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道:“秦王妃,这是你写的吗?”
商如意抬起头来,郑重的说道:“回禀父皇,这字迹的确有些像是儿臣的手书,但儿臣从未写过这上面的东西,更没有让人传递给孙衔月,一定是有人仿冒了儿臣的字迹行此不轨之举!”
宇文渊道:“那,宫中有何人拿到过你的手书?”
“这——”
商如意咬了咬牙,只能说道:“宫中并无人得到过儿臣的手书。但,儿臣这两日一直在千秋殿内练字静心,有不少手稿,刚刚儿臣让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儿臣的一张字被人偷拿走了。”
“刚刚发现的?”
“是。”
说到这里,其实商如意自己的气息也变得不稳了起来,这一切太突如其来,哪怕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孙衔月的出现不对劲,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陷阱在自己的身边,更没想到,会在今晚一气爆发出来。
而自己的辩驳,即便自己听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宇文渊道:“有谁可以证明?”
“我——”
商如意想要说什么,可再说什么,似乎也都只能更苍白无力。
这一刻,她只怪自己这些日子太过混沌,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孙衔月出现的不对,竟没有立刻发现身边的不妥。
就在她无话可说,显得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韩予慧突然长叹了一声,道:“秦王妃,虽然你和楚旸有些交情,也在江都宫和他……但你现在毕竟已经是秦王妃了,更是小殿下的母亲,就算孙衔月再像楚旸,你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啊!”
一听到这话,商如意的脸色沉了下来。
韩予慧的这段话不长,却藏着好几把刀,当初自己和楚旸在江都宫的相处,虽然在大岩寺的法会上已经澄清了,可毕竟是单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可能完全把那种嫌隙从人的心底彻底扫清;而孙衔月的剑舞像楚旸,和自己昨夜在百福殿上那一点“失态”,还有虞明月故意说的那些话,早已经勾起了宇文渊心中的怀疑。
更重要的是,韩予慧的话中提到了自己的身份,秦王的妃子,小元干的母亲。
如果自己真的是心系楚旸,对他念念不忘,更是趁着秦王出征之际与一个像他的人深夜私会,这样的人如何配做秦王妃?又如何配做宇文元干的母亲!?
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语!
这一刻就算知道再辩驳也是苍白无力,商如意也必须开口,但她并未直接与韩予慧交锋,而是对着孙衔月道:“孙衔月,我问你,你今晚进入过千秋殿,见过本宫吗?”
孙衔月立刻道:“没有!”
说到这里,他似乎也醒悟过来,急忙转头对着宇文渊道:“皇上,草民虽然收到了那张纸,也的确偷偷出了掖庭,可半路上草民心生畏惧,并没有真的去到千秋殿就半路折返了,他们抓住草民的地方也是在内廷御花园。”
宇文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负责今夜巡逻的禁卫军立刻说道:“是,微臣这一班是在内廷巡逻的时候,在望云亭附近抓到他的。”
商如意立刻对着韩予慧道:“既然没有来过千秋殿,又如何能说本宫与他私会?!”
韩予慧却并未与她争辩,而是转头对着孙衔月:“你真的没去吗?”
孙衔月道:“我没去!”
韩予慧微微挑眉,沉思般的道:“这样,难道是纹樱看错了?”
商如意的眉头又是一拧。
宇文渊道:“把人叫上来。”
韩予慧道:“是。”
她立刻让人下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宫女,大概十六七岁,正是今夜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此刻也是吓得瑟瑟发抖,一进两仪殿便跪在皇帝的面前,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宇文渊道:“你就是纹樱?”
那纹樱轻声道:“奴婢纹樱。”
“你说,今晚你在千秋殿看到了什么。”
“……”
这纹樱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听到这话勉强抬起头来看了韩予慧一眼,韩予慧平静的说道:“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在皇上的面前不要撒谎。”
那纹樱一听,脸色更苍白了一些,急忙低下头去。
宇文渊的面色更沉了几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说吧。”
这纹樱轻声道:“奴婢看到千秋殿后院,好像有,有个男人,从墙里面翻出来……”
宇文渊抬手指向孙衔月:“是他吗?”
纹樱只匆匆抬头看了一眼,立刻低头道:“当时天色太黑,而且奴婢只是看到有个人影,并没有看清是什么人。请皇上恕罪。”
“……”
宇文渊沉默了一下,道:“下去!”
这纹樱磕了个头,立刻起身退了出去。
商如意立刻说道:“父皇,这个宫女也说了,她并没有看清,况且天色那么黑,千秋殿后院那么多松柏,说不定只是树影罢了。”
“……”
“归根结底,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孙衔月到过千秋殿,更没有人能证明他与儿臣私会!”
听到这话,宇文渊的气息沉了一下。
他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就在这时,商如意却感觉到,一直咄咄逼人的韩予慧也安静了下来,可她的安静并非被人问到哑口无言的安静,反倒像是,在等什么。
想到这里,商如意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宇文渊一抬下巴,玉公公立刻迎了出去,就听见外面似乎有人低声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玉公公走了进来。
他走到宇文渊的身边,轻声道:“皇上,禁卫军在千秋殿后院内的墙角下,发现了这个。”
说完,将一块碎布奉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条灰黑色的布条,那颜色商如意看得眼熟,立刻转头往孙衔月的身上看去,他似乎也猛地惊醒过来,立刻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边。
与此同时,大殿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那碎布来自何处,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果然,他脚边垂落的衣衫,破损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