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清晨时分,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安苡宁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朝着窗口看了过去,此时外面还下着雨,天气阴沉,加之宾馆的窗帘是不透光的,所以看过去一片黑暗。
安苡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摸出窗头的手机,时间显示7:53分,这么早,是谁在敲门?
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动静,安苡宁想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正要重新躺回去的时候,房门再次传来敲门声。
“安小姐在吗,这里有你的东西。”
东西?
什么东西?
她不记得在这宾馆里她有什么东西,莫非是宾馆早上更换洗漱用品,这也太早了吧?
敲门声还在继续,安苡宁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去开门,没走几步,眩晕的感觉让她两眼发黑,靠在墙上许久,眼前的视线才慢慢的恢复清晰状态。
‘擦卡’,门锁一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女的。
“安小姐,这是你定制的营养早餐。”
安苡宁看着面前的袋子,道,“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有叫外卖。”
那人笑了笑,摸出一张纸条,念道:“人民医院旁边的格子宾馆,808号房,安苡宁安小姐,电话是…”
话还没有说完,安苡宁就把外卖袋提了过来,“谢谢。”
看着关闭的房门,送外卖的小姐松了一口气,任务算是完成了。
房间内,安苡宁看着一次性塑料盒上的莲子羹和鸡汤,眼神有些复杂,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出。
他还真是片刻都不想让她静下来呢,昨晚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做了*乱糟糟的梦,醒来的时候,又是早餐又是汤的。
忽然,安苡宁笑了笑,有人送来了不吃白不吃。昨天抽了那么多的血,这些正好是补血的,省的她去店里面跑了。
*****
秦宅
秦墨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忽然,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摸出手机看了信息之后,他继续吃着早餐。
对面的秦老看着儿子的略带疲惫的面容,心里很是愧疚,酝酿了许久才开口。
“老九,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外面的新闻传的沸沸扬扬的,现在老吴昏迷不醒,他是避不开嫌疑的,无奈于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自身是清白的。
不知道宁宁是不是也在怪他,越是想着,秦老的心里越发的难受。
秦墨动作一顿,放下叉子,目光幽暗的看了他许久,薄唇一扯,“爸,您觉得吴叔这个人如何?”
秦老面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老吴一从军就跟着他,不同于普通的患难情谊,说他是秦家的人也不为过。
老九这么说,无疑是对他这个父亲的不敬。
“您在军界混了这么久,应该想的不仅仅是怪不怪的问题吧?”秦墨的语气带着凉意。
话一出,秦老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事情查的怎么样?”
现在的事情,表面看起来是在离间,那么深的层面呢,是不是在对付秦家?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只能说吴叔可能已经叛变了,后面的线索全部断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
秦老浑身一颤,尽管他先前有想过,但是亲口听到儿子说的话,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真的不是滋味。
秦墨黑眸涌动,薄唇呡成一条线。
“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了。”
秦墨走后,秦老握着叉子的手都在抖着,咬牙,随后闭上双眼。
这世上,最易变的是人心。
秦墨开着车,心里也不好受,吴叔是看着他长大的,多多少少有点感情,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刚踏进办公室,莫寻就跟着过来了。
“秦总,明湖那套房子的装饰公司已经联系好了,您看要不要继续?”
室内设计的样板已经敲定,甚至连价格和家具都已经提前订制好了,可是出事了,所以莫寻只能硬着头皮问。
话一出,室内的气温陡然一变,冷冽的气流让他浑身冰凉。
秦墨眯了眯眼,俊颜绷着,“你也觉得我们不可能了?”
微凉的声音,上扬的语调,莫寻只觉得头皮发麻,“秦总…”
话没有说完,秦墨的声音继续砸了下来,“十分钟后讨论临江楼盘开发案。”
莫寻赶忙道:“是。”
转身的时候,秦墨的声音响起,“外面的记者怎么回事,这两天都是这样吗?”
莫寻浑身一僵,“我马上处理。”
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段时间,日子不会好过。
莫寻匆匆到秘书办,把事情交代好,又赶到公关部,一来一回,十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相关部门负责人接到秘书办的电话之后,纷纷拿着资料赶到了会议室,没有人说话,一个个面面相觑,主角还没有来,却已经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会议室的人全部到齐了,总裁办这边,秦墨却还在跟张丽讨论事情,莫寻见此,愣是没敢问秦墨,只好回会议室让大家先等一等。
*****
人民医院门口,两辆豪车一前一后的停在停车场上,此时,天空还下着绵绵的细雨,大伞撑着,两方人齐齐的朝着门口走去。
大门口的旋转玻璃门前,两方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朝着对方一看。
“云总,好巧啊。”率先开口的是霍天翊。
霍家的人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倒是云家的人,看到宋清芸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僵,特别是云正宇夫妇。
云天景点了点头,“我们是来看宁宁的。”
“既然目的相同,那就一起吧,云老太,云先生,云夫人,请。”霍建英开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云老太看霍家一家三口落落大方,点了点头,率先进去了。
云正宇看了霍建英几眼之后,也拉着唐疏影进去了,云天景和霍天翊则是在后面闲聊着。
“没想到会遇到他们。”宋清芸朝着霍建英开口。
“他们现在是宁宁的半个家人,会遇上不奇怪。”
霍建英夫妇走在后面,小声的说着话,走在前面的云正宇夫妇却不一样了,两人都不说话,反倒是云正宇被妻子掐的痛的皱眉头。
“孩子的妈,回家在跪搓衣板行不行,在外面给点面子,给点面子。”云正宇求饶。
穿梭走道,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安德所在的加护病房。
安苡宁和安瑞看到有人来,齐齐站了起来,不等她开口,安苡宁便被云老太握住手了,“你爸爸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
病窗上,安德闭着眼睛躺着,带着氧气罩,手上还挂着点滴。
安苡宁看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云老太的脸上,“医生说,下周会醒过来。”
说罢,她朝着霍太太和霍建英点了点头,表示谢谢他们的探望。
霍太太上前,端详着她的脸,看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微微心疼,“我和你叔叔也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看着支票,安苡宁想要推拒,却被霍太太强硬的塞进她的口袋里面,随后转头看着安瑞,“安瑞,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吃饭的时候让你姐多吃点。”
安瑞点点头,“谢谢阿姨关心,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看着懂事的安瑞,霍太太放心了,目光再次落到安苡宁的身上,“看到你和你爸没事我也安心了,我和你叔叔下午的飞机,先告辞了。”
送走了霍太太夫妇,病房内也空了许多。
“天景,等会你去跟医院沟通,多请几个护士过来照看,我怕医院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云老太话一出,云天景嘴角扯了扯,“奶奶,病房和护士还有主治医生都是本市拔尖的,奶奶就放心吧。”
你现在才想起,可有人一开始就做好了安排,这份功劳您是抢不到的。
安苡宁接收到云天景的目光,不由得一怔,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景移开目光,“现在医术发达,你和安瑞也宽心些,等安叔叔醒了,我们再过来,中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打我电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云天景回头看着她,“别忘了,你还有我们。”
这个时候,云天景说这句话,安苡宁是感动的,送他们下去之后,病房内顿时安静了起来。
安瑞看着安苡宁,许久才出声,“姐,你怪他们吗?”
秦家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实在是气人,撞了人连脸都不露一下,安瑞越是想着,脸色越发的难看。
安苡宁一怔,怪吗?
说实在的,她是怪的,可是开车的那个人,现在也昏迷着,那么她又该怪谁?
秦老,还是秦墨或者是秦家?
想了想,她开口了,“开车的人现在正在昏迷,警方也介入调查中。安瑞,我们是受害方,我们可以气,可以恨,但是要保持理智。”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撞了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个吴叔怎么说也是秦家的人,秦家就不能派个代表过来?”说着,安瑞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当初我还以为他们家是不一样的,谁知道,出了事情一个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要是爸醒来后,他们还不过来道歉,不赔偿损失,我就拿炸,药炸他们家去。”
安瑞的话,安苡宁还是被吓到了,只能安抚道,“安瑞,你先别激动。”
“爸伤这么重,我没法冷静。人不过来,至少打个电话吧,到现在,人也没有,电话也不打,什么意思?”
安苡宁看着他,心情也跟着沉沉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安瑞不说话了。
告赢了也不过是经济赔偿,还能怎么样?
赢了之后呢,姐姐怎么办,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秦墨在一起?
答案是不可能的。
现在只能等,等事情真相出来,等一个可以证明此事与老爷子与秦家无关的证据。
*****
雨天,整个地面都是湿漉漉的,超市的入口,人很多,安苡宁有些犹豫了。
“进去先买些日用品吧,叔叔和安瑞总归用到的。”蓝静恩劝道。
现在是下班时段,进入超市买菜买东西的人自然是多的。
蓝静恩拉着安苡宁进了超市,推着购物车,两人一边走一边看。
“宁宁,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眼圈这么重?”
超市里面,温度比较高,加之灯光很亮,从蓝静恩的角度看过去,安苡宁的侧脸几乎是苍白而透明的。
看来,抽200cc的血对她来说,到底是不好的,也不知道他们两昨晚怎么样了?
“昨晚我睡的很早。”安苡宁半字不提秦墨。
蓝静恩看着她,也不揭穿。
若是睡的好,眼圈也不用这么黑了。
如果说,这件事情中,最痛苦的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吧?
明明都没有错,却又不得不…
哎,要是两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微微叹了叹,“你抽了血,我们先到那边买点补品吧。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情警方介入,秦家也在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安苡宁沉默。
两人走到营养品专区,蓝静恩看着说明上有‘补血功效‘几个大字就直接把东西扔进购物车里面去,没多久,车子已经装了一大半。
“静恩,这些就够了,我也没有那么娇贵。”安苡宁阻止她在往购物车里面放,“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看日用品吧。”
蓝静恩看了看车里,最后还是再塞了一样才推着车朝日用品专区走去。
沐浴露,毛巾,牙膏牙刷等统统捡到车里面,走着走着,两人到了姨妈巾专区,蓝静恩驻足的看了看。
“买几包吧,家里的快没有了,你要不要也买?”
听言,安苡宁一怔,目光落在五花八门的架子上面,“你买吧,我还有。”
她家的‘亲戚’好像好久没有来了,年前回家那时候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是延迟还是有了?
如果是后者,怎么办?
这么一想,安苡宁下意识的把手搭在肚子上,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了,要还是不要?
“宁宁…”
忽然,耳边传来蓝静恩的声音,她才从思绪中反应过来,抬眼的时候,看见蓝静恩一脸的担心。
“你怎么了,恍恍惚惚的,叫你几声了。”
“可能是累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蓝静恩提议,“那去收银台结账吧。”
她怕她太累了,晕倒了可就麻烦了。
结了账,两人出了超市,蓝静恩看着大大的袋子,皱了皱眉头,“宁宁,我送你回去吧,东西太多了,你一个人抗不上去的。”
好像东西都没有买完,怎么就那么多了?
安苡宁喘气的看着那大大的袋子,额上冒起黑线。
两人走到路边等车的时候,旁边的一辆小车恰巧开着车门,走出一个男人。
蓝静恩看着那人,觉得好面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什么。
“安苡宁。”
熟悉的声音,让她身子微怔,侧脸一看,只见陆淮安一身军色大衣,撑着格子伞,站在她们的不远处。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今日这么一喊,倒是让她觉得有点怪。
她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蓝静恩看着两人,忽然想起来了,朝着陆淮安笑了笑,“陆总局怎么来了?”
前段时间,两人大学时期的照片一流出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他出现是几个意思?
“过来买点东西。”
听言,蓝静恩闭嘴了,感情他们两人都是喜欢说谎的,当她眼瞎啊?
陆淮安走了过来,主动将她们手中的一大袋东西提在手上,“下雨天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吧。”
不等两人答应,陆淮安已经把东西提到了车上。
蓝静恩见此,定定的看着陆淮安,他几个意思?
是单纯的想帮忙,还是趁着两家出事了趁虚而入?
如果是后者,那可就…
忽然,蓝静恩目光一闪,伸手拉着安苡宁的进了后座,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对陆淮安开口,“人民医院旁边的格子宾馆,麻烦陆总局了。”
陆淮安好似也怕安苡宁下车,动作也很快速,在安苡宁瞪蓝静恩的时候,车子已经在路上走了。
后座上,安苡宁没好气的瞪了蓝静恩几眼之后,把头扭到一边去。
见此,蓝静恩心里却是笑了,刺激刺激某人也挺好的。
超市离宾馆很近,十分钟后车子就在宾馆的门口停了下来,这次,安苡宁的动作也很快,提着东西,僵硬的说了声谢谢之后就上去了。
可是陆淮安脸皮也厚,硬是跟了上来。
房门口,安苡宁喘气的看着蓝静恩又看了陆淮安,没好气道,“谢谢,你可以走了。”
陆淮安靠在墙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想跟你聊几句。”
她,瘦了,脸色也很苍白,是不是因为安叔叔的事情,她吃不好睡不好?
这起车祸,他也有关注。
吴叔所在的医院,他也让人盯着。
安苡宁抬头,“陆总局,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你请回吧。”
蓝静恩看到安苡宁的不耐,觉得自己拉着她上陆淮安的车的个错误,于是开口道,“陆总局,有什么改天在说吧,现在很晚了。”
陆淮安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行动电话响了,接电话的时候,蓝静恩见他的脸色不太对。
挂断电话,陆淮安神色复杂的看了安苡宁一眼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宾馆。
陆淮安走后,安苡宁没好气的看着蓝静恩,“你也回去吧。”
“嗙”的一声,看着关上的房门,蓝静恩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不是自作孽?
*****
“九叔,上午在西区的献血活动,a型血和o鲜血,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运往人民医院了,其他的已经送往急救中心。”
明湖畔高级住宅区,楼顶豪宅套房里面,也就是荣峥当初那套用来泡妞的套房里,两人站在落地窗前。
色彩斑斓的明湖夜色,在朦胧的细雨中,更有一番风情。
秦墨没有说话,嘴里吐着烟圈。
荣峥转身,一条腿抖了抖,“九叔,小婶婶好像不太好,要不要让人劝她把200cc的血输回去?”
毕竟,不达标的人抽血后,身体会比原来的虚弱很多。
想想安苡宁原本就瘦小的身板,荣峥觉得有这个必要。
“恩,还有别的吗?”秦墨掐断烟头,转身看着对面。
荣峥眼角上扬,嘴角一扯,斜眼看着秦墨,叔,你真的要我说?
见他不说话,秦墨黑眸幽深的看着他。
荣峥见此,转身看着对面的夜色,“九叔,我们是不是该去看安叔叔了?”
你小舅子对此很不满呢,还愤愤的说要炸了你们秦家。
秦墨眉头微微拧起,“是不是安瑞说了什么?”
荣峥这么说,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他不是不想去,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吴叔跟他爸几十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肯定会想到这一层。在对方怒火未消的时候再见面,只会让双方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
不见,也许会更好一些。
荣峥眼角一挑,九叔,你不要这么聪明好吗?
他清了清嗓子,“安瑞对此时很不满,说我们是缩头乌龟,事后要求赔偿道歉。”忽然,荣峥眨了眨眼,“你的小舅子性子很火爆,还放了话要炸房子呢。”
话刚说完,荣峥的电话就响了,看着屏幕跳动的号码,他收起了笑容,挂断电话的时候,荣峥的脸色沉了沉。
“就在刚才,吴叔不见了。”
秦墨黑眸眯了眯。
“我们的人在病窗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秦墨点燃烟,吸了两口,“这么说,他早就醒了,逃跑也是预谋好的。”
“放心吧,我们的人和警方都追过去了,他跑不了。”荣峥的脸色不好看。
若说在没有证据前,他不会怀疑吴叔,可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了。
一时间,胸口窝着一团烈火。
吴叔,他,叛变了。
还有,对不起三个字,是对老爷子说的,还是对秦家说的,亦或是没撞死安德,对不起主使者?
荣峥怒气腾腾的握着拳头,手指咔擦的作响,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秦墨绷着脸,“吴叔是老江湖了,多加点人手。”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
安苡宁洗完澡后,躺在窗上,低着头,盯了自己的肚子好久,心里乱糟糟的,最后,她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围脖,出了宾馆。
医院附近的药店很多,可是位置太明显了,安苡宁没去,最后找了好久,才在一家位置不显眼的小药店买了测孕棒。
揣着东西,她一路忐忑的回了宾馆,进了房间之后,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也许是心里作用,她缩着的身子忽然又开伸直了,好似肚子里面已经有东西了,卷缩的动作会伤害到她似的。
安苡宁脑袋一片混沌,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有了,要还是不要?
不要,她又该如何;要,她又该如何?
一整晚,安苡宁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入睡,梦里还是这个问题。
****
深夜,凌晨两点
荣峥的人和警方追吴叔到一处居民宅,还未来得及进入,屋内就发生了爆炸,屋内的巨响和火光惊动了旁边的居民。
两方人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壮烈,而屋内火势太大,只能报了119,等消防人员把火消灭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屋内,人已经死了,全身被烧焦的面目全非。
*****
“九叔,人死了。”
深夜,凌晨五点,荣峥躺在窗上,拨了秦墨的电话,一张脸有些阴沉的吓人。
秦墨接到电话,从被窝里面坐了起来,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眉头拧在了一起。
他眯了眯眼睛,刚清醒的嗓子带着黯哑,“怎么死的?”
死了?
这么重要的证人死人了?
“两点左右,屋内突然发生爆炸,然后整个屋子火势冲天。消防员灭火之后,人已经被烧死了。法医检验后,我让人把他台去医院在检测一遍。根据现场的推测,对方可能已经在屋内提前洒了大量汽油,然后在引爆煤气罐。”
荣峥磨牙,秦家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他想死,为什么不跳楼,偏偏选择这种死法?
可偏偏,他死了。
只是,安德还没死,就算是畏罪也不至于选择死啊。
荣峥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对。
秦墨眯了眯眼,这个点踩得太准时了。
*****
医院太平间,医生取样之后,留下了秦家的人。
秦墨,荣峥,秦老,秦云卿和秦云容都在,看着白布下烧焦的尸体,他们的神色是复杂的。
一个在秦家呆了这么多年的人,诚心相待,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回报。
这么重要的证人死了,那么父亲这个嫌疑想要洗白,会比之前的还要难上几分。
“把人抬去火葬场吧。”秦云卿开口,“让他儿子把骨灰带回去。老吴虽说在a城这么多年,他去后还是在他家乡入土为好。”
“他儿子昨夜出国了。”荣峥开口。
这个消息,他也是刚收到的。
他儿子本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查过之后他们也没有在留意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国了。
这肯定不是巧合。
“那就在a城买快墓地吧,一夕的背叛和几十年的感情不能相提并论,他既然去了,那就让他入土吧,他能昧着良心,但是我们秦家人不能没有人性。”
秦云容说完出了太平间,心里也是复杂的很。
然而,就在人们讨论这个的时候,秦老浑身都在颤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白布下面的人,嘴角的肌肉不断的颤抖着,神情悲恸。
撑着拐杖的手抖的幅度越来快,紧接着,哐啷一声,秦老经受不住,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爸…”
站在秦老身后的秦云卿撑着倒下去的秦老,由于太重了,她整个人也跟着歪了下去,秦墨和荣峥见此,赶忙伸出手扶住秦老。
“赶紧联系医生和病房。”
*****
这一晚,安苡宁是睡得不安稳的,就连醒来都是被梦中的两条醒目的红杠给惊醒的。
红杠,红杠…
脑中盘旋着这个画面的她,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一股脑的翻身下地,拉开抽屉,摸出测孕棒,然后冲进了洗手间。
把门关上,看着镜子,她深深的吸气在缓缓的吐气,一颗心慌乱不已。
反复吸气吐气之后,她才拿着测孕棒蹲了下来,检测的时候,她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说明书上说,测试一到三分钟,如果有了,一分钟后会显示,没有的话要多等两分钟。
安苡宁一边看这表上的秒针,一边捏着孕棒,心情非常的忐忑。
差不多一分钟的时候,她看着观察窗,结果两条红线那么醒目的映入她的眼帘,心下一惊,啪嗒的一声,孕棒从手中滑落。
安苡宁睁着双眼,嘴唇动了动,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炸开了。
她,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