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如歌微微一愣,双眼还有些迷蒙,等她好不容易适应了房内的光线,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心口猛然间传来的疼痛让景如歌皱紧了柳眉,尤其是看见那双墨眸中透出的寒意时,这种难受越发清晰了。
痛得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心脏病了。
她捂着心口的位置蜷缩起身子,被淡黄色粉底掩盖的脸蛋上看不出苍白,可是唇瓣上却白的毫无血色。
唐靳言本是要等她醒来之后质问她的,却没想到她会突然变成这样,像极了心脏病患者发作的样子。
打电话将医生叫了进来,给她做了个全面检查,确定除了手脚,没有其他病症之后。
唐靳言看向她的目光,就越发冷冽了。
装病?
“不用装了,只要你坦白指使你这么做的人是谁,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景如歌痛得拼命往墙角缩,越缩她就发现,离这个男人远一些,会让她更好受一点。
可是,男人冷若寒蝉的声音传来时,却让她猛地一愣。
如同穿越了时空,透过层层阻碍才到达她的耳边一般,熟悉得让人心悸。
和噩梦里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只是,梦里的声音是温柔的,可他,却是清冷淡漠的。
他是谁?
景如歌艰难地抬起头,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透过黑镜框看着那抹长身玉立的身影,目光竟有些刺痛。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是谁,却发现,心痛更甚了,好似有上万只蚂蚁在蚕食她的心脏一般。
唐靳言拧着眉打量了她一会儿,便发现她的痛苦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那人就算真的想派人接近他,也用不着派一个这样的女人来。
思及此,他眉宇间的戾气便渐渐消散了,微微上前一步,淡声询问,“你没事吧?”
景如歌拼命地摇了摇头,见他靠近了自己,一颗心都差点跳出了喉咙口。
唐靳言看着她剧烈的反应,墨眸微微一沉,也没有打算继续管她了。
想着,他便要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空气里一抹清香飘进他的鼻间,很清淡的味道,不仔细闻几乎不会发现。
刚刚他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个女人可能是谁派来的人上,并没有注意到这抹气息。
可如今一注意,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是歌歌的气息和味道。
当年在英顿庄园的时候,隔着很远的地方,他都能清楚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气息,清晰又强烈,他是绝无认错的可能。
这种气息,时隔四年,久到他都快以为,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的瞳眸猛地紧缩,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转身抓住了景如歌的肩膀,犀利的墨眸紧锁在她那张刻意扮丑的脸上。
气息没错,虽然脸不一样,可是这的确是歌歌的气息!
“歌歌?”
他的气息不自觉的有些混乱,声音微哑,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和紧张,让人心悸。
熟悉的称呼,成功地让景如歌心脏传来的疼痛缓解了些许,她愣愣地抬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容颜。
他是谁?
为什么会和梦里那个声音一样,那么深情又凄然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他,可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掐住一样,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要她一努力,脑海里便浮现出四年前那个令人发指的场景。
猛地,她伸手将他推开了,整个人都退到了墙角边,想要下床,膝盖一痛,不小心摔下了床去。
“歌歌!”
唐靳言已经认出了她,目光因为她刚才抗拒的举动隐隐染上了一层凝重和寒霜,立即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虽然这张脸不一样了,可那抹气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认错的。
她脸上的东西,一定是化妆出来的效果。
愈想,唐靳言抓着景如歌双肩的手指便隐隐用力了许多,仿佛要紧紧抓住她,害怕她再次离开一般。
景如歌痛得闷哼了一声,看见唐靳言近乎偏执的目光,心口撕裂的痛楚越来越大,她想也没想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想逃脱他的桎梏,这一口是发了狠咬的,像是要把他的一块肉咬下来一般。
唐靳言眉眼温淡,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坐在床沿,另一只手轻柔地抚着景如歌柔顺的黑发。
“你以前不开心或者生气了,也喜欢咬我。”
“每一次我都会告诉你,一点都不痛。”
“其实说不痛,都是骗你的,因为不想你生气了去咬别的男人,就算你咬得再用力,我也乐意给你咬。”
“歌歌,四年了,难道你什么都忘记了吗?”
他却从来没有忘记,哪怕一分一秒,每当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清晰地浮现出与她的一点一滴。
寻找四年,只为了有朝一日,他们能够一家团圆。
别的他都可以放弃不要,唯独她,他一辈子都放不下。
“歌歌,我和大白都在等你回来……”
“歌歌,难道你忘记我了吗……”
“歌歌……”
唐靳言的声音和景如歌噩梦里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纷纷杂杂,让她竟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可是他话里浓浓的悲伤,却让她如同丢了自己一般,迷茫了。
-
病房外。
“帝少您不必担心,这位小姐只是一时受到刺激导致突然昏厥而已。”医生被传唤过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给景如歌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所有先进的医疗设备都用过了,她的身体的确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她为什么会不记得我?查清楚她的脑部是否受过创伤没有?”唐靳言拧紧了眉宇,并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依照景如歌的性子,就算悬殊把她囚禁起来,她也有的是办法把悬殊搅得不得安生,并且趁机向他求救。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分开四年后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她没了记忆的场景下。
“没有,我们已经仔细给她检查过了,除了手脚上的伤,的确没有受过任何严重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