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抬眼随意的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苏平文听了苏青宛这话,却是很高兴。苏青宛知道作为父亲他最希望的也不过就是一家子和睦。这也是苏青宛当时特地交代苏平文不要为难苏青芬二人的初衷了。
苏青芬这才抬起头来,对着苏青宛微微一笑。苏青宛对上苏青芬那笑意,只觉得心头一震,那笑意中似乎有些勉强。她还在嫉恨她吗?
苏青宛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本是无辜的那一个,现在却还是要招来这些人的嫉恨。
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这是已经嫁出了,苏青宛便放下了方才心中的小小的不悦。毕竟苏平文在府中还要靠着她们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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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宛还在愣神之际,就听苏青芬说道:“妹妹回来了,看妹妹气色如此之好,想来在侯府中的日子过得定是十分舒心的了。”
苏青芬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让苏青宛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来。但是就只是听着她这句话,就连李承泽也听出来了,这话中每一个字都透着酸溜溜的味道。
李承泽听完了这句话面上很快就带出了不悦的颜色来。苏青宛注意到了李承泽的不悦,丢了一个眼色给他。随后又笑道:“多些姐姐记挂了,妹妹确实是极好的。”
苏青芬脸上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抬眼看看苏青宛,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味道了。眼前这女子,几日前还在跟自己一处说话。可是如今,她已经仿佛高高在上了。她看上去恬静淡雅,身上的衣饰简单却从各处细节中透着华贵。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要高人一等的。可是她为什么偏偏生在自己家中。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原本也是出类拔萃的自己却好像草芥一般,再没有什么可炫耀的资本了。
苏青芬心中的那股酸涩感从每一个角落袭来。来之前,林氏还特地的嘱咐了她要她今日不要失了分寸。想来林氏也注意到了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同寻常吧。
可是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其的难?
苏青芬暗暗咬了咬牙,林氏在一旁似乎想要提醒她,便忙喊道:“青芬,快过来这边坐吧。不要老是站着了。”
苏青芬听了这话,知道林氏是给她找个台阶下去,这才低垂下眼帘来,回到林氏身边坐好。
房中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沉闷,苏青宛想了想,突然抬手招来了红柳笑道:“红柳,去将我准备的礼物都拿来。”
红柳应声退下去,不一会的功夫,便取来了一大堆的东西。苏平文笑笑道:“你这孩子,回家来还要预备什么礼物吗,倒是显得生分了。”
苏青宛笑而不答,只在一旁拿东西,倒是李承泽听了这话才起身笑道:“青宛日日都惦记的岳父大人,这些礼物也不过就是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苏平文点点头,此时见苏青宛从那一堆东西取出来一个长匣子。苏平文不知道拿盒子里是什么,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的看着苏青宛。
苏青宛将那盒子捧到了苏平文面前,李承泽跟着起身过去。二人合力将那个盒子展开来。
苏平文好奇的伸头看去,只见一副运笔细腻,浑然天成的岁寒三友图呈现在自己面前。
苏平文本是书画的行家,但是看了半响却皱着眉头道:“这是何人的佳作,我竟是看不出来出处。”
苏青宛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拿眼看着李承泽,却不说话。
李承泽也是面上带着有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苏青宛。二人凝视间,却没有注意到身旁有一丝怨恨的目光袭来。
林氏和苏青芬有些好奇,也凑上去看。要说画艺苏青芬恐怕比苏青宛还要好上一些。毕竟苏青宛从前是在农家长大的,学画都是后来几个月的事情了,饶是苏青宛天资聪慧也不能学的多么精湛。
所以苏青芬一眼就看出了这副画绝对可以称的上是佳作。只是苏青芬也跟苏平文一样,没有看出来这画的出处。所以苏青芬就拿眼睛看了苏青宛一眼。
这一眼看去正好碰上了苏青宛和李承泽用眼神交流的时刻。苏青芬本已经有些脆弱的心被那情意绵绵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
苏青芬强压下心中的嫉恨,突然笑道:“妹妹笑的如此神秘,难不成这副画还是你做的不成?”
苏青宛听出了苏青芬话中嗤笑的意味。她知道这是在笑话她不会作画了。苏青宛知道原来的三姐妹中恐怕就连苏青岚也比她作画做的好了。
但是对于苏青芬这话,苏青宛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她有自知之明,也敢于面对自己的不足。
苏平文却不像苏青芬这样的心思,听了苏青芬这话,苏平文抬眼看看苏青宛。那眼中似乎还有一些希冀,希望这副画真是苏青宛亲手所作。
苏青宛却摇摇头笑道:“姐姐真是说笑了,我当然作不出来什么画作。这副画的作者另有其人。”
苏青芬露出一个我就知道如此的笑意来。心中有些快意。苏平文却忙问道:“那是何人啊?为父一定要认识认识才好。”
苏青宛笑笑,又朝着身边的李承泽努了努嘴。苏平文立时惊讶的道:“怎么,这画莫非是贤婿你作的吗?”
苏青芬惊讶的目光看见李承泽含笑的点点头。苏平文突然拍手叫好:“真是好极了,这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画工,实在堪比当今任何一个大家。”
苏青宛掩饰不住心中小小的得意。朝李承泽身边靠了靠,低声道:“你今日可是出了大风头了,连当朝的宰相都在夸你呢。”
李承泽笑笑,没有回答苏青宛的话,却又指着那画的落款处对苏平文道:“这倒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里还有青宛题词的诗句呢。”
苏平文随着李承的手看去,果然见那画的下面有几行字迹娟秀的小诗。苏平文读罢,也是极为高兴的道:“极好,极好,字迹婉约中透出灵秀来,就是这诗也是不错的。对账工整,颇见几分功力。”
苏平文的夸赞竟然让苏青宛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诗是她随口胡诌来的。不过是应景之作,却歪打正着的合了苏平文的心意。这是苏青宛没有想到的。
李承泽看起来却很是高兴,也跟着笑道:“青宛那日挑了好久也挑不中合适的礼物。都说是一些俗物。最后我们就合作这么一副画。虽然不值钱,但却是我们的心意。”
苏平文连连点头,脸上的带着极为满意的表情。
林氏本已经将自己的心态调整的很好了。但是此时见着苏平文对苏青宛如此满意的样子,心中竟然又冒出了酸酸的感觉来。
再看看苏青芬,脸上更是一片青色,就是来之前特意收拾的精致妆容也掩不下她的面色难看。
林氏伸手拽了拽苏青芬的衣服,苏青芬会意。看了林氏一眼,却是轻轻的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苏青宛随后又让红柳将给林氏和苏青芬的礼物取来。林氏一见那些珠宝首饰,方才心中的不快也去了一大半。又开始满脸堆笑的去品鉴起了礼物了。
倒是苏青芬,那首饰耀眼的光芒似乎没有映到她的心中去。她撇了一眼,只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些俗物罢了。”便也懒得去看,只是象征性的对苏青宛行了行礼,谢过就算了。
苏青宛和李承泽在苏府中吃过了晚饭才回到侯府。林氏和苏青芬自也是一直陪着。虽然心里总有些不高兴,但是苏青芬好歹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送走了苏青宛,林氏欢天喜地的捧着一大堆礼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林氏将那些东西都堆在桌上,从吃穿到用度是应有尽有的。
林氏一双细长的眼此时更是笑的连缝都看不到了。“哎呀,这侯府的东西就是好,你看着料子,我瞅着恐怕皇宫中才用的吧。也难怪了,那长公主毕竟是皇室中人,用的东西岂是我们这些平常人家能想象的?”
林氏一边挑挑拣拣的,一边还拿起来朝着自己的身上比划比划。苏青芬在一旁冷眼的看着,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自己的母亲了。
只这么一点点东西就能将她收买了吗,那在她的心中又将自己这个女儿置于何地呢?苏青芬口中没说什么,但是神情却是淡淡的,已经表明了她心中的不快。
林氏见苏青芬不言语,突然又瞅着苏青芬语气中有些不悦的道:“青芬,你今日也是,怎么说话总有一股子酸味?”
苏青芬心中一滞,面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道:“母亲,她得了那样好的归宿,莫不是我连说几句话都不成了吗?”
林氏被苏青芬这一通抢白弄的一愣,想要说点什么,又似乎觉得苏青芬这些日子以来有些怪异,便将那话又压了下去,不再说了。
林氏重新又去研究她的宝贝去了,苏青芬瞅着那一桌子花花绿绿的东西来。突然心中一动,又道:“母亲,我记得从前你和父亲还很好的时候,父亲曾近给过你一座白玉的送子观音,现在可还在吗?”
林氏似乎没有想到苏青芬会问这样的话。而这话多少也有点让她心中觉得难堪。不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是苏青芬的话,她说到那东西是她的父亲还对林氏很好的时候送的。
林氏不由的顺着这句话就想到了那个时候。林氏能成为苏平文的妾室当然不是泛泛之辈,论起容貌来,她不比罗云绕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所以曾近有一度,林氏还是很得苏平文欢心的。只是随着日子久了,新鲜感也淡了,所以那些恩宠也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