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吻他的手背,上面还有着淤青的针孔:“睡了那么久,饿了没?”
言霁宁再伸了下懒腰:“不饿,还想睡呢!”
*笑着说:“再睡的话,今晚会不会失眠?”
言霁宁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了一阵眩晕!
可他很快的稳住了自己,那阵眩晕也在一瞬间消失,他坐定了,低着头做思考的样子,然后才抬起头看着*:“要不我们去吃冒菜?”
冒菜是成都的特色,就是用中药和各种调料配出的汤汁烫熟的菜,把菜用一个竹勺装好,一般一勺就是一份,在锅里煮熟放到碗里,碗里要提前调好各种佐料,顺便再舀一勺汤汁顾名曰“冒菜”,再撒上点香菜、葱花和四川特有的豆豉。简单点说“冒菜就是一个人的火锅,火锅就是一群人的冒菜。”
这是这些天刚刚在A市兴起来的新吃食,据说比麻辣烫要好吃多了。
可是*摇摇头:“不行,医生说了,你最好少去人太多的地方,以防被磕碰。我们还是回家吧,我妈今晚做的是五花肉,酸甜五花肉。”
“听说冒菜很好吃。”
“酸甜五花肉更好吃。”
“好吧……”
其实言霁宁提议去吃冒菜,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让自己有了起身的力气,再站起来。
吃过饭,言霁宁洗过澡就倚在床头看手提。
*提议一起到楼下花园走走,言霁宁没有同意,说今天从停车场走到电梯口,再从电梯口走到停车场,已经是散步了。
*无奈,只好做罢。
言霁宁在床上,看着手提里的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大部分是照片,顾谨诺的照片。有顾谨诺的独照,有她和唐峻衍的合影、和言霁宁的合影、在消防队里和肖予敬或其他队员们的合影、工作时的留影、吃饭、喝水、发呆的照片,全都是她。
然后,是顾谨诺的设计稿,全部的言霁宁能找得到的设计稿。言霁宁在床上一张张照片细细的看着,设计稿也仔细的端详,目光专注中带着些贪婪,仿佛怎么都看不够般。
第二天,言霁宁还没起,*接到了常杨的电话,常杨语气沮丧,说:“第七个人的配型也不合适,现在是最后一个尝试了。”
*心一凉!
如果这个也……
那唯一的希望,只有顾谨诺,到底该不该告诉她?
言霁宁正好在房间门的背后,他没听到常杨的话,但是言霁宁听到了*的一句“可不可以用钱,多找些可以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人”。
言霁宁本想要出去,听到这话,他明白常杨的电话说了什么,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刚躺下,门很轻的响了下,*轻轻的走进来,看了看言霁宁,睡得很香,她掖了掖被角,又轻轻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关上门,言霁宁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电话。
“阿莫,如果我让你把我这次电话,以及这个电话要做的事情保密,对任何人所有人都保密,你能做到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爽朗的笑:“当然可以,我的职业、我的本职,就是先要能保守秘密!要不然,这个律师可没法当!”
言霁宁嗯了声,然后低低的,仔仔细细的,说了七八分钟的话。
除了一开始,男人讶异的反问了言霁宁几次“我可以问理由吗”、“你确定吗”,这之后,他就是一直安静的听着,电话里还能听到他打字做记录的声音。偶尔,他会重复言霁宁的话,以确认是否正常准确。
终于,一切都记录完毕,男人叹了口气:“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只是想要这么做,而已。”
“你才三十五!”
“阿莫,视野放宽点吧!”
挂了电话,言霁宁才坐起来去洗漱。可是,刷牙的时候,他意外又不意外的看到了牙刷上白色泡沫中的血丝。
苦笑了下,言霁宁继续刷牙,洗脸,剃胡渣。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再次带上了灰色的脸,这种灰色,就是和死神很近的人才会有的吧……
幸好,言霁宁庆幸的想,幸好自己天生肤色就非常非常的瓷白,就算带了些灰色,不注意也看不出来。
可是,言霁宁也在想,就算今天没人能看得出来,又还能瞒几天呢?
一个配型结果出来的时间,大约需要的是二十多天,那么,如果二十多天之后的仍然是坏消息,他只能依靠化疗药的控制。这样的控制,能控制多久?
早餐是*做的煎面饼,和印度飞饼差不多样子的面饼,但是比印度飞饼要软。牛奶或者豆浆,加煎面饼,营养可口的早餐。
言霁宁吃着吃着,感慨道:“娶你*,还真是幸福啊!早餐都能中式西式轮换着十天不重样!”
他是故意的,用这样的话,模糊了“谁娶*”这么一个事实,但是也能真正的感慨了娶了*是幸福。
*睨他一眼:“是啊?那多吃点哦!”
言霁宁的话,不是不让她高兴,而是——“言霁宁你都还没娶我就这么感慨,不如早点娶?”
言霁宁搂着*的腰,吻着她的唇,耳鬓厮磨,也不管老两口一个在看报纸一个在浇花。
“我答应过你的,你也做好了证据收集,怕什么?”
*红着脸,偷偷瞄了下父母:程奕低头“看着”报纸,事实上抬眼偷偷的看着她笑。苏敏浇花,背对着她,可把手背在身后,伸两个手指比了个“V”什么意思……
将近中午,言霁宁去了办公室,*照样陪着。
到了办公室,常杨指指里面:“老莫到了。”
*立即警惕看着言霁宁:“你找他干嘛?”
老莫,莫适,国际著名律师,专长是经济和财产类事务。言霁宁和莫适的交集在于言霁宁的集团和私人事务,全都是莫适工作室包揽。
虽说,是莫适工作室的事务,但是事实上莫适是全部都跟进的。
但也因为是莫适的工作室,所以莫适和他们见面并不多。
言霁宁耸耸肩:“某人说他玩遍了东南亚,想我了。”
*还是很警惕:“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常杨奇怪得很:“*你怎么了?老莫找阿宁有什么问题?”
*不理常杨,只问言霁宁:“谁找的谁?”
“他找的我,带着一个文莱皇族的女人,让我一定要在皇城会所请他们吃饭!”言霁宁扶额,“真真,你脑袋想的是什么啊到底……”
*哼了声,比言霁宁更快的走进去:“老莫!”
正在沙发上和一个女人亲吻得难舍难分的莫适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给女人整理乱了的衣服!
“SHIT!*你进来能不能敲门!”
*其实也很尴尬,却梗着脖子说:“这是阿宁的办公室,不是你家也不是酒店!”
莫适身边的女人站起来,脸红红的,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用生硬的中文说:“你好,我是莫适的爱人,吴子节。”
吴子节,吴子……节?好吧,国外的文化国外的意思,*不懂,反正从中文而言,这名字真的很奇怪。
*点头:“我是老莫朋友,*。”
“铮铮你好。”
铮铮?
“我叫*。”
“铮铮好。”
……原谅国际友人的中文发音。
言霁宁进来,微侧着头对*说:“去吧,带吴子节去四下看看,顺便让刘圆圆留个包厢。”
“要叫谁一起吗?”
言霁宁笑着说:“当然!”
*点点头,是啊,当然。除了自己父母,还有顾谨诺唐峻衍,加上肖予崇,哦,肖予崇没空另外说,既然去皇城会所,那么,刘家兄妹……
“真真,我说的当然,只有程叔叔和敏姨,以及小诺和唐峻衍而已哦!”言霁宁含笑,他就知道*在计算,不过是老朋友见面,不需要太多的人,尤其刘硕景,刘硕景是医生,言霁宁记得非常清楚,刘硕景的眼睛是多么的锐利,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贫血。
*微微失望,刘硕景不去的话,她连提示性暗示性给刘硕景这个医生的话都说不了。
好吧,她还没有放弃让顾谨诺知道言霁宁的病,不管顾谨诺到时候会怎么选择,她也没有放弃。
言霁宁是知道*的那点小心思的,笑着说:“真真,我们说好的事情,要做到哦!”伸手轻轻捏了捏*的鼻子,“去吧,带她去四下走走,成品部那里,她看上什么给她什么,这是我们的礼节。”
*只好带着吴子节走了。
莫适在她们身后吹了个口哨:“节,多选点!”
吴子节回过头,比了个手势:OK!
女人的身影不见,莫适马上严肃了:“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言霁宁微微一笑:“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危机。”
这辈子的危机很多,妈妈被迫离开,妹妹流离失所,妹妹被害。独立之后,在国外的穷人区里艰难度日,在富人区里为生活艰难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