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帘风月闲(2)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乔木

留下任良一人和黑衣人周旋,江明朗迫不及待奔到江浸月身侧,关切地扶着她顺势替朱慈焕解开穴道。任良心里尽管很是担心江浸月是否受了伤,可断断也不敢贸然抽身,只能移到黑衣人身侧同他继续打斗,使出的招式不知不觉更是越发凌厉了。

黑衣人只能一边接招一边看江浸月是否被他的掌风所伤,一不留意便被任良击中一掌落在胸膛,让他闷哼一声退出几步。没想到任良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介书生,掌风也这般凌厉。

江心月此时正好带了万福他们一群家丁前来,一群人奔上去围住黑衣人就要一阵围攻。黑衣人看到江浸月并未受伤,适才分神被任良击中一掌,如今腹背受攻更是无心恋战。

黑衣人恢复专注后任良也未能得了好伤到他分毫,只能眼看着黑衣人飞上屋檐,踩着琉璃瓦在月色之下逃走了。

任良起身想追,江浸月却出言道,“别追了。”任良回到江浸月身旁,关切看她,见她确实是没有受伤,这才放了心。

江明朗扶起江浸月站好,江浸月见朱慈焕并未被黑衣人所伤,也算是放下心。“究竟是谁这样快便知道了风声,连夜找上门来要把五殿下掳走?”

朱慈焕摇头说是不知,江心月紧张地跑上来上下打量朱慈焕,确定他真的没有受伤才放心。“慈焕哥哥吓死我了,适才我以为你要被黑衣人打伤带走了。”

江明朗暗自松了口气,若是朱慈焕真的被黑衣人带走了,他就变成千古罪人了。“幸亏姐夫及时赶来同我一起对付黑衣人,不然单凭我一人还真是打不过他。心月,你就放心好了。适才情况危急,亏得姐姐奋不顾身地挡在五殿下身前黑衣人才没有得手。”

也不想江心月担心,江浸月敷衍几句过去,转身对任良道,“未眠夜长梦多,还请夫君明日一大早便把五殿下送出城去。待的时日久了,指不定会出何种乱子。”

任良点头,让江浸月不用太过担心,走上前躬身作揖朝朱慈焕行礼,“五殿下,是草民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听得任良是真的责怪自己不及时出现的语气,朱慈焕扶过任良连忙道,“这是做什么?若不是你及时赶来,那黑衣人便把我和朗哥哥都打得落花流水了。”

江明朗听朱慈焕这样说,弯着眉眼不服气,嘴里打趣道,“焕弟弟,你该像我们一样唤他姐夫才是。”

朱慈焕连连点头作势要给任良见礼,任良自然是不敢受。江浸月看他们还这样玩笑,心下也放心不少。

移眼看到万康他们还是摩拳擦掌的姿态,江浸月不由得扑哧一笑,“你们这群后知后觉的,任由人家寻上门来同你们老爷和五殿下打斗也没发觉?好在他们没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不轻饶你们!”

看到朱慈焕突然出现在东厢房的大院里,万福他们本就傻了眼。如今江浸月又这副阵势,把他吓得不轻,一手拉过万安一手拉过万康,一齐扑通跪倒在地,“大小姐,是我们疏忽了,还望五殿下大人有大量。姑爷,姑爷,请您替小的们同五殿下、大小姐和老爷三小姐讨个恩情,切莫把我们扫地出门。”

江心月咯咯一笑,指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家丁没好气道,“哼,尽知道找姐夫替你们求情。幸亏慈焕哥哥没事,不然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好日子过。”

朱慈焕禁不住笑,拉着江心月,“心月妹妹,你别吓唬他们了。我们也不知道黑衣人是谁,怎会知道我在你们府里,怪他们也没用。”

一群人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下去,纷纷自动请缨一夜无眠地守在朱慈焕的院外。

待到家丁们都散去,任良这才有机会上前。江浸月就站在那里并不急着离去,见任良过来迎上他还是有些担心的目光,淡淡一笑。

不等任良问她,她却望着他展开双臂扬了扬,又自己动了几步才浅浅开口,“你看,我并没有事。”

江明朗在一边瞧见任良并没有出声询问姐姐江浸月,反而是她先开口消除了任良的担心。只觉得他们之间只需一个眼神,便可如此默契了,心下也为她对任良这样说禁不住高兴。

听得江浸月这样一说,任良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并不说他适才有多担心,只是朝江浸月温润一笑。江明朗同他一样,留下来护着朱慈焕,让江心月和江浸月先回去歇息。

江浸月到青月房里看了一眼,见到是青莲在侧伺候她才安心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去。许久不曾回来,她的院子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具是她还在的样子。

推门走进去,丫头们不知道今夜她会回来并未掌灯。摸黑进了门,江浸月就着月光找了火来燃起红烛,听得啪的一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惊得江浸月一呼,“谁?”举着红烛到柜子后查看,只见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江浸月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人是适才的那个黑衣人!但怎会在她的屋里逗留至今?

江浸月来不及大声喊人,黑衣人早已夺窗而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急忙赶上前推窗眺望,只有满屋檐的明月清霜,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半点影子。

平定了起伏的心绪,江浸月转身举着红烛往回走,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躬身一看,竟是一块手帕。拿起来就着烛光一看,江浸月才看清手帕上的天地,心里更乱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江浸月赶到东厢房,朱慈焕已然准备妥当。江心月免不了要同他依依不舍一番,任良和江明朗看了也不忍催。

江浸月赶来也不管江心月的不舍,上前道,“来日方长,待到时局稳定,你们自然就可以在一起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分离。现下还不快些按照你姐夫的计划行事?拖得久了,谁来担待这后果?”

朱慈焕忍着不去看江心月的恋恋不舍,“说起来我同扬州倒是有缘,母妃便算是扬州人。如今心月妹妹你又在这扬州城里,我如何舍得不回来?”

江浸月知道朱慈焕这话倒是没错,田贵妃是在其父亲田弘遇在扬州任千总时生下的,也可算为扬州人。而田贵妃共为朱由检生下四子,可除了五皇子永王朱慈焕活了下来,其他王子皆早夭逝。孩子的连续夭折对于一个母亲的打击可想而知,田贵妃的身体也算不上好,若不是因为他们粉晴轩进贡的香粉出了问题,田贵妃也不至于红颜薄命。如今剩下这最后一个朱慈焕,说什么江浸月也会替她保全。

依计行事,又有任良在旁周旋,自然是出不了太大差错。他们顺利把朱慈焕送出城,让人一路护送前往塞北去找莫言姑姑。

江浸月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了下来,府衙来人寻任良,江浸月自然是让任良快些去,不然让任知府知道此事也是不好。

江明朗回粉晴轩打理,剩下江浸月一人,她左右想了想,还是动身前往飘香楼。

到了飘香楼外,江浸月望了一眼那块牌匾才提脚进去。找了找并不见王子矜的身影,难道竟真的是他?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扒拉着算盘算账本,瞧见江浸月,出去迎了迎,“哟,任府少夫人,您是自己一人来用膳吗?”

江浸月也不遮着掩着,出口就问,“我是来找你们二公子的,不知他可在飘香楼?”

丝毫不避嫌的江浸月这样一问,掌柜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躬身愣了愣,“不知您找我们二公子所为何事?我好让人传话。”

一手拨开掌柜的,江浸月径直走着环视一圈,“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在这里?”

掌柜的假笑着答了话,“呵呵,您瞧瞧,我们二公子往常都是未时才会到店里来。今日二公子前去拿云绸庄查账,一时半刻也说不准会什么时候会来飘香楼。”

得知王子矜果真不在飘香楼,江浸月也不做过多停留,给掌柜的留下一句话让他转达给王子矜,便也走了。

江浸月才一离开飘香楼,便有一人从柱子后走出来,掌柜的低头上前,“二公子,你为何不见她?”

王子矜看江浸月的背影隐在人群里看不见了,才转回身,“不如不见。”

掌柜的不明王子矜这话的意思,也不敢多嘴去问,一五一十地传给王子矜适才江浸月留下的话。王子矜只道他知道了,出门离去。

孤身一人前往二十四桥,皓月当空照得她的身影在桥上越拉越长,江浸月也不害怕,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走到桥上,竟不见她约的人在那里等候。

没看到所约之人在桥上,江浸月有些不安。想着若是他今日并不曾去飘香楼,自然就不知道她约他前来,那她想要求证的事情也就无从可问了。

可江浸月又不愿见不到他便就此走了,她攥紧双手踱步走到桥栏处,顺势倚着桥栏去看桥下幽静幽静的河水就着洁白的月光,竟倒映出她模糊的影子。江浸月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影子,便心静了下来。

前来看到江浸月倚着桥栏一派闲适,竟没有他意想中的焦急,王子矜不免摇摇头,继续朝前走近江浸月。

就算是望着月夜下幽静的河水出神,江浸月却也敏感地察觉出是王子矜来了。她强忍住自己窜起的怨气,慢悠悠道,“如今想要见上王公子一面,可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

王子矜扯嘴似笑,移到江浸月身边一些距离便停住不再靠近,“你唐唐任府少夫人,夜里孤身一人约了男子在二十四桥见面,也不怕传出去有辱门楣,有损名声?”

冷着脸回了身,江浸月一味看向王子矜,却如何也看不清他月夜下的眼里,此时究竟含了何种深意。

从没被江浸月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不动,王子矜有一瞬的不自然,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一派不羁。“若是被你夫君知道,你用这般眼神盯着别的男子看个不停,心里该是何种滋味?”

王子矜的语气听着不是轻佻,更不是讽刺,只是淡淡的平常的叙述口气。江浸月摇首冷笑一声,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月亮,“我今日才清楚地知道,你同雾里的花朵一样。”

江浸月这话听着不是夸赞,更不是刺探,她这话透着他从未听到过的悲凉。她是在向他抱怨,她从未认清楚他的真实面目吗?何止是她看不清他,就连他自己,也是蒙在鼓里。

王子矜并没有斜眼去看江浸月,而是迎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闪。他看到江浸月的发,在月光之下,好似染上了霜,泛着白白的光,看着令人生冷。

江浸月只看到王子矜极快地移开落在她眼里的目光,看了一眼桥下的泛着月光的河水,又听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句话是出自元?高明《琵琶记》第三十一出的《几言谏父》,原话便是:“这妮子无礼,却将言语来冲撞我。我的言语到不中呵,孩儿,夫言中听父言违,懊恨孩儿见识迷。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她怎会不知,通俗来说,“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意思不过是,我好心好意地对待你,你却无动于衷,毫不领情,内心的失落感自然是不言而喻。

王子矜忽的这样说,便是趁她还未问话便把责任推给她来责怪。在王子矜未出现时,江浸月心里一直着急想要快些问清楚她心里的疑惑。

如今王子矜这样的态度和话语,反倒让她不急了,索性道,“如此说来,造成这种情况倒是因为‘星星不知我心,明月不解风情’了。”

存了心般,王子矜走出几步看见桥边的芍药,在月光下忽隐忽现。“其实,这种推断并不全面。若是真诚的付出没有赢得明月的回访,原因至少有这么几个:一是明月原本就未曾感知到‘我心向明月’;二是明月虽有感知,但确无意于照我心;三是明月已有感知,也有意朗照我心,但一时间有层云阻隔,月光暂难抵达;四是明月已然照着我心,可我自己却未曾感知到罢了。这样看来,明月‘未照我心’,责任也就不全在明月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时他又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适才的话都是说着玩的不成?江浸月也不急着拿出藏在袖口的东西,接了话,“也是,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原因,‘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都是让人倍感伤心的,毕竟自己的真心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种现象的造成,本质上都是彼此之间不能够相互理解,不被理解的孤独感让人倍感难受罢了。”

今夜此刻的他们,倒像是谈论诗文的同窗一般默契。

王子矜有的是心思陪江浸月在这上面绕,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够忍着多久才问他。“正是如此,古往今来,渴望被理解也就成为了世人的共同期望。期待‘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我心’都是世人的普遍希冀。”

江浸月倒是沉得住气,抚了抚上面绣了精致湘绣的宽大袖口,抿嘴扬眉一笑,“如此一来,世人便都想要‘我欲将心向明月,喜见明月照我心’。每一个人都希望与周边的人为好,每一个真心的付出自然也都渴望得到善意的相应回报。若是我们学会欣赏别人,也学会被人欣赏,我们的内心自然会多一份温暖,我们的生活便会多一丝甘甜。”

仿若是回到了那个雨夜,江浸月在王家祠堂低矮的屋檐下看到落魄至极的他。她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生活其实很简单:生下来,活下来。

今日想起来这些,王子矜只觉得,那时的他们,就好似一对旧友一般为好。若是他们也可为友,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样相见还不如不见的境地。

这些大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永远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王子矜嘴角带了赞赏的笑意,不再说话,静等江浸月的下文。

说完这些,江浸月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昨夜你为何要潜入江府挟持五殿下,企图对他不利?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样快就打开天窗同他说亮话了?王子矜有些惊讶,江浸月如此坦白地质问,反倒让他的腹稿无用了。

扯了扯嘴角,王子矜露了抹笑意,“这话作何讲?我从未进过江府,更别提挟持五殿下了。”

并没被王子矜这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骗过,江浸月上前几步,一下掏出袖口夹层里的那方手帕,抖开展开王子矜眼前,“这方手帕,你该不会认不得了吧?这手帕分明是去年在大明寺的桃花潭边,你的手背不慎被我的梅花簪划破,我便拿来替你包扎伤口用的!但这方手帕昨夜却出现在我未出阁时的房里,还有一道黑影极快地夺窗而出。在东厢房正院的打斗中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黑衣人同你一般的身形,一样的好身手!我还差一些,就丧命于他的掌下。”

听江浸月说起昨夜之事,王子矜还有些后怕。他那一掌下的着实重,若是他不及时收住,江浸月便真的要在他眼前死去了。他甚至不敢深想,那该是何种他无法预见的结果。他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暗夜里,明明应了大哥王子青。此生无论如何,他定会护她周全。而就在昨夜,他差一些,仅仅是差一些,就失手亲手杀了她。

王子矜下意识地抖了抖袖口,并没有假意伸手去摸上边的刺绣图案。那方手帕果然是在江浸月的手上,不在他袖口中。

没听到王子矜回答和解释,江浸月心一点点揪紧,难道他真是昨夜的黑衣人?要真是他的话,那五殿下的性命岂不是随时受到威胁?

王子矜看见,江浸月攥紧那方手帕。那好看的精巧手帕在江浸月手心里,都皱了。“王子矜,我只要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要说没有,我便最后一次信你。”

照这样说来,江浸月是真的要向他问出些什么才罢休了。他昨夜冒险潜入江府,不过是因为王仁建不知从何处得知朱慈焕现身扬州且就在江府内,他才不得不前去探个究竟。他本不愿动杀机,只因多铎吩咐下来的一个任务,他才不得不照做。即使他不去做,也自然有人干净利落地完成。想来也只有果敢如江浸月,才想到要赶紧把朱慈焕送走。离开了扬州城,便不用他亲自动手去解决。他只能让朱慈焕自求多福了,江浸月为朱慈焕做的,算是极多了。

王子矜怎会同江浸月这样的妇道人家一般的见识,信这天下间最愚蠢的誓言般的话语或是毒誓?

他扯扯嘴角,并没有笑,直直盯着江浸月夜凉如水下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得了王子矜的回答,江浸月也不觉得意外,看似凄然一笑,松开手里的手帕,“很好。”

也是同他一样,江浸月只说了两个字,却听得王子矜一阵阵的心寒。那方素白的手帕轻飘飘地从他的指尖滑过,绣在上面的精致“月”字还擦过他的指腹,轻微摩挲后才掉落在桥面,顺着风向卷了卷,并没有远离他的视线。

看着江浸月毫不停留转身离去的背影,王子矜又一次笃定了一个事实:这浮世千重变,终究不是她同他一道相迎。就算是看到她的发染了霜,他也不可同她相约在下一个人间。

王子矜禁不住捂着胸口咳了咳,任良的那一掌,也着实让他受苦不少。

一双绣花鞋停在那方手帕落定的侧边,王子矜不看也知道是谁来了。低身捡起地上的手帕,颜如玉不用凑近来看,也识别得出上面的梅花图案和绣字。

只见颜如玉在漫天漫地的白月光里缓缓一步一步朝王子矜走去,捡起的手帕被她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伴着走动的 步伐随风轻轻晃动。

王子矜望了一眼迎面走来的颜如玉,不置一语。他只听见颜如玉念着冯梦龙先生收集的一首民谣:“不写情词不献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思有谁知?”

不问颜如玉怎会在这,王子矜垂下手,表情不咸不淡地伸手拿过颜如玉捏着的那方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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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松开手指,忽然笑了,那笑在月光下还是倾国倾城,“竟没想到,她会送你手帕。现如今,这般心思还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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