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竹锦医师的诊所里,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轻柔,像是笼起的一层金色的纱雾,迷蒙罩着房间内的古董家居,给房间中的人都镶上了一道金色的边儿。那种感觉,跟韩剧里的处理手法似的,让面貌普通的男女主角被这样的华丽光雾给烘托得,一下子美如神祗。
“段医师,你最近好温柔哦……”米丽丽托着下颌,痴迷地望着竹锦。这样的场景里,更何况那本就生得妖冶横生的家伙呢?此时那人的一颦一笑简直跟个妖精似的勾人心魂。
“当然了,医者都是父母心嘛。”金色的光雾里,妖精媚态横生,托着米丽丽的柔荑,脸上全是神圣与邪恶交织的魅惑笑容,“哪个父母对小孩子,能不温柔呢?”
米丽丽迷醉了,险些当场喊出“哈利路亚”……
“笑什么呢?”心瞳送米丽丽出去,转回身来,冷不防竹锦就站在身后呢,所以她的笑容就没来得及藏住。
“说吧,心里肯定又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呢。”竹锦清了清嗓子,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外侧兜儿里,一身的洁白,很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
“我没笑你。”
“撒——谎!”
“真的。我是被米小姐的话给逗乐了。”
“她?怎么,难道她刚刚走出门去,到底还是喊出‘哈利路亚’了?”刚刚米丽丽走的时候,简直跟脚踩在云朵里似的,所以竹锦就也猜着米丽丽心里想着什么呢。
“没有。”心瞳这才忍不住了,“她是咕哝了一声,不过咕哝的不是‘哈利路亚’,而是哈利路亚的近亲……”
“哈利路亚的近亲?”竹锦只有在心瞳面前才会觉得大脑缺氧、心眼儿不够用。“哈利路亚”的意思是赞美主,哪儿有什么近亲啊?
“哈……”心瞳笑得终于绷不住了,“其实米小姐估计想的也是要说哈利路亚的,可是她可能不会说哈利路亚这个词儿,所以她说了句——”
“哈利波特……”
“啊?噗……”竹锦险些当场晕倒,笑得五官都挪移了,“完了完了,我这儿的铁杆病人,怎么都是这个智商的?”
心瞳面颊飞红,努力忍着笑,“要是智商高的,能到这儿来找你看病么?”说罢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座位,高挂免战牌。
“啊,你……”竹锦懊恼跟过来,站在办公桌前头运气,“你,你埋汰我……”
“段医师,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回到座位好不好?”心瞳忍着笑,一副公事公办的面色,“下一位预约客人马上就要到了,请您事先温习一下人家的病案。”
“不行,你得先跟我说清楚……”竹锦嘟着嘴站在护士办公桌前就不走了,一副小孩儿受了委屈不依不饶的样儿。
金色的阳光柔软如轻纱,无声包围着两个人。心瞳有点脸红,不知为何,仿佛从那一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微妙转变。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了,可就是再武装不起冷硬的外壳。
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他与绣绣的订婚,并非是因为他爱绣绣,所以心中那始终梗着的块垒,终于可以落下了么?可是就算是这样,她又怎么可以这样掩饰不住自己?可是就算他不爱绣绣又怎样?她怎么忘了,她自己还是冽尘法律上的妻子……
“竹锦,别闹了。”心瞳敛尽了笑意,只垂首去看手中的预约记录。
竹锦无声轻叹,转头走回自己办公桌去,却依旧还在轻松地打趣,“我当然知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医者,不光医其身,更要医其智,就因为这些人是这样智商的,所以才更需要我这样聪明绝顶的来给予正确的引导啊。”
“嘁……”心瞳只能轻轻笑开。凡事,他都能绕个弯儿,把诋毁给变成赞美,“原来段医师是聪明绝顶哦!也就是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咯?段医师,要不要我把楼下发廊的小美叫上来,让她帮你推个秃瓢?”
“还提小美!”竹锦猛地转身,白袍在金色的光晕里划出一片清浪,“再说我跟你急!”
发廊有发廊的规矩,结果上次竹锦去理发,本来没点任何额外服务,结果小美一颗芳心暗许,借着给竹锦理发加按摩的机会,差点把竹锦给摸遍喽……从此只要心瞳一提发廊、小美,竹锦立马发飙。
心瞳笑得开心。终于可以扳回一城。
“还乐!”竹锦站在房间另一头、医生的办公桌前冲心瞳懊恼地喊,“别人乐就乐了,你还乐得出来……那些都是你的专利哎,被别人摸光了,你还跟着傻乐!”
心瞳的笑容还在面上,却再也笑不出来,只能慌乱地赶紧坐回去,“工作吧。”
竹锦遥遥望着心瞳,缓缓说了声,“……你想对人家不负责任哦?做都做了,还不肯认……”
“竹锦,好了!”心瞳囧得满脸通红,“这是诊所!再说,那都是四年前的事。”
“不是。”竹锦还拧上了,“就那天晚上。”
“你说什么?”心瞳怔住。
“你来……”竹锦腾腾走过来,一把扯住心瞳的手,将她扯进白纱屏风里头去,当着她的面,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裳——
一轮牙印还泛着血色,印在他的肩头。就挨着他那细致锁骨淹没在肩头的那个地儿。
心瞳心中轰然一声。这是她的秘密。从前跟竹锦在一起,每当被他拱上巅峰,她总是忍不住咬他……那里新伤叠着旧伤,而伤口的形状完美得新旧之间几乎完全重合,就证明这力道和位置只能是她咬的,不会是别人。
“还有……”竹锦的长眸幽暗下来,拉过她的小手,伸进他腰间——那里有几道指甲划破的痕迹,而那指间距正好与她的温和……这也是她的秘密,情到浓处,她总是会主动扯着他的腰,让他更加深入……
“我,我!……”心瞳脑海里轰隆隆的雷声滚过!
“瞳,那不是梦。”竹锦沙哑地俯下头来,他身上的气息凶悍地包绕了她,“就算你的潜意识与浅表意识在交战,可是你现在也该清楚,那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我,我,我不信……”心瞳心跳如兔,向后退去。却挣不脱竹锦的手。
“想要证据么?”竹锦邪恶笑起来,“我都录下来了,下班到老房子来看。”
“bt,你竟然录下来了!”心瞳急了。
“我就是bt。只要能让你承认,我不介意被你骂……”竹锦长眸深沉如子夜,玄黑笼罩住心瞳,“除非你不敢看。”
“你若不敢看,就证明你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你装傻,你还逃避……”竹锦轻轻巧巧挖下逻辑的陷阱,带了点残忍看心瞳面上的挣扎。
想要让她承认现实,必须敲碎她那个用来自保的外壳。这样做虽然残忍,却是让她醒来的必经途径。
“心瞳,喝了不少了。”英姐扯下心瞳手里的啤酒瓶,一双眸子静静凝着心瞳,“发生什么事?”
“没事啊。”心瞳染了醉意笑,“就是想出来跟英姐你喝两杯。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好久了。”
“酒也不是一个晚上喝完的。今天先到这儿,我送你回去。想喝,明天后天大后天,随便你。”
“不要,英姐,我不想回去……”心瞳抢过酒瓶,抱在怀里,歪在座位上,摇着头不肯离开。
英姐只能叹气,“我就看出你今天有事。逃避谁呢?小段吧?”英姐摇着头指着窗外,“他车子在外头停了五个小时了。”
“啊?!”心瞳惊得整个人都趴到大玻璃上去,果然,在夜色里看见竹锦的车。他车灯全灭着,可是能看见他车子里一星红光一闪一闪的,显然是他坐在暗色里望着她,还一边抽着烟,“这个混蛋,他怎么还跟来了他!”
英姐摇头,“他是铁了心要跟你死耗的。心瞳,有什么事儿跟他说开了吧,不然就算你在这儿坐一晚上,他铁定也在外头等一晚上。你逃不开的。”
心瞳醉着摇晃着头,忽然转身打电话,“行勇救援么?嗯,是的。我今晚喝了酒了,不能开车,请派拖车来。我的车在烧烤街,车号是……”
英姐只能叹为观止地张大了嘴巴。
心瞳天真甜美地笑起来,“英姐,等救援公司的来了,咱们就走吧。”
“谁说我,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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