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的回答让刘硕景非常的惊喜,愣了愣才想起来,苏浅浅是中医学的博士呢!还有那闻名中外的苏氏针灸!
苏浅浅到得不算很快,路上车太多。到了宏光花费了四十多分钟,这么一个时间过去,顾谨诺的体温竟然涨到了四十一度!
苏浅浅在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办公室里把顾谨诺所有的病历和检查结果都仔细的研究,记在了心里。经过仔细的消毒进入病区,亲自给顾谨诺检查之后,苏浅浅才制定了降温的治疗。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三十七度水温的药浴,但是顾谨诺尚在昏睡,又有伤,没办法进行药浴,只好用苏氏针灸,然后再用温水降温。
苏浅浅的方法很凑效,前后不过二十分钟,顾谨诺的体温便一点一点的慢慢降了下来,虽然是非常缓慢的速度,但是一点一点的降下来了。
苏浅浅这个称职的医生,一直守着顾谨诺,直到她的体温降到了安全的三十七度,而这时,已经是半夜的三点多。
唐峻衍在病房里心急如焚,却不敢迈进重症监护室,苏浅浅进去之前特别严厉的告诉他:“你要是敢进来一步,小诺就死定了!”
唐峻衍和苏浅浅一家相交不算多,但是情义不浅。苏浅浅比唐峻衍大了一两岁,苏浅浅的丈夫贺经年比唐峻衍更大了四五岁的年纪。
刘硕景和魏南从年龄上都比唐峻衍要大,拜把子时候,唐峻衍是老三,可他几乎极少称呼他们两人哥哥,可见唐峻衍霸气。
可苏浅浅这两口子,唐峻衍非常恭敬,当然这完全是由于贺经年更加深厚的霸气,让唐峻衍心服口服的霸气,称呼他们“年哥”和嫂子。
等待的时间里,由刘圆圆为他传递消息。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贺经年来了,没说什么,只是在唐峻衍身边的沙发上坐着。
唐峻衍打了招呼后,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一直安静的打点滴。
贺经年也很安静的,在一边看着手提电脑。
唐峻衍等到了顾谨诺开始退烧的消息,心情比之前反而更加的着急——为什么降温的速度那么慢?降温时间那么久才降了那么点,会不会停滞不前?降了温了会不会反复?
诸如此类。
在唐峻衍认为自己真的无法再忍耐的时候,一直安静得让唐峻衍几乎忽略了的贺经年突然淡淡的开口:“如果我当初有你三分之一的冲动,我和浅浅也不会耽误了那么久。”
唐峻衍奇迹般的安分了那股冲动,他坐下来,说:“年哥,你和嫂子当初……”
他没有问出来,贺经年却知道他想问什么。或者说,贺经年知道该说什么。
他合上手提,靠着沙发背,悠闲中,仍能看得见当初军人的样子:“当初她追我追得非常辛苦。跟你和小诺,有些不同。”
“你也许会有一种感觉,小诺其实并不如你想象般的那么爱你。”
唐峻衍一愣。
“可是,你又会觉得,小诺会有不那么爱你,并不是因为爱别的什么人,而是因为,不会爱你。”
唐峻衍又愣了愣,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哥,你当年不是侦察连的吧?”
贺经年挑眉:“魏南那小子当初选拔的时候,是我做的最后一次选拔计划。”
也就是说,魏南当初进入特种部队时,正好是贺经年离开的那一年。算起来,贺经年还是魏南的上级。
唐峻衍的大长腿伸直了,头则靠着沙发的背,喃喃:“我知道我当初不会爱她,让她吃了很多苦。现在,我想要好好的爱她用我所有的能力对她好,却发现,似乎,她并不是那么的需要我爱她。”
我以为我可以尽心尽力的爱你,却发现,你那么的坚强,让我无处能爱。
贺经年淡淡一笑:“如果是这样,她怎么可能心那么大的,对别的人好?完全是因为她的后面有个你。”
这话,唐峻衍在之前那次住院时,听到过刘硕景提起,顾谨诺不哭不闹的隐忍让他们惊怕时,顾谨诺是这么说的。
峻衍除了我,再没有了别人,我怎么还能像以往他在我身后时,那么轻易哭?
“三儿,你放心,小诺是你的,但是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想想怎么让她知道,万事有你。”贺经年说完,又打开了手提,“这个万事有你,不是她认为,而是真的可以万事有你。”
唐峻衍点点头。
贺经年陪着唐峻衍等人一起熬到了顾谨诺安全,才搂着苏浅浅离开。
对唐峻衍的致谢,他淡淡的说:“我不是来陪你的,只是来接她而已。”
而苏浅浅则在唐峻衍对她道谢时毫不客气的挥挥拳头:“谢毛线!你这是多没有敏锐性?竟然让人耍了好几次!哦,那个魏南呢?他更逊,还兵王呢曾经?比我的贺经年差太多了吧!我告诉你啊唐峻衍,你要不不把这事处理好了,我可是把小诺带走了!”
贺经年失笑,把张牙舞爪的女人搂在怀里:“宝贝,我们走了。”
苏浅浅这才停下,顿了顿,说:“你放心吧,小诺没事,我担保!”
再嫌弃的说:“你的发热我可不管了,竟然伤口感染,逊!”
唐峻衍苦笑,是啊,太逊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接到了魏南说找到了梅丽梅菊的电话,唐峻衍声音冰寒:“带回来。”
“现在有人把她们扣下,说是*的父亲的人。”
程奕?唐峻衍还是毫不犹豫:“你带回来。”
言霁宁终于从疲惫的睡眠中醒来,已经是天将亮的时候了,那时候顾谨诺已经完全退了热,大家一个商量,也不告诉他顾谨诺这惊险的发热了。
这人发飙起来,歇斯底里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这身体经不得。献了血的言霁宁,晕厥时没查出什么异常,他沉睡时,刘硕景觉得他睡得太沉,给他抽血查了,竟然是电解质失衡,心肌酶异常。
身体是真的太差了。
言霁宁昏睡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言更生打过来的。
常杨拿起来,直接想要吼几句,被*夺过去接了。
“阿宁,你梅姨毕竟陪着我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梅丽又是她的女儿……能放过就放过吧!”
言更生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导致梅丽带着梅菊跑了,还跑到了国外,但是,即使他不问他也知道不是小事。只是,对于梅菊,他言更生总还觉得该有些情。
*轻笑:“言叔叔,梅丽那可是杀人未遂好几次,你觉得谁能放过?至于梅菊,你别担心,我自然会好好安顿。言叔叔,你好好的就行。”
言更生无话可说,*是什么人他不那么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将会是儿子的贤内助,能让儿子这辈子都好好的。
算是放了心,或者算是死了心,言更生说:“算了,你们看着办吧。我很好,不用管我。”
*嗯了下。
言更生则假咳一声:“我想问问,阿宁不让我见他妈妈,你能不能帮我劝劝?”
*只觉得心里冷意翻涌,声音也冷了不止一点:“言叔叔,明年清明,我会让阿宁带你去看阿姨的,这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想想到时候该对阿姨说些什么比较好。”
*挂了电话,她不愿再说一个字,任何一个字。
疗养院里的言更生,拿着手机,良久没有说话,老眼酸涩,却落不下一滴泪。
第二天中午时分,顾谨诺转到了普通病房,恢复过来七八分的言霁宁守在她病房里寸步不离,完全不当唐峻衍一回事。
唐峻衍在确定顾谨诺完全安全之后,草草的打了个盹,借以恢复自己的精神气。这一觉,他竟然做了个梦,他梦见了顾谨昀。
确切的说,唐峻衍是梦见了顾谨昀和顾谨诺。
唐峻衍极少会梦见顾谨昀,就算是平日里再想念他,也极少梦见他。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这么短的一个睡眠中,梦到了他。
他梦见顾谨昀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本书,他脸朝前方,微微垂眸,手指在书上轻轻的摸过去,一行,又一行。
顾谨诺在他身边坐着,手里是很多的药瓶,正熟练的分别从药瓶子里分出相应的数目的药。分好了之后,她放下药片,拿起桌边的擦布,擦着桌子。擦完之后,再从厨房拿出一个洗菜篮,放着菜,坐在顾谨昀身边择菜。
一直微笑着,忙忙碌碌。
那些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做,或者说不是非要马上就做,但是顾谨诺一直在忙。
然后,顾谨昀突然笑了,说:“如果不能一直忙着忙着,恐怕,她是要失去了支持的信念了。”
顾谨诺并没有反应,而顾谨昀的话,也不像是在对顾谨诺说。
“那种身边的一切,无论好与不好,无论意料中意料外,一点一点的失去,她如果不这么忙着,会非常的慌,非要这样忙碌,才觉得还拥有着失去的那些。”
顾谨昀转向唐峻衍的方向,漆黑的眼睛像是看得见他一般:“很抱歉,让你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