所说的几个他们都分得明明白白,没有一点混肴。

“那就好;那我们不如再睡睡?这会距天亮还早着吧。”

糟老头的声音温和而轻柔,淡淡响在这间普通的客房里,细听起来,还含着隐约笑意,“那就再睡睡。”

他们这一睡,还真是非常人的睡,定力果真非常人可及。

他们这一睡,便真的睡到天大亮才转醒过来。

而那两批衣饰不同,目标不同的刺客在客栈两房上房闹腾了大半夜,在临天亮前终于渐渐停息下来。

客栈老板被吓了半死,其实夜里那么剧烈的打斗,全客栈的人都被吵醒了,但却没有一个人给多事去找死,大概都吓得全躲被窝里发抖了。

天亮之后,听着打斗声停歇了,老板才催促着店伙计上去看个究竟。

他们以为必会看到尸体遍地的惨烈恐怖情形,然而,客房里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尸体,只有损坏的物件,与溅洒满墙体与地面的鲜血,还有放在门口的一块金元宝。

老板看见金元宝,立时不害怕不惊慌了,而是笑得眉开眼笑,两眼眯成一条缝,收好金元宝,立即招呼伙计将两间客房收拾干净。

化装成一对老夫妻的东方语与宁楚,看见老板乐疯般颠颠跑下楼,两人无声相视一笑,随即继续埋头吃他们的早点。

早膳过后,他们坐着一辆破牛车慢悠悠地离开了这个小镇。

而负责替他们赶牛车的,却是一个庄稼汉模样的瘦小汉子。

“语姑娘,这牛车不比马车,速度快不了,你可以在车上再补补眠。”那赶着牛车的瘦小汉子压着声音淡淡开口,不过她的称呼一下就泄露了所有人的身份。

“哎,夏大叔,这哪有什么姑娘,你要看清楚了,这只有两个老不死而已。”

那丑不拉叽的老太婆皱眉,叹气,神情十足的老不死,但她的声音却年轻充满蓬勃朝气。

坐在她旁边那糟老头听闻她这句调皮话,忽然扯着不自在的嘴角,轻轻笑了笑。

而前头赶车的瘦小汉子也微微抽了抽嘴角。

东方语闲散地枕着手躺了下来,她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心里就乐开了花。

她与宁楚一路在山里转悠却还是遇到刺客的时候,她就在想,假如精于易容一道的夏雪在身边多好,给所有人都换一副容貌,他们的麻烦也就少好多了。

天天被那么多甩不掉的尾巴跟着,再好脾性的人也会急燥。

而他们进入那个镇子,在去那个夜阑客栈之前,就在那个客栈路口处,他们果然遇到了东方语心心念念的夏雪。

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夏雪那天在江中与他们冲散之下,在与刺客不断打斗中,一路顺着江水往下游飘去。

这一飘就是好几十里的路,夏雪当时寻思着,要是雇船再回头去找东方语他们的话,也未必会寻到着,况且那个时候,根本雇不到船,夏雪于是便上了岸,又一路打听过了十八弯之后官道的岔道口,还有可供住宿的地方都有哪几处,也庆幸这个地方偏僻,在她再三确定离十八弯最近的就得唯一一条官道而已,而在这条官道上,也就一个小镇,一间客栈,她便守株待兔般,在这个小镇与客栈之间来回查探,等待东方语的消息。

在连续等待了三天之后,果然让她遇到了宁楚与东方语两人。

宁楚与东方语一合计,既然夏雪能在此地守候他们,那些刺客迟早也会找来;于是他们便决定来一场移花接木,让夏雪为他们改装,然后,召来隐卫埋伏在他们原先要的两间上房里,等待那些刺客的光临。

在他们占尽先机的一场打斗,那两批刺客自己占不到一点便宜。

而这会,他们为了摆脱不必要的麻烦,便仍旧顶着丑陋的面相一路坐着牛车招摇过市往蛟玥心脏而去。

接下来的行程,似乎出奇间料的平顺,令东方语不得不从心底佩服夏雪易容术之精湛,当然,他们有时易容成上年纪不利于行的老人,有时又易容成跑江湖卖艺的落魄人氏,总之一路上形象变化多端,只为扰乱敌人视线,摆脱尾巴。

这天,在他们一路优游了十几天之后,终于顺利到达了蛟玥心脏——华京。

回到自己地盘,蛟玥皇帝近在咫尺,宁楚终于换下一路丑化他的妆容,露出原来的艳绝美貌风采来。

东方语却不肯褪去那一身古怪粗陋的装扮,说是这样不显眼让她有安全感,可以降低危险性。

就这样,她以一身不堪入目的粗褴布衣,跟在宁楚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堂而皇之登入了太子府。

她神态从容,气度镇定自若,面对异样的目光竟还微笑友好点头致意,丝毫不在乎别人惊讶却没有蔑视的眼光。

看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以示对宁楚这人的满意。

世人大多习惯以貎取人,按衣论贵贱,太子府的仆从看见她副粗鄙的模样,却只微露惊讶并无轻蔑之意,这就说明宁楚这个人平日对仆从要求极严。

由于他们进入太子府的时候,已是傍晚华灯初上时分。

所以宁楚并没有急着让东方语进皇宫为皇帝看诊。

而是妥帖亲自安排好东方语住下,又吩咐厨房按照东方语的口味做好饭菜,再然后陪着她安安静静用了晚膳,让她再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看着她沉沉睡去,他才独自回房,思虑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相对于太子府的安静,皇宫里某处奢华富丽的宫殿里却注定不平静了。

重重幔帘后,淡淡的灯晕落在一个身形中等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华服,眉宇风流,但这会却拧着眉头,半眯的眼睛里不时闪烁着阴森的戾气。

“秋凤,阿楚他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

“他回来了难道不是好事吗?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文秋凤就坐在灯下不远处,看着男子皱着眉头,微微有些不悦地叹了口气。

“他回来自然是好事,可他还带了个女人回来。据说那个女人是他千里迢迢从东晟那边带回来的。”

那男子仍旧皱着眉头,声音也有些沉沉的森冷,眼光闪烁中,不时透出阴森戾气。

“女人?”灯下的女子手心蓦地一紧,她也随之皱了皱眉,她拽着手帕的时候,也拽动了迤逦的华丽凤袍,“难道他真将东晟那个什么神医给请回来了?”

“我看就是那个女人。”那男子又沉沉道,“否则你以为我愁什么。”

文秋凤轻轻站了起来,她神态优雅典贵,垂眸想了想,轻嗤道:“就算真是那个女人又如何,那个人在龙榻上睡了那么久,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法叫醒他的。”

“可我听说那个女人的本事非同一般,很多棘手的病患到了她手里,都能死里逃生,活生生再从鬼门关走回来。”

那高雅典贵的女子掠了下拽地的凤袍,挑眉看他,“那你想要怎么做?”

男子眼神一沉,嘴角形成一个残酷的弧度,他抬起手掌,无声劈落,却是做了一个砍杀的姿势。

“依我看,不如趁早结果了她,免得夜长梦多,一旦让她进入皇宫皇到那个人,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那高雅曲贵的女子似乎被男子眉宇间那股深沉狠戾的表情吓了一跳,她蹙起眉头,美态盈盈双目略起了犹豫,姣美的脸庞露出不太赞同的表情,缓缓道:“这样不太好吧?她毕竟是阿楚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人……”

男子拧眉,声音微微泛冷,他的目光也冰冷如铁,就像此刻寒凉的夜,“秋凤,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我?妇人之仁?”女子轻轻一笑,她笑容清浅,然绝美如夜香昙,在静谧的夜色里,安然绽放着她绝灼的美艳;她微弯的唇畔,似乎弯出一分嘲讽两分苦涩三分凄寂。

而她看男子的眼神也晶亮如冰雪,冷冷的,带着迷离梦幻的遥远。

第84章 动心许情第87章 示众第177章 戳机关保幸福第28章 声名大噪第157章 别有玄机第147章 缠绵悱恻第100章 怂恿第94章 该罚的罚第21章 发狂第136章 抉择第143章 后院失火第71章 为红颜第50章 莫名树敌第143章 后院失火第102章 设局第160章 借刀杀人第36章 墨白的怒第82章 骗子当道第178章 争相算计第81章 替别人数钱第91章 人心最毒第129章 活色生香第134章 救命条件第184章 生理需要第3章 奇怪的人第21章 发狂第109章 害人害己第231章 只有更毒第73章 矛盾第218章 她的目的第24章 情动第158章 恶狗咬臀第81章 替别人数钱第80章 表白第86章 点天灯第27章 惊绝第161章 旖旎情生第139章 不期而遇第91章 人心最毒第180章 将计就计第9章 羞辱第51章 铁证如山第53章 六根不净第164章 牢狱之灾第226章 你?至于吗第226章 你?至于吗第35章 忘忧散第196章 他的心意第64章 血窟窿第31章 送上门找打第174章 亏心事第211章 风波迭起第140章 脱衣服第175章 怀疑种子第112章 出事第100章 怂恿第16章 卖身契第153章 特别的人第10章 毒手第107章 忌恨成狂第63章 险中险第49章 等着她第141章 暗潮汹涌第158章 恶狗咬臀第4章 找茬第71章 为红颜第71章 为红颜第15章 破画第223章 力有不逮第44章 相亲第194章 我心明媚第97章 香消玉陨第77章 风络,你牛第146章 隐晦身世第146章 隐晦身世第34章 釜底抽薪第226章 你?至于吗第12章 不速之客第126章 活剐之刑第120章 好事难成第3章 奇怪的人第181章 二女侍一夫第190章 他乡疑故人第230章 欢迎入瓮第91章 人心最毒第139章 不期而遇第39章 挑人第87章 示众第100章 怂恿第101章 食色第166章 天方夜谭第32章 旧鞋而已第50章 莫名树敌第109章 害人害己第66章 诡异山洞第78章 冰凉的失望第14章 恶整第87章 示众第52章 比道行第28章 声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