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雨一离开,一场自杀未遂的闹剧迅速落幕,在众人的劝导和风清云的暂时妥协下,宣倩柔终于肯向风清云伸出双手,任他乖乖地将她从阳台上抱下来。
脱去那癫狂的决绝,宣倩柔乖巧地勾着风清云的脖子,从她的角度,正好看见他那坚毅的下巴,感受着这强壮的臂弯,她埋在他胸膛,掩下的嘴角,勾起一丝胜利的笑纹。
风清云的心思全在离去的宣雨身上,压根就没有看到宣倩柔露出的诡笑,天色已经昏暗,她会去哪里?
将宣倩柔送回她的房中,替她拉上被子,风清云淡淡地说了一声:“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好好的歇一会。”
话说完,他就转过身去离开,根本不问她任何孩子的事,也不说婚约的事,表现出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宣倩柔的脸一沉,飞快地拉着他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道:“清云,你不能陪我吗?你就这么狠心吗?”
风清云没有转身,只是冷漠地说道:“希望不会有一次了,这样的游戏,除了爸妈他们,我们看不出是游戏还是真心。”
“你怪我?”宣倩柔的声音幽幽的,从他身后传来,呵的一声:“你以为我在作戏?清云,你错了,我不是在做戏。我爱你,若是要我和你解除婚约,除非我死,否则我做不到。”
“死了,一了百了,带着孩子。”她抚摸着小腹,脸上恰当地布上凄苦的神色。
听见孩子一词,风清云唰地转过身来,看着她微垂着头抚摸小腹的神情,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落空,那感觉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没有着地。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死死地瞪着她的小腹,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他和她在一起的次数,少之又少,十指都数不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就会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有了宣倩柔陷害宣雨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无法去相信眼前的人是真是假,他看不透她,只觉得无比的陌生。
“你忘了?就在元旦那晚,你喝醉了。”宣倩柔苍白的脸奇异般染上两朵红晕,低垂着头羞涩地道:“清云,你看,他来得多及时,就连上天都不愿意我们分开,赐我们一个宝贝。清云,你和姐姐从前的事我都可以不介意,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们母子份上,不要再提解除婚约的事,我真的,无法承受。”
风清云狼狈地退了一步,看着她的肚子,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目光闪了又闪,最终狼狈地移开,冷硬地道:“你好好歇息,我还要和爸妈他们说话,以后再来看你。”
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手触及那冰冷的门把手时,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清云,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你的孩子,我和宝宝一样,会相信你作出正确的判断。”
风清云微微侧头,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他再无法呆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里,那只会让他发狂。
宣倩柔看着那关上的门,眼睛微眯,周身升起丝丝戾气,唇角冷勾而起,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为那贱人做到什么地步?解除婚约?休想。就算拖,我也要拖着你们一起进入地狱。”
走出宣倩柔的房间后,风清云并没有马上下楼,而是躲在走廊的阳台里抽烟,脑中一片混乱,一边是宣雨不可置信而失望的眼神,一边是宣倩柔抚摸着小腹的动作,两者如同闪电一样不断地在脑海中交叉闪烁,让他的头一阵一阵的在抽痛。
扔掉手中燃尽根烟头,冷风从西面八方刮来,远处的霓虹灯光熠熠闪烁,此时看在风清云的眼中却没了往日的旖旎潋滟,反而透着凄凉和孤寒。
烦躁地再度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再看地上,烟头零散地散落在脚边,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烟全部抽完。
风清云狠狠地锤了一下阳台的凭栏,将手中的名贵烟盒用力地朝花园掟了出去,落地无声,悄无声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佣人前来请风清云下楼商议事情的,他看着头顶黑稠的夜空,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下,始终,逃离不得。
“我和你妈妈都看过了,三月里有个日子不错,你和小柔就将婚礼提起办了吧。”风国华看着风清云冷冷地说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将工作打点好,好好的筹备一下婚礼。”
风清云一直低垂着头,听到这里唰地抬起头看了过去,李若兰歉疚地对他摇了摇头。
“孩子都有了,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净胡闹。”风国华冷哼着道:“今天的事我再不想看到。”
“爸,我根本不爱小柔。”风清云皱着眉抿唇说道:“就算有了孩子,这样的婚姻也不过是为了责任,以孩子捆着两个人,难道就会幸福吗?”
“放肆。”风国华大怒,双眼瞪得浑圆,气得混身发抖:“什么爱不爱?宣雨没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偏要等到两家有婚约的时候才说这种话,你觉得这话是你该说的吗?婚姻不是儿戏,你还当小儿玩泥沙了你。”
风清云双拳紧握,却无从反驳,可难道明知道错了,都还要执意地错下去吗?
风老太爷在一旁看得清楚,在心里连连叹气,这向来让他们放心和骄傲的孙儿,到底是折在了感情这上面,到底是棋差一着。
“清云,倩柔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是我们风家的骨肉,作为男人,这个责任,必须得当。”风老爷子轻轻地以拐杖戳着拐杖:“就按着你爸的意思,三月将婚礼办了吧。”
“爷爷!”
“清云。”一直抽着烟的宣明德忽地开口道:“小雨那里,你还是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