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却还是有点愁,司机走了,剩下他们两个,要是连她都走了,留下慕子衿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在他又一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扶着他慢步走进了电梯,往八楼而去时,轻声说:“要不你把你家里人的电话给我,我帮你把他们喊来吧?”
闻言,慕子衿忽然就变了脸色,本来只是苍白,这会,竟多了几分灰暗。
他深吸了一口气,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模样,但声音还能勉强让人听得清:“不用,等我……进了房,你自己打车回学校,明天……明天再去看你。”
听着他气弱的声音,看着他孱弱的模样,名可终于真正的后悔了起来,如果今晚不是故意整他,拿他来出气,他也不会难受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实上那家大排档的东西真的不好吃,可她从来没想过会把他吃成这样,想着顶多就是吃得时候不好受而已,谁知道他会这么娇贵。
“还是去看医生吧?”她再次劝着。
慕子衿却依然固执摇头:“不看。”
就这样,她把他扶到房中,刚进房他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时,竟是扶着墙壁出来的。
名可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防备太重了,一个已经病弱到这模样的人,哪来的力气欺负女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北冥夜那么坏,现在回想起来,那夜他也不过是吓唬她罢了,她被北冥夜救醒的时候,分明还看到他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滴着水。
这个尊贵的二少爷,也曾下海去救她。
今晚把他弄成这样,过去那些恩怨也真的一笔勾销了。
扶着他在床上躺下去,她又从包里把给他买的那瓶要拿出来研究了下,药量不宜过重,不然会有副作用,但他已经吃过药,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我没事,你回去吧,明天是不是还有课?”他问。
名可点了点头,确实有点想走,虽然明天只有上午三四堂课,而且这时候都是自修的多,基本上不会讲课了,但,和他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她还是会不安。
想走,可他现在这模样,她走了,万一他半夜摔倒在洗手间里,摔得休克也没人知道,怎么办?
但,名可没料到的是,还没等她决定好去留,床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前后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居然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睡得这么死,连打鼾的声音都出来了,可想而知,她今天把人家折腾得有多凄惨。
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凄凉过。
想想,自己也真的太神了,也太……无良了些。
给他盖上被子,想离开又不放心,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家人过来,甚至还是十分抗拒的那种,哪怕猜不透,名可也能隐隐知道,这个慕氏二少爷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是那么好。
她在房里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决定今晚在这里看着他,至少等天亮了,等他好起来之后再离开。
午夜十二点半,这时候给肖想打电话,不知道她睡着了没有?
又看了沉睡中的慕子衿一眼,她才躲进洗手间里,关上门,悄悄拔响肖想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肖想雷公一样的声音:“可可,你是不是还和慕子衿在一起,我跟你说,就算他真的想追你,你也不要这么快就答应给他。你要知道,女孩子越矜持,男人才会越懂得珍惜你,你要是这么快就给他,保不准过两天他就腻了。”
名可张了张嘴,想说话,肖想的声音又已经一连串地爆发了出来:“我找人打听过,慕氏二少爷长这么大似乎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场恋爱,就连稍微好点的女性朋友都没有,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那么守身如玉,还是人是那个……”
微顿,片刻之后又说:“他有没有想要和你亲近的意思?如果他对你有感觉,那就不是那个啦,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过,记住不要这么快和他做那种事,一定要记住啊!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和他在一起?可可,你怎么不说话呀?”
“现在可以让我说了吗?”名可越是听她说下去,眉头便皱得越厉害,这家伙一轮嘴说个不停,什么时候给过她机会说话?
还嫌她不说话,她根本就是没机会。
“你说,快说,现在在哪啊?”那边又传来肖想焦急的声音。
名可终于有机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和她简略说了遍,至于在帝国集团里发生的事,则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最后肖想叮嘱她要好好照顾慕子衿之后,还保证明天会给她请假,之后才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变得一片漆黑,名可才吐了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浴室镜子里头那个自己。
唇红齿白,确实有点好看,只是,脖子上却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青紫瘀痕。
今晚她穿的衣服是没领的,这些痕迹,慕子衿也已经看到了是不是?
可他吃饭的时候一个字没有提,只是安安静静陪着她……忽然心里遍酸酸的,他的一片好意,却让他陷入现在这个境地,都是她的错……
手不自觉落在上衣领口上,一点一点将扣子打开,脖子,领口,肩头,胸廓,这身体上面全是北冥夜留下的痕迹,越看,心里越难受,越觉得自己肮脏。
她已经不想追究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想再多也改变不了如今的状况。
可是,以后呢?她怕的只是以后,以后是不是还得要一直一直这样?只要他想,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得要成为他的奴隶,任他欺压,任他羞辱吗?
她的人生,究竟还有没有半点阳光?
眼泪分明已经流干了,这时候却还有一点泪意滑落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越看镜中的人,越觉得这身体太脏太脏。
他分明是在意俞霏凡的,为什么还要拿她去刺激她?那个男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上衣被她脱了下来放在一边,她打开水龙头,用力洗刷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把北冥夜留在她身上的所有痕迹全都洗去一样,用尽所有力气往自己身上的肌肤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