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宛是在什么时候患上了幽闭恐惧症的?
她自已都有点忘记了。.最快更新访问: 。
只记得好像是八岁那年有一天,她发烧了,还是烧得有点神志不清的那种高烧。
而那个‘女’人,她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在回来时看到缩在被子里头,冷得发抖的她,只是冷冷地一提嘴角:“死了更好。”
小甘宛头脑又疼又胀,因为妈妈这句无情的话,大眼睛里立即注满了两泡泪水。
“别哭啊!”那个‘女’人板起脸,指着她已经烧得通红的鼻尖:“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小甘宛连忙‘抽’动几下鼻子,捂着自已的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哼!”那个‘女’人转身离去:“算你聪明。”
她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脑袋越来越晕胀,喉咙也发炎得难受。又想起刚才妈妈离去前那无情的样子,眼里到底还是滴出大淌大淌的泪水,咬着被角无声地伤心哭泣起来。
她真的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爱她了?
看着表哥,看着其他同学他们的妈妈,每天都围着他们打转,呵护,她真是很羡慕。
“呜呜…”
终究还是八岁的小‘女’孩,想着想着,原本咬着被子的嘴巴松开了,小声地‘抽’泣起来。
“都叫了你别哭!没有听清楚吗?”
突然,小甘宛以为已经出去了的妈妈重新返回头,听到她的哭声,一把怒火,冒起三丈高,两手用力地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
“哭什么苦!烦死了!”
她刚刚才过去大屋那边和甘明大吵了一架,要求他换过另一间好一些的房子给她住。被拒绝了不说,还让他夫妻讥笑奚落了一顿。
现在刚回来,就听到这个赔钱货在哭!
小甘宛被她用力扯出来,害怕得连忙哽咽着叫起来:“妈妈,妈妈,我不哭了!别打我!别赶我出去!”
“叫什么叫!”甘晓茹扬起手,一巴掌往她瘦小的背脊打去:“不准叫!”
她连忙停下叫声,充满泪水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我不叫了。”
甘晓茹脸上的神情这才松了下来,她的手还扯着甘宛的衣袖,即使隔着衣袖,掌心下的滚烫依然灼人。
“真的发烧了?”
甘晓茹撇撇嘴,这才伸手往她额头上‘摸’去。
这时,啪地一声,小屋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甘晓茹,”进来的人是甘明,‘门’还没有推开,他粗嗓子已经传了进来:“你以后如果再过大屋那边吵,我就把你赶出去!以前是你自已说过不认这个家的了,我现在还能收留你回来住,就别整天都没事找事!”
甘晓茹的手还停留在小甘宛的额头上,闻言一愣,连带着已经放松下来了的表情又重新紧绷起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甘明进来后,看见她们母‘女’问道。
小甘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妈妈脸上的表情变化,看见舅舅进来,天真地回答一句:“舅舅,我生病了,妈妈正在看我哦。”
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对自已‘露’出放松的表情,小甘宛以为妈妈又变回了以前的好妈妈,心里雀跃起来。
“生病了?”
甘明似笑非笑地望着那败坏‘门’风的两母‘女’。
他这鄙夷的眼神深深地刺‘激’到了甘晓茹。
“进去!”一把扯起小甘宛的衣领,她用力地把还发高烧的甘宛往身后的衣柜塞进去。
“啊!”小甘宛尖叫一声,不敢相信上一秒还‘摸’着自己的妈妈,会在下一秒就变了脸,将她关进那个又窄又黑的可怕衣柜里。
“妈妈?”
她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活像一头急软弱地摇着下垂的尾巴时可怜的狗的表情。
“呜…不要。”
结果,她的乞求依然没能让妈妈心软。
在衣柜的‘门’被用力关上之际,她只隐约听到甘明含着讥诮的一句话:“多天真的一个‘女’孩。”
电梯‘门’在甘宛踏进去后,缓且快地叮一声从两边关闭起来。
她独自一个人走进了这似乎已经变得又‘逼’又窄的电梯里。
像待在八岁那年被硬塞进去的那个可怕的衣柜里。
她就是在那一次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从此之后,无论在什么时候,就算在多高的地方,她都不能自已单独一个人搭电梯。
她这种恐惧,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所以每次到要搭乘电梯的地方,必定会陪着她。
商怀诤就是最早知道她有这种恐惧症的人。从美国开始,只要有空都会陪着她搭乘电梯。
想起了商怀诤,刚才那一声震撼惊人的爆炸声仿佛又在耳边轰然响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
对商怀诤的担心稍稍压制了一拨又一‘波’从甘宛心底深处涌起的恐惧、惊慌。
甘宛牙齿咬紧,张大的瞳孔中充满不安。
别怕,甘宛别怕啊!
她学着医生那样对自已做着心理疏导:你现在是在电梯里,不是在小时候那个黑漆漆的衣柜,你已经长大了,再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伤害到你了。别怕!现在商怀诤才该是你最担心的。
甘宛边念着边悄悄地缩进电梯角落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一点。
只是她的双脚依然颤抖,心慌心跳、呼吸也渐渐气促,缩在电梯角落里的她全身不停飚着冷汗。
幽闭恐惧症的典型表现,已经慢慢地开始在她身体上表现出来。
“呜呜……”
甘宛颤抖着右手掩上自已的嘴巴,背脊靠着电梯慢慢滑坐下来,她很怕!真的很怕!
八岁那年的深刻记忆一下子冲了出来,无论怎样也拔不掉!
“商怀诤,怀诤……”
处于恐惧中的甘宛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消自已心底的恐惧一样。
现在他生死未知,她突然就恨起了自已。
干嘛要和他闹别扭?干嘛要纠结那些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
干嘛没有勇气再与他并肩携手走下去?!
他明明就那么宠她!那么……爱她!如果他这次真的出事了……
“商怀诤!”
甘宛终于忍不住趴跪在冰冷的电梯里大声地哭叫出来:“我错了!你千万不要有事!”
原谅我当天不懂得珍惜,只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