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五娘,三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五娘,你知道为何金生金生没有来找我们求助吗?”三娘淡声道。
五娘一愣,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金生表哥他好脸面,不好开口,我……”
“脸面比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要重要?那他进京为了什么?”
五娘语塞。
三娘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当初为何王家要将你送走?明明叔祖母她很疼你,父亲他们也不敢违背长辈们。”
五娘沉默了。
三娘叹气:“金生不开口是因为他知道,若是求助王家便是求助于王氏一族,而非单单是求助我们这一房。族里的决定,任何王家的人也不敢轻易去违背,尤其第四百八十五章?路子是这种朝廷大事,它关系着王氏一族未来的前途,族里不会为了任何其他的外人而冒险。”
“可是孙家不是外人啊,祖母她不是出生孙家吗?孙家是我们的姻亲。”五娘辩驳道。
三娘弯了弯唇,却是没有什么笑意:“五娘,你知道陆家吗?”
“陆家?”五娘一愣。
“安国公陆家,是我们曾祖母的娘家,当年被先皇抄家灭族了。”三娘淡声道,“安国公府出事的时候,我们这一房还是曾祖母当家,曾祖父也曾官拜一品,而王氏一族在朝中三品以上的高官至少有七八人,可是结果如何?”
五娘有些呆怔地看着三娘。
三娘继续道:“如今京中娶妇嫁女,无不看重对方门第家世,非门当户对不能成为亲家。自然有为了在困难之时有人帮衬扶持的原因在里面,王家也不列外。但是前提是,不要违背王氏一族忠君的家训。王家能走到今日靠的可不是儿女亲家的帮扶,而是历代皇帝的信任。孙家出事,并不简单,它牵扯到如今复杂的朝政。五妹妹,你不明白这当中的厉害关系第四百八十五章?路子。所以还是不要胡乱插手的好。”
五娘脸色已经有些白,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只要将眼闭上,泪水就能滴落。这样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可惜三娘是一个女子,怎么也没有办法产生心疼的情绪,只是有些同情而已。
“五妹妹,我与金生表哥也是打小的交情,他与五哥也是交往慎密。若是我们真的能有机会助他,我们难不成还会见死不救?没有动作。是因为我们都无能为力。况且孙家这些年……我们只能庆幸金生表哥能逃过这一劫,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当真没有办法了吗?”五娘沉默了许久,终于神色黯然地道。
三娘想了想:“金生的想法是什么?仅仅是想要救孙家人的性命,还是想要让他们完全脱罪?若是仅仅盼着家人活命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五娘闻言抬头看向三娘:“三姐姐有办法?”
三娘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是神仙。头上那把刀最后落不落下来,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正在这时候,外头的们被敲响了。
小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姐。孙公子回来了。”
五娘闻言有些慌乱,她看了看三娘又看了看门口,咬着唇小声道:“三姐。我是瞒着他来求你的。”
三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去开门吧。”
五娘便起身去将门打开了,孙金生与宣韶一同出现在了门口。
孙金生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是个少年人,却是胡子拉渣的,眼下还青黑一片,向来使知道京中的消息之后一直没有睡好。
孙金生看了看五娘又看了看三娘:“三表妹你来了?”
三娘已经站起了身,闻言点头:“刚来一会儿,五妹妹说想要见一见我,便过来了。”
孙金生与宣韶两人一起走了进来。宣韶看向三娘,三娘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几人重新坐下了,孙金生接过了五娘倒给他的茶,一口饮尽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看着众人突然苦笑:“今日我去将我名下的一些产业都变卖了,不想有人认出了我,刻意压低了价钱,竟比市价要低上至少三成。以往做生意的时候,我从来不与人为价格的事情纠缠不休,因为他们给我的价总是比市价要低,曾经我还为此沾沾自喜过,觉得这是自己的本事。如今再回过头来看,我方才惊觉自己当初的无知。”
以往孙家还没有倒的时候,许多人都想要走孙家这条路子赚钱,愁的是钱没有办法和门路送出去,所以孙金生无论做什么生意他都不可能亏,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地想要脱离了孙家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商界立足,这几乎是很难做到的。除非他隐姓埋名从最低等的商贩做起。
“那怎么办?如今正是你需要银子的时候。”五娘有些着急地道,见众人都看向她,她脸红着低下了头。
孙金生朝她笑了笑:“没事,刚刚宣大哥说他帮我介绍几个实在的中人。”孙金生看向宣韶和三娘,“都说患难的时候才能分清楚真正的朋友,我原本还不信的。只是今日去见了几个以前经常在一处的朋友,有几个还是以前受过我的恩惠的。原本我也不过是想要求他们帮我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买家的,不想不是不在家就是不在京,连面都见不上,好不容易有一个见上了面,也听完了我的话,却是压价压得比旁人还狠。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三娘也不由得叹气,孙金生以前虽然聪明,但是他被孙元宏护得太好了,终究是社会经验欠缺。经过这些事情,说不定会让他成长许多。
“你有何打算?”宣韶开口问道。
孙金生想了想:“虽然我对朝廷之事所知甚少,不过这几日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孙家这些年怕是未必清白,而下定决心要收拾孙家的是皇上。”孙金生苦笑,“我走后没有几日,一个老管家带着儿子找了来,说是自己被我兄长找藉口赶出来了,求我收留。后来我明白了,这是父亲刻意给我留的人。这些道理也是他告诉我的。我以前……真的什么也不懂,亏我还一直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很了不得。”
不得不说,孙元宏对孙金生这个儿子是真的很好,什么都替他想到了。
“我将家产全数变卖了,也不是想要将孙家的人都救出来,老管家说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想要他们在狱中过的舒服一些……我,真的很没用。”孙金生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很痛苦。
“你有多少钱?”三娘突然开口道。
众人皆是一愣。
“三姐……”五娘惊疑不定地看着三娘。
孙金生却是用手擦了一把脸,抬起头来,很坦然地道:“将名下地那些产业都卖了,加上这些年我和姨娘的积蓄……应该有八万两左右。”
数目还真不小。
看到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孙金生苦笑:“我姨娘那里就有不少的银子,我手下这些铺子和产业看着虽然不起眼,却是些值钱的。应该都是父亲偷偷弄到我名下的。还有我的那个庄子,如果也卖了的话……”
三娘打断道:“表舅舅做什么多,就是想要你与你姨娘衣食无忧。即便你因为孝心做不到这一点,也不能连容身之所也没有,不然表舅舅怎么安心?庄子还是暂且留着吧。”
孙金生低头没有说话,三娘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与其想着让他们在牢里过得舒坦,还不如想想怎么让他们保住性命。虽然能脱罪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是皇上向来宽厚,会从轻发落也说不定。”
孙金生一愣,看向三娘:“三表妹的意思是……”
三娘沉吟道:“我听说因为最近大旱,加上天坛大祈殿无故失火,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早已经是人心惶惶。皇上下旨说要斋戒沐浴七七四十九日,再请大悲寺的高僧入宫念经祈福。这个时候,朝廷大开杀戒怕是不妥。我曾经听一位高僧说起过,天降灾难,往往是因为人间杀戮太重,怨气凝聚,以致四时不调。皇上既然要请高僧们入宫,皇上还太后他们怕是怎么也要听一听佛法吧?”
“高僧?”孙金生皱眉思索,“大悲寺的那些和尚,我到是认得一两个。”
三娘点头:“八万两银子,说少不少,但是在有些人眼中也不算太多,给了他们也不一定给你办事。你不如另辟蹊径,高僧离佛祖再近,也都还是人。”
当年在王家与厨房管事偷情的那位和尚,也是一位高僧。听说如今在大悲寺的地位还不算低。所以高僧也都是需要吃喝拉撒,并有其他各种心理生理需求的。
“我认的一位叫悟深的高僧,他与其他的和尚有些不同,等会儿我就去找找他。”孙金生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地道。
悟深?三娘嘴角抽了抽。
她该说无巧不成书么?怎么哪里都能有悟深这个和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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