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无法掩盖住原本那般刻骨铭心的感情,终是被取代了的这个事实。我总是私下里和自己说,你再如何地难过,也总会有释怀的一日。你再如何深爱,也总会有被取代的一日。向来感情,都不过如此。所以,我何必拿得起,放不下?更何况,我连你都失去了,我还害怕失去别的些什么?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再长的时光,我都陪你蹉跎过了。就算那些要过去的,你永远都过不去,那些未来的,我永远也等不来……
——杨依依(王夫人)
月光清辉下渐渐地起了风,吹得满楼的月色纱幔轻轻地飘起来,又慢慢低落回去。人云亦云的魅力这时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喝彩声不绝于耳,伴着楼上意气风发的各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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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辉煌的场景,灯火灿烂的不夜城,和着楼上楼下的笑声、赞叹声、不满声,种种热闹最终还是归于不眠。
只是看着任夫人脸上绽放出的笑,任知府不再说话,看向江浸月一脸慎重的表情,继续坐等三府的较量。
“没想到江大小姐如此博学多才,不知道在下可否也见识一下江大小姐其他方面的厉害?”王子青被江浸月满眼的笑意感染,加入到出题的环节。
江浸月正想着不好如何驳回,安伯却开口说道,“多谢王府大公子抬爱我们大小姐,但我们江府已经接受过了令弟的挑战。这次的主动权是否也该轮到我们江府和任府了?”
安伯说的句句铿锵,不容置疑,明眼人一看一听就知道是不满王府咄咄逼人。看到江浸月脸上一丝疲惫之色,安伯不忍心王子青再非难于江浸月,才倚老卖老地开了口。
“安总管说的是,是子青一时疏忽了。” 王子青弯了身子坐回位子上,江浸月有些许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他看见了也就柔和了神色点点头算是回应。
“不知明朗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王大哥一同切磋一番?”江明朗见江浸月脸上露出难色,知道定是姐姐觉得不该拂了王子青的挑战,即刻就站起来朗声开口。
江明朗一说完王子佩就看向自己的大哥没有应战的意思,着急地扯了扯王子青的白袖口,带了些许的撒娇道,“大哥,你看人家江公子如此盛情,你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大哥,你便答应了江公子的邀请吧。”
王子青笑看一眼妹妹,不好推脱,只好再站起来拱拱手,“江公子只管说来便是,王某自当竭尽所能答上你的问题。”
绕过桌案,江明朗朝任知府和乡绅们行了个礼。俗话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前些日子他打听到王子青才自北地回来不久,琢磨着王子青对汉家文化是否了如指掌,于是存了几分侥幸跟自己打了个赌才开口问道,“我们平日里有‘三姑六婆’之说,请问王大哥这指的是哪三姑六婆?还有世人皆说的‘十恶不赦’,是哪十恶?”
王子青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自己在北地的时候,鲜少可以找到原汁原味的汉家书籍,即使有幸看到也是经过当地的译者译成的满语。而且王子青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已经实属难得了,现下还被问到如此偏涩的问题,况且在那里,也是极少听到有人开口闭口说什么“十恶不赦”的说辞。
也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王子青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三姑指的是尼姑、道姑、卦姑,至于六婆,指的是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至于这十恶不赦之说嘛,王某不才,了解甚少。”
听到了王子矜的答案,江明朗掩饰得极好的弯了弯好看的眉眼,“王大哥说笑了,是小弟不该刁难才是。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算我们赢了一局?”
因为规定只能对垒的双方互相对答,不允许从旁提点,江明朗打的赌果真险胜了。即使落了座,也是暗自捏一把汗的微表情变化。
江明朗竟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十恶不赦起来了,所谓十恶不赦,不外乎是——谋反、谋大逆、谋叛、谋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再说江明朗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侥幸的一问,竟然一语中的,道破了以后他们相互之间十恶不赦的殊途。
看到王子青丝毫没有不适应,王夫人觉得江明朗的题本称不上什么刁难,只是她的青儿远离中原,对汉家文化有些生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打算站起来给王子青解围,却看到王夫人满眼慈爱地看向王子青点点头,完全不见平日里的骄傲与蛮横。王子矜只好不动声色地继续淡然处之。
王子佩觉得自己的大哥输了一局应该生气才是,但看到江明朗脸上绽放的异彩,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低声地跟王子青说了些话,不再计较王子青的失利。
“既然王府和江府都彼此切磋过了,那任某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二府都应答任某的一个问题?”任良长身直立站于案桌后,开口邀请。
二府俱是点头,坐等任良出题挑战。只见任良望了一眼桌上的花开正好,悠然开口,“《法华经?卷一》记载说:‘乱坠天花有四花,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不知江府和王府二府可否说一说自己对于彼岸花的了解?”
初听不觉得是什么挑战的题目,着实又暗藏着玄机,对于这种花,褒贬不一。说得好了,自然过关,说错了,就是大大的不雅了。
江府众人不禁捏了把冷汗看向当家主人江浸月,不知道会派谁迎战。江明朗面露惊讶地看向江浸月,希望姐姐可以露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微笑,但是没有。
江心月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姐姐,得不到回应,只好摇了摇安伯的胳膊,“安伯,这可怎么是好?任大哥这不是故意设陷阱让我们往里面跳吗?说什么不让长辈出场,少了你这个诸葛亮,我们这三个臭皮匠顶什么用啊?安伯,你说要怎么办嘛?”
见最小的江心月脸上都是担心的神色,让安伯不自觉地也捏了把汗。安伯知道说好的既定规则,怎么好更改和忤逆?那么是不是大小姐也没有法子了,才会如此微皱秀眉?
正当安伯想要开口询问江浸月时,江浸月已经换上了一脸的明媚,“好了,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这等题目就让姐姐我来作答吧。”江浸月几句话就把难题往自己这边揽过来,倩丽地施施然。
王府还没有回应,江浸月当然得占了先机才是,“任公子,小女子对于彼岸花也很是好奇,只是了解得不甚明朗。如若哪里说错了,还请任公子多担待着些。”
解释完一通场面话,江浸月才直起身,细长的素洁手指顺着桌沿轻敲了几下案桌。
一众人等伸长了脖子等着江浸月再说话,楼上的乡绅与夫人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