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方言言激动的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拧眉大吼,“安幕希,你有病吧?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你不知道吗?让我离开?亏你说的出来!”
预料之中的反应,安幕希尽力让自己平静,只是那平静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言言,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去怀疑,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叶菲然为了报复我策划的一场阴谋,她已经疯了,伤害一条无辜的性命也许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痛痒。”
“既是这样,她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不敢想象她将会对谁下手,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受到伤害,你先离开这里避避这场风头,我会去求顾卓扬给你私下最好的保护,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叶菲然既然会用这种方式,那就证明她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言言,听话,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好吗?”
听完这些话后,方言言已经泪流不止,她抬手抹掉眼眶的湿润,吸了吸鼻子,“不行,抛下你自己跑这种事我怎么干的出来,我们说过同甘共苦的,你这样赶我走几个意思?”
安幕希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双手搭着她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坚定不移的看着她,言言,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失去了至亲,失去了爱情,可我决不能再失去你,我拜托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这一晚,方言言抱着安幕希,哭了很久,很久。
时间对友谊的磨蚀,好比水流过石子,时间越长,越能把它洗濯光洁无暇。
三天后,方言言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把调查了陆佳生前的一些基本情况,如预料的那样,陆佳平时并没有什么仇人,她生性温和,人际关系向来都很好,这让安幕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疑。
只是,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问题上。
早上,收拾好好自己后,安幕希低调的出了门。
银行的债务一年之内要还清,现在工作室没了,她必须得找工作,可也许受了舆论的影响,她面试的公司居然全都不要她。
安幕希有些沮丧,坐在路边的石板凳上,戴着鸭舌帽,埋头看着招聘报纸。
今天的打扮很休闲,又把头压的很低,所以路边的人都没认出她来,只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认不出。
人群之中,不管她显得有平凡,他还是能一眼找到她。
拐弯的角落,厉时御幽然的坐在后座,半摇下车窗,透过墨镜看着那抹浅色的身影,玫瑰色的唇畔微勾,深邃的眸意味深长。
“总裁,都按您的吩咐做了,现在所有公司都不敢录用夫人。”驶驾坐上的风尘从后视镜看着阴晴不定的主子,小心翼翼的汇报,片刻,他又有些迟疑的问,“总裁,您真的确定她会来我们公司么?”他咋觉得希望很低呢。
墨镜下,一双眸子凌厉暗沉,“谁说我要她来公司上班了?”
冷冷的语气令风尘背脊一凉,讪讪道,“您不让她入职别的公司,难道不是想让她来我们公司嘛?”别的霸道总裁描述里都是这么干的,难道他家总裁与众不同?
“愚昧!太久没让你去深造了是吧?大脑最近很闲?”厉时御闻言突然就来了脾气,一脚踢向风尘的椅背,怒吼,如突然咆哮的雄狮,吓得风尘心都一凸。
抿了抿唇,有些憋屈,活阎王的脾气,他可能此生都适应不了啊。
“不是啊总裁,我……”
“谁要她工作了?谁要她来公司了?”又是一脚。
好蛮横的!
风尘要哭了,“我错了总裁!”
被某道冷冽的目光剜了一眼,风尘顿时觉得像是浑身被刀划着一样,贼渗人。
不过一想起那所谓的深造他立马了就歇菜了,什么狗屁深造,听起来好高端的样子,其实就是一种锻炼反应能力的魔鬼训练!
堪比变.态!
厉时御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眸,更加清晰的将那个还在盯着烈日看报纸的女人吸入眼球,忽然眉头皱了皱,他冷哼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风尘不敢搭腔。
他其实很想说,总裁啊,您要心疼夫人,就赶紧去把她带过来啊,在这里看着人家晒太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厉时御冷酷的声音如同寒冰刺进耳膜。
“回总裁,这个……暂时还没有结果,我们已经动用了最先进的寻人技术,可还是没有叶菲然的下落。”
厉时御幽眸眯起一道危险冷冽的光。
竟然还有他找不到的人?
看来那个黑蛇的确有两下子。
“总裁,她会不会已经……”
“不会。”厉时御打断风尘的话,“她在老莫医院的时候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可能会死。”
风尘怔然片刻,接着应道,“是,属下会继续调查,另外,方小姐昨天离开了t市,不过……现在她和夫人的情势都不乐观,总裁,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啊?”
这话题跳的太诡异了,绕是风尘素来反应敏捷,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回总裁,没有。”倒是想啊,可他压根没时间啊,天天伺候您这活阎王爷还要担心脑袋不保,他哪里还有心思处对象。
“既然没有,就别跟个女人一样啰嗦,说话说重点,别问那些浪费我时间的问题!”
“哦,知道了,总裁。”风尘心下很委屈,当初说了些题外话没提前请示,被骂了个半死,现在先请示吧,也要被骂,果然啊,总裁的原则就三个字,看心情。
“属下其实是想说,我们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方小姐?属下认为,这件事如果真是叶菲然特意针对夫人而为之,那么她肯定不会放过夫人身边的人。”
厉时御目不斜视的看着那抹身影,她正在打电话,可每打一个电话,她都会露出失望的表情。
心里生起异样的痛处,厉时御眯了眯眸,深呼了一口气。
“安排下去,把她身边的人都暗中保护起来,叶菲然现在有黑蛇做后盾,不能掉以轻心。”
“是,不过,夫人的继母和她那个妹妹都不是什么好鸟,和夫人的关系也一直很恶劣,这个……也要保护吗?”
厉时御眯了眯深眸,转动了一下手腕耀眼夺目的腕表,“她们两个不必刻意去保护,给人欺负一下也好,暂时别让她们丢了狗命就行。”
风尘恭谨的颔首,“属下明白了。”
烈日下,安幕希从包里取出湿纸巾,抬头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晒太久了,头有点疼,于是她拿起东西走到前面随手拦了辆的士。
“总裁,夫人走了。”
厉时御摇上车窗,不急不躁开口,“跟上。”
大约十分钟后,的士在一幢简约的别墅里外停了下来。
安幕希给钱后下了车,从外面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埋葬于内心深处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如潮水泛滥。
迷蒙的清眸看着眼前狭长的小道,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一起教她学脚踏车的影子……
而此时,别墅内,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争吵。
“安长禹,你倒是给我解释啊?你不是没钱了吗?那这是什么?你有钱给你那女儿,就没钱给自己治病是不是?”苏慧握着手机里一条银行提款信息,气的脸色大绿,直接把手机砸向了对面的安长禹。
好在安长禹反应够快及时闪躲开了,否则这么重的东西砸过来能没事儿?
可苏慧见没砸中,不甘心,随起茶几上的茶杯又接二连三的砸了过去。
“安长禹,你这个狗没良心的,我为这个家cao碎心了,一心只为你,可你到好,居然藏了那么的私房钱,要不是我无意看到你手机里的信息,我还不知道要被你欺骗多久,骗子!大骗子!”
苏慧一边砸一边骂,杯子砸完了砸水壶,跟着就是其它一切随手可砸的东西!
安长禹终于怒了,眼疾手快的接住飞过来的花瓶,闷声怒吼,如雷滚滚,“够了!”
苏慧动作一僵,怒不可遏的瞪着她,胸口起伏,“怎么,心疼了?怕什么?砸完了你有钱还可以重置啊,安长禹,你个混蛋,说,那些钱你到底哪里来的?你是不是背着我还干了什么事?”
男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女人趾高气昂的质问,会让男人觉得尊严丢失。
所以苏慧满满的质问自然令安长禹十分的不满,本来这段时间他就发现了她的猫腻,只是一直忍着没说,想给她自行改正的机会,现在倒好,就因为他给了他自己的女儿钱她就跟他闹成这样,不问缘由,与起初的知书达礼的苏慧判若两人。
“苏慧,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慧一听,短暂的怔愣过后,更加气的七窍生烟,“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安长禹,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呵!不知道,也对,你这些年的心根本就不在我的身上怎么会知道?安长禹,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年来你每个星期都会偷偷去祭拜你前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对她念念不忘?可我一切都忍下来了,就是因为我想多给你忘记她的时间,可你呢?这段时间你隔三差五的出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吗?”
苏慧话未落音,安长禹攸地吼了起来,眉目生火,“我去干什么?我去找你出卖我的证据!”
气氛,猛地一僵!
苏慧脸色白了白,心里窜起不安,面上又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安长禹走进她,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怒目圆睁,“苏慧,你口口声声说一切为了我,那么,请你告诉我,洛琪,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犹如晴天霹雳,门口的安幕希猛地一滞,耳边同时出来一道诧异的惊呼,带着怒气,“安幕希,你怎么会来我家?”
里面的安长禹和苏慧闻声更是愣了。
安长禹急忙走出去,看到安幕希的时候尤为震惊,心里也闪过一丝愉悦,“小希,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回想起他和苏慧刚刚的对话,安幕希突然对安长禹没了脾气,“我……我……”
“呵,还能为什么?不敢进呗,别忘了,当初是你亲自把她赶出去的!”苏慧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开刀。
既然安长禹已经跟她撕破了皮,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厉时御的车停靠在距离别墅五十米的路边,他正沉思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风尘恭谨的询问,“总裁,夫人当初是被她父亲亲自赶出来的,她这样突然回去,会不会受欺负啊?您……要不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