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妓女陪酒这种事在很常见,更何况对于范艺林这种酒肉浮夸公子。
常云成也没什么嫌弃的,皱皱眉,只是有些不耐烦,自己端酒吃了。
旁边的粉头有心凑趣,但察言观色的又不敢上前,只得老实的给他斟酒。
这边不知道范艺林做了什么,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不要嘛。”女人扭捏笑躲。
范艺林扯着不放,贴在她耳边说什么,女人又发出一声娇嗔。
常云成重重的咳了声。
“世子爷,你看到没?”范艺林忙说道,一面拥着女人,一面又凑上去重重的亲了口。
“哎呀讨厌不要嘛。”女人娇笑推搡他。
范艺林笑哈哈的上去重重的亲了下。
常云成移开视线。
“世子爷,你看到没?”范艺林再次说道,“我说过了,这女人就等于胡闹二字,而且还有一点,这女人也等于口是心非,所以,当她们说不要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当真”
他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将粉头压在身下,女人的嬉笑更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常云成皱眉,站起身来。
“还有,这种事,一定要温柔,一定要够坚持,女人嘛,要面子的,你可要给足面子,她才会觉得受到尊重了”范艺林百忙之中不忘抬起头说道。
尊重二字让常云成一顿,那女人常常说要的就是这个吧。
够温柔够坚持…给足面子…就是尊重吗
当他站起来时,旁边的粉头有些羞又有些期待,春意萌萌的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如果这个男人猛虎扑食压到自己,那一定很舒服。
常云成转身拉开门走了。
常云成回到家,屋子里已经没有齐悦的身影。
“世子爷,少夫人去千金堂了。方才有人来请,说是重症…啊伤。”秋香小心的说道。
常云成嗯了声,摆摆手。
“准备宵夜吧。”他又说道。
秋香松了口气,高兴的应声是。
“还有,少夫人走的时候说,让世子爷您先吃饭,别等她。”她转了转眼珠,又说道。
常云成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这丫头。
秋香被他看的心虚低下头。
“她有什么好的,你们值得这样护着她。”常云成说道。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秋香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
“世子爷不是也对少夫人这样护着吗?”她大着胆子说道。
原来大家都看得到,常云成不由笑了笑。
那个女人,其实也看得到吧,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喜欢自己的话。
想到她说出的那句话,常云成的笑便忍不住了,那种浑身麻酥酥的感觉又来了。
他摆摆手。
秋香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
从屋子里出来的秋香容光焕发,赶着丫头们快去问厨房好好的准备宵夜。
“这晚饭还没吃呢,就这么早准备宵夜。姑娘也太急了些。”有婆子笑着打趣道。
“急,这已经不算急了。我都恨不得把明日的都准备好了。”秋香笑道。
这是这段日子来秋香难得露出的轻快神情,院子里的丫头也不由跟着轻快起来,大家说说笑笑的散开了。
这种轻快的气氛持续着,以至于一个人吃晚饭的常云成脸上也难得的挂着笑容,比往常在谢氏那里还多吃了一碗饭。
而此时的酒楼里,只裹着一条单子的范艺林却谈不上愉快,而是傻了眼。
“什么?世子爷没给钱…”他结结巴巴问道。
屋子里两个小厮面色惊恐的点头。
“不止粉头没给钱…连酒楼的酒菜也没给钱…”他们结结巴巴说道。
“太没人性了啊!”范艺林惊骇悲愤喊道。
这世子爷怎么这样的人啊!
“少爷。快些说怎么办吧,都这时候了,再不回去。家里不好交代啊。”小厮们抖衣说道。
怎么办?
“你们,你们带了多少钱?”范艺林苦着脸问他们。
两个小厮将口袋钱袋翻出来。
“少爷,少夫人为了不让你乱花钱,我们的月例银子也被管家扣着呢。”他们苦着脸说道。
完蛋了…
范艺林傻了眼,欲哭无泪。
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旋即门被咚的一声踢开了。
“哪个?哪个孙子吃花酒不给钱的?”
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棍棒涌进来。
世子爷,救命啊…
常云成早忘了范艺林这件事了,当看到被带进来的小厮不由吓了一跳。
“要我付钱?”他问道。
那鼻青脸肿的小厮尴尬的抬头看了眼,飞快的点头。
“且不说人称陕西第一盐的范家有没有钱,就是拥有永庆小江南之称田庄的王家,也不会连一顿酒钱都付不起吧?”常云成笑问道,“还是一门心思的要讹我一顿?”
小厮被说得一脸苦笑。
“世子爷,回家拿钱会被打死,不回家拿钱也会被打死,您老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他一跺脚,自己家的事不能说于外人听,只得叩头说道。
常云成明白了,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将一袋子钱扔给他。
“没胆子,还出来装什么风流。”他笑道。
小厮顾不得他的说笑,忙叩头捡起钱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了。
“世子爷,少爷让我告诉你,他今日的是因为又说错话,被你打了,你可千万记着,好人做到底,派人去送个赔不是的礼物去,等他日后一并还报你的恩情。”小厮一口气说道,说完顾不得常云成回话就忙忙的跑了。
常云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就见又有人跑来。
“怎么?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他笑问道。
“世子爷!”来人是两个婆子,声音惊慌,“少夫人在不在?”
“她不在。”常云成说道,借着院子里的灯看着这两个婆子,有些面生。
两个婆子没料到少夫人不在,顿时更加惊慌。
“了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她们惶惶的喊道。
“什么事?”常云成皱眉喝问道。
“朱姨娘生不下来啊,稳婆说要不好了!侯爷让少夫人快去看看。”婆子们说道。
这样啊。常云成点点头立刻吩咐人去千金堂请少夫人回来。
下人应声要去,他又喊住。
“我亲自去吧。”他说道,一面大步迈出去,这边秋香忙忙的拿起大斗篷跟上。
才入夜,街上还很热闹,因为要赶的急,常云成没要马车,直接骑马去了,千金堂还没关门,虽然比不上白日里人多。但还是有看病的抓药的进进出出。
常云成翻身下马走进去,便立刻有杂工接过来。待看清他,面色瞬时变了。
“世…世子爷”他结结巴巴的喊道。
常云成点点头,手里敲着马鞭子。
“去请少夫人来,家里有事。”他说道。
那杂工还站在原地,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常云成皱眉,干脆自己抬脚进去。
“大师兄”那杂工扯着嗓子喊了声。
这声音又尖又亮,似乎要掀翻屋顶。
大师兄张同刚刚接诊了一个骨折病人。被这一声喊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气呼呼的就从问诊室冲出来。
“怎么回事?干什么呢大呼小…啊!”他大声喝道,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一声惊呼。
常云成已经走到他面前。
“她在呢吧?”他问道。一面要往里走。
张同额头的汗一瞬间全冒出来了,瞪着眼张口结舌,看着常云成要迈步,下意识的就移身挡住了路。
常云成停下脚看着他。
“世子爷您您稍等我去去”张同结结巴巴的说道。
天啊,他去哪里将少夫人立刻叫出来啊啊!
常云成的脸色沉下来,手里的马鞭子也不敲了。
“她在哪?”他看着张同,慢慢问道。
义庄里,经过两次的适应,胡三等人终于不会再缩在一起看都不看了,但还是不敢堂堂正正的看,而是小心的偶尔看一眼。
阿如的工作已经完全被棺材仔取代了,甚至他还能腾出手协助刘普成拉钩牵线。
有了他的协助,齐悦的缝合练习比上一次更快一些。
“这种叫蚊式钳,止血用的。”齐悦说道,看着好奇的翻看自己工具的棺材仔,越看越满意。
棺材仔哦了声,在手里认真的看这止血钳,抬头看到这蒙着脸的女人对着自己笑,他不由有些不自在。
这女人…怎么笑得出来的…
“小棺,我上次说的事,你想好了没?”齐悦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
什么事?
棺材仔愣了下。
“当我助手的事啊。”齐悦笑道,“这个手术呢,一定要快,动作要利索,这就要求手术配合必须高效,如果你能协助我,那样刘大夫可以专心的观测麻醉状况,避免出现麻醉意外。”
“你说真的呢?”棺材仔问道,放下手里的钳子。
“我当然说真的了。”齐悦笑道。
棺材仔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也笑了,只不过这笑有些嘲讽。
此时他们已经站到一边去了,由刘普成指挥着胡三等人收拾操作台,整理尸体,这也是让胡三等人尽快的适应。
“师父,他是棺材仔,是跟死人打交道,多不吉利啊。”胡三忍不住喊道。
棺材仔淡淡的笑着,对这些话没有丝毫的不悦。
“我知道啊。”齐悦笑道,“那怎么能叫不吉利呢,你们想想啊,整天更死人打交道的啊,那岂不是沟通阴阳?对于生死一线的病人来说,这样的人坐镇,那是大大的吉利啊。”
满屋子的人愣住了,包括棺材仔。
是…这样的吗?
棺材仔看着这女人。
“喂,你给多少钱?”他忽的问道。
齐悦哈哈笑了。
“我觉得你很值钱的。”她笑道。
棺材仔看着她,笑了。
就在此时门咚的一声开了。
这突然的动静吓得胡三等人一声惊叫,就往地上抱头躲。
齐悦棺材仔刘普成看向门外。
门口惨白的灯笼下常云成神色沉沉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