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攥紧了双拳,强行抑住怒气,恨道:“你这老毒妇,竟然还往哥儿身上泼脏水,我好好一个哥儿给你害成什么样了!如今事败,还不说实话,定叫你有吃不完的苦头!”
杜氏涕泪俱下,哭喊道:“奴婢都是为了少爷啊,少爷这么大年纪了,房中也无人服侍,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少爷是奴婢奶大的,奴婢是真心疼他的!”
说到这里,杜氏双腿擦地前行,一把抱住沈永康的大腿的道:“少爷啊,救救奴婢吧,奴婢对少爷的一片忠心啊,救救奴婢吧!”
沈永康一直被沈三老爷夫妇二人保护得极好,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粗壮的大汉子吓得如孩童般地大哭起来。
沈三老爷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对杜氏也是恨得直咬牙,抬起腿了对着杜氏的心口就是一脚,把杜氏踹得一翻,将沈永康揽在怀中安慰。
见杜氏此时还要利用儿子,花氏更是愤怒,她冷笑一声,道:“杜氏,你这是为哥儿好?哼!如此狼心狗肺的东西,还留在沈府中干什么,回去便将你们一家子全都卖到西北的盐窑子里去挖矿去,包括你那最有出息的小儿子!”
杜氏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止住了哭声,脸色白得惨然,好个狠心的花氏啊!
小儿子是她最喜欢的儿子,打小就聪明,极会读书,由于她给沈永康做乳母,才有了读书的机会,前一阵,花氏还说要放了他自由,让他奔个好前程,可如今却要跟着一家人被卖到西北去挖矿。
西北的盐窑子啊,去挖矿的人都活不了半年,那可都是被盐矿给腐蚀了皮肉,活活疼死的。
不,怎么会这样,她最心爱的儿子马上就要脱了奴籍,去参加科考,将来是要做官老爷的,她们全家都能跟着过上好日子,怎么会被卖到西北做苦力,都被活活折磨而死。
杜氏趴在地上,被沈三老爷踢中的胸口一阵阵地发疼,现在她却
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该怎么办?她的头脑中一片混乱,看样子,少爷在姑奶奶府上怕是惹了不小的祸事了,只怕是跟她与少爷说起的找媳妇的事儿有关,几日前,的确是有人要她在沈永康跟前说起如何在姑母的寿宴上找媳妇,为此,她还得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啊,有了这银子,她那最出色的小儿子就可以去京城最有名书院读两年书,下届的科考便能考更好的前程出来啊!
可是,眼下,别说去读书了,就是想脱奴籍只怕都不可能,还要被发卖到西北挖矿,去了那里,是决无生还的机会啊!
可若是将实情说了出来,以太太的性格,她们全家只怕也难全身而退!
怎么办,是说还是不说?杜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频频叩首,口里不停地说道:“太太,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还嘴硬,花氏满脸厉色,说道:“杜氏,你到底为何在哥儿跟前胡言乱言,若是不说出实情,西北你们一家是去定了!”
杜氏在沈府多年,对花氏知之甚深,知道她一贯说一不二,相信这绝不是虚言,不由脱口而出道:“是宝柱媳妇要奴婢跟少爷说!真的是宝柱媳妇!”
花氏沉吟道:“宝柱媳妇?”忽然两眼射向沈氏,大声道:“宝柱媳,可不就是姑奶奶身边林妈妈的侄孙媳妇么?”
沈氏倒是不慌不忙,说道:“林妈妈多年不曾与沈府的人有联系了,她侄孙媳妇的什么事,与她有什么干系?”
早就料到她会抵赖,花氏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对杜氏说道:“你且把事情仔细地说个清清楚楚,不要着急,慢慢地说,可不要有什么遗漏!”
见花氏稍许和气了些,杜氏定了定神,想了片刻,慢慢地说道:“三天前,宝柱媳妇来找奴婢,跟奴婢说道,少爷这么大年纪了,还离不开人,若是不找个媳妇来照看他,太太
定会担心奴婢会离开少爷,这样就不会放奴婢的小儿子自由!太太一向视少爷如珠似宝,奴婢听了也十分担忧,宝柱媳妇又接着说道,过三天便是姑奶奶的生日,定会下帖子来邀请老爷太太与少爷一同赴宴,可令少爷在姑奶奶府上找个媳妇,这样,少爷有了媳妇的照看,太太也就放心了,这样才会给奴婢的小儿子脱了奴籍,让他奔前程去。太太,奴婢是听了宝柱媳妇的话,才鬼迷了心窍,奴婢无心害主子啊,太太,奴婢是上了宝柱媳妇的当了,求太太饶了奴婢一家子吧!”
花氏冷笑了一声道:“杜氏,只怕还不止这些吧!”
杜氏身子抖了抖,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得道:“还……还有……就是宝柱媳妇,她……她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
“哈,哈!”花氏压低了声音大笑了数声,双眼看向沈氏,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这倒是奇了,宝柱媳妇,沈府一个二等仆妇竟然能在三天前就知道苏府的姑奶奶要请我们一家三口前来赴宴,而我这个做主子的还是昨儿接到帖子才知道这事的,一个月奉只有一两银子的二等仆妇还能拿出一百两现银来给我的儿子找媳妇,还真是……怎么说能呢,还真是荒谬啊!就是不知她的姑祖母林妈妈私下贴补她多少银子,让她花钱能花得如此痛快!”
事情说到这种地步,其实事实究竟如何,在场的各位都能猜出个大概了,苏雨汐与白露交换了好几个眼神,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不用她俩出面,单一个花氏就将沈氏的丑恶逐步揭开。
沈氏隐隐觉着有些不妙,按下心中的畏惧感,仍是嘴硬道:“那可是你府上的事情,林妈妈是我们苏府的人,与林妈妈有什么干系!”
花氏的笑容更是灿烂了:“有没有干系,将宝柱一家拘来问问便知了!”
沈氏闻言有些慌了,急忙说道:“三嫂,这是在做什么,今儿可是我的生辰,你把这么当做公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