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您最好消消气,免得让你的皱纹跑出来了,那么你花那么多钱打的针,可就白费了。”顾秣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她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的苏母,凉凉地说道。
苏母顿时如同被戳中了痛处,不顾儿子的阻挡就想要冲上去打顾秣,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在别人面前的贵妇样?现在的她,就跟泼妇没什么两样,那尖利的指甲甚至一不小心划破了苏日安的脸——苍老,的确是苏母心里最大的痛。虽然她与苏日安爸爸的婚姻属于豪门联姻,但是当初她是真真正正喜欢苏日安父亲的,尽管苏日安的父亲对她并没有那份感情,不过她却一直期待苏日安的父亲可以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因此,她特别注意自己的容貌。她生于豪门,有着美人的基因,模样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可以说苏母年轻时候的风貌的确是能够迷倒一大片的,可惜这一大片里并没有苏日安的父亲。
刚结婚的时候,苏母仗着年轻貌美,自然不害怕苏日安的父亲会偷吃之类的。可是逐渐上了年纪,当她上了三四十岁之后,就算她吃再多的胶原蛋白,喝再多的燕窝鱼翅,可无法挽回流逝的青春。为了不让丈夫因为自己的衰老而对外面的女人有兴趣,苏母毅然决定每个月打一次针,保证她皮肤的光滑紧致。可是后来她年龄越来越大,对美容针也产生了抗性,那些针对她竟然不大起作用了,于是苏母又选择了拉皮整容手术,让如今已经年过五十的她,依然保持着那种贵气和美丽,是多少女人学也学不来的。
可惜,苏母的认识太过肤浅,意识不到她自己的悲哀——若是苏日安的父亲能够爱上她,那么早在她风华正茂的少女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又怎么会等到这么多年后呢?当年她那美丽的容貌都无法让苏日安的父亲驻足,现在这张靠科学保持的皮囊,又怎么会让他爱恋呢?
不过苏母依旧执着,看不清楚这个问题,花在自己脸上的钱,已经有好几百万了。
听顾秣突兀来的这么一句,苏母心里顿时气炸了——没错,当初知道苏母在打针做美容的,只有她这个最亲近的儿媳妇,甚至有许多次都是顾秣陪着她去的。但是苏母没有想到,顾秣居然会将这么久远连她都不记得的事情说出来。
“针?打什么针?”苏父皱着眉头,那副严肃的模样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苏母听到苏父对她问出的问题,身子一僵,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靠在了儿子苏日安的怀里,眼里仇恨地盯着顾秣,自己却死命摇头,不停地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她知道,苏父是最讨厌别人做这些事情的!若是他知道自己竟然跑去打美容针,还一打这么多年,一定会厌恶她的!
苏父见苏母咬着牙不说,其实已经有了几分了然,于是心里迅速升起熊熊怒火。不过理智还是让他暂时压制住了怒火,将头转向顾秣,强制自己不要表现出一点冷漠厌恶,冲顾秣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秣秣,告诉爸爸,你刚才说的打针,是什么意思?”
听苏父这么一问,顾秣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眼看向苏母,见她一脸愤怒,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才转头对苏父说道:“对不起,这似乎是你的家务事,与我无关,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就去问你的夫人吧。对了,苏先生,我必须严肃声明一件事情——请你,不要自称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顾城,早在七年前就去世了。”
她称呼苏父为“你”而不是“您”,语气中也没有一丝尊敬的意思,甚至连平等交谈都算不上,此时顾秣对苏父的语气,就是完完全全地由上至下的——吩咐,或者命令。
或许苏父早就看出了顾秣的意思,只是老谋深算的他想要通过顾秣的外公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将怒火在心里压了又压,依然对顾秣表现出一幅亲近的意思,根本没有朝她发火。但是现在顾秣明明白白说开,却让他顿时愤怒了,一张脸变得铁青,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秣,心中也不知道将苏母打针的事情扔到哪个旮旯去了。
能够将苏氏集团从一个小小的集团发展成为如今的商业巨头,苏父自然不会是头脑简单之人,更不是一个会让情绪影响自己判断的人。虽然他现在被顾秣肆无忌惮的张狂言行弄得怒火冲冲,但是他依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例如伸手打顾秣一巴掌之类的。他只是站在那里,沉着一张脸,语气冷漠而充满威压——
“顾秣,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就算你外公有点势力,但是你也不要以为天下就是你最大了,山外有山天外有人你是否知道?”他拔高了声音,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
若是常人面对身为上位者多年的苏父,恐怕早就吓得流冷汗了,可是顾秣依旧跟个没事人似的,低头和墨墨说些什么,还不时露出温暖宠溺的笑容,完全将苏家那三人晾在了一旁。
所谓苏父的威压,那算什么?苏父再厉害,却只是一只猴子,因为没有老虎,所以才称了大王。但是顾秣的外公,却是雄狮!“铁血雄狮”!天生的王者、天生的领导者,那份气度和威压,又岂是苏父可以比拟的?
顾秣跟了自家外公六年,外公也经常用这种气势压着她,用残酷的精神折磨逼迫她突破极限,这种方法虽然有些残忍,却格外有效,也让顾秣渐渐摸到了那些气势的门道,知道什么叫做以势迫人!而苏父在她面前的这点手段,也跟雕虫小技似的。
看到顾秣的无动于衷,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苏父心里有些觉得奇怪。不过现在的情形,却容不得他再去思考别的,他必须趁机让日安将顾秣拿下。而他们苏氏集团也可以通过顾秣那外公为跳板,将自身发展得更加壮大!要知道他们集团现在扩展欧美市场,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苏父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虽然他已经年过六十,连董事长的位置都交托给了儿子,但是他的心依然赤忱而火热,如同每一个男人一般,期待自己可以创造出神话般的奇迹,而这个奇迹就要实现!他定要让自家的集团成为商业界的奇迹!
“顾秣,我觉得你现在要认清一下自己的位置,如果你愿意承认你的错误,那么你就还是苏家的媳妇,日安的妻子,我和你妈妈也会对你好如自己的亲女。”苏父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还有,你也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墨墨无论如何都是我们苏家的孙子,也不可能离开我们苏家,跟着你姓顾,我的孙子,就只有在苏家长大,然后继承苏氏集团!”
“认清自己的位置?!”顾秣轻轻的重复了一边,然后带了几分轻蔑的笑出声。她拍拍墨墨的脑袋,示意他在那里坐好,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与苏父隔了一米的距离对望着,她目光中的寒冷,仿佛令人置身于冰天雪地,而她身上此时表露出的气势,比起苏父来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直直面对着她的苏父霎时变了脸色。
“你——!”苏父指着顾秣,对于顾秣如此嚣张挑战他威信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他身在上位者多年,从来都是别人对他阿谀奉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来挑战他了?而且这个小丫头,还是以前对自己恭敬孝顺的媳妇!
苏父顿时觉得自己的血压迅速升高,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麻烦你不要用手指指着我。”顾秣冷着脸,开口的话语跟掺和了冰渣子似的,“你们苏家不是自诩中国的豪门贵族吗?那么你的教养就只有这些吗?”
顾秣对苏父说话,竟然是以一种教训的语气!
苏父顿时觉得自己的胸膛似乎有一团愤怒的火焰在燃烧,冲着顾秣怒斥出声:“凭你一个小丫头也来教训我?你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我当初把苏氏集团在亚洲一步步拓展开来的时候,你都还没从你妈的肚子里生出来呢!”
苏父被气急,竟然如此口不择言,却偏偏说到了顾秣的妈妈,让顾秣脸上的寒意更是增添了几分,“啪”地一下挥开苏父指着自己的手,冷冷说道:“苏先生当心祸从口出!”
没等苏父发怒,见到顾秣如此放肆的苏母就已经受不了了,竟然挣脱了一时之间疏于防范的儿子的桎梏,一下子冲向顾秣,一边尖叫着:“我撕烂你的嘴!”
那副狰狞的模样,头发都散乱开来,宛若一个讨命的厉鬼!
“妈!”苏日安惊呼一声,想要伸手去抓苏母,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顾秣看着苏母朝自己扑来,并不为所动,直到苏母的手快要挥到她的脸上,她才敏捷出手,立马抓住了苏母的手腕,往旁边一甩,将苏母推到了沙发上。
她顾秣当然不会做出如苏母一样气急打人的丢人行径,所以她刚才的一甩很有技巧,并不会让苏母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苏母觉不觉的自己受到了侮辱,那么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母,轻蔑地说:“苏夫人你身为名门闺秀的教养到哪里去了?还不顾形象的动手打人?真是让我今天开了眼界啊。”
苏母被她这么一激,又想爬起来,再次冲向顾秣,那毅力倒还真让顾秣觉得叹服不已。
果然,愤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但是站在一旁的苏父只觉得自己最重视的面子在今天都被丢光了,而自己的那位夫人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失态,还想继续丢人下去!
苏父顿时觉得自己的青筋暴跳,按捺不住怒火一声喝道——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