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下场

宁氏痛得似是呼一口气都撕心裂肺,只能瘫软坐在地上,脸色死灰死灰的,睁着眼睛看向宁老夫人,哀声说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谁又说了什么了?我们是要走的,可霏儿这身子眼下怎么能走?不是说好了,等霏儿养好了身体,我们就离开的吗?是不是……”东西也都毁尸灭迹了,当时自己下手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了帕子上,趁着给兄长擦嘴的时候给哥哥下的毒。谁能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宁氏很有信心便是祁妈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于是一脸幽怨地看向宁夫人说道,“嫂子,是不是你和母亲说了什么?我知道,你恨我,恨霏儿,可嫂子也是当母亲的,自明白做母亲的心,霏儿这个样子,你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你大人有大量,我们住几日等霏儿身体骨好转了,我们就走,定不会再让你心烦。”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等话来,真是恬不知耻!宁夫人觑向她,道,“你早晚要走的,我难道还容不下你们这两日的时间?在小姑你的心里,我的心眼就这么点大?”母亲?当母亲的心?燕霏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是去,她只一心想为女儿瞒天过海,她可曾想过自己的馨儿,那时候她怎么不想想做母亲的心?

这个时候,她倒是口口声声说要体谅她作为母亲的心了。

宁氏咬着唇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她。

一旁脸色煞白的燕霏不可思议地看了两眼宁老夫人,垂下了眼眸,蹲下身子去扶宁氏,“母亲。”

“你还装,你还装!”宁老夫人见她还是质问旁人的语气,一点都知道悔改,更是气得手杖砸得地上咚咚地作响。“你嫂子说什么了?你嫂子说什么了?你别当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母亲。”宁氏哀哭了一声,又是惧怕宁老夫人再是动手,眉眼带了警觉,“那母亲您为何怒火这么大?昨儿个在说了让霏儿养好了身体我们再走的。”

“那是还怪起我来,怪我朝令夕改了?”宁老夫人气得有些站不稳,紧紧地握住了拐杖,稳住了身子,然后道,“你可知道,你哥哥现在如何了?”

果然是哥哥的事吗?宁氏心里一阵慌乱。

燕霏伸手拍了拍的手,抬眸看向宁老夫人说道,“知道金太医过来了,我和母亲是刚想过来探望舅舅的呢,不想外祖母就派了人过去叫我们。”只是这叫却有些粗鲁了些,燕霏知道,这定是宁老夫人的命令,可她又不太肯能宁老夫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于是甜甜笑着看向床上的宁侯爷问道,“舅舅现在感觉如何了?”

儿子下半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了,宁老夫人看着笑得一脸甜美的外和脸色煞白的女儿,不由得心里更恨,可更多是追悔莫及。

若昨日直接就赶了她出家门该多好?

如此,儿子也就可能被她毁了。

她们母女,一个害死了自己的孙女,一个害了得儿子下半辈子就这么完了。

宁老夫人狠狠地瞪着宁氏。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这是她一母同胞嫡亲的兄长啊,一直对她呵护有加的兄长啊!

她怎么能如此阴毒?对这般疼她的兄长也能下毒!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就成了整个人样子?

宁老夫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若手里有刀,她觉得自己肯定会直接把刀子插入她心窝。

昨日她还想保护她们来着,想送她们母女离开京城避一段时间,然后再接她们回来。

不想,她如此狠心!

宁侯爷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以后要瘫在床上了,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情绪极其低落,一直都不敢相信将来他就这么瘫在了床上,要靠别人的伺候过日子了。

见宁老夫人对宁氏大打出手,大为震惊,“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妹妹有什么不对的,您好好教,别动手。”说着看了眼燕霏,“还有霏儿身上有伤,还是等她好点了再吧,也不急在这几天的功夫。”说着又是眉眼温和了些,对燕霏道,“舅舅很好,你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这个时候还不忘为自己的亲爱的妹妹说情和安慰宝贝外甥女!宁夫人眼底闪过冷嘲,等知道了真相,看他再如此疼爱宁氏和燕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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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谵眼里也闪过失望。

宁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看了眼宁侯爷,手指哆嗦着指着地上的宁氏,“你还帮着她,护着她,你知道她都对你做了什么吗?”

宁侯爷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妹妹能做对我做什么?母亲还请您息怒。”

“你听听,自己看看你哥哥对你多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宁老夫人扭头瞪了一眼宁氏,转而转头看向宁侯爷道,“你的腿会瘫,就是她给你下的毒!”

宁老夫人今日就要当着他的面说清楚了,她是铁了心要把这对母女逐出宁家了,不然,将来宁家还不知道会被她们母女作践成什么样子!

她如今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女,儿子也废了,宁家却不能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说清楚,儿子也能死心,不至于以后还会如此偏袒她们母女。

“母亲,不是我,我没有。”宁氏立即否认,“您是不是被人误导了?还有,哥哥这么疼我,我怎么可能害哥哥?”

“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么疼你啊,可你却这般狠毒,对如此疼你的哥哥下手!”宁老夫人说道,“误导?谁误导我?是祁妈妈亲自带了人查出来的。”

说着让祁妈妈把东西拿了出来,然后接了那用帕子包的东西直接朝宁氏丢了过去,“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还想说是旁人害你哥哥的?”

帕子一丢还没有丢到她的面前就落了地,手帕如花一般地展开,里面烧了一角的手帕和装药的瓶子就掉了出来,宁氏瞳孔紧缩,然后抬头看向宁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母亲,真的不是我。”然后又看向宁侯爷,“哥哥,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有人要冤枉我,有人栽赃嫁祸想害我!”

“外祖母,舅舅,母亲怎么会舅舅?”燕霏扶着宁氏,楚楚可怜地看向宁老夫人和宁侯爷说道,“外祖母,舅舅不是母亲做的,母亲不会这么做的。”

宁老夫人冷声喝道,“你还敢说是冤枉,要拖了张妈妈和那大夫人过来跟你当面对质不成?你以为把东西烧了,让旁人跑腿,就查不到不成?”

宁氏身子一抖,“我没有。”

宁侯爷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冷凝了下去,极力地握着拳头,目光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宁夫人,唇角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的,不是我。”宁氏身子抖得如是暴风雨中的梨花。

宁侯爷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看什么来一般。

宁夫人看了一眼宁侯爷,撇开了头。

“祁妈妈,让人把她们拖出去,以后她们母女便与侯府再无半点关系!”宁老夫人厉声吩咐说道,“谁若刚妄自放两人进侯府,便乱棍打死!”她是非常疼女儿,可比起儿子来,嫁出去了还声名狼藉的女儿自然就要往后靠了。

跟儿子相比,女儿算什么?

扭头又看向宁侯爷,“你回头写个折子上去,这个家以后就由谵儿来支撑了。”儿子已经成了残废,这侯爵自就要孙子来担任了,以后宁家就靠孙子了。

如此想着,宁老夫人看向宁谵,“以后,侯府就靠你了。”

“祖母……”宁谵低唤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宁夫人伸手拍了拍宁谵的肩。

和丁丝言也都一起哄了眼睛。

若可以,他们希望能换回宁馨的命。

“外祖母,舅舅。”

“母亲,哥哥。”

燕霏和宁氏两人哭成了泪人,宁氏又是抬着泪眼看向宁夫人,“嫂子,你帮我说说话,求个情,都是我和霏儿错,都是我们不好……”

就这么走了,那以后她们别想再回来。

不甘心啊。

前不久,自己还是尊贵无比的燕夫人,可如今便宁家都要逐她们出门。

那样的风光,她只有留在京城,留在侯府,以后才能有再风光的时候啊。让她这么如是老鼠一般扫地出门,然后去过那穷酸的日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母亲,我想和媛媛单独说几句话。”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宁侯爷突然开口说道。

宁老夫人就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是好生养病吧,等人走了,你眼不见为净。”

宁侯爷摇头,“我有些话要问妹妹。”

宁老夫人想了想,点头,“好。”兄妹两人说清楚了,就此断绝了关系也好。

宁老夫人立即带了一干人都退出了屋子。

宁氏跌坐在地上,刚被打的背部痛得厉害,惴惴不安地看向宁侯爷。

宁侯爷定定地看着她,喃喃说道,“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媛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宁氏摇头,“不是这样子的,哥哥,不是这样子,你相信我。”

宁侯爷看了她一会,指了指床边,“你起来,坐到这里来说话。”

“哥哥……”宁氏眼里立即迸射出惊喜。

他的意思是不怪自己了?

是的,哥哥从小到大最宠她了,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会责怪自己的!

宁氏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每动一下胸腔的地方就撕扯一下,痛得厉害,所以动一下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挪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母亲打得很重吗?”见她如此,宁侯爷问道。

宁氏眼里就如决堤的洪水往下滚,点了点头又摇头,“我没事,哥哥不用担心。”

“为什么?”宁侯爷一双眸子沉静得厉害,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给我下毒,你别否认,母亲不会冤枉你!”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宁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宁侯爷,道,“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想害哥哥你的,真的不想,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侯府。”

“所以就对我下毒?”宁侯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宁氏摇头说道,“那是迷药,我只想迷晕哥哥的,我没有想到……”她怎么会想到,那九香迷魂散会与他喝的药相冲,还成了剧毒?无比悔恨地看着宁侯爷,“我真的从来有想过害你的,哥哥,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宁侯爷静静地看了她两眼,道,“你再坐过来一点。”

宁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不想刚挪了过去,眼前寒光一闪,一股剧痛从右腿的膝盖传了过来,宁氏痛得已经麻木了,低头看了眼插在自己膝盖上匕首,鲜血已经迅速流了出来在裙裾上晕染了开来,如是怒放的红花一般,宁氏顺着匕首缓缓往上移。

手,肩,然后是最是熟悉无比的眉眼,宁氏‘啊’的一声尖锐叫了起来,痛得呲牙咧嘴膛目骇然看着宁侯爷。

“侯爷,怎么了?”祁妈妈在外面唤道。

“没事。”宁侯爷声音平稳地大声答了一句。

祁妈妈就看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摇头。

走到了门口的祁妈妈便又退到了宁老夫人的身后。

宁氏痛得眼泪长流,怕宁侯爷再对你自己的另一腿下手,便滚到了床榻下,扶着床边的锦杌慢慢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脸都痛得扭曲了,身上的冷汗如雨一般往外冒,惊恐地看向宁侯爷,“哥哥……”

“痛吗?”宁侯爷瞅着她,冷笑一声,“我想这个比我昨晚放血要轻一些。”

这就是他的好妹妹,宠了一辈子,护了一辈子的好妹妹。

宁家人丁单薄,不比旁的勋贵人家兄弟姐妹众多,所以,从小他很疼爱这唯一的妹妹。

小时候,母亲说糖吃多了会坏牙,可妹妹喜欢吃,他便会偷偷地让人去外面买,或是从母亲那偷偷地拿一些过来给她吃。

当时自己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的?可每一次他都不会吃,只看着她甜甜地吃。

但凡她喜欢的,父母又不准的,他都会偷偷地帮她弄来。

后来,长大了,她说喜欢燕绰。

在他看来,燕绰是配不上自己妹妹的。

出身低微,虽是长得风华绝代,也有几分才华,可他却是出身太过低微了,因为燕家虽是望族,却早已落魄,而且还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扶持,怎么着都配不上自己出身高贵的妹妹,而且更重要的是燕绰心里有喜欢的人!

可妹妹喜欢啊,那就就成全妹妹呗。

出身落魄不要紧,有侯府在,侯府可以帮他,提拔他。

然,这些年燕绰的能力却让他惊叹,竟爬到了那样高的位置,一手遮天,虽有侯府这个岳家在,可宁侯爷心里最是明白不过,燕绰根本就没有靠过他们侯府,燕绰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有喜欢的人,也不要紧拆散了便是,刚好皇上是个喜欢美色的,送给皇上对宁家也有好处。

虽皇上没有得到美人,但云似雪到底是死了。

妹妹也如愿嫁了燕绰。

虽她嫁了人,自己却还是疼她。

便是自己有儿有女,儿女在自己的心里也没有越过她这个妹妹去,而且,自己对她的女儿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疼爱。

他如此疼爱的妹妹,竟然对自己下毒,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就算知道外甥女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是妹妹和外甥女的丑闻大白于天下,他也还是想着保护她们母女两人。

可是她呢?她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什么叫她不想的?

她只是想要迷晕自己的?

都是屁话!满口谎言!

她出身侯府,又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燕夫人,她虽不懂歧黄之术,可难道她不明白喝药的时候有诸多的禁忌的吗?

很多东西都需要忌口的吗?

自己这么疼她,她怎么可以对自己下手?她怎么能如此狠毒?害得自己下半辈子成了残废!

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呢,正是壮年的时候。

可拜她所赐,自己就只能坐在床上或是轮椅上了。

往日有多疼她,那如今宁侯爷就有多恨她!

“哥哥……”宁氏牙齿打颤。

“这些年来,哥哥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是明白了,可是……媛媛不是这么回报哥哥的。”宁侯爷瞥了眼她的膝盖,说道。

他习过武,身手还不错,虽如今他下半身已经废了,可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下,她的右腿也是废了。

因为习过武,所以他熟悉人的身体穴道和经脉,很清楚怎样废了她一一条腿。

“哥哥,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宁氏唇都快咬破了,看向宁侯爷说道,“哥哥你别怪我,如果连哥哥你都不管我,那我该怎么办?霏儿才怎么办?”

“我两条腿,你还一条腿,如此也就全了我们的兄妹情分,你走吧,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宁侯爷看着她慢慢地说道。

她都把自己毁成如此了,自己还管她?

自己失去了两条腿,她只还了一条腿,也算是当是对她最后的疼爱了,可她也别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他怕到时候会把她的另一条腿也废了。

“哥哥,哥哥。”宁氏往他的方向爬了一步,声嘶力竭道,“不要,哥哥不要赶走我,燕绰已经不要我了,哥哥再这样,那妹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哥哥,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不管妹妹的,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我的。”

宁侯爷撇头不再看她,唤道,“来人。”

宁氏的一声惨叫,虽宁侯爷说是没事,可、宁老夫人还是担心,毕竟儿子如今行动不便,她担心儿子出什么事,正是担心不已地在外面等着,听得宁侯爷的话,忙是率了众人进去。

众人一进屋,见到床边鲜血淋漓的宁氏,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宁老夫人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涌,喃了两个字,扶着丫头的手,说了半响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全了。

“母亲。”燕霏惊呼了一声,忙拖着身子奔了过去。

宁夫人看了眼宁氏膝盖上插着那把匕首,眼里闪过骇然和凝重,抬眸看了宁侯爷两眼然后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宁老夫人,吩咐祁妈妈道,“送姑奶奶和表小姐出去吧。”

“母亲……”宁氏仰头看向宁老夫人,“母亲,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一回,不要赶我走。”心里无比后悔。

她不该沉不住气的,该听了母亲的安排离开京城的。

可她在相府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离开,她不甘啊!她应该再小心才是的!该更谨慎一点的!

“外祖母,母亲伤得这么重,得先看大夫,您别赶我们走。”燕霏也开口求道。

宁老夫人一字一顿,“拖—出—去!”三个字说得极慢。

“是。”祁妈妈应了一声,立即叫了人进来。

宁氏与燕霏的哭天喊地渐渐远去,宁老夫人抖着手身子晃了晃,往后倒。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一众人吓得惊呼,就把她抬到了屋里的软榻上。

宁侯爷急得不得了,攥着拳头捶打着被褥。

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把了脉说道,“老夫人是刺激过度晕倒了,老夫人年纪大了,以后得平心静气休养着,不可再受气了。”

说完便是给她扎了针又开了药才退下。

扎了针,宁老夫人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向宁夫人道,“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了。”

儿子瘫痪了,女儿逐出了家门,宁老夫人的头发似一瞬全灰白了一般,身上更是覆着层暮气。

宁夫人点了点头,垂眸,“是,母亲。”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说到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未成料到的。

只是,她也没有想过宁氏那么狠毒,对宁思严也能下手。而,宁思严也对宁氏痛下了一刀。

兄妹两人相互残杀,最心痛的莫过于老夫人这个做母亲的。

作为母亲,宁夫人很能明白。

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让人抬了轿辇来,带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夫人吩咐了人好好照顾宁侯爷也离开了。

已经死了的心,也不会因为宁侯爷瘫痪了就能够复燃的,女儿为何自尽的,他又是如何偏心的。

宁夫人都清清楚楚。

面子上让人好好伺候他就是了,他要是喜欢,把后院里的那几个妾送过来陪他就是了。

宁侯爷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嗓子如是被人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呆呆地坐了良久,吩咐了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写折子。

……

祁妈妈到了黄昏才带了人回来,细细回了宁老夫人,“奴婢送了姑奶奶和表小姐去了双喜胡同,那宅子也收拾得赶紧利落,老奴也请了大夫过去的,大夫说,表小姐的伤养些日子就能好,姑奶奶……”终究是嫡亲的女儿和外甥女,虽是愤怒狠决把人赶了出去,可心底肯定是担心的呢!祁妈妈顿了顿复又说道,“姑奶奶断了一根肋骨,还有,腿只怕是好不了了。”

说完便垂下了眼眸。

那肋骨是自己亲手打断的,那腿是儿子废的!宁老夫人手指一颤,然后缓缓抬手摆了摆,“罢了,以后不要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

“是,老夫人。”祁妈妈忙应道。

宁老夫人闭上了眼睛,良久才低声说道,“去收拾了东西,明日我就搬去佛堂住。”

祁妈妈愣了下,点头应道,“是。”

宁侯爷残了,上折子把爵位让给世子宁谵,自是没有非常迅速就批了下来。

前就已经带了丁丝言一阵子的,宁老夫人去了佛堂谁都不见,宁夫人把府里的中馈交给了丁丝言打理,只说碰上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就找她。

……

双喜胡同的宅子是燕霏的嫁妆,人都是宁氏以前精挑细选的,所以众人也都是尽心伺候着。

那日鲜血淋漓的宁氏和脸色苍白的燕霏是被当众赶出侯府的,母女两人的事传得比那烈阳还要热烈几分。

流言蜚语之中,李昶也霉运连连,他前负责的差事屡屡出事,最严重便是那堤坝的用料出了事,被人直接参到了亁丰帝的面前。

以次充好,那堤坝出了事,那边是老百姓千千万万条性命,亁丰帝当即便把用镇纸砸破了他的脑袋,把他手里的差事全削了。

还是惠妃的努力下才没有被关去了天牢,只罚了三年的俸禄并思过半年。

容华知道李昶的事是燕绰和傅久蔺下的手,因为虽说是阴差阳错自己来了东陵与父亲相认了。

可当日李昶绑她却是事实,他又不是傅久蔺,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没过两日,孟老爷和孟非澈父子便到了。

孟老爷如今的霓裳阁在大周是首屈一指了,得了何武的启发,容华又在这边,又有相爷在,所以他便带了儿子过来,想在把分店开到东陵来,到了丽京,歇了一晚,第二日便去相府。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乔羽辰。

他与孟非澈曾经共过患难,又是年纪相仿,两人一见面便是称兄道弟非常的亲热。

虽是商人,可燕绰也不会轻视,晚上在相府吃饭。

吃完了饭,乔羽辰便问燕绰道,“燕伯伯,我能不能留非澈在这里住一晚?”

“自然是可以的。”燕绰慈爱笑道,“这里是你的家,你想请朋友住多久便住多久。”

“谢谢燕伯伯。”乔羽辰感激说道。

“这……”孟老爷面色犹豫,“会不会太麻烦相爷了?”

“孟老爷客气了。”燕绰慈爱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他们在,府里也热闹。”说着看向孟老爷,“相府地方多,孟老爷若不嫌弃,那可以过来住,住客栈终究是不方便。”

燕绰如此平易近人,这相府一般人都难进门,哪还嫌弃?孟老爷知道这都是因为容华的缘故,忙拱手道,“相爷言重了,犬子麻烦相爷,王爷和王妃,至于草民进进出出的还是不打扰了。”

这来开店,自是要先理解理解这边的情况。

燕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

孟非澈以前在大周的时候,与乔羽辰一起念过书的,资质也好,对数字尤其敏感,这点让傅久蔺大为惊叹,爱不释手,从衙门回来便是提了孟非澈去了他的院子。

过了两日,下了衙门回来便直接去了和煦院,便对在廊下与周珩一起歇凉的容华道,“非澈那孩子,要是能留下就好了。”

这两日他的行为十分古怪,容华扬眉道,“义兄想做什么?”

傅久蔺看了眼坐在一旁动作优雅地喝着茶的周珩,又是看了眼院子里没有人,温雅一笑,道,“教导他,以后把恒通交给他打理。”

恒通?

恒通钱庄?

容华讶异看向周珩,周珩也抬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去大周呢,是因为恒通钱庄的人透露了叶世轩寄存在那东西的信息啊。

所以,他是过去处理事的。

“想不到……”容华淡笑,“你是恒通的东家。”

“当年义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傅久蔺耸肩,“不想,玩着玩着就这么大了。”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

周珩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喝茶。

容华点头,“我跟孟老爷提提看,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孟家可就他一个儿子。”

对于两人的云淡风轻,傅久蔺也见怪不怪,点头,“我知道。”

……

知道孟老爷要过来的时候,容华便是让顾妈妈派人打听好了几个不错的店面。

孟老爷看了后,很快就下了决定盘了一家。

然后是装潢。容华画的衣服款式别出心裁,所以,这店面的怎么装潢,孟老爷请了了容华出谋划策。

自己占有干股的,所以容华爽快应了下来,便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去了店面,看了情况后。便与工匠说了自己的想法,到了快太阳偏西离开。

马车刚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便又腾的猛然停了下来。

醉彤与流苏忙扶住容华,醉彤不悦道,“怎么回事》”

“王妃,有人跪在前面拦车。”车夫回道。

呃?容华顿了下,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

燕霏?容华扬眉。

醉彤掀了车帘下了马车,往前走两步,看向跪在马车前的燕霏道,“别乱叫什么姐姐,我家王妃没有姐妹。”说着就要去拉燕霏。

“姐姐,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啊,你不要不理我。”燕霏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姐姐,姐姐,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群众都围了上来,柔弱的人都令人同情,围观的人便是纷纷议论起来,说什么这做姐姐的太无情了,妹妹都已经跪在了地上了,这做姐姐竟还见都不见一面之类的话。

这还想让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原谅她吗?然后再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回相府?

这无声无息地寂静了几日的燕霏看来是养好了伤了!容华掀了帘子,下了马车,走了过去,淡淡地看向燕霏。

燕霏身着杏白色绣了粉色海棠花的褙子,鹅黄月华裙,乌压压的发髻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少了往日的华贵,却多了一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一见容华的人,燕霏便是泪蒙蒙地看向容华,哀求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姐姐不要怪我好不好?以后妹妹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当丫头,伺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妹妹只求姐姐不要生气了。”

这宁氏与燕霏的传言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可这平民百姓见过燕霏也不多,便是以前在有幸能见过的,哪能想到眼前这般柔弱如雨后梨花的人便是那个尊贵的相府小姐?

所以,也没有人认出来。

容华来丽京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认识她的人也不多。

所以,围观的人便是几乎是一片倒向燕霏那边。

容华听得众人的话,便眯了眯眼睛看向燕霏微微地笑,冷嘲道,“给我做牛做马?当我的丫头伺候我?你是不是还想打王爷的主意?燕霏,人要脸要皮,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口来,你还有脸吗?”

“啊,是燕霏?”

众人轰然。

“姐姐,我知道当初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父亲养了我这么多年,虽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生恩不及养恩大,我还没有好好孝顺父亲呢,都是我的错,惹你生气了。”燕霏哭得如是风中摇曳的花儿,“我是真心给你来道歉的,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丫头没问题,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让你伺候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容华淡声说了一句,转身同时摆了下手,“醉彤。”

“是。”醉彤点头,伸手就拎起了燕霏丢到一旁,讥讽道,“你还有脸拦王妃的马车?王妃心善不与你计较,口口声声要王妃原谅你,你不过是想回相府,你也不想想你都做过什么?接了你回去,败坏相府的名声吗?下次,再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掠身上了驶过来的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

“我呸!”围观的群众朝燕霏的方向啐了一口,便是飞快地散了。

燕霏紧紧地咬着唇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自己放下身段跪下来求她,她都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了,而她得到了父亲,嫁给了周珩。

若是她原谅了自己,那自己就可以跟着他们回大周,到了大周,那东陵的一切也都成了过去。

到了大周,那自己就可以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而且,在燕容华的身边,自己不是就有机会接近周珩?

不就可以近水楼台?

可是,燕容华这贱人竟是一丝机会都不给她!枉费她顶着烈日在此守候了她那么长的时间!

都是她燕容华的错!

燕霏面目阴沉,浮了一层狰狞之色。

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燕容华!若不是她,自己还是相府尊贵无比的大小姐,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容华的到来而毁灭的!

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不给自己机会,那自己可以找别的机会。

例如,久哥哥!

例如,还有父亲!

她燕容华不过是才来几个月的时间。

可自己却是当了父亲十多年的女儿,当了久哥哥十多年的妹妹!

过这么些天,父亲和久哥哥肯定消气了的,如此一想,燕霏便勾了勾唇。

……

“这人可真不要脸,还敢来当街拦王妃的马车!”醉彤愤愤说道,“奴婢真想一下把她直接甩到隔壁街!”

“昔日风光尊贵,如今被人唾弃,她是心里不甘。”容华慢慢喝了一口茶说道,“找我,一来是想让我在父亲面前为她求情,二来嘛……”

容华笑了笑。

给自己当丫头,是打算着跟他们回大周,她也还惦记着周珩呢!

“她想得倒是美!”醉彤道。

“我想啊,我这里行不通,她还会找上父亲和义兄的。”容华微笑说道。

李昶,她给他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是不敢回去找的。

然,父亲和傅久蔺不同,他们毕竟当了十多年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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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今天六点起来送人,起太早了一天都恍恍惚惚跟梦游似的,反应极度迟钝o(╯□╰)o

第56章 布置第4章 久别重逢第9章 博弈第22章 劝说第28章 祈盼第13章 撑腰的来了?第51章 幺蛾子大结局请假公告第37章 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第78章 秋后的蚂蚱第45章 狰狞第71章 六皇子这是被排除在外了?第3章 水云珠出第27 父爱如山第53章 瞠目第10章 敷衍第18章 威胁第76章 坑早就已经挖好了的!第39章 隔阂第77章 是时候收了!第22章 搜寻第24章 合卺第42章 混蛋第24章 合卺第27章 交易第2章 自救第44章 救美第66章 吓疯了?第26章 心腹大患第23章 愕然第58章 自作孽第53章 阻挡第35章 谁嫌命长啊?第66章 你不介意,我介意!第4章 久别重逢第67章 三日缘第80章 你敢抗旨?第25章 利用第34章 白衣公子第9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吧!第66章 是我刀子快?还是你的手快?第63章 热闹的大年三十!第28章 祈盼第2章 自救第10章 锦州11 .推迟到晚上第57章 路遇第77章 是时候收了!第63章 威胁第7章 有鬼啊!第42章 混蛋第54章 求证第43章 故意第53章 只要有他在!第47章 对峙第33章 毒计第80章 身死第48章 等待第40章 好大的胆子!第44章 投诚第3章 愿黄泉路上都不要再碰到他!第72章 后宫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第1章 遗物?第51章 心动第30章 快成了烤鱼!第58 帝心第69章 收获第61章 就算是五马分尸也难解心之恨!第27章 交易推文盛宠之侯门嫡医第38章 出门遇小人第47章 远虑第27章 叶家不止她一个姑娘!第67章 真够无耻!第10章 如坐针毡第20章 耳光第81章 东陵!第21章 胡闹!第66章 吓疯了?第40章 妙棋大结局请假公告第77章 恐惧第75章 活路第2章 要闹,那就闹大一点吧!第58 帝心第56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第24章 拿乔第76章 处理第66章 中毒第36章 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第3章 刺客第9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吧!第51章 心动第54章 求证第27 父爱如山8 月9号请假一天第30章 试探?投诚?第5章 余生第57章 路遇第5章 公子如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