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世子狼狈不堪的使劲揪住缰绳儿,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周边的侍从都是畏畏缩缩的,面对眼前疯狂的马屁,无人敢轻易上前,但大家又不敢离开,万一这眼前的主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脑袋都得搬家,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张冀凝眉立在一旁,也是站着未动,一旁的军士刚要抿抿嘴,刚向他这边靠拢了两步,张冀却是迅速的伸手拦着,嘴角儿漾笑的道:无碍,且先叫他吃吃苦头也好。
侍从会意,止住了脚步。
这边厢,马掌柜却和张冀不同,虽然宁世子这人讨厌的很,可若是在这马场里面摔坏的话,只怕自己的马场可是开罪不起,自己一把年纪了,倒是小事,可若是因此连累了小姐和府里头,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姐……”马掌柜惴惴不安,紧张兮兮的从旁小声劝诫道。
“没事的。”董倚岚徐徐瞥了对面的张冀几眼,摇头笑道,“瞧瞧对面,张大人不是也在吗,你放心,诚如张大人所言,此处也是城门守护那边的负责的范围之内,他们既然已经淌了这摊浑水,便定然没有半路撤出的道理。”
马掌柜闻言抬眸瞧瞧瞥了对面纹丝不动的一群人马,心里虽然有些七上八下,但想想小姐的话,似也有理,便终是犹豫着没再开口。
在马背上苦苦挣扎了半晌的宁世子,此刻已经满头大汗,面如土色,终是坚持不住,手中的缰绳也是脱手而去,眼看着就要掉下马背,众人惊呼之中,忽地一匹枣红的高大骏马长嘶一声,冲破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上前,临近宁世子的马匹之时,挥刀上前,一下劈掉宁世子脚上的脚蹬,宁世子原本虽然手中缰绳脱落,但就是依赖着脚上的脚蹬,勉强倒挂在马背之上没有掉下来,这下却被张冀一刀劈下,生生断掉了这唯一的倚仗。
宁世子哪里还坚持的住,惨叫一声,头冲地面,直坠下来,眼瞅着就要脑袋着地了,众人也是连连惊呼,却见张冀一个快马扬鞭,卷起宁世子的腰身,将他整个人卷了起来。跑到身后不远处的草垛子之上。
癫狂的疯马,脱去身上的重负,也立刻肆无忌惮的快步跑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位侍从慌忙纷纷下马,争先恐后的奔向躺倒在草垛子上,嗷嗷直叫的宁世子。
“公子,你怎么样。”
“公子,你没事吧,快起来瞧瞧。”
“……”
众人上前一阵忙乱,将宁世子从草堆里面扯了起来,这宁世子此刻满头的稻草,衣服凌乱,形容狼狈,早没有方才的衣冠楚楚。
刚刚爬将起来,便一眼瞧见正翻身下马的张冀,当即便是又来了精神,肥胖的手指扬手一指张冀的脸,恶狠狠的警告道:“好你个张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公子摔下马背。”
张冀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暴跳如雷,神色倒是淡定自如:“瞧公子还有这般气力,想来公子身子是没有大碍了。”
宁世子闻言面色青白,一时气急:“你,你还在此说风凉话,你,你公报私仇,借机寻事。”
张冀止住脚步,转过脸来,淡笑道:“公子真会说笑,众人都瞧的真切,方才公子在马背之上,可是末将冒死上前,救了公子,公子不思感激也就罢了,如今这番话,真是从何说起啊。”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是纷纷窃窃私语,看过来的目光,便是有些不善。
“这位公子倒真是个没良心的,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可不是吗,方才自己的侍卫都未敢上前,若非这位将军,只怕现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可不是吗……”
“……”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宁世子便是脸皮再厚,面上也是略有些挂不住了,心里正憋着一团闷气无处发泄,狠狠的挥手给了身旁的侍从几个响亮的耳光:“混蛋,都是混蛋,你们一群废物,本公子差点被这疯马摔死,你们倒是好,这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上前的,是不是巴不得本公子被摔死。”
“小的冤枉啊,小的们一直都在上前,只是,只是……”身旁的侍从捂着脸,吞吞吐吐,连连告饶。
“废物,都是废物。”
侍从们唯唯诺诺,上前小心的搀扶着,似是触碰到了宁世子身上的疼处,顿时便又是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来。
张冀眼底儿掠过一丝不屑,上前对世子道:“公子此番虽无大碍,但到底还是受了不少惊吓,还是找个大夫瞧瞧比较稳妥。”
“你,本公子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宁世子涨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张冀见他如此一说,便也不再多话,含笑的退了回来。
没走两步,便听身后的宁世子一声断喝:“你,你们都给本公子等着,本公子不会就此罢休的。这笔账,本公子迟早要跟你们算清楚。”
言毕,呲牙咧嘴的爬上旁边的马背,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才再众侍卫的护送下,扬长而去。
热闹看罢,众人自然很快尘嚣散尽,董倚岚并马掌柜这才快步上前,对眼前的张冀深深一揖:“方才多谢张将军为小女子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
张冀却是含笑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这也不过是张某的分内之事。只不过,宁世子一向嚣张,虽然此番他铩羽而归,但正如他自己所言,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董倚岚轻点点头:“将军提醒的是,小女子日后,定当加倍小心。”
张冀闻言轻点了点头。
董倚岚瞧了一眼头顶炽热的烈日,含笑道:“今日劳烦将军了,小女子心里过意不去,眼下此处酷热难耐,小女子想请将军入内室,饮几杯凉茶解解暑气,不知将军可否赏脸。”
张冀侧脸瞧了眼董倚岚一眼,见其如花眉目之间,满是真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