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梦一脸苍白,抓着车窗的手都在隐隐颤抖。她死死的盯着面前手机上那个号码,她认真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哪怕有一个数字错误都可以。
但看了好几分钟,上面的号码跟记忆的那一个重合,分毫不差。
慕槿歌将手机置于耳边,淡淡的开口,“百里香,如果没事了就挂了吧。”
她出口吐出的那个名字,将她心底那最后一点希翼都斩杀得干干净净。
电话被挂断,留在两人之间的是诡异的寂静。
有风吹过,有虫鸣,甚至还有花香,但这一切都在百里梦突然扭曲狰狞的面孔下都不复存在。
她像个疯子一样,突然冲着慕槿歌伸手就要去拉扯她的头发,但还未靠近,不知何时靠近她的司机保镖,已经死死的将她扣住,并且毫不留情的拖着她远离路虎揽胜,让她根本没有半点可以伤害到慕槿歌的机会。
“慕槿歌,你算计我,慕槿歌,你算计我!”百里梦像个疯子一样的怒吼,她挣扎着,手腕被保镖拽得通红也熟视无睹,此刻她的眼底只有慕槿歌那得意嚣张的笑容。
她想要撕了那张笑脸,她恨,恨为什么三年的时间那个人都没有让她死在外面!
“百里梦,你生性多疑,做了那么多坏事却从来都是借刀杀人。你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至亲之人。在你眼底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也只有你想要和不想要的。他人于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慕槿歌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言一语皆成利刃。
“但人不能太自私的。你得到多少总会要付出多少。你伤害了多少,自己也要痛多少的。”
“放开她!”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百里梦,慕槿歌沉声命令。
司机依言放开,转身回了驾驶座。
慕槿歌看着没有司机拉扯的力道而缓缓跌坐在地上的人,眼底没有同情亦没有憎恨。
她很平静的看着她,更是平静的在缓缓升起的车窗同时说道:“百里梦,我说过的——你欠我的,我终究会讨回来的。”
人命不能单纯的用人命来抵。
不然她的一条命也不够赔。她欠下了多少债就用多沉的痛苦来弥补。
人生,死永远都不会是最痛苦绝望的选择。
有时候,活着远比死还要令人绝望。
……
慕槿歌来到和雅的时候,霍慬琛正在同楚岽莲说什么,她进去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像是发生了矛盾。
楚岽莲双手抄在医袍口袋里,紧抿着唇,一双眼难得带着怒火的瞪着床上淡然沉静的男人。
这还是慕槿歌第一次看到楚岽莲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
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了一下,复又垂下。
“怎么过来呢?”霍慬琛看到她进来,冲她招了招手,“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呆在家里休息?”
“只是没什么精神,没什么大碍。”慕槿歌过去的同时开口,她没有询问两人之间是否真的闹了什么矛盾。
才靠近,霍慬琛已经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带到床边,“既然过来了,那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等会我们一起回家。”
“霍慬琛,我已经说过了你现在不能出院。”他其他方面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腿上的伤还有些麻烦。
可能还需要二次手术,如果就这样出院日后指不定就留下后遗症了。
他这样骄傲的人,难道想以后成为瘸子?
霍慬琛直接无视楚岽莲的怒吼,他对着慕槿歌黑亮的眼睛柔声道:“去帮我收拾东西,嗯。”
让人去收拾东西的是他,牵着慕槿歌的手不松的也是他。
对于他要出院,慕槿歌并未发表过多的意见。
楚岽莲本指望她听到他任性的话会劝上一两句,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她对他说:“不是让我去收拾东西吗?”说着目光下垂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霍慬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就见宽厚的大掌下被他牵住的莹润小手。
她的手细长,肌肤更是白皙,触感很好,指尖圆润,指甲修剪的也很干净。
没有时下女人惯涂的指甲油,纯天然的粉嫩色。
似看着有些情动,霍慬琛不送反紧,叹息了声道:“算了,还是等会让其他人收拾,你陪我坐会。”
无人知道,霍慬琛的不愿松开不是受那颜色漂亮手指的吸引,而是心中那隐隐的不安。
她刚见完百里梦,立刻来医院,为的什么他隐约能够猜到。
当初他们约定,事情一旦查出,他就会放离开半山别墅。
可是,如果这次让她离开,霍慬琛清楚将不仅仅是她人离开半山别墅那么简单。
各种不好的念头充斥在他的心头,让他异常焦躁不安,这也促使着他想要出院,唯有守在她身边,让他得以时刻看到她,才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心。
慕槿歌任由他握着自己,微微侧身,“那好。你也让他们一并给你办手续吧。等会我也要回公寓那边收拾下。”
她过来根本就只是知会,就连商量也没有。
抓着她的手猝然用力,霍慬琛沉了双眸,但他嘴角却缓缓上扬了些许弧度,他轻嗤,“去收拾做什么?你现在又不住。”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实在喜欢干净,你把钥匙给我,我找人去打扫。”
慕槿歌静静的凝视着他雅致的俊颜,好半响才道:“霍慬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两人离的很近,霍慬琛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呼吸的规律。四目相对,他微阖起了眸,仍旧是安抚的开口,“你一个人住那边我不放心。我们暂时还住半山别墅,等事情完全尘埃落定后你如果还想,我们再搬过去也可以。”
“霍慬琛,我过来不是跟你商量的。”她平静的开口,“我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受你照顾,就算离开也要过来告知一声。”
所以,他的意见都不会在她的参考范围内。
“如果不答应了?”霍慬琛沉沉的问。
慕槿歌闻言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格外的残忍。
“你答应与否从来都不再我的考虑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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