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嫉妒也好,自私也罢,至少到现在,她还没有做好要和人共同分享夫君的准备。
她不过是如同大楚朝千万个女子一样,在心里深处都存着那么一丝期冀,希望自己的良人,心中唯有自己一人。
谁不希望自己是良人心口上唯一的一点朱砂痣,又有谁是真正心甘情愿的想要看着自己的良人和别的女子红烛帐暖度*宵。所谓的大度和从容,都不过是因为不得已的选择。若是要大家主母的气度,要让世人说上一个好字,沈紫言自然也可以做到,她可以选择主动为杜怀瑾安排通房,甚至可以带着通房去慈济寺求子,可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上一世活得那般委曲求全,几乎没有喘息的几会,这次,她说什么也要为自己好好活上一次。
她只愿她此生,如晴天落白雨似的明亮缠绵,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心里百转千回,绕过了多少心事。
杜怀瑾显然也是有些失落,静静的坐了一阵,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转过身,想要离开。沈紫言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一遍遍的问自己,是否真的要为了自己内心的执着而将这结果强加于杜怀瑾身上?
她不能生育,不代表杜怀瑾不能。是否自己真的要扯上杜怀瑾,要他也背负同样的负担?到那时他又要面临怎样的处境?
杜怀瑾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独自承担自己的重担,而不会选择和人一起负担。作为他的妻子,是一件幸事,也是一件不幸。看着他咬牙忍受,只觉得心似被撕开一般,痛不欲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杜怀瑾虽说要从善养堂抱养孩子,可是想必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不然他不会踟蹰了这么久。“三郎”沈紫言忍不住轻轻唤住他,还未说话,眼泪已经簌簌落下来。杜怀瑾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坐在床头,默默的抱住她,然后轻轻柔柔的为她擦拭眼泪,飘逸的帕子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感。
沈紫言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此刻却显得有些凄凉。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杜怀瑾的气息,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身边的丫鬟默秋,今年也不过十七岁,也是个美人,你要是喜欢……”“紫言”还未等她说完,杜怀瑾立刻喝住了他,眼睛瞪得浑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沈紫言一时语凝,她承认,方才不过是她的一时意气之举,要是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她未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感情一事上,她从来就不是大方的人。沈紫言摇头,眼泪随之滑落,“现在纵然是我无意,可日后你若是有心,或是后悔……”一旦杜怀瑾有了纳妾的念头,沈紫言作为身无所出的正室夫人,根本没有立场阻拦。与其到时候让杜怀瑾主动提出,自己处于被动地位。不如现在自己提出,也好留下夫妻的情面。
只是,虽然如斯劝慰自己,心里还是一阵绞痛,她很想对杜怀瑾说,她不过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只要杜怀瑾说上一个不字,她从此就不再二话。可是,话在舌尖饶了又饶,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
到头来,说出口的话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你现在或许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日后起了念头,我人老珠黄,又有什么法子呢?”或许是心情太过跌宕起伏,说出去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直刺人心。
“沈紫言”没等她继续说下去,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一股强大的蛮力几乎将她一把拽下床去。“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的,我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明白我的”杜怀瑾颤抖着扣上她的肩胛骨,五指用力似乎要捏碎她的琵琶骨。
他本是习武之人,这次用力,叫沈紫言一口气痛得只抽气,一口气提不上来,雪白的脸涨得通红。想要出声制止他,只是自病后,浑身无力,根本连说话的力气也拿不出来,更不用说用手推开他了。
沈紫言试图想要甩开她,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就连肩膀也似风中的柳絮,随着他用力而左右摇摆,一阵阵痛感袭来,沈紫言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眼前渐渐朦胧,眼看着杜怀瑾一改往日的温柔似水,满脸的震惊和痛心,而他似乎一直处于自己的愤怒之中,忘了松开手。
沈紫言痛得浑身冒汗,眼前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然后周遭一切好像静止一般。终于所有的光亮慢慢散去,沈紫言慢慢合上双眼,身子也只不过在他双手的扶持下勉强支撑。杜怀瑾终于察觉出了异样,一个激灵,立刻冷静下来,迅速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捧住了她毫无血色的面颊,轻唤:“紫言,紫言……”
沈紫言迷迷糊糊的,只感觉肩头一轻,再也没有力量支撑下去,斜斜的倒在了床上,耳边听得他一声声焦虑的呼唤声,也无力回应,只呢喃了一句:“好痛。”便沉沉睡去。杜怀瑾大惊失色,迅速扯开她的亵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看着她滑如凝脂的肩头一片紫红,又愧又痛,内疚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或许正是这消息太过突然,让他们二人都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一时之间,一点小事,都导致彼此失去了理智。小心翼翼的替她穿戴好亵衣,然后拉上被子替她盖上,于被中轻轻握住她的手,将额头贴在她的,静静等待她醒来。
沈紫言只觉得痛极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倦,眼皮沉重,努力了好几次也睁不开,索性罢休,只当是一场梦,就这样沉沉睡去便罢了。只是,也不知她睡了多久,浑浑噩噩间,额头上,似乎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
那一刻,沈紫言的心犹如被针尖扎过一般,那一定是杜怀瑾的眼泪。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杞人忧天罢了。
杜怀瑾是怎样的性子,沈紫言再清楚不过,而如今,他肯为了她流泪,不管到最后他们会如何,此刻,她相信杜怀瑾,一定是真心的。哪怕就是日后二人之间生生成了路人,她也愿意为了此刻的温暖,再相信杜怀瑾一次。而同时也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活在这世间,本来就那么累,因为身边没有倚靠的人,沈紫言清楚的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而选择相信杜怀瑾,就是要承担日后被杜怀瑾所欺瞒带来的深深的伤痛。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她竟然会为了此刻杜怀瑾在她额头留下的三滴眼泪,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和信赖。
也不知怎的,一瞬间,她豁然开朗,突然之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杜怀瑾微红的眼眶。他冷萧的眼眸在接触到她的眼睛以后,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这一抹亮色从他哀痛的眼中一闪而过,快得叫沈紫言来不及捕捉,它已经消散开来。
杜怀瑾微微泛白的薄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沈紫言不用想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必然是道歉了。而这恰恰是她不想听见的,也就虚弱一笑,伸出手去抚摸他冰冷的眼角,“你哭了。”
杜怀瑾一愣,看着沈紫言含笑的眼眸,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又暗暗为她主动亲近自己感到高兴。颇有些难为情的转过脸,拭了拭眼泪,一本正经的说道:“沙子迷了眼罢了。”语气淡淡的,不仔细揣摩,还真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可是在内室,门窗关得好好的,哪来的沙子……
沈紫言也不点破,抿着嘴笑,“我睡了多久了?”杜怀瑾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愧疚和忧色,“有大半日了。”难怪觉得天色黯淡了些。沈紫言暗自想着,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轻咳了一声,“杜怀瑾,你不纳妾,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杜怀瑾来不及发怔,已经理直气壮的回嘴了一句。沈紫言暗自窃笑,杜怀瑾牙尖嘴利,哪怕就是他自己怔忪,回答人家的话倒是顺溜。然而就是这不假思索的话,却是最贴近内心的话。只要有这么一句,沈紫言就觉得心满意足,她慢慢将五指插入杜怀瑾手中,十指交缠,紧紧相握,“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杜怀瑾垂头看着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微勾,“我不会忘的。”
因为今天课满,所以码字晚了,不过子夜会熬夜码出来的,因为学校晚上23点30断网,而在这之前子夜根本码不完第二更,所以二更会放在明天早晨开网以后,也就是7点30以后。不过,子夜捂着脸说一下,因为感冒了,顺带发烧,吃过药,可能那啥,比较嗜睡一点,要是起得晚的话,不要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